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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榕树下 太阳雨(十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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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雨(十五)(十六)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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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2-25 15: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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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客人的秘密


  十二点了,又是换岗的时候。庞元元回到休息室,和其他保安闲话几句,从抽屉里拿出本书来看。那书很厚,而他是从中间看起,可见已经读了有一段时间了。


  他自管看得入神,没发现杨经理走了进来。其他保安有要喊他的,杨经理做个手势叫他们噤声,慢慢过去注视了一会儿才笑说:“看什么呢?”


  庞元元忙笑着丢下书本,起身让座。杨经理说:“不坐了。你们站得多,我是坐得多。从办公室到车上,到客户那,到酒桌上,椅子是不同,反正是坐着的。”大家笑了。杨经理问:“最近怎么又迷上看书了?”庞元元笑道:“也谈不上迷,开头是打发时间,后来觉得怪有意思,就看下去了。”杨经理一翻书面,是一本初中化学的参考书。他奇怪地问:“化学你也觉得有意思?语文里起码有点故事看看。”旁边一人说:“杨经理你不知道,小庞古怪呢,他就喜欢理科。说起数理化一套一套的。我们拿了几何题考他,他条条会做。”杨经理笑着说:“重拿课本,有什么感觉?”庞元元笑笑说:“像做了场梦。不知道怎么就坐在这里了。”他没有贬低这份工作的意思,但旁边的保安私下冲他直打手势。


  杨经理出神不语。庞元元还当自己真的惹杨经理不高兴了,但他并不费心解释。他认为闲暇看书或坦率直言都很理直气壮,既然如此,哪怕上司不愉快他也绝不想辙弥补。


  杨经理的想法与庞元元的猜测截然相反。他先跟黄俊贤提了个建议,又另外打电话给罗国兴和沈慧欣。他知道黄俊贤会和姜桦商议,就不再直接和姜桦说,以免姜桦感到“睿航”的人把她当总裁夫人直接汇报,又要尴尬。这是他心存忠厚之处。


  黄俊贤果然跟姜桦说了。姜桦对着手机沉思。


  那是临近下班时分,居委会里,各人忙各人的,十分安静。一个中年女人在做剪报,拿剪刀小心地剪着报纸,过了一会儿才打破沉寂说:“姜主任,上次那家吵架的小夫妻和好了,媳妇跟婆婆也暂时不顶牛了。”姜桦回过神来,立刻抓住了要害:“暂时?”中年女人说:“婆媳关系哪能一辈子不出问题?咱们居委会的工作已经算是做得好了。”姜桦笑道:“倒也是。”


  王霞进来说:“姜主任,那边请你呢!”姜桦放下手上的本子说:“就来。”王霞去了。这里中年女人不失时机地捧她:“姜主任,您跟王熙凤那么厉害,荣国府、宁国府哪一处都少不了。”姜桦笑了:“我可没她那么凶吧。”把桌上东西稍微拾拾,移步到隔壁来。


  她甫一进门,觉得气氛不对,左右瞧瞧,发现沈慧欣和罗国兴都面带愠色,就笑了笑说:“谁叫我?”罗国兴说:“你问老沈吧!”沈慧欣不作声。王霞快人快语地说:“我请你来当和事佬的。罗主任和老沈闹意见。”罗国兴有点羞惭:“谁闹意见了?想法不同罢了。”王霞笑道:“罗主任这会儿通情达理了。”


  姜桦走到沈慧欣桌旁站住笑道:“我不管怎么回事,无条件站在老沈一边。”罗国兴不服气:“为什么?”姜桦笑道:“因为我是女人。”施玉芬也笑说:“实力悬殊,四比一。”


  沈慧欣笑了,对姜桦说:“你别睬老王,她说着玩呢。我们在讲庞元元的事。”姜桦料到了三分,说:“不是已经挺好了吗?还有什么事?”沈慧欣说:“庞元元能够自立,我一开始也赞成,后来想想又不甘心。你知道,庞元元从前上初中的时候,学习态度那么坏,成绩还是中上游,要不是……”王霞不由得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接着说:“要不是自己放弃,肯定上重点高中,他白白地把个大好前程断送掉了。”说着拍了一下桌面。


  沈慧欣说:“我就想,凭他这份儿机灵,是不是能让他考高中呢?我这念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黄总那边的杨经理找了我和罗主任,说庞元元有事没事就看参考书,他呢是看着玩玩,但你们知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要是有人安排一下,他的人生说不定整个改写。”施玉芬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作为教师我一百个支持。你们要缺个鞍前马后跑跑腿的,就找我。这是功德无量的事。”罗国兴想不通:“嘿,我觉得就我成了个孤家寡人了啊?成材固然重要,成人也不简单,尤其对于庞元元这种聪明又有点邪性的青年人。一回到少男少女集中的高中,保不齐他又旧病复发,那就坏事啦!”


