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榆钱漫天 于 2021-4-14 15:36 编辑
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下着雨,天气突然变得很冷 秦问:还好吗? 好啊 找男朋友没有? 找了还会好吗?我丢了一个白眼。 这时候,正穿过这座城市最老的街,车流缓缓像条黏稠的河。车窗外,罗家井米饺店的招牌明晃晃地亮着,草长莺飞的老城墙下提着竹篮的妇人叫卖着清明团子。飞扬的雨雾中我明明就是看见了一座伤城。这座我打小生长的城市啊,一切都那么陌生,我突然间茫然,却也逃不出来,突然没道理的变得惊恐而温弱。
“千禧年的时候,我去过长沙找你,就在这里买了米饺,到你宿舍才知道你不在医院了,可是我找不到你。我拎着米饺呼你扩机,一直等一直等你回电话,那个样子真傻*啊。。。” 声音平静如同讲别人的故事,他并不望向我,握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骨节泛白。
千禧年呵。。。那真是生命里一段折堕太久的日子。我一个人在望城西塘街的一个小阁楼,窗外是寂静的西塘水,《新约·启示录》说诸神复活在千禧年,可是,就在基督和圣徒重临的那一年,我失去了神所许给我的全部。
我看向他,他的眼角已有细小的皱纹,我们幼时曾挤在一起看院落里大人们对弈,一同数过苦楝树上跳跃的麻雀,那时生命是宁静的,一尘不染,清早起床的时候偶尔见得阳光,偶尔见得伸手就可触到的云,人和人那么疼惜。
曾经我们游离彼此的世界太远,那么,今天的我们还是选择缄默吧。在彼此不曾知道的那时刻,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的两端,共同站在宿命的掌心中,是两颗无知而悲伤的棋子。在一局注定的棋局里,棋子是不该有怨言的。
以前他说是喜欢冬天会很冷的地方,那样的地方才可以感觉到春天, 后来,我发现哪里的春天都是不够抚慰所有的寒冷。 原来城是不会伤的,被伤了的,是我。
今天想极罗家井的米饺,卖米饺的老板娘胖胖的圆脸,喜欢笑得大声,透过米饺升腾起的热雾看到她满是笑意的眼睛。生命有那么多细碎的温暖,该记得的,应该是这些美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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