丁志明 原名丁中原 禹州山货乡山货村一组 89岁,属龙,1928年生,411081193010090011。和 民国31年,我和我哥跟着父母在泉店街做小生意,炸油馍,我哥18,属虎。那里燕保长和我父亲的一个熟人去吃油馍,就让我俩去当兵。俩人都去,天就塌了,那个熟人给我娘出了个主意,让我少报两岁,变成了属马,我不够年龄,俺哥丁新中就去了。我父亲叫丁保平。 当时泛东挺进军在尉氏和鄢陵都有驻扎,我哥去了尉氏,在尉氏西三里蜜蜂赵。俺哥走了,父母气的一身病,秋收之后,生意做不成了,我和父母一起去找我哥。部队也不错,让保长给找个牲口,让我父母在部队磨面,维持生活,我还是跟着父母。后来父亲气的得了疯病,能吃能喝,就是语言不中了,正月初五死在尉氏。 后来战事紧,年关前,部队从尉氏调到鄢陵,我也跟到了鄢陵。鄢陵西七里,有个大操场,50亩,军部都在那里。部队就在鄢陵训练,看我没事,就让我也参加了部队。母亲在五月间去鄢陵找我俩,死在了鄢陵。 在部队,看我小,刚开始让我学吹号,机枪连连长葛少华四川人给我补了名字,叫丁志明。后来营长看我年轻也不难看,就把我调到他的公馆伺候他父母。营长姓朱,有俩姐姐,都嫁给了军长陈有新。 战事紧张,部队出发,开往西安,我又下了连队。在开封东过铁路,白天不能走,夜里走,跟维持会联系好以后,才过。大部队过了以后,还剩小部分部队的时候,人家撵来了:炮弹、枪都开始打起来。我只顾跑,一个炮弹皮砸到左脚上,右腿迎面骨也给打中了,当时有绑腿。这都是第二天早上连长看见我身上的血才知道的,绑腿解开。有个铁皮子儿掉了下来。在临时小医院,碰见了我哥,他左胸口受了伤。我哥交代我:原,咱父母都没有了,你要保重身体,继承咱家的血脉,我流血过多,恐怕不中了。说完这个话一会儿,人就不中了。在老乡家找了高粱杆织的薄,埋在河滩里。这是在黄河东,过去界首不远。 一路绕开沦陷区,到了西安。西安有个老东营飞机场,在那住了一段时间,美国人指挥我们坐飞机到了云南沾益县。上飞机之前,检查身体,打针。 飞机在大深涧上边飞,空气稀薄,看见深涧里摔坏的飞机。 在沾益三个月,步行到贵阳,到的时候,日头偏西,白长官白崇禧也去了,他是国防部长,给大家发钱,每个兵两块大洋,用箱子抬着钢洋,只给当兵的,据说白长官亲自去的,我没见到。 之后去了一个离遵义不远的地方(因为我后来去过遵义)。副营长他小舅子有病,副营长让我负责照顾,傍晚到了目的地,营长还责问我为什么去的这么晚。 谁知道部队已经整编了:准尉以上的出列,司务长就是准尉阶级,当兵的齐步走,向后转,人家接管了。据说这批人的衣服、武器全换了,出国了。我一辈子都生副营长的气,我父母都是因为日本人而死的,我哥是被日本人打死的,我恼日本人,我恨不得上前线杀几个日本人。 后来成立了军官队,也是军官学校,后勤部队出缺了这里的军官去补充。在军官队三、四个月,这期间,老日投降了,当时机枪乱放,我和陕西一个兵我俩经常作伴,他也是回民。 广西后勤供应局缺人,俺排长宋德重去了,他让我跟他去,在柳州。到了柳州,碰到俺连长,他在人事科,俺连长让我在人事科当传达,在柳州一直到1949年,呆了四年。广西局有个主任,他老婆是河南人,局有八大科,被服科、卫生科、武器弹药科等。这里的东西都是美国来的,人家的牛奶跟浆糊似的,白,就是好喝,比咱现在的牛奶好喝多了。我们在供应局,便服、军服都有。 1949年,国共内战战事紧张。