  姜桦早已了然:“我明白了,老沈想要帮庞元元走进校园,罗主任想让他先干好手上的活儿,把脾气真正改过来再考虑别的,是不是?”罗国兴说:“不错,一个人的品性是最要紧的,不然越聪明祸害越大。”沈慧欣说:“可是庞元元我去看过他一次,他搬回去跟庞家声一起住了,上班认真,下班又帮着他爸爸打理小吃店。我觉得他在短时间里有这么大变化,说明他已经……”罗国兴说:“你看,你也知道是短时间。我不是说他不好,我心里其实还怪喜欢他的。可是老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我的意见,还要再观察他一阵。让他跟他爸一块儿生活几天,在黄总和杨经理他们的监督下用心做事,捺捺他的性子。他要是能踏踏实实干保安,过日子,他就能踏踏实实上高中,挣前途。不然急急忙忙送了去,万一又搞三搞四……”他双手一摊:“你们想想吧!”沈慧欣叹了口气说:“也许我是太急进了,我恨不得他这会儿立刻就考进高中,也让庞家声苦尽甘来。我还是希望他早点再去念书。知识能够净化灵魂。”


  罗国兴争辩说:“他在初中成绩也不错呀,怎么又犯了法呢?”沈慧欣有点急了:“初中和高中怎么好比呢?”罗国兴有点犯倔:“怎么不好比呢?都是中学嘛!”沈慧欣说:“高中的学习氛围多浓厚啊!而且他现在心态和状态又不同了。”罗国兴说:“你这个想法太理想化。要我看,送到部队里摔打摔打还差不多。”


  沈慧欣欲言又止,朝椅背上一靠。


  姜桦便缓和气氛说:“我先做个检讨。我考虑得不及杨经理和老沈周到。我只想着怎么解决庞元元生活上的困难,使他有个稳定的收入,就没联系他以前的经历,做更妥善的打算。不过现在有个问题,罗主任、老沈,庞元元能不能上高中还是个未知数呢。一来,人家肯不肯给他机会,咱们不知道。二来,就算人家肯,他能不能通过补考?第三呢,还有个学费问题。”罗国兴说:“说得也是。不过大方针定下来,才好有具体行动。”姜桦说:“这样吧,我再去找庞元元谈一次,看看他对从前的错误反省到什么程度;另外关于上学,我稍微露点口风,探探他的口气。”罗国兴说:“也好,进可攻退可守。”沈慧欣也赞成。


  沈慧欣回到家时,小敏刚在那儿抹桌子。她想起晚上还有一桩“大事”,振作了一下精神说:“小敏,待会儿程天过来,你看家里有什么菜,弄两样。也不用多,好吃就行了。”小敏现在已经有一种条件反射,一提“程天”就要头痛,当下勉勉强强答应了。


  不一会儿程天来了,叫她:“小敏姐。”小敏没好气地说:“你还是叫我小敏吧。我不认你这种弟弟,被我爹我娘知道要打死我了。”程天充耳不闻,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箱子来。小敏说:“干嘛?来蹭顿饭吃也不用送这么大个礼。”沈慧欣过来笑着招呼:“进来吧。”向小敏说:“我叫程天把楼上的房子租出去了,他这段时间住我们家。”


  小敏顿时面无人色:“什么?”程天身子一让,原来门侧还有三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小敏姐,我还有一套音响在楼上,一个人拿不下来,待会儿你陪我一起去拿好不好?”小敏六神无主地说:“先……先吃饭。”


  也是前几天,沈慧欣想出了这个法子,去找程天要他搬到自己家来。程天当时就说:“开什么玩笑?住到你家?是我爸妈托你的?你认得他们?”沈慧欣说:“沈奶奶家里人少,也冷清。你一个人住这么一大套,也浪费。你要是愿意,晚上就搬过来。饭也有热的吃,衣服也有人洗。你的房子你可以租出去,收的租金应该不少。只要是正经用途,你喜欢用来干什么就干什么。每个月的零花钱不就多了一倍?”程天有点心动,看了看沈慧欣。


  沈慧欣说:“你要是不愿意呢,我当然也不勉强。”她似乎不经意地说:“小敏大概也不愿意你去。”程天双眼一亮:“小敏姐对我有意见吧?”沈慧欣说:“你这么顽皮,难怪她不喜欢你。”程天口风一转说:“沈奶奶,我去住,晚上我就去。我以后跟小敏姐好好相处,跟一家人一样。”除了能收房租和气小敏,他肯搬家,还另有原因,只不便跟沈慧欣明说。沈慧欣见他同意了,很是高兴:“那就好了。我让她给你打扫个大房间,你一个人一间。我们家是三室一厅,小敏住的是最小的。”


  程天来到为他准备的房间,果然很大,床、桌、电视、空调俱全。两扇玻璃窗足够俯视街景。他把东西一一安插,弄出很响的声音,无形中为沈家带来了不少生气。


  回到客厅,已有三个菜上桌。沈慧欣说:“怎么样?房间还满意吗?”程天说:“比我原来住得还好。沈奶奶,你们家很有钱吧?我听我爸说,在国外,医生、律师都特别有钱,不过律师虽然有钱,还没有医生受人尊敬哩!”沈慧欣笑了。


