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读段干退之《月饼、烤蛇与烤蟹》

秦川梦回新

段干退之是个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尤其她的砖文，总能心平气和、结结实实地砸在挨砖人的七寸上。干脆利索，砸完转身就走。

顷读她的《月饼，烤蛇与烤蟹》，旁征博引、恣肆淋漓，读得我如痴如醉。

鄙人食蟹只知蒸煮，也吃过炒的、香辣的、蟹汤等等……龙过海火龙店的烤蟹头一回听说。好大的海蟹，拿尺子卡一卡，直径一尺以上的才烤，不足一尺都放生东海。我等老饕只能眼睁睁望着恁大螃蟹朝着深海迤逦自去，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俯察退之此文，月饼、烤蛇的篇幅三停只占一停，其余都是蟹。便以为为通篇结构计，“月饼、蛇”宜分开自成一文，正文只写蟹，曰《烤蟹》。又发现写蟹的两停，与“烤”有关仅寥寥数语。便疑心她说的“烤”通“考”，即《考蟹》或《蟹考》。但较之《蟹谱》、《蟹略》又不足谓“考”，故以“烤”代。乃哂曰：箇妮子恁的顽皮。

后才读到那龙过海火龙店果然还有秘法烤蛇，退之吃人嘴软，她说的“烤”还真是个“烤”。与前文月饼、烤蛇不无牵连，只得就这么样了，管它结构不结构的。

其文既就，与以往砖文一样，放着文中典籍传抄的舛误不予点评，转身就走，留下我辈粉丝一头雾水。

我陕人也，乡俗素不食水产，包括蟹。但不至《梦溪笔谈》说的“关中无螃蟹，怖其恶，以为怪物。人家每有病疟者，则借去悬门户。”

八水绕长安不是吹的，各色河鲜应有尽有。幼时去河里玩耍，螃蟹、鲫鱼、鳝鱼、黄刺鮕、王八、河蚌徒手便可捉得。长安自古畿辅之地，陕人咋都不会蒙昧到把蟹当做辟邪的怪物，不好这口倒是真的。我曾问过乡党们何以如此，所答无非鱼多刺，吃着麻烦，螃蟹口杂，什么脏东西都吃。

三十来岁头一回吃蟹，泼醋擂姜，三四两的肥蟹一气吃了四只，撑得饭都吃不下了。自此视作至味，不分品种、大小，可谓逢蟹必食。从未发生过蔡司徒吃彭蜞上吐下泻的情况。退之将此事归咎于北人体质，我却坚信是烹煮不熟或吃了变质的死彭蜞之故，谢仁祖不知，谓“读《尔雅》不熟，几为《劝学》死”，殊可笑也。

放翁所谓“蜀中惟嘉州有蟹”也很可疑。以蟹分布之广，游走之遥，岂有同在蜀中的李白吃得，杜甫偏吃不着。没准他受了长安人以为蟹脏的影响，也许吃过没有入诗。

姜师度“种稻置屯，蟹食穗尽，又差夫打蟹”，信以有之。但稻田养蟹，以稻护蟹，蟹吃虫草，蟹粪肥田，以至产生了“蟹稻米”这个品牌，也是有的。蟹期、稻期安排得当，乃利，不当乃害。

至于《国语•越语下》“今其稻蟹不遗种”，经韦昭注“稻蟹”乃“蟹食稻”后，把后人都搞糊涂了。我咋都不信春秋古人说话如此奇怪。若“稻蟹”原意是“蟹食稻”，何不直书“今其蟹害稻不遗种”？不免怀疑是传抄中的笔误。或者原文并没抄错，韦昭注错了。原文说的是“今其稻、蟹不遗种”，遇上旱灾或发大水，连稻并蟹统统没了？

韦昭这一注不打紧，陆龟蒙进一步发扬光大：“稻之登也，率执一穗以朝其魁，然后从其所之。蚤夜觱沸，指江而奔。渔者纬萧承其流而障之，曰‘蟹断’”，蟹之害稻，似乎有了明证。但我实在无法想象数不胜数的螃蟹“率执一穗以朝其魁，然后从其所之”的宏大场面，不免疑心陆龟蒙道听途说，以一盖全。

读到白居易：“馀杭风俗，每寒食雨后夜凉，家家持烛寻蟹，动盈万人，每岁八月，迎涛弄水者，悉举旗帜焉。”长了见识。自此得知蟹季不止八月十月，清明前后亦是。惟“每岁八月，迎涛弄水者，悉举旗帜焉”与蟹无关，退之似宜删之。

