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轻言 于 2021-4-6 17:50 编辑
晚饭后散步,绕隔壁的工地转。
自我们搬来,那地就要动工的样子,打了很深的桩。后来不知怎么停了。年深日久,桩坑积满雨水,变成一方塘。水草在塘边蔓延,野鸭在草丛筑巢。
小区修路时,围着工地的墙倒了。邻居老人靠着勤劳的本性,在塘边巴掌大巴掌大垦荒种菜。那段时间,老人们见面的口头禅变成“种地没”?
菜地渐成规模,人们又有新发现,塘里有鱼。周未便多了持杆的人。垂钓者不再限于老人,年轻的爸爸带着孩子,孩子牵着妈妈,有时妈妈又带了朋友。一时,这片工地成为闹市少有的农庄。瓜结它的果子,鱼咬他的钓,孩子在一旁静静看。
美好的事物总不长久。据说有人投诉,菜地粪臭味飘谁家阳台去了,又有人说是菜地分配不均遭人嫉。总之,工地的围墙重新竖起。那阵,老人怀念菜地,男人怀念鱼塘,就绕着围墙转,转到对接不严的墙缝都爱往里看。这情形过了一两年。最近,工地似乎真要开工了,围墙筑高,换上新的广告墙纸。
才下过雨,空气湿漉漉的,行人不多。我们走在通往地铁那一段。微弱的光从路灯透出,夜色朦胧。
突然,什么东西一闪,又一闪。萤火虫!某人兴奋地叫。不可能。一闪而过的光在脚边草丛消失。举手机在草丛找,什么也没有。不死心,站在原地等。一闪一闪的光从后面飞起。真是萤火虫,一只,朝高高的围墙飞去。
萤火搅乱夜色,童年渗进来。那些屋子,屋子里的人,人的笑,仿佛一场飘渺的梦。这闹市的精灵,来点燃一盏灯,又迅速灭去。我知道我将再见不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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