  小敏又端上一个菜来,又入厨房。程天说:“我听人家讲过一个笑话:恐怖分子劫持了一架飞机,飞机上全是律师。恐怖分子威胁***说:‘如果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每隔一个小时就释放一名律师。’”沈慧欣也笑起来说:“这讽刺够毒的。”又说:“有你,我就不寂寞了。”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程天调侃地说:“沈奶奶,后悔啦?”沈慧欣说:“要后悔也得有个过程,这才第一晚呢!”她笑了笑,脸色转为凝重,感喟地说:“奶奶这一生只有一件事是后悔莫及的,但是也来不及了。”程天追问:“什么事?”沈慧欣说:“以后再说吧,洗个手好吃饭了。”程天说:“我手不脏。”沈慧欣说:“沈奶奶是医生,你就当迁就一下老人家的职业习惯,以后养成吃东西前先洗手的习惯,好不好?”程天爽快地说:“行!”沈慧欣看着他去往洗手间的背影,眼里有一丝疼爱。


  吃完饭,程天把碗一推,准备离桌。小敏说:“大少爷,能不能把碗收到水池子里去?”程天微笑道:“我把你的事都做了,你不是失业了?”小敏说:“又懒又嘴坏!”沈慧欣批评小敏:“小敏,程天才住进来,怎么要他做家务?”程天得意地看着小敏。小敏委屈地说:“又没叫他洗碗,叫他收一下都不行啊?”沈慧欣笑道:“那至少也要三天以后,程天住熟了,也成了咱们家的一分子了,那时候不要你催,他自己就做了。举手之劳,你当他真不肯啊?人家逗你玩儿你也看不出来。”向程天说:“小敏是个好丫头,勤快又淳朴,就是心太实了,转不过弯儿。”


  小敏听了脸色多云转晴。程天说:“是不大会转弯。不就收个碗吗,你好好说嘛!”收了自己的碗,又去帮小敏收碗:“连你的也收了,叫你惭愧惭愧。”小敏没好气地说:“我还没吃完哩!”沈慧欣在旁微笑。


  在这过程中,苏联民歌一直在室内回荡。《三套车》、《红莓花儿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首接一首。歌声忽然停了——程天把唱片退了出来。小敏厉声责问:“你干什么?”程天说:“怎么了?这种音乐有什么听头?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音乐。”放入一张光碟,是非常强劲的迪士高。程天随着节奏扭动,跳得有板有眼,一边还问:“怎么样?”


  小敏关了音响说:“闹死了!这就是你在楼上老放的那些东西吧?”又换回刚才那一张碟。程天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说:“小敏你别号是‘秋高’吗?我完全被你‘气爽’了。你是故意跟我对着干啊?”小敏说:“你懂什么,这是……”沈慧欣阻止她说:“小敏!”小敏才不说了。沈慧欣对程天说:“你爱听就听吧,声音小一点。”程天恨恨地说:“不听了。”沈慧欣说:“怎么了?”程天说:“没心情!”径自回房去了。


  在程天和小敏的奇妙对峙中,转眼过了一个多星期。一天半夜,沈慧欣醒了,听见沙沙的雨声,跟着便是啪啪的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听得出这场雨来势甚急,也不知小敏把窗子都关实了没有。


  她想来想去躺不住,起床从阳台到厨房各处检查一遍,忽听程天房内传出一阵重浊的呼声,像有人被叉住了喉咙要喊喊不出来。她三脚两步上前敲门。程天不应。她顾不得礼貌了,找了房门钥匙开门进去。路灯透过窗帘淡淡侵入室内,勾勒出家具和人的轮廓,但又没有一样看得分明。加上风狂雨骤,颇有些诡异的惊心。


  程天在床上发出那压抑了的叫声,比先前隔门听得更加真切。一个闪电,房内陡然雪亮。极短的一刹那,沈慧欣看见程天脸现痛楚,双颊惨白,身体仿佛痉挛一般。她大吃一惊,打开台灯,伏到床畔轻呼:“程天,程天!”


  连叫了八九声,程天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她,像还没还过魂来。两三分钟后,他脸上有了血色,呼吸也匀净了。沈慧欣长舒一口气说:“你先躺着,我给你热杯牛奶定定神。”程天一把抓住她手,恳求说:“别走,别走!”沈慧欣怜爱之心大盛,给他理理毛巾被,轻拍他胸口说:“好,奶奶不走,奶奶陪着你。”


  惊雷闪电和这边的动静弄醒了小敏。她循着灯光过来,睡眼惺忪地问:“怎么啦?”程天看她的眼神不似平时那么包含着调侃和戏弄,却也不愿直抒胸臆,不肯在她面前丢面子。沈慧欣体察到他的心思,向小敏说:“程天做噩梦了,你拿杯热牛奶来给他。”小敏“哦”了声去了,大概还没从浓浓睡意中挣脱出来,有些迷迷瞪瞪的。