退之谓“我读到唐朝酒令：“先吃鳣鱼，又吃旁蟹，一似拈蛇弄蠍”，“吃旁蟹一似拈蛇”，这七个字信息量很大，唐朝时“拈蛇”即今日龙过海家秘法烤蛇也。”

窃以为“吃旁蟹一似拈蛇”断句有误。“拈蛇”对的是前文“鳣鱼”，“弄蠍”对的才是“旁蟹”。但退之“古人很多时候都混淆了“糖蟹”和“糟蟹””确是炯见。我亦多次见古人把“糖蟹”想当然注做“糟蟹”。

糟蟹一类我只吃过一次，是扬州的生醉蟹。太咸，太凉，又有些腥，实不堪奉君。此后无论糟蟹、糟鱼，一概敬谢不敏。

风清扬

老秦来了

风清扬

老秦来了

花中的花

秦川老师好～

秦川梦回新

风清扬 发表于 2020-11-29 10:52
老秦来了

清扬沙发，上好茶！

秦川梦回新

花中的花 发表于 2020-11-29 10:53
秦川老师好～

花花上午好！

翰林探花

欢迎秦川，好久不见。欣见好文，与段子互文，堪称灵犀互鉴，置顶共赏。。。。。。

秦川梦回新

翰林探花 发表于 2020-11-29 10:59
欢迎秦川，好久不见。欣见好文，与段子互文，堪称灵犀互鉴，置顶共赏。。。。。。

感谢探花置顶！六星是个安心写文的好地方。

翰林探花

秦川梦回新 发表于 2020-11-29 11:04
感谢探花置顶！六星是个安心写文的好地方。

嗯，那就欢迎老秦常来常驻，安心写文。我等小二沏茶以待。。。。。。。

路不拾猫

哇，老秦来了！热烈欢迎！情话还一直念叨你呢

笔子

哇噻，看见秦大哥来了，好高兴，热烈欢迎。。。
我们都在想念你和你的文字。。。

笔子

拥抱一下我们的好大哥。。。

笔子

段子文章写得好。
大哥的随笔也相得益彰。。。

一笔情话

秦川老师来了～开心～

段干末

秦川先生喜食蟹，有缘来龙过海家火龙店，我蒸一尺二的海蟹为君洗尘接风~

秦川梦回新

路不拾猫 发表于 2020-11-29 11:51
哇，老秦来了！热烈欢迎！情话还一直念叨你呢

猫猫晚上好！

秦川梦回新

笔子 发表于 2020-11-29 12:24
哇噻，看见秦大哥来了，好高兴，热烈欢迎。。。
我们都在想念你和你的文字。。。

笔子晚上好！这里环境真不错。

秦川梦回新

段干末 发表于 2020-11-29 13:27
秦川先生喜食蟹，有缘来龙过海家火龙店，我蒸一尺二的海蟹为君洗尘接风~

退之晚上好！去年闸蟹买得太多，现在一想起胃里还觉得堵。

笔子

秦川梦回新 发表于 2020-11-29 18:12
笔子晚上好！这里环境真不错。

对，这里不纵容神经病，大家都好好分享文章，这样挺舒心的。大哥你来了，我心里非常高兴，算是老朋友重逢了。。。

远古乡村

进来看看秦川老师。闻到了烤蟹的香味。

路窕窕

秦川来了？真好。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秦川梦回新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0-11-29 19:21
进来看看秦川老师。闻到了烤蟹的香味。

感谢点评，上午好！

秦川梦回新

路窕窕 发表于 2020-11-29 19:37
秦川来了？真好。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

问候柒柒，静候新作！

路不拾猫

秦川梦回新 发表于 2020-11-29 17:40
猫猫晚上好！

喔，这油画是那个大家的名作吧

花若叶

老哥，欢迎归队。

路窕窕

秦川梦回新 发表于 2020-11-30 12:00
问候柒柒，静候新作！

嗯嗯，我们一起写字

秦川梦回新

花若叶 发表于 2020-11-30 20:34
老哥，欢迎归队。

喜见若叶！

肺话蛮多

欢迎秦老师，为什么段干末的帖子封了？

南天牧云

老秦！哈哈，问好～

秦川梦回新

肺话蛮多 发表于 2020-12-1 11:06
欢迎秦老师，为什么段干末的帖子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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