柳州招兵,开始训练,我们组织到湖北剿匪,实际就是共匪,共产党的地下游击队组织。有一次,我们连和他们隔着一条路,在两边的山头对打,我们的机枪手脑门中弹牺牲了,我们打退他们,追赶,只追到一匹战马,腿还有点问题,俗话说:穷寇莫追,我们怕是圈套,没有再追。这时候我是副班长,连长也是河南人,大个子,蜜蜂眼。 俺是一个团,属于黄营,在湖北打着打着,共产党的大部队来了,俺打不过人家。有一次,我们在山头做假掩体,共军一阵炮打过来,当晚,我们驻小树林,共军驻村里,黄营长命令我们守住小山头,他们先走,天麻麻亮,我们放了一阵空枪,也撤退了。就这样,我们前边跑,人家后边追,一路上太辛苦了,没吃没喝。我们就这样根据路标一路追赶黄营。一天傍晚,在一个村路口,看见路标,上写“黄营40里”,我实在没信心了,就报告连长:我身体弱,走不了,枪和武器交了,住老乡家里几天,恢复一下身体,碰见咱的部队我再跟上追赶你们。连长同意了。 我敲开一家农户,出来一个80多岁的老爷爷,看我这样,拉过来一个草盘让我躺那,又拉过来一个网套让我盖住,笼起一堆火,当时已经是十月间,老爷爷拿出大大小小几个红薯给我,小的烧熟吃了,大的拿出来捏捏,还是硬的。这时候周围枪声就起来了,越来越响,那是俺的部队被包围了在挨打。日出三竿,跑来一个班副,东北人,敲门找吃的,俺俩认识,拿出那个大红薯给他吃,他给我讲了昨夜的事。 原来,当天晚上,俺的人进了城找吃哩,距离这个村子也就2、3里,共产党游击队在东西北三面放炮,唯独南门没有炮弹,部队就从南门跑出来了。跑出来就被人家围着打。这个班副就这样跑到了这里。这个班副吃完红薯走了。 五天后,共产党工作队敲门,来征粮,说:先打欠条,将来再还你。大爷开了门,我也就躲不过去了,当时我还穿着国民党军服,戴着国民党的军帽。我说:要不,我跟你们走吧?人家说不收兵了,给你俩路费,回河南去吧!那个征粮的给队长说:也是个穷孩子,收下他吧!那个队长是东北人,他说:咱们一天跑160、170里,他能跟上?我说能,那个征粮队员说:咱们追他们的时候,人家不也是一天160、170里!大家都笑了,就留下了,当晚住在队部,和队长住一起,都是民房。喊来卫生员号脉,说:没病,被追哩太虚弱,过两天就好了。 晚上,班长报告,跑了两个队员,班长是东北人,跑的是广西人,队长说:不追了,让他顶上。我穿上军装,没有帽子,班长就把他的帽子给我戴上,还当通信员,炮兵营的通信员,四野329团。 就这样,我一夜之间,从国军变成了解放军。这些事情发生在广西北流县北边。 炮兵营轻装上阵,剿匪,就是散兵,解放军到了一个地方,首先发动群众,减租减息。我在柳州呆了4年,会广西话,这时候派上了用场,一般都是我讲话。 有个夏越的土匪,他们在山上生火做饭,我们包围住他们,我们一个人肚子上中了一枪,夏越一脚蹬灭了火,扭头就跑,我已经看见他了,就喊他缴枪投降,他只管往山上跑,到底给跑了他们三、四个。 有天下午,干部开完会,烧文件,又开会:同志们,美国支持蒋介石,三把尖刀进攻我国:朝鲜、越南、广州。我们调到广州海防,学习、练兵。 我52年回来,指导员把我们送回来的,一直送到许昌。 我现在每月55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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