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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0-1-15 13:12 编辑
黄土高坡
我因为一件很特殊的事情,在陕北前后生活了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就是这一个月的时间,我对这片黄土地,对在这片黄土地上生活繁衍的人们,对它的深厚文化底蕴,对它那无限厚重的历史,有了走马观花的了解,所以,我有几个陕西的朋友,我们至今依然保持着很好的联系。
我确实对这片厚重的黄土地怀有无限的景仰。因为那是一种只有你目睹了,你亲历了之后才会有的情愫。说到陕北,就不能不说黄河在陕北,黄河这条母亲河,在陕北的流淌,或者必然孕育出这样一方水土,一方人。
一提陕北人,人们容易想象出一个头缠羊肚子手巾、腰裹三尺红腰带、手提放养铲、站在对面的山圪梁上引吭高歌的放羊后生。沟底必然有一个梳着溜光大辫子、穿着碎花花布衫的毛眼眼俊女子,或在河边揉搓着花花绿绿的衣裳,或在四四方方的菜畦里摘一筐豆角归来,于是满山沟沟飘满了经典爱情故事和五月枣花的香味。唱不完的信天游啊,吼不尽的秦腔,这片厚重的黄土地,埋葬过欢乐,也埋葬过苦难,埋葬过侵略者的尸骨,也埋葬过热血男儿的遗骸。沟沟梁梁的黄土地,就是永远的故事,永远的生命,永远的传奇。在黄土地极度贫乏的物质条件下,人们非常渴望渲泄内心的压抑和苦闷,得到精神的愉悦和抚慰,因此,苍凉的沟壑间便诞生了无数天然本色的璞玉浑金。家喻户晓的《蓝花花》《走西口》《五哥放羊》《赶牲灵》等都是陕北著名的民歌。
凄婉悱恻的《走西口》。“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走西口》被人赞为陕北民歌离情之王,有着永恒的艺术魅力。陕北民歌是陕北人民生活史与心灵史的生动记录,这样的歌只配这块黄土地,也只有这片黄土地的人们,才能唱得你潸然泪下。
陕北的大红枣,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最有味道的枣子。果大、核小、皮薄、肉厚、味醇、油性大、色红、酸甜可口。
陕北的米酒,今天仍在陕北的山沟里飘香,属于家家户户的日常生活。陕北米酒为黄色浊酒,以软性小米(陕北名之“酒谷米”)为主要原料,糵法制成。看上去,这酒浊如黄河。喝进嘴,却是甜甜的。陕北也称之为“甜酒”、“稠酒”。
腊月中下旬,过年前,山沟里人开始造酒。他们先制“曲”。用热水将麦子焯浸十多分钟后,盖入瓦盆。几天后,麦芽半寸,晒干或锅里烘干。然后,在碾子上压碎成粉,用箩将麸皮箩出,便是陕北制作米酒的“曲”了。没有发酵生霉的过程。这就是陕北米酒的酒母。
米酒时,把浸泡过的软性小米和黄米压成面,过箩后入锅蒸熟。然后拌入“糵”,十斤米放一斤“糵”,兑冷开水,置于瓦盆中。此后发酵———这种方法被认为至元代已衰亡。天冷季节,仅数日后,瓦盆里的东西就变成稠粥状,即成米酒原浆。将原浆舀出兑水,边添柴加热,边用箩———细密的筛子———将团粒筛出,至煮沸,即为米酒,趁热饮用。因米已粉碎悬浮在酒液中,故酒体浑浊。
一千年前,宋代范仲淹驻守延安时,曾写下“浊酒一杯家万里”的千古名句,说的就是这种浑黄米酒。陕北的语言里至今也管米酒叫“浊酒”。这种酒,喝起来很容易入口,但是也很有些劲道。喝到酣处,就像贺敬之笔下的“一口口米酒千万句话,长江大河起浪花。”
生活中的陕北人少了许多诗意和浪漫,而多了几分苦难和真实。
陕北人可以像愚公一样,一镢一镢把一个光秃秃的山峁铲平,修成层层叠叠盘旋而上的梯田,也可以把四沟八岔穷得连一棵草都不长的乱石滩垫上黄土改造成肥沃的坝地。然后种出绿油油的庄稼,养活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所以,当年我们新中国会在这块土地上“大生产”会有吟唱了半个多世纪,依然嘹亮动人的《南泥湾》,是陕北的好江南。