  沈慧欣慈爱地拍着程天说:“梦是假的,不用怕。”程天羞惭地笑笑,坐起来说:“我以前不这样,从我爸妈走了……逢到刮风下雨打雷,我就犯病。”沈慧欣嗔道:“少胡说,这算什么病啊?是你一个人孤单,容易被惊到。别说你个半大孩子,就算我们大人,一个人住一大套房子还有点没着没落的呢。”程天说:“你也会怕吗?”沈慧欣拿竹席面的靠垫给他垫在腰后,扶他靠在床头说:“这是人之常情。”程天叹口气说:“可我是男人啊!”沈慧欣笑说:“过几年成了真正的男子汉就好了。”


  小敏端来牛奶,程天嫌烫,要喝冷的。小敏絮絮叨叨地说:“冷牛奶哪能喝啊?不拉肚子你找我,再说冷的又不压惊……”沈慧欣也说了些医学上的道理。程天这天分外顺从,依言捧着牛奶杯的底座,吹了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小敏笑道:“难得看你安安静静的。”沈慧欣笑道:“你睡去吧,回头我洗杯子。”


  小敏走了,程天似乎思想斗争了一会儿才说:“沈奶奶,我真觉得我不正常。我没跟其他人说过,只告诉你一个人:前年我爸妈出国,一开始我高兴得要命,觉得特自由。后天有一天,也是个下大雨打响雷的晚上,有人狂敲我们家门……”在沈慧欣关注的目光中,他缓缓说出了原委。


  那时他住在另一个小区。那天深夜,他玩完游戏,准备下线,忽听一阵猛烈的敲门声。他到门眼里一看,是个膀大腰圆、满脸煞气的中年男人,那神情一望而知是醉了。中年男人敲个不停,程天大着胆子责问:“谁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他不说话还好,一说泄露了他是个还在变声期的少年。那男人醉归醉,神智未曾全失,欺对方年少,厉声道:“开门!”程天强作镇定:“我不认识你,凭什么给你开?”那人大着舌头说:“我也不认识你,我要上厕所,快开门!”


  见程天不睬,那人改敲为撞,那一声一声“砰砰”声敲击着程天的神经。良久良久,门外才无声息。程天咽了口口水,悄悄掩过去查看。外面的男人正在点烟,胳膊上的短袖缩起,露出一截纹了身的肌肤。


  门又响了。程天一步步退后,打电话给毛头,毛头不接;打给别的朋友,不是关机就是以为他开玩笑——他曾恶作剧地夜里骚扰过他们,“狼”真来了的时候,他孤立无援了。他搓着手,搓得皮都痛了,绝望中福至心灵,打了越洋电话给他父母。大洋彼岸,此刻还是白天。这次总算得到了正确的指导:他们叫他无论如何不要开门,再把门保险起来,并打110求救。


  报警时他还算沉着,住址和事件说得十分清晰。在等待警察的十来分钟里,在外面的隆隆雷声和室外的“砰砰”撞门中,他第一次感到一个人住并不快乐。


  对门和上下的邻居按说早该听到响动,一来平时没来往,二来明哲保身,没人敢出头,竟由得那男人大逞淫威。


  中年男人愈发狂躁,不停发出含糊的威胁,由撞门变成抬脚踹门。门身被踢得微微抖动,门框附近的石灰小片小片地震落。程天走来走去如同困兽,愤怒忧惧交相煎熬,心想110怎么还不来的。在那末日般的巨响和骇人的闪电中,他跑进厨房把菜刀抓在手里,在黑暗中抱头坐着,怕开了灯会刺激醉鬼,奋起蛮力破门而入。等警察赶到将中年男人制服,进来记下报案人相关资料时,他已出了好几身冷汗热汗。事后他到朋友家足足住了一个月,死缠活缠逼着他姑姑给他卖掉了房子,买了这边治安更好的一套,才恢复独自居住。也是从那时候起,他越来越喜欢把朋友不分白天黑夜地留在家里玩闹。他姑姑在帮他张罗着卖旧房子的过程中昧下了四五万块。程天心知肚明,无法可施。


  沈慧欣拿毛巾给程天擦额头的汗:“可怜的孩子,难为你了!你爸妈也是的,什么生意这么重要,抛下儿子不管。”程天喝完牛奶,平静了些:“沈奶奶,我哄你的,不是我不跟他们走,是他们带了弟弟出国没带我。”沈慧欣奇道:“为什么?负担不起两个?”程天顿了顿才说:“他们本来以为生不了孩子,领养了我,没几年又生了弟弟。”沈慧欣愣了下才说:“既然领养了就该负责,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扔下?”程天淡淡地说:“他们说,醉鬼打上门是很少的。毛头也说得对,起码他们给了我好多钱花。”沈慧欣心口一酸,把程天搂在怀里。程天过了片刻,把头搁在沈慧欣肩上。


  次日沈慧欣请顾医生找了医院精神科的一个权威。那人问明情况,又见程天日常并无异样,说不必服药,最重要是给病人安全感,给他家的感觉。沈慧欣问程天的病算不算一种心理创伤?那人安慰她说不用过于担心,不愉快的记忆会在愉快的生活里慢慢淡化。沈慧欣确知程天不是严重的心理疾患才略略放心。


