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文艺：影视与小说

杨逍逍

    跟网友闲聊到影视剧与小说，朋友说影视剧不如小说原著。我很可惜的说，这完全就是一种偏见。

    柏杨说：电影与小说原著的关系，就相当于热狗与狗的关系。意指两者虽然都带个“狗”字，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台湾那疙瘩娱乐电影兴盛，把小说改的乱七八糟的也很正常；因此柏杨的话当然有些夸张。但这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别拿小说原著做标准，对电影进行衡量与比较，因为有着大不同的文艺逻辑。

    说到电影和小说的欣赏感受相比，我这么讲吧，世界经典电影前100部，大部分影片要优于小说原著（如果有的话）；前提是，评判的标准是大众群体，而不是某一两个人。很不服气，是吧？大家去看看影片《星球大战》、《指环王》、《教父》、《阿凡达》，甚至《乱世佳人》等等，再去看看小说原著。还不相信，那去看看电视剧《潜伏》、《征服》（孙红雷）、《天道》、《人民的名义》、《康熙王朝》，甚至还有《西游记》；对，就是《西游记》，很多人会认为《西游记》原著比电视剧好看，我说了，要让大众群体去评判。   

    我不想去分析电影和小说的差别，以及两者讲述和展示角度上的优劣之处，那需要万把字的论文。我只说说为什么很多人认为影视剧不如小说原著的原因。

杨逍逍

    其一：很多人把“忠于原著”作为影视剧的衡量标准之一。也不是说不可以，但并不绝对如此。对于极优秀或极严肃的小说而言，确实尽量不要去改编，很容易狗尾续貂画蛇添足。但实际上大多数小说只是电影的基本素材，当导演在小说中发现某种闪光点后，先由小说转化为剧本，再由剧本转变为电影；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增加了无数次的再创作，有了很多变化。所以，如果拿“忠于原著”来衡量，那就相当于拿真迹跟所有模仿的作品比较，即便仿作更为精彩，你也会认为它有所不如。


    徐克的《笑傲江湖》好看不？这么说吧，电影版的《笑傲江湖》比金庸的小说更具有江湖味道和浪漫情怀；当《沧海一声笑》在耳畔响起，林青霞的东方不败妙目流转之际，金庸的书香味道不免逊色三分。《笑傲江湖》是原著改编电影的成功的典范。港台喜欢改编原著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很多观众对小说原著已十分熟知，如照本念经去拍就会丧失很多欣赏趣味；同时，影视制作的成本也必须要求对情节、人物进行删减，毕竟笔墨纸张没什么成本，但每个镜头、场景、演员都是赤裸裸的费用啊。


    还有一部王晶的《倚天屠龙记》，李连杰、张敏、邱淑贞等主演的那一版电影。从人物形象、矛盾叙述、艺术手法来讲这是一部相当成功的改编电影。电影中的张无忌由原著中的优柔寡断、善良多情的青年，变为一个隐忍深沉、胸怀野心、杀伐决断的谋略青年，这个形象相当的成功。但，正是很多观众出于“忠于原著”的先入为主的观点，使得这部电影临屏铩羽，血本无归，连下部都没有续拍。过去二十多年了，大家忽然发现，原来这是一部相当经典的改编版本啊。


    所以，抛开“忠于原著”的守旧观念，认清“影视作品”与“小说原著”之间的差异，将影视与小说分别看待，才可能给出一个公正的看法。

杨逍逍

　　其二：我说了肯定会挨骂，但还是要说一说。那就是，相对于读书的读者，很多朋友并不是合格的观影者；或者说，相对于小说，很多朋友并不重视或习惯性看低电影的艺术价值和表现内容。


　　一方面因为大多数人习惯于阅读，更容易接收那种从小淫浸其中的文字信息解读的方式，而不善于（甚至看了很多电影的朋友）接收电影语言；另一方面，心里会发自根本、自然而然的认为电影更多是一种娱乐方式，而非严肃性的艺术形式；这一点情有可原，多数朋友想思想升华、想找强烈共鸣时很容易选择读书；而我们步入影院时往往就是为了娱乐休闲。因为，大多数电影就是以娱乐为主，而电影市场又主要是商业电影的天下。


　　基于此，很多朋友忽略了电影的艺术性和严肃性，甚至很多朋友不具备体验电影幽微之处的意识和能力。《画皮》里周迅的长袍下面一直是曲着一条腿在演戏，为什么？因她演的是妖，看上去姿势要比常人怪异，有一种妖气。《建国大业》姜文演的戴笠，说话办事，左手手臂往往弯曲，为什么？因为他接受过美国特工训练，而那个姿势是某种训练场景下的习惯姿势。再说个扯淡的，普京走路右胳膊几乎不动，右手通常紧贴着大腿，为什么？因为他是克格勃出身，多年的训练和警戒习惯，让他时刻保持着最便利的把枪姿势。


　　《教父》开场十分钟左右的舞会展示，各种基调、人物关系已经暗伏其中；如大幕徐徐开启。《盗火线》罗伯特·德尼罗开场去偷车，双手插入上衣口袋，开门全用肘子推开，为什么？因为避免拿手推留下指纹。《阿甘正传》开头飘飘悠悠的羽毛，既有一种悠远叙事的虚实缥缈，又是人生沉浮的叹咏，配上音乐，不亚于一小段抒情散文。再通俗些，就是周星驰的《喜剧之王》，经典片段周对张柏芝喊：“我养你啊”那一段，网上流传有电影解析，其中画面、音乐、人物的关系，蒙太奇的剪切，其蕴含的艺术造诣，让人叹为观止。


　　老丑说，电影比小说原著好，原因之一是“对文字的敏感性降低，穿透力下降感受不到文字之美。”这句话应该颠倒过来。很多人认为经典影片不如小说原著，原因之一是对电影的感受力不足，体会不到其中之美。真的，文字看多了，人人都具备一定的文字审阅能力；但对电影，还真不是。