当然,为了盖房子,为了娶媳妇,陕北人会毫不犹豫地把斧头高高举起,向祖先留下来的仅有的几棵大树砍去。所以,陕北有治沙造林的牛玉琴、石光银,也有毁林书记米立新。
陕北山大沟深,地僻人稀,陕北人是靠着顽强的信念和非凡的想象力来生存的。所以这些不太长庄稼的土地疯一般地长出一茬又一茬的民歌。“信天游”这种极具张力、极富个性、充满激情和悲怆的旋律便成了一代又一代陕北人的精神食粮。在陕北就算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放羊老汉,也照样给你唱出让你怦然心动,愁肠百结的信天游。还有那些大字不识眯起眼睛剪纸的老太太们,可以把自己一生的经历浓缩在一幅剪纸中,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婚丧嫁娶、柴米油盐,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陕北的婆姨,可以在阳光下,掀开自己的衣服,毫不顾忌的给娃儿喂奶,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都那么入情入境。
所以,有了不屈的王贵也有了不屈的李香香,还有了那永远的爱情传唱。所以,当黄河的艄公们吼出“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的时候,那桀骜不驯的黄河,在他们的羊皮筏下,在他们的船下,如此激昂而温驯。
陕北人性格更多的是一种粗犷和不屈,所以,有了造反的李自成,有了造反的张献忠,有了造反的刘志丹,有了那么多回肠荡气的红高粱下的汉子们不屈不挠的故事,也有了《老井》的旺泉那样的重情重义的男儿,还有着就是要给丈夫讨个说法的执拗到一根筋的秋菊:“村长为啥打人咧?”你不要以为这都是文艺作品,其实它们都很好的反应了这块土地上的人生,人性,生活。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啊,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韭菜割了它还会出来,
哥哥你走了再没来。
点一盏灯,倒一盏油,
交一回朋友还没盛够。
你是我哥哥你调过头,
你不是我哥哥你快上路。
树叶儿落在树根底,
挨打受气都是为你。
棉花地里带芝麻,
哥哥你走了我没甚法。
河滩的石头垒不起坝,
手拿着照片拉不上话。
相好不能强扭瓜,
不可心谁也没办法。
上一道坡坡过一道梁,
见不上哥哥我好心慌。
墙头上跑马还赚低,
面对面拉话还想你。
山崖上飞到山崖底,
三心二意撂不下个你。
哥哥你等我在硷畔上站,
妹妹我忙把红鞋换。
酸汤荞麦辣椒红,
大女子辫辫爱死人。
往日的交情说过的话,
想起来就像猫爪爪挖。
哥哥想妹满滩里跑,
妹妹想哥哥在门道照。
照像片片两寸半,
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看
这种热辣辣的而率真的歌词,或许只有对着沟沟峁峁,对着山山梁梁,才有它无限的生命力。
要吃那砂糖化成水,要吃那冰糖嘴对嘴。
一碗那凉水一张纸,谁坏了那良心哟谁先死。
半夜里想起了干妹妹,狼吃了哥哥不后悔。
天上的星星数北那斗,妹妹那个心上只有你一人呢。
井里面那绞水桶桶里倒,妹妹那个心事哥知道。
墙头上那跑马还嫌那纸,面对面那站着还想你。
阳世上那跟你交朋呀友,阴曹那个地府咱们配夫妻。
一碗碗那谷子儿两碗碗米,面对面那睡觉还想那你呀。
上面这段是电视连续剧《血色浪漫》中的一段信天游,也唱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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