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 ——清明节随想 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它漠然而孤傲地立着。 交界线划过荒野,抛过山岗,流过村冢和城市的陵园。 它立着,撑着死者无声的怨叹,领下生者焚烧的祭奠。苍白的哀情化为灰烬飏过蓝天,死者的回声象鸦群在空中幽幽滑翔。 心与灵,广阔无边。 而春的原野花们全都笑响,山们全都换装。赤橙黄绿青蓝紫淹没了碑影,踏青的人一队队把生的快乐撒向郊野,撒向蓝天,野宴的炊烟划着S线升成旋律,白云悠悠。 而碑标默默无言。 忽然一支悼亡曲在宴上响起,仿佛绞肉机在生者的胸前歌唱,所有的山岗都飘过死者的白衬衫,只有小孩还在快乐地吃着香肠。 哀音碰撞着碑石,洗出碑上古老的姓氏、古老的名字。(而没有名字的碑石把模糊的脸孔仰起,在那里什么都不能表示,什么都不能被表示,只有零落的舞曲在向人的灵魂发起无力的攻击。) 青苔试探着爬上碑石,几朵小黄花象钟一样在碑石上摇晃。碑石脚踏黄土,感到一阵温热从地心涌起:“主人啊——”它真想大声呼喊。 但它喊不出声音。 只有生者的呼唤从它的周身流过流下九泉; 只有死者的回声从它的脚底涌起涌向人间…… 界定两个世界、两种人生、两种灵与肉的观念,界定存在与虚无、光明与黑暗、空寂与升华,界定一切起点和一切终点…… 这——就是碑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