　　道理太简单了。你想看色情小说还是色情电影？你看书哭的多还是看影视流的泪多？你看书震撼还是看电影震撼？一个较为单一的传递方式，和一个多元立体的传递方式，给人带来的感受能相同吗？


　　最后问一下，你喜欢看商业片还是文艺片？你最想在电影中看到刺激和娱乐，还是社会、感情和思想？你在意的、选择的是什么，往往得到的就是什么。

杨逍逍

　　其三：无论你买哪个版本，甚至哪种语言的《哈姆雷特》，它们的内容都相差不大；但如果你看不同版本的影视剧《哈姆雷特》，那么你的感受会有极大的差别。这因为，小说原著版本确定，而影视版版本较多，制作质量和水准参差不一；有好看的，但恐怕大多数不好看，往往不如原著。


　　是的，经典小说的创作者都是文学界的翘楚，但影视剧的导演却不一定是影视行业里的代表；优秀的作家拿心力去创作小说，但影视剧的编导往往是为了商业利益。很多低水准的影视从业人员去拍高水准的文学作品，水准和心态都有较大的偏差，带来的效果自然迥异。


　　比如张纪中的拍的金庸武侠剧和《红楼梦》，实在看不下去。几年前有影视公司买下版权要拍刘慈欣的《三体》，后来试了试半路夭折——粉丝不愿意，投资人担心。等等。


　　经典的文学作品，更需要有才华、有能力的编导进行影视制作。这是为什么说世界前100部经典电影，可能大多数要比原著好看的原因——因为它们的创作者都是世界顶级的电影艺术家。电影的艺术形式明显要复杂于文字，内容体现方式也比文字丰富的多，但需要碰到合适的编导进行制作才可能完美呈现在荧屏之上。


　　顶级的牛肉需要顶级的厨师！但与厨艺不同，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经典的文学作品，更影视创作人员具备高超的转化能力。好比普通的文字只需要普通的翻译，但文采精华、词语凝练的作品就必须由资深的翻译家来进行处理。可惜，世界上名著很多，因为天才作者虽然死了但作品却留了下来；但具备高超水准的影视艺术家却少之又少。这也是很多影视剧不如小说原著的原因之一，创作人才不足。


　　所以，看电影要慎重挑选。随便挑一部书店的小说，往往都值得一看；但是，随便挑一部电影，却有很大概率不值得一看。谁还记得《云水谣》，还有吴宇森的《赤壁》？哎，多大的名头，好烂的片子。


　　阐述至此，简单总结一下，笼统定性说影视作品不如小说原著的，是一种偏见；虽然很多影视作品如此，但这只是现象而不是两者的本质。其比较的基本逻辑是：电影有更强大的展示能力和感染力，在精心创作之下，大概率电影比原著更容易给观众带来更丰富、更立体、更震撼的感受！


　　

古老传说

有先入为主的因素吧。先看了小说觉得好，看了电影就会对比，觉得小说好。先看了电影再看小说，就会觉得电影好吧？

简一竹

小说属于文学作品，承载着以文载道的使命感，具有文学价值。电影是文艺作品，是再加工的，具有艺术价值。与经济挂钩，既要利润，又要规避政治红线，还要夸张、锐化社会现实，达到雅俗共享地步。
小说是一个人的情怀，一个人的审美。电影是一些人的创作，兼顾的东西多些。

简一竹

可以谈文艺啊，我去找篇老帖子发来

河海森林

学习了

—舞—

原著被固化了

光阴之逆旅

有些剧 拍的超过原著，
比如 琅琊榜、长安十二时辰

杨逍逍

古老传说 发表于 2022-6-6 20:06
有先入为主的因素吧。先看了小说觉得好，看了电影就会对比，觉得小说好。先看了电影再看小说，就会觉得电影 ...

不止这样。有多方面因素。

比如王晶拍的《倚天屠龙记》，极有新意，我是很想看完；而且我更喜欢电影里的张无忌。

杨逍逍

简一竹 发表于 2022-6-6 21:04
可以谈文艺啊，我去找篇老帖子发来

发呗。闲聊磨牙，我就当说话呢对着电脑啪啪啪打字，就出来了。

杨逍逍

—舞— 发表于 2022-6-6 21:19
原著被固化了

《教父》1/2/3小说和电影我都看过。普遍的认为，三流的小说，经典的电影。

杨逍逍

光阴之逆旅 发表于 2022-6-6 21:37
有些剧 拍的超过原著，
比如 琅琊榜、长安十二时辰

《康熙王朝》、《天道》就不错。

光阴之逆旅

杨逍逍 发表于 2022-6-6 21:49
《康熙王朝》、《天道》就不错。

都没看过，
我不喜欢正剧，尤其还满清的，
看见鞑子剧就不喜欢

古老传说

杨逍逍 发表于 2022-6-6 21:47
不止这样。有多方面因素。

比如王晶拍的《倚天屠龙记》，极有新意，我是很想看完；而且我更喜欢电 ...

看了你添的那三个坑了。好有道理啊！可我比较奇葩吧，我是知道内容的小说，拍成电影就没了看的兴致了。

跳梁老丑

那边回复你了，我的神枪手兄弟。
手机太麻烦，就不复制过来了。

杨逍逍

古老传说 发表于 2022-6-6 22:06
看了你添的那三个坑了。好有道理啊！可我比较奇葩吧，我是知道内容的小说，拍成电影就没了看的兴致了。

你关注情节。

你搜搜《喜剧之王》对“我养你啊”那个片段的解析，会震撼的。情绪、画面、行为的流畅转变与对接，拍的真好；也有益于写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