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禾妞对视了几秒钟,几乎是同时喊出一个字:“追!”我俩推挤着大集上的人流顺着街道穿梭,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老太太。胡乱找了一阵,禾妞一拍我肩膀说:看!在那边!
我放眼看去,在拥护的人潮中,老太太身上穿的那件土黄色格子衣服在不远处缓慢地移动,我和禾妞一路追去,眼看着那老太太颠颠巍巍地在前面走,我俩始终离她有十来米远的距离。禾妞一边抹着脑门上的汗珠一边说:老人家这么善走,难道她就不累么?我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快啊妞子,这要是把老太太跟丢了,你可丢大人了!禾妞瞪了我一眼没作声,脚下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好不容易走出了大集,上了一条通往村子里的小路,老太太仍然那么颠颠巍巍,我们还是距离十来米远。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瞅着那个土黄色格子衣服的身影越来越小。
禾妞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下说:二宝哥,是不是我们俩出现幻觉了?
海市蜃楼?我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忽然,我想到一件事,记得一次和七叔公聊天,聊到我们的先祖时他曾经说过,我们家庭曾经有人精通幻术,难道这是幻术?
我赶紧把我的想法告诉禾妞,禾妞也一头雾水,问我:二宝哥,古代的幻术就是魔术吗?
我说:跟魔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列子·周穆王》里有一句话“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化,谓之幻“。大概就是如此。这种利用地理位置造成的距离差异大概是最浅显的幻术吧。
禾妞想了一想又说:那老太太好像是特地引我们到这里来,可是,引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在胖爷果园里的壕沟,头皮一阵发炸,现在天色已晚,我还带着一个碍手碍脚的妞,真要碰到什么东西我俩必定招架不住,不管怎么说还是赶紧离开是非之地的好。想到这,不容分说拉起禾妞的手就往回走。
禾妞一边让我拉着一边说:二宝哥,那我们还跟不跟了……
还跟个屁,一会天黑了,黑山老妖出来抓你。
哼,你个胆小的尿裤鬼!
我一听这个词气就不打一处来,甩开禾妞的手说:再说一遍你?没完没了啊你……
正说着,我忽然看见从小路上走来一个老太太,旁边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老太太的手让小丫头牵着慢慢走着,边走还边有说有笑。等越走越近,我发现有点不对劲,这老太太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但是那笑容不是由衷的笑,像是摆好的笑容,脸上的沟壑都仿佛凝固住了。我和禾妞不约同向道路两旁分开让她们先过去,小丫头对我们笑了笑算是道谢。老太太看了我一眼,转头对那小丫头说:这孩子是老覃家二小子,属龙,三月初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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