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江小蝶 于 2022-5-15 22:33 编辑
“碗是我媳妇洗的。”婆婆妈把这句话说了几遍。有时候是对两个儿子分别说，有时候是对公公显摆。很兴高采烈幸福感爆棚的样子。
大约年纪大了忘性大的缘故，过了不久她又重新扯起话题，把这句“媳妇洗碗”的话乐陶陶地再说上一遍。有时候会加另一句台词，有时候不加。另一句台词是：“我媳妇不让我洗，让我歇着。”
这老太太，也太容易满足了吧？我一边啃着饭后水果，一边盯着书页暗自乐呵。
同一时刻，我家先生正跟婆婆妈闲聊家常。都是我不熟悉的左邻右舍和家长里短。每次婆婆妈抱怨人家哪哪不好了，先生就笑眯眯回应，说人家也有好的时候，再举个什么实例进行佐证，哄得婆婆妈乐呵呵跟了他的节奏走。从最初的幽怨变成一块儿表扬人家了。
最好笑的是，婆婆妈提及谁谁家明明很有钱，在先生和小叔读书家里又临时凑不出来，婆婆妈去跟人借钱却被婉拒了的旧账。大约昔日受刺激太甚，婆婆妈很是愤愤不平。我家先生却面色平静，依旧笑眯眯说，他家哪有许多闲钱啊？他就喜欢吹个牛你还信了？后来咱家有事儿人家不是跑飞快？那才是他家真正的态度和实力嘛。
因为婆婆妈耳朵有些背，他们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大，特别是我家先生用着夸张的神情和声调，总让我每每想分心看他的“表演型”人格——我也不好抱了书溜到旁边躲清静。婆婆妈偶尔会要找我，譬如递个水果或者零食什么的。
所以，我就坐在婆婆妈的视线范围内，不断受着他们聊天时高声大气的噪音荼毒，听着，听着，倒也听出来不少的情趣和乐趣。
有时候我也借倒杯水或者上厕所的由头， 溜到院坝里跟坐在葡萄架下或者正侍弄花草的公公聊上几句。当然啦，多是废话。但公公就很开心，不单夸我懂事儿， 还叮嘱我上班不要太劳累。
“也不是很累，就是脱不开身。”我笑嘻嘻跟公公说着，指着架上垂挂的葡萄粒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爸，你把葡萄守好了，等我回来吃——大概是什么时候吃啊？”
公公就笑着抱怨，说：“这两棵李树的李子吃了，就是吃葡萄的时候。去年葡萄结得少，只有两串。本来给你留着的，你也没有回来吃……”
“我保证，今年一定回来!”这个时候表态最重要，我赶紧举手发誓，很郑重其事的样子，把公公笑得不行。他说：“好，好。给你留着。”又问，“枇杷结的多，你要不要摘些回去？”
枇杷树不在院内，而在院墙外。我就大呼小叫，嚷嚷着要摘枇杷。先生赶紧起身，搬了折叠梯出来。婆婆妈也拎了塑料袋，急忙忙往树下而来。只是她身材有些胖，也有些走样了，臃肿而笨拙，特别像只笨企鹅。这比喻不能说，只能想，还是偷摸想的那种。这个偷摸的想法把我乐得唷。赶紧伸手去接袋子，担心把婆婆妈给摔着了。这么个活宝贝儿，可得守护好了!
一家子便张罗着采摘枇杷。
先生偶尔看见大个的，成熟度高的，索性剥了皮递我嘴里。公公在旁边笑得皱纹舒展，跟婆婆妈开玩笑，说他养的朝天雀像不像媳妇这样，一副心安理得等着投食的样子。婆婆妈也笑得呵呵的。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准备返程，因为还有晚自习和值班。婆婆妈追出来说：“是不是我的生日都要常回来啊！”
把头探出车窗外，我笑着说：“知道啦！”还有一句玩笑话没有说，差不多是这样的台词：“回来继续帮你洗碗，是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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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2-5-15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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