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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尘深，覆你辙痕 [复制链接]

香尘

主楼

发表于 2009-12-2 14: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其实，我是个失去了想象的人，所以我根本是不会写字的。我只
会将心情糅合在一起，选在某个寂静的时候喷泻而出，然后注明写给
某人。我只会将自己所沉默着的所看过的事情恢复原貌，将这种心情
稀释成文字的图腾，刻在某个地方，待到我或她们离去以后，借着记
忆的烛火，细细翻看，这也是一种暖。
                                             ——题记

                     以我尘深，覆你辙痕

1、镜

趁着冷意，呵几口热气，再用布一抹，光洁如新，丝毫看不出曾
经水浸尘掩的痕迹。偏偏，生涯在镜中，它是岁月的门楣，出出进进
都成了流年浅辙的影。
端详对面的脸，究竟能够看出什么来呢？情感纠葛？伤痕深浅？
真假善恶？还是所有经过的悲欢离合？或许，只能是向自己透露日渐
衰老的本质，无力地看结局泛着冷笑悬浮于镜子里面的墙上吧。
所以，亲爱的，你说，以我为镜。我便开始忧伤，为这我不想让
你注视的距离，为你对于我的陌生的亲切。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
也不想成为那个让你误认为是坐在你许多年后的秋天里对你讲述一些
事实的镜像。
我只是经年累月里习惯了用温软平静的口气叙述着一些没有结局
的故事，这些故事实际只是一些片段，泛着浅淡的可有可无的光芒，
在时间的墙上，模糊而班驳成我影子的一部分。
我不是要故意路过你的伤口，不是故意在那里遗落下晶莹相似的
盐粒。无奈，许多细节的真实，如同柔软的，不能触碰的物事，还是
让你泛起遍身的疼痛，甚至，害你在那些断字断句之间，找寻着我们
相似的痕迹，做固执的凭据，说，以我为镜。
其实，你现在还只是站在云里，看到爱情在路上踉跄了一下，就
洒泪成水。而我，已经是坐在岸上，把故事一一从水里垂钓上来，晾
晒风干，平静地收纳心田，平静地随呼吸吞吐着。这水，是你的镜，
是我的镜，亦是众生的镜，我们各有各的姿势倒影，毫不相干，安宁
若素。
此刻，你的伤口只是新鲜着、柔软着，所以，镜子里的病因轻易
就被我的文字擦亮，以致于让你看着看着就会哽喉。但是，我真的不
是你的镜子，亲爱的，世间生命各有各前进的轨迹，我与你的天空实
际相隔很远。
一样镜像，我应是清，你应是欢。来，亲爱的，学会怜爱自己，
继续对镜贴上你青春的花黄，用胭脂的绚烂去淡忘。

2、花

亲爱的，你也知道，我总是喜欢用女子，用花来深刻一些远远近
近用以取暖的词语。那么，此刻，我也这般来深刻你我相互注视的这
段距离。
我是眉目孤清的女子，舒出修长苍白的指，似乎静悄悄地就能把
秋阳站成黄昏，然后，用文字把岁月埋进月光深处。而你是颜色俱青
春的花朵，看上去花开汹涌，但是底下已沾染了清寂世味，花瓣上开
始储存起无言的心事，它们将会在许多年后很小心的掉落出来。
亲爱的，我与你的距离，亦犹如春与秋的渐次。
我是站在秋色里可以淡定从容地，冷冷地看着风尘从自己身上覆
盖消弥反反复复的。一如绽放在风霜里的菊花，扫去前尘，不再惧怕
光阴易逝。只因，我已经沧桑得看不到年华流走的样子了，想不出春
天花开的样子了。我已经，在一段段故事的西风里枯萎着，无心也无
力再寻找新的开始了。
而你，在我眼里，还是个可以在春天里急速奔跑的孩子，虽然你
现在因一场玫瑰花事刺疼迷失着自己。但，我清楚知道你是能够站起
来快乐起来继续跑得更远更好的，所以，千万，别让寂寞在你心里长
大，开出花朵。就让，脚下扬起的那片故事尘埃犹如灰色的花瓣，旋
即盛开、旋即零落吧。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肯定要反驳我，说我颓废，要说，花开谢
的时候，与季节毫无关系。是的，组成生命的一段段时刻，就是让自
己徘徊在那里，言尽，语失，等着一切的喧哗归于沉寂，然后从新开
始另一段。只是我走得累了，宁愿选择寂寞花下，静闻香浮，心甘情
愿地把红尘季节关在门外。
对于你，看着你，我总是想说，你真是美丽。所以我不想你成为
失语的花朵，无声消耗甜美的青春成寂寞，我不想你把花露的圆润凝
聚成泪水，一次又一次弹痛成我眼里的词句。所以，亲爱的，就让我
一个人寂听悲欢，而你继续楚楚动人吧。

