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我是来打酱油的 于 2012-4-26 11:37 编辑
给知易行难讲一个鬼故事
我刚上初中时,我爸学校分了房子,住进了教系楼。
教系楼,顾名思义,是教育系统盖的楼。
在这个楼里,我结识了新的玩伴儿,要好的有张立、罗力和阿登。
张立的爸爸是印尼归国华侨,爱穿花衬衫,长着蒜锤儿一样的小脑袋和金鱼一样的大眼睛。他常年哮喘,喉咙里像拉了风箱。
罗力的爸爸是中学校长,身材高大魁梧,戴一宽边眼镜,常提着篮子去买菜。他爱听邓丽君的歌曲,翻录了十几盘邓丽君的盒带,可脾气却暴躁,经常大声训斥罗力,外加拳打脚踢。罗力在家里就像小老鼠一样,胆小,怯懦。
阿登的爸爸是中学的数学老师,个儿不高,脸很瘦,胳膊上的肌肉却很发达。他爱打篮球,有一次,我在学校的篮球场上,看不同学校教师之间的篮球比赛,其中就有阿登的爸爸,穿深蓝色运动裤,深蓝色跨栏背心。我记忆犹新的是,篮球在空中出界,眼看快要落地了,阿登的爸爸一个鲤鱼打挺,又一个海底捞月,硬是把篮球救回队友的手中。
大约过了五六年,我们几个玩伴陆续搬家了。张立和阿登住得比较分散,罗力住得离我家不远。
1985年,我上大学,每周六的下午骑一破自行车回家。一天,我刚进家门,罗力来了。他说,听说张立的爸爸死了,咱去他家里悼念一下吧。我说,好,把阿登也叫上。罗力说,阿登联系不上,咱俩吃完晚饭一起去吧。
夜幕降临了,我和罗力骑着自行车奔了张立的家。
快到张立家了,我说,咱俩别给他爸买花圈了,不实用,随点份子钱吧。罗力说好,我俩锁了车子就上楼了。
楼道里黑漆漆的,静得吓人,我和罗力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上到了三楼。
“咚咚咚。”罗力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屋里亮着白炽灯,我定睛一看,开门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张立的爸爸。依旧蒜锤儿一样的小脑袋,依旧金鱼一样的大眼睛,依旧哮喘着,喉咙里像拉了风箱。只是,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伯父,您挺好的啊!”我一边失魂落魄地问候着,一边狠狠瞪了罗力一眼,心说,你他妈的提供的这是什么情报?幸亏没买花圈,活见鬼了!
“伯父,张立没在家呀?”罗力进屋后东张西望。
“哦,张立去阿登家了,阿登的父亲昨晚去世了。”张立的爸爸缓缓地走进屋里,坐在了床上。
半小时后,我和罗力骑车赶到了阿登家,见到了哭肿眼睛的阿登,也见到了在他家帮忙的张立。我、张立、罗力除了随了份子钱,还一起为阿登的爸爸送了一个花圈,花圈的黑色缎带上用白笔写着:伯父千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