  她把这事儿瞒着小敏,想这丫心地淳良,可太大大咧咧,吵起架来嘴上不带把门儿的,一言半语触痛了程天就不好了。


  沈慧欣在操心程天的事,旁人却在操心沈慧欣的事儿。这天早上,姜桦带着为罗国兴和沈慧欣弥合分歧的“使命”去找庞元元。


  那天庞元元不当班儿,正利用休息时间帮庞家声卖烧饼。姜桦走过去,庞家声热情招呼:“姜主任来啦?”姜桦说:“这饼真香。”庞元元忙说:“先尝一个?”姜桦笑说:“好。”庞元元说:“吃什么馅儿的?”姜桦说:“你有什么馅儿的?”庞元元说:“葱油的,糖心的,实心的,要是冬天,还有萝卜丝的。”姜桦笑了:“说得怪好的。吃糖心吧,心里甜甜的才好。”


  庞元元拣了一个给她。姜桦闲闲地说:“最近工作还好?”庞元元笑着说:“挺好的——是不是有人跟您告状?杨经理?”姜桦嗔道:“你呀,真是不识好人心。人家是关心你。”庞元元笑道:“谢谢您把前半句省掉。”姜桦笑道:“杨经理跟我们提了一个醒儿。我也想问问,你有其它打算没有?”庞元元笑了笑:“能有今天我很知足,没别的打算了。”


  趁庞家声转身照看炉子的档儿,姜桦说:“要是让你再进修呢?”庞元元有点意识到什么,说:“进修?”姜桦笑着说:“比如说,再找个学校念三年书……”庞元元眼中的热切一闪即逝,声音却还平稳:“真的能?”


  刚判刑那会儿,罗国兴带他去北郊监狱探望胡勇,曾问过他是要上学还是工作。那时他恨不能和所有初中同学永别,不假思索地选了工作。到真的经过了一番甘苦,开过店,当过保安,才又慢慢回想到读书学习的乐趣。尽管如此,他却没有“痴心妄想”过要考高中。姜桦此时提起,他心中瞬间像燃着了一团火。


  姜桦深知此事的难度,八字还没一撇,不便给他过高的期望,便说:“杨经理给我们建议,我们也是初步设想,不见得行得通。想听听你本人是怎么个想法。”庞元元听她刻意说得轻淡,便猜到事情远没那么简单。他亲手使他的学业夭折,再回到起点重新开始,谈何容易?他早不是当年的他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他虽不过这么一点儿年纪,却体会到一股沧桑之感。


  他不发一言,姜桦却已心知。她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说:“我看你还没有考虑成熟,先搁下再说吧。”庞元元点了点头。庞家声拿着饼来说:“饼做好了。”放到袋子里去。他不肯收钱,推让半天,姜桦到底把钱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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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2-2-25 15:44 |只看该作者
  十六、众志成城


  罗国兴接完电话,脸色大变:“真的?我马上去看看。”站起来就要走。沈慧欣说:“什么事啊?”罗国兴说:“小丁出事了!”沈慧欣说:“小丁?他才添了个女儿,装修了房子,买了个5吨新卡车跑运输,一年不到就赚了几万块,他能出什么事?不会又上网行骗了吧?看着不像啊!”


  罗国兴说:“不是不是,那倒没有。是最近挣钱心切,疲劳驾驶,在郊区撞伤了人!”沈慧欣大惊失色:“严不严重?”罗国兴说:“暂时还不知道。人和车都给扣住了。那边的交警大队放话说,赔偿十八万才能放人放车。小丁才刚刚踏上致富路,哪里来的十八万?老婆孩子除了哭还是哭,邻居提醒了才想起来找我们。”


  王霞急道:“别说他了,就算我们,急急慌慌地又上哪儿去筹这笔款子呢?”罗国兴说:“我先上他家看看再说。”他前脚走出,沈慧欣紧跟着说:“我到区关工委去,看看能不能请梁主任、赵书记他们协调协调。”施玉芬也说:“我跟你一块儿去。”王霞说:“那我到郊区先去跟人家说两句好话!”


  丁盛家在城郊,单门独户的院落,种着菜,栽着花,还长了一棵老槐树。世间福祸相倚,转换常在一瞬。半天之前,谁也不会想到这安居乐业的小家庭会横遭厄运。此刻这院子的恬静安适更像一种无情的讽刺。


  然而人是有情的。罗国兴一进院门,丁盛的妻子便哭迎上来。罗国兴劝慰她说:“不急,不急,小孩呢?”女人说:“好不容易哄睡着了。”又哭着说:“我是真没办法了。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又出这种事……”这女人还是姜桦通过婚介所为丁盛介绍的,她的未来,幸福与否,“关工委”担着一份间接的责任。罗国兴密密叮嘱:“事情是棘手,不过我们会想办法的。你这两天要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自己。”


  女人一面哭一面不绝口地说:“谢谢领导,谢谢领导!”罗国兴看看丁盛家新盖的房子,沉吟着说:“我不是领导,不过看来这回真要找领导了。”


  他赶到区“关工委”,见沈慧欣正在介绍情况:“……事情就是这样。老罗先上他家去安慰一下家属,我就赶着过来先给你们汇报一下。”区“关工委”主任老梁听了,沉重地说:“这丁盛,不知道轻重,捅下这么个娄子来!”他和周围几人商量了一下说:“我们请示下总支赵书记。他跟相关部门说得上话。”沈慧欣说:“那最好了!”