3、水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水的中央，应是寂寞。
亲爱的，不信，你伸出手抚摸下，这些，被风渡水吹来的词语，
它们总是带着冰凉的温度，一路上穿云裂帛，不动声色的裹走云帛上
的泪痕，至岸边凝聚成霜，而后静简成一片波澜不惊的留白时光。
真的，没办法，亲爱的，我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水样的女子，手底
总不经意间就婉转流淌出绝望悲伤的情绪，如同沉浮的水，沿着古人
的诗句爬上纸张，惆了江枫，怅了渔火，浓了心事。
但是，我还是想用微弱的体温让你取暖，用储蓄的水意让你新鲜
湿润，我不愿意看你象一朵花，内心的芬芳渐渐失却，蜷缩着身体被
冻结成木然的美丽。
若生活是水，那我和你就是两尾游鱼。从此岸出发到达彼岸是一
种注定的宿命。你看到我时，我正潜在水底逆流而上，藏着痛，隐着
光，躲避层层的鱼网，以轻描淡写的姿势努力泅渡着。
而，我看到你时，你正迷失在水下的暗流里，鳞片因一个不完美
的拐弯被生生擦落，我看着你清澈的眼睛里满是一览无余的疼痛，因
此我忍不住想告诉你失去其实是脱离，在下一个拐弯处你就能恢复微
笑的眉眼。
流年似水，择水而居，是淡泊，也是距离。更是因为刺痛心底的
那些棱石，需要靠流水的缓缓冲刷，洗涤出圆润，最后，近看光滑如
镜，远视温泽如玉。
亲爱的，这便是世事的所有经过，毫无秘密，只靠时间。一如你
的爱情，把一个人刻在心上，刻上时，是那么偶然，而抹去时，竟是
如此困难。那些软弱的角落时常会因为一时的牵念而溃不成军，落泪
的同时依然固执的站在原地守望。
所以，你继续保持疼痛地流淌地姿势吧，我不劝你收不劝你管，
我只想陪你流淌到秋水长天的尽头，而后我进入冬天，你则借着我的
暖改道前往春天的流域。

4、月

亲爱的，你知道吗，月色所以悲凉，是因为白色的底版之下我们
自说自话添加了忧蓝色调，你一笔我一画，如此反复，抹成花环的形
状，用来悼念那些人和他们给予我们的伤。
记忆里的对白总喜欢在深夜被挖掘出来，泛着水墨的蓝色，就像
窗外的月光，这种幽幽的，薄薄的蓝。若将所有的哀愁伤痛放置于其
中，浸泡，最后，一直在时间的炉子上微温，受伤的人都知道，这是
一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下去后所有隐藏的伤口无处遁逃，一次一次
的撕裂又一次一次的试图遗忘。
亲爱的，我是一株被解剖得面目全非的植物，生长在蓝色月光下
的沙漠边缘，干枯在左，水分在右。当大片光芒在我眼睛里盛开的时
候，那一抹忧蓝就成了我手心里被揉了又揉的诗句，用华丽的语言来
装点层层心事，粉身碎骨的悲伤，最终也只能含而不语，成了淡漠，
成了荒凉。
现在，借助月色的迷离，我将发髻轻挽上去，做个临窗的人，轻
拈古典的韵味，用清寂的容颜准备开口对你诉说被月光泻了一地的那
些风花雪月的故事，想以此平息你青葱岁月里未曾防备的伤痕。
其实，我知道不过是自欺欺人的举动。我知道，命运已经将爱情
两个字刻成凝固的班驳的颜色，描在你生命的掌心。我只是想你在游
戏收场的时候教你懂得如何自拔，教你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这样才
能避免更深的伤。
至少还有月光，眼睛不会黑暗。所以，亲爱的借着你自己微弱的
视线找些理由让自己忙碌，绕开一些事物。翻转失眠的天空时，请记
得小心轻放，把它定格成模糊成似是而非的旧颜，犹如张贴于墙壁的
苔藓，你转身回看时，它已枯黄，随手一抹，就落地成尘。
来，就从现在开始忙碌起来，学习手绘一卷丹青，在这个秋天里
描绘一地月光，静静地洒在红尘的一树悲欢上，轻轻地绽放。年深月
久以后取来端详，白色的月光里便透出些牙黄来，有了阳光的意态，
暖了人眼。然后，你晓得了，满眼月光，也是可以消磨一川烟雨的。

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