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的机器人来自宇树科技，一家杭州的公司。热度还没散你，杭州又火了Deepseek，能够在AI领域跟老美直接掰腕子。更早之前，是一款风靡全球的游戏《黑神话悟空》，制作公司也是杭州的，游戏科学公司。恍然之间，大家发现杭州类似的在细分赛道领跑全球的创新公司还不少，最出名的包含上面三家公司的六小龙。于是，很多城市的管理方都被质疑，为什么杭州能出这类公司，咱们南京、合肥、上海、深圳、广州就不行？这问题怎么说呢，总归没问我，我也就不多说了，比较吃智商。好在，被审问的城市很多，大家压力也没那么大，都不行，也不差自己一个。没想到的是，一顿地图炮轰完，最后山东竟然被集火了，树成了反面典型。
给我的感觉就是，别的省份和城市没出六小龙，仿佛都是可以原谅的，只有山东没出六小龙是因为劣质文化。这显然是很扯淡的事儿，但当然也没必要去驳斥，毕竟真这么鼓噪的也就是那么些人。至于说杭州有Deepseek，山东有Deepdrink，这话本身其实也无所谓，看说的人是善意还是恶意了。当然，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虽然，我的确是以山东人自居的，毕竟身份证上是37开头。哪怕我在上海生活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了山东，但在上海人和山东人之间选一个，我自觉还是更像山东人多一些，虽然我这山东人也并不典型。身材不高，人也不够直爽外向，相对来说比较内敛，对人情世故也不是很热衷，不想考公考编。至于酒，量不行，也不爱喝。
我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了，但大概率是高中毕业之后的事儿。我老家那边当年虽然酒风浑厚，尤其是过年的时候，空气里仿佛都飘着酒精的味道，但同样浑厚的是学风。至少从我读初中开始，也就是90年代初，多数家庭就都很重视教育了。有个说法是，喝酒对记忆力不好，所以高考之前的孩子，通常是不许喝酒的。偶尔，逢年过节，或许某些男孩子可以喝点啤酒，但肯定也不会允许猛灌。我父亲那辈人都是爱喝白酒，老家五莲县有自己的白酒，叫五莲特曲，按他们的说法是好喝不贵。另外，也有临市潍坊那边的景阳春和景阳冈，后者酒瓶上有武松打虎图案，父亲称其“小老虎”。我身边大部分人家聚餐，喝的也就是这个。
说明一下，我家是农村的，城里人如何，并不清楚。我初四之前，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进县城，一年没几次的。主要是大姑和二姑家在县城住，会去串亲戚，以及过年去买年货。初四，嗯，不是大年初四，是学校里的初中四年级。我也不是留级，就是那一年，我们那儿学校改制，强行把原来的五三制改成了五四制，说是要跟全国统一让我们享受九年制义务教育。我们不得不多读了一年初中，初四的课本难度比初三要低，但问题是我在村里读的初中没有校舍也没有老师来安排初四，就只好把我们转到镇上的中学。我就这样进城了，是县城，因为县城所在的镇就是我们洪凝镇。四年后，我高中毕业那年，县里开通了有史以来第一辆公交车，沿着解放路纵观县城南北，我们村是北部的始发站。
进城后就住上学校里的大通铺宿舍，四十几号男生睡二十几张高低床。床紧挨着，倒是不担心掉下来。宿舍是平房，没有空调，甚至没有风扇和火炉。那时候，我们老家的洗澡日常是一周一次。学校也很体贴，每周放我们会去过个周末，毕竟初四的课比初三简单，而我们都读过初三了。等后来上高中就不行了，一个半月才能回一趟家，再后来是俩月回一趟。不洗澡，几十个半大小伙子挤在里面，回想起来都觉得味儿，但当时也并不觉得多苦。每天早期跑一千米，还得蛙跳和引体向上，一身汗也就是洗把脸的事儿。回去先早读，后吃饭。除了城里的同学，多数住校生都跟我一样从家里带煎饼咸菜，也吃得很香。
年纪大了，一回忆就打不住，扯回来继续说酒。高中毕业的时候，考得好的同学单独请老师们喝酒，像我们这些没考好的，就没脸请了。但大一那年寒假，大家还是凑了一局，跟老师同学们聚了一次。都是第一次离家半年，再见面情绪就比较不好控制，很多人喝多了，我也是。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醉酒，晚上骑自行车回家的时候，不止一次骑上了马路牙子。好在，没有受伤，也感谢当年县城的车不多。前两年，在老家的高中同学张罗着大家有空回去聚聚。我想去，但终于没去，怕见了心里难受，有些情绪控制不住，他们是极少数能勾起我内心最柔软地方的人。我个人的喝酒史就不说了，就只说山东老家的吧。从我读大学开始，我回家其实已经被允许甚至鼓励喝酒了。只是，我对这东西确实没兴趣，所以也就是应付了事儿。因为还在读书，亲戚们倒也不是劝酒，无非是过节时站起来敬个酒，说几句吉祥话的事儿。五莲特曲不知道哪一年开始就没了，酒厂新推了不少新品种，父亲爱喝的有五莲醇和五莲原浆。
父亲还活着的时候，过年喝酒我从没喝多过，毕竟他是长辈，他陪长辈们喝即可。我们小辈，凑个热闹罢了。再后来，父亲走了，我每次回家，就比原来多喝很多。没办法，哥哥已经成家了，不回五莲过年，就我一个人回来，代表我们家。长辈们喝酒，我作为晚辈得陪着，不好偷懒。人家其实也没让我多喝，甚至很照顾我，让我少喝了，但我酒量的确比大家差很多，所以偶尔还是会喝多。直到十年后，长辈们年纪慢慢大了，身体也不太好，糖尿病啥的都来了，开始注重养生了，我也就跟着少喝了。酒是少喝了，饭桌上的气氛，跟当年的热络也是完全没法比了。我其实还有些怀念当时长辈们脸红脖子粗的酒态，那时候人亲近，很多帐也还没习惯算那么细，所以不用防着谁，不用太清醒。
去年我失业了，后来去济南再就业，常常高铁往返。济南西站那里，有一块很大的广告牌，是景阳春酒的广告。上面有三种款式，300的，800的，还有1000多的。我觉得它怎么能卖这么贵呢？它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却又觉得，它为什么不能卖这么贵呢，想想我自己小时候用棉袄袖子擦鼻涕的样子，如今又凭啥过这样的好日子？
曾经有两斤白酒酒量的叔叔，如今糖尿病、高血压等一身病，如今我回去，我俩都不喝酒了。我去哥哥家，也都不喝酒。回五莲时，大姑父请客，酒店里摆一桌，会稍微喝点，也就是稍微了，他那身体也喝不动了。去北京，会跟二姑父和表弟喝点啤的，一个人半瓶的样子。其实不喝也行，只是，终归是山东人，亲戚吃饭桌上没酒，总感觉欠点什么。
如今天天五年级了，偶尔聚会，他会举着自己的饮料杯起来敬酒，祝酒词一套一套的，说得可开心了。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我们几个晚辈第一次被允许上大人的酒桌，祝酒当然是免不了的，轮着来。前面的表兄弟们在说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前在心里打腹稿了。这么多年，说了多少祝酒辞都不记得了，只是每次去北京，跟姑父和表弟喝酒的时候，却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只是捧杯，小喝一口。
不知道说什么，真正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因为有些伤感。还能想什么呢，也就是希望都健健康康，都好好的，来年，还能有机会凑一块喝顿酒。
河蚌赌徒 2025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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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5-3-3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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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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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3 13: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