  施玉芬向老梁说:“梁主任你从前也在检察院,也能帮着想想办法。”她向来喜欢把人往坏处想,这时她就疑心老梁想把皮球踢给上级,方便他自己脱身。为了防患未然,她先拿话把他的退路堵住。老梁却说:“还要你说?”立刻拿起了电话。


  大家各说各的,竟都没注意罗国兴的到来。老梁放下电话才看见他,便告诉他说:“赵书记很关心,派了人调查情况、咨询律师、联系保险公司,还打算亲自到私营冷冻厂借钱。赵书记重点保人,咱们先把丁盛的卡车弄回来。这个,只好用我们自己的存单作抵押了。”他说得有点心虚,音量也低了些。


  几个老同志倒还开明,七嘴八舌地说:“我那儿有,回头去拿。”“别被我老太婆知道,不然要闹!”“要多少钱才肯放车?”沈慧欣说:“八万块。”她比老梁更心虚,声音也更低弱。


  大家怔住了。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仓促之间,筹措不易。


  罗国兴说:“我想起个人,倒兴许顶用。”沈慧欣说:“黄俊贤啊?”罗国兴摇头说:“已经给人家在人事安排上添了那么多麻烦,能不找他还是不找他。”沈慧欣着急地说:“那你说谁?”梁主任、施玉芬和其它人都盯着他看。


  罗国兴说:“郭凌峰!”老梁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沈慧欣却说:“对,怎么把他忘了?”罗国兴说:“事不宜迟,我这就找他去。”


  他骑了车来到“建发纺织有限公司”。只见一幢欧式的办公楼,后面依稀是一个风格整齐的建筑群,那是纺织加工的厂区。办公楼前有一尊极富现代感的雕塑,形状很像织布的梭子,但又不那么写实。罗国兴掠过“梭子”,来到门口。


  门卫拦住他,很神气地说:“找谁?我们这儿是正规单位,要登记的。”罗国兴说:“我是‘关工委’的……”话没说完,正碰见郭凌峰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出门。罗国兴尚未开口,郭凌峰已经抢着过来握手叫:“罗主任!”


  郭凌峰不到三十,已挣下这样一份家业,与黄俊贤的上市公司或许不能相比,但以他的起点,足可傲人。他脸上却全无傲色,对罗国兴唯恐不够尊敬。因为生意场上的应酬,他有点发胖了,不过有旁边那位更胖的衬着,还不算怎么走样。


  一旁的中年人见郭总对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头如此客气,诧异地看着,同时也因为相形之下被郭凌峰冷落而略感不自在。罗国兴向郭凌峰使个眼色。郭凌峰会意,连忙松开手向中年人介绍:“宁总,这位是‘关工委’的罗主任。”指指身后的大楼和厂房:“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一切。”宁总大概不知道“关工委”是什么机构,很敷衍地和罗国兴握了握手。郭凌峰向罗国兴说:“这位是商界的传奇人物宁……”宁总的手机响了。他边听边哼了几声就挂了,向郭凌峰说:“郭总,我有点事先走,改天咱们再联系。”从罗国兴旁边大摇大摆地走过。郭凌峰微笑着向宁总挥手。宁总上了自己的轿车,从“梭子”右边擦过去了。


  罗国兴说:“郭总……”郭凌峰打断了罗国兴说:“您这可是骂我!不是您,我就有今天了?我郭凌峰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罗国兴笑了:“你现在当老总了,总不能还叫你小郭子吧?”郭凌峰也笑:“那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罗国兴爽快地说:“好,凌峰,我是有个事请你帮忙。”郭凌峰说:“咱们进去谈。时候不早了,干脆到食堂里边吃边说。”向大堂副理招手说:“你到食堂,叫留个包间,先把空调打开,预备两瓶啤酒,几个菜。”副理忙去安排。


  罗国兴看看太阳说:“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酒就免了,饭桌上我跟你说!”郭凌峰说:“走,去食堂!”看呆了的门卫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大爷您走好,前面那儿有个暗坑。”那一份儿殷勤,只恨不能把自己填到那坑里去。


  二人在包间里坐下,菜肴陆续上桌。罗国兴顾不上品尝,一个劲儿地说着丁盛的情况。郭凌峰向罗国兴敬酒。罗国兴摇头。郭凌峰给罗国兴搛菜,亲热中带着恭敬,如同对着个本家长辈。


  一直从门外偷看他们的小伙子转过身来,险些儿撞到了送菜的服务员。服务员刚要惊呼,小伙子忙说了声“嘘————”两人朝后退开一点。服务员说:“你干什么?贼头贼脑的。”小伙子说:“你看这老头是什么来头?郭总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客气过?”服务员说:“关你什么事?闪开,我要上菜呢!”小伙子摇头晃脑地说:“值得研究,值得研究。”


