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诗意天涯 于 2012-3-4 07:42 编辑
是去年的哪天,有事回老家,无意中见到少时一位女同学。印象中的她,一直如初放的蓓蕾,青春四溢,咯咯的笑声如山泉叮咚,按现在的说法,是几乎全班男生的梦中情人。时隔二十多年,她的样子几乎让我不敢相信:着装朴素,身材发福,烫发微乱,肤色晦暗,眼角很深的皱纹,虽笑着,但样子扭捏,眼神也有些躲闪。说话中知道,她是回娘家帮忙干农活,夫家就在山沟往上隔一个村,不一会,一个十八九岁一脸黝黑的小伙骑摩托车过来,是他的儿子,简单打完招呼后就带上她上山了,身后,是一路风尘。 我空落落的。诚然,童年的审美早不能作现在的价值评判,可总感觉一只精美的水晶杯子,在心中脆生生打碎。回来和朋友酒后谈起,唏吁不已,还借酒写下一首半吊子的西江月: 曾记当时少小, 赤足田埂奔跑, 春风滑过青青草, 童声乡里多少。
明眸未知记否, 一别经年杳杳, 天涯阅尽知音少, 红颜已是妪媪。 酒后想想,未免有些矫情,尤其后两句,简直在强说愁了,可也许是酒后吧,感觉只有这样说,才能表达出那份郁郁的胸臆,于是就不再改。 仔细想想,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认知确会发生不可思议的改变:小时候需仰视的南山,现在看不过是个平缓的土丘;小时候藏着无数故事的长胡同,现在看不过一条又窄又短的里巷;小时候跑来跑去宽敞无比的庭院,现在看不过几步之距;小时候遥遥无期苦盼的新年,现在不过眨眼之间;小时候眼里高大严厉的父亲忙里忙外的母亲,只一转眼,怎么竟这般老态龙钟目光浑浊;小时候满世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嬉玩蹦跳无法无天,现在满世界的子侄晚辈彬彬有礼言语温厚。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其实这份感触,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我想说的是,时间,每天在身边无声滑过,可浮华背后,又有多少人曾静下心来,看一看,听一听,认真数一数分秒嘀答中的一个个脚印?我们无时无刻不身处其中,却很少真正融入它,体味它。就如她,如果不是那次偶遇,或许记忆里早已忘了儿时那份美好吧?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久了,身体慢慢物化成一只呆傻的陀螺,只是惯性地不停转下去,转下去,直至有一天慢下来,歪倒。 云卷复云舒,草木自枯荣。 世界没有变,我们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