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田尼洋 于 2010-1-14 21:13 编辑
姗姗是我的小学同学,富贵闲人,丈夫是某基金公司经理,手中掌管着两支有名的大基金。姗姗在某国家机关当办公室的文字处理,天天打打字,处理下文字,没事的时候便是上网。
前几天我在外地度假,老爹给我电话,说是他老家的父母官又来了。上次来了个镇党委书记,我也是因为出差,就让姗姗替我接飞机,安排食宿,结果,把个镇委书记伺候美了,回去到处说,他们村出去的老张家多热情,派人用奔驰接着他,住5星级酒店,把财政部的人都震翻了。
这次镇长来了,我特意叮嘱姗姗,别开那么好的车,换一辆,姗姗说“那让我家司机把沃尔沃开过来吧。镇长可能不认识沃尔沃。”
“别小看人家镇长了,人家见多识广着呢。”我在电话里说她。
“那就只有我开的这辆保时捷和一辆陆虎了。我家总共就4辆车。”姗姗回答。
“算了,你就自己安排吧,别让我欠你的太多,压得我喘不上气来。”听了我的话,姗姗咯咯笑了。后来,镇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北京,经常给姗姗打电话,邀请姗姗去他们山里吃野鸡。
一天,我正在为一笔电脑采购跟主管交涉,姗姗来电话了。
“津儿”她总是这么称呼我,“晚上没有安排吧?”
“没有,咋了?”
“6点,七彩云南的大研古城厅,一起吃饭。”姗姗挂了电话。
跟主管说,有个潜在的大客户要见我,推掉了加班的要求,一下班便匆匆赶往二环路上的七彩云南。进了大研古城,姗姗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同座的还有一位男士。
“津儿”,姗姗一见我就过来抱了我一下,“快坐下,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这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位文学前辈,北大教授李老师。”
我转过身去,那位男士欠欠身“李老二”。
我天天疲于奔命,已经不看文学许多年,更不知道现在的什么文学名人了,只有姗姗这样的富贵闲人,还可以玩玩文学,吟一些风花雪月,不疼不痒的什么诗歌。
我打量着李老二,不像是什么作家文人,倒是有些像体育老师,即使有些皱纹,却也显得成熟精干。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也说不清楚。
“幸会”我点点头。
姗姗点了一些不同种类的从云南空运过来的野生蘑菇,又点了一瓶陈年花雕,一会功夫,菜就上齐了,便一起吃喝起来。席间,李老师的身份逐渐凸现出来,先是对姗姗大讲对对子的方法,一会儿又讲起诗歌,散文,小说,直把个姗姗说的满面春风,满眼崇拜。
趁着他们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我悄悄出去,把帐给结了。看着账单,气得我真想骂街。四个菜,一瓶酒,三罐饮料,居然花掉了1000多,这里的菜没有100元以下的。
回到屋里,李老师已经在抓着姗姗的手,给姗姗看手相,讲易经了。姗姗看看已经见底的酒杯,问道:“再来一瓶酒?”
李老师摆摆手:“不了,酒足饭饱。”
姗姗对着站在门边的Boy一扬手:“埋单。”
李老师马上说:“不要客气,让我来请两位女士。”说着手往口袋里掏去。
穿民族服装的小伙子在姗姗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姗姗冲我笑笑,对李老师说:“别管了,津儿买过了。”
李老师冲着我大声嚷嚷起来:“不够意思,不给我面子,下次决不许这样了!”
刚要出门,姗姗跟我们说,“走后门,带你们去喝茶。这里有正宗的云南普洱茶。”
在茶室坐定,穿旗袍的小姐端上来三杯三七参茶。清啜着苦涩的茶水,听着姗姗说道:“18年的红字七字饼,给我来一泡。”我还没回过闷儿来,听着李老师笑了起来。我这时候捉摸出李老师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李老师的眼睛,就是通常说的桃花眼,而且还有一点坏。
趁着小姐讲述茶道,表演茶艺,我看了一眼竹签制作的茶谱,心里吐了吐舌头,一泡,就要八百元。喝完了茶,李老师又争着埋单,结果仍然没有争到机会,便又批评了一通姗姗,说以后决不允许了,等等。然后,姗姗起身让我陪她送李老师回家。车子开到北大门口,姗姗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件衬衣的纸袋子交给李老师,说:“这是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李老师便再一次批评了一番姗姗,说决不允许这样了,下次他准备给姗姗分专题讲解文学的入门,说完挥手告别。
等姗姗回到车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姗姗斥道:“笑啥笑。”
“你这岁数了,还幻想当文学女青年?”我斜了姗姗一眼。
“是文学女中年。”姗姗正色回答:“现在我的生活特充实。”
“你怎么认识了这位李老师的?”我问。
“缘分,绝对是缘分。”姗姗回答“用鼠标轻轻点击,缘分就冒出了。”
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另外的一幅画面:李老师回到了家,李太太接过李老师手中的纸袋,问这是什么?李老师淡然地说:“这些学生,实在是过于热情了,请吃饭还不够,非送什么礼物。”李太太崇敬地看着丈夫,对丈夫说:“你洗澡吗?我马上给你放水。”说完便去忙碌了,李先生在沙发上坐下,太太端上了茶,李先生一边喝茶,看着电视,等着浴缸里面放好洗澡水。
我睁开眼睛,看着已经快到我家了,我转过脸来,认真地审视着正襟危坐,面向前方的姗姗的脸,姗姗斜了我一眼,我们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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