  服务员斜他一眼,端着菜盘推门进去,脸上顿时换成春花般的笑容,放下菜盘,轻声报菜名:“松子玉米虾仁。”退出去了。


  罗国兴说了半天,这时才总结道:“你说这事急不急人?”郭凌峰说:“可是罗主任,再急也得吃饭。您从一进来就说得没停,我让您吃菜,您嘴上答应,不知怎么一岔,话题又绕回去了。这还真需要点儿技巧。”罗国兴笑了:“凌峰啊,人家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今天才信了。你现在的仪表、谈吐都跟换了个人似的。刚刚你跟宁总打交道的时候我就留意了。”郭凌峰微带不屑:“宁总?那是生意上有往来,跟他客气一下罢了。这种势利眼知道什么?我看他临走都装模作样不跟您打招呼,我就想给他个厉害。”罗国兴笑道:“犯不着,犯不着。”


  郭凌峰说:“您吃菜。您看这道菜,是我特地叫他们炒的。尝尝看。”焦褐的松子,金黄的玉米粒,莹红粉嫩的虾仁,搭配得当,赏心悦目。但罗国兴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郭凌峰有点急了,说:“这不成,这菜我是专门给您点的,您要是不多吃几筷,我下次可不上庞家声那儿买烧饼了。”


  罗国兴禁不住笑道:“好小子,威胁我。”郭凌峰笑着说:“我听了您的介绍,知道庞元元他爸不容易,才给车间里的职工订了这个做早餐。我答应您的事做到了,您答应我尝这个菜,可没吃上两口。”罗国兴被“逼”无奈,只得说道:“好,多吃几口。”嚼了嚼说:“味道还好,不错。”郭凌峰自斟自饮说:“您真不喝酒?要不换瓶椰子汁吧?”罗国兴说:“不用啦。我有个老毛病,心里一有事,就吃不下东西,更别说喝酒了。”郭凌峰说:“您的来意我知道。这样吧,您给梁主任他们打个招呼,就说小郭子最近兼做房地产,资金上不是特别宽裕,但既然是您开口,八万块总拿得出来,请他们不要动自己的存折了。下午我让会计去办一下。”


  罗国兴大慰:“这……这就好了!梁主任他们家里的情况我晓得,也是火烧眉毛,且顾眼下,要帮丁盛度难关,没办法中的办法。你帮了这个大忙,他们可就轻省多了。”郭凌峰说:“看您说的,没有您和梁主任,郭凌峰今天还是个思想消沉、懦弱彷徨、下了岗在家里憋气的小子。看不见前途,也不想朝前途看。是您上门找我聊天、谈心、鼓励我,我才有了信心。是你们给我出谋划策想点子,我才想到利用当年在纱厂工作的旧经验创业。而且我和我老婆能力有限,脑袋想出水来也只跟人凑到十来万,剩下的钱有您自己的,有您向朋友借的,有同银行贷的,我才有了起家的本。您这可是担了风险的,我要是个不成器的,您就得承担后果。这样的信任非同小可。我谁都不谢也要谢您,您跟谁客气也别跟我客气!”


  罗国兴剧烈咳嗽起来。郭凌峰忙给他轻轻捶着。罗国兴咳嗽稍停,眼里有泪水:“没事,没事。我有个毛病:一高兴了就咳嗽,好像积在那里的一股子气,‘嗖’地顺下去了,嗓子痒得不行。”郭凌峰手上不停,随意但又含有深情:“刚才说有事就吃不下饭,这又说高兴了就要咳嗽。您的毛病还真不少,有开心的,有愁出来的,总之件件跟我们有关就是了。”他给罗国兴捶得很自然,倒比庞元元给庞家声捶背更有一种孺慕之感。


  罗国兴从“建发”回来,知道大家都在挂心,开门见山地说:“成了!”


  施玉芬坐在沙发上,喜容满面:“这下可以先把车弄回来了!”沈慧欣向罗国兴说:“赶紧告诉王霞,让她转告丁盛给他稍微定一定心。”罗国兴在那儿打电话,老梁点了支烟,又让罗国兴。罗国兴摇摇头,搁下听筒,才顾得上喝口水。


  老梁吐了口烟说:“郭凌峰这小伙子,我那时就看出来他行!难得他还念旧,还把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放在心上。”罗国兴笑说:“还叫你去玩呢!”老梁摇头说:“我一去他准得好烟好饭招待着,我变成打秋风的了。”沈慧欣说:“你也敏感得过分了。”老梁说:“古人说得好,‘施人慎不念,受施慎不忘。’别帮了人家一点忙就老晃来晃去地提醒人家。你看除了这次特殊情况,我和老罗谁去找过他?咱们是干什么的?”来一段京剧韵白:“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哪!”


  一室皆笑。


  沈慧欣说:“瞧把他乐的。”罗国兴说:“还有那十万,也抓抓紧,丁盛还在那儿扣着呢!”老梁说:“当然不能由着赵书记一个人忙活。我们分头跑,总该还有点老面子吧?”众人齐说:“那是!”


  老梁又说:“还有件事,我想搞一个巡回普法宣传,就在各个初、高中里宣讲。学校里全是‘下一代’,咱们可不能光盯着已经出了事的,不管那些好娃娃。老罗!”罗国兴响亮地答他:“到!”老梁笑了:“谁跟你搞队列训练呢?我问你啊,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罗国兴说:“好得很啊,到底是首长,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梁主任笑道:“你也学坏了,从前当兵的时候也这么会耍嘴皮子?”罗国兴笑道:“不是,我是真觉得好!”老梁听了,顿时豪情万丈:“这事儿靠咱们一家办不起来,得跟别的单位协商,群策群力!要不是丁盛的事,我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沈慧欣看他过于兴奋,便说:“你血压偏高,自己注意点。”梁主任说:“在检察院的时候就高,高了一辈子了,也不在乎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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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2-2-25 16:0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哎,每个熊孩子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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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2-2-25 16:0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庞元元遇事爱开脑洞胡思乱想的性子还真像杨过,别人正常的思考,他能脑补出一场伦理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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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2-2-25 16:1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关工委这活一般人干不了,不说别的,就这个层出不穷的琐碎,我大概就要焦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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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2-2-25 16:15 |只看该作者
浅泠 发表于 2022-2-25 16:01
哎,每个熊孩子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所以多数熊孩子是可悲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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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2-2-25 16:16 |只看该作者
浅泠 发表于 2022-2-25 16:04
庞元元遇事爱开脑洞胡思乱想的性子还真像杨过,别人正常的思考,他能脑补出一场伦理大戏。

也是他独特的人物标签。他是这部小说里形象最突出的男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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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2-2-25 16:16 |只看该作者
浅泠 发表于 2022-2-25 16:14
关工委这活一般人干不了,不说别的,就这个层出不穷的琐碎,我大概就要焦虑了

我也干不了,我退休了就写写东西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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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2-2-25 17:3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2-25 16:15
所以多数熊孩子是可悲悯的孩子。

程天的父母,我不大能理解他们生孩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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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2-2-25 19:13 |只看该作者
浅泠 发表于 2022-2-25 17:31
程天的父母,我不大能理解他们生孩子的理由。

自私的父母也是有的,只不过相比自私的子女,比较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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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2-2-26 08:31 |只看该作者
还是从前的知识分子有充满善意的单纯,现在可没人敢把楼上的陌生人领家去住……表情:猫眼里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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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2-2-26 08:35 |只看该作者
被一米八先入为主,一直以为元元是高中生,原来是初中生……表情: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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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2-2-26 08:38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2-25 16:16
我也干不了,我退休了就写写东西散散步。

不来跳广场舞吗……表情: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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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2-2-26 11:31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2-26 08:31
还是从前的知识分子有充满善意的单纯,现在可没人敢把楼上的陌生人领家去住……表情:猫眼里看人。

这还得是楼上的年纪小,而楼下的是关工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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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2-2-26 11:32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2-26 08:35
被一米八先入为主,一直以为元元是高中生,原来是初中生……表情:童工。

人家发育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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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2-2-26 11:32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2-26 08:38
不来跳广场舞吗……表情: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

有点丢人。表情: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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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2-2-26 12:32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别介,金老年轻时还学过芭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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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2-2-26 16:16 |只看该作者
浅泠 发表于 2022-2-26 12:32
别介,金老年轻时还学过芭蕾呢

倒也是。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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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2-2-26 20:06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2-26 11:32
有点丢人。表情:实话实说。

嘿,你这封建遗老……表情: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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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2-2-26 20:07 |只看该作者

太早了太早了,我要考虑换墙头了……表情:捋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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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2-2-26 20:3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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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2-2-26 20:37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2-26 11:31
这还得是楼上的年纪小,而楼下的是关工委的。

楼上的运气真好……表情:实力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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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2-2-26 20:51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2-26 20:06
嘿,你这封建遗老……表情: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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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2-2-26 20:51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2-26 20:07
太早了太早了,我要考虑换墙头了……表情:捋皱纹。

不是说胜在年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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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22-2-26 20:52 |只看该作者

又见乱码,分外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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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2-2-26 20:52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2-26 20:37
楼上的运气真好……表情:实力羡慕。

那是。表情:羡慕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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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22-2-26 20:58 |只看该作者

呃,太年轻了也不行的呀……表情:染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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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22-2-26 21:01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2-26 20:52
又见乱码,分外亲切。

手机党的福利,在页面停留太久点回复就会乱码,刚去打了一局关宁,再打开网页回帖就乱码了……表情: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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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22-2-26 21:02 |只看该作者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2-2-26 20:52
那是。表情:羡慕加一。

沈慧欣身体有恙,小程天也帮了大忙……表情:守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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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2-2-26 21:28 |只看该作者
雾鬓新梳绀绿 发表于 2022-2-26 20:58
呃,太年轻了也不行的呀……表情:染白发。

那就染个奶奶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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