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多云，出门前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八九点钟有雨，下雨的概率为百分之五十五，看看天，感觉没有什么可担心，出了小区，才看见阴云从南边移过来，渐渐盖到头顶，不过走着走着也就抛在脑后，采过的那四株桂花已落尽，落花也在草叶下隐去身影，吃了一碗牛肉面，往公交站台走去，穿过一条村巷，却见一户人家院墙的铁栅探出丛野菊，院门以西的半幅围栏都被占满，看规模种了已有些年头，这条巷走过好几回了，要到开花才发现野菊，甚感惭愧，其实从未想过竟有人真在院子里种这么多野菊，这在我也只是想象中事，不免对这家人生出好感，没走几步，见房子西墙下席地也起了一丛野菊，纯一无杂的野菊，如一堆火，是什么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呢，好感又增，街边小广场上在排队做核酸，近几日做核酸的力度由三天一次改为两天一次了
至山下，十点整，仍取主道上山，不疾不徐不停不饮，到山顶看时间，二十七分，道上人很多，两次因下山人群阻拦放慢节奏，山顶仍无远眺之趣，木叶黄落许多，几树苍黄几枝橙红，突现于深碧之中，樱树枝头剩叶可数了，栎树也把橡子落尽，有株楮树却仍高悬艳丽的红果，由盛夏悬到深秋，道旁并未冒出野菊，只有一些似类红蓼的小花，红白相间，贴着地面，意外的是见了两株山茶，白花单瓣，对没有气味的花我几乎无感，何况它开得也并不精神，一只寒蝉嘶鸣着，在两度桂花都已去尽的树洞里找寻嘶鸣源头，只见几株高挑的松树，那蝉不怕人寻，丝丝叫个不停，渺渺无回音，凄切或有之，其实也可以是壮烈，虽然又过一周，我却不敢称之为最后的蝉唱了
下山路上见青桐枝头终于发黄，朴树的叶子散落石阶，红黄甚是可爱，三个男子经过，依稀听见一句“稍待师奶”，背影却看不出一丁点异样，有些叶片看似长大，摸一摸竟薄如蝉翼，隔着叶面与叶背的两个指肚尝不着多少隔膜，这种叶子一枯便卷起来，山下几株樱树，剩叶如星座，疏疏朗朗，别有情致，一墙之隔的老银杏才刚刚泛黄
回程在公交车上见山体分出五色，与春三月相仿，过了几站，不见山了，司机却在一个站台停车后离了座接听起电话，聊了好几分钟，然后对乘客说途经的几个站点不可以停车下客，那一带有疫情了，有人便忧虑起来
在街上用过午餐绕道仍经那条巷，远远看见三个妇人在院墙外对着野菊，走近一看，一人在采摘，一人托着个方盒，一人光看着，盒底几十个含苞的胎菊散落着，采菊的妇人用本地话问了我一句作什么，始发现看她们的自己停在离她们太近的地方了，问话的应该就是这家的主妇吧，原想着日后可以来采几枝，却不料这样有用途，如院中的桔子与石榴，其实陶渊明家篱边的菊也不是纯作赏玩的
11/1
昨日晴，最高气温二十度，七点半出门，路过那几株晚开的桂花，仍见些白朵，随手拈了几粒托在掌心一嗅，花气淡然，又一树上也拈一簇，嗅时发现花下有些扭动的黑色线段，与栀子花里常见的小虫相仿，细小到看不清首尾，手一抖，桂花尽数洒在柏油路面，黑线也不见于掌心，心下疑惑有没有小虫嗅到鼻孔里去，真所谓西子蒙不洁则掩鼻而过之，第一次在桂花上发现这种小虫子
吃了一碗羊汤面，仍经那户种野菊的人家，院墙上却不见野菊踪影，已齐根剪除了，这应该是野菊最为盛开的日子吧，十月末摘了几枝养在窗台，由初开到盛开，还没有一朵露出衰容，花气有时候来到床头，夜晚，没有风日驱动，气息是自己喷薄散发，虽不强烈，在似有似无间，却非想象凭空所能捏成，收割的菊枝也许别有用途吧
公交站台上空无一人，站了许久，不见人来亦不见车来，忽悟这一路车可能因为上周突发的疫情停运了，换了一个站台，到山下，九点二十分，取古云峰那条全程没有石阶的小路上山，转色的秋叶并无鲜艳颜色，仿佛一张张老照片，存留着几十年前的样貌，满满的风尘霜露，落地的橡子颜色已经入土，老天的播种是有些残酷的，不过那些结籽的树们都有这样一个开始，这一刻，显出山体的贫瘠与拥挤以及人的过于幸运了
古云峰头坐了不少人，两个膀大腰圆的男子摆开茶具，用一个大音箱放送着耳熟不能详的有些发腻的歌曲，用这样的歌声佐茶与他俩倒也挺搭，世界本无所谓和谐，不过是冲突的平衡吧，在一个岩石上坐下，将身上汗迹略晒了晒，起身离去，不想走山脊了，沿盘山公路边走边晒太阳，路两侧并无自动跳入眼帘的景色，忽见一女子两手高高举着手机，弯着眼睛仰望着一株叶已落尽的楝树，树枝上缀着些小果，楝树是种散漫的树，花叶细碎，枝干疏离，长柄的小果三五成簇，也藉着细柄互不相干，难道是被间隔开来嵌在枝隙里的晴空吸引了她，走出去很远，回头望，女子仍然保持着刚才看见她时的造型，楝树无所谓美，当然又可以是美的，感觉到美的人创造了美，如果不是她在楝树下高举手机，也许是我在别人的眼里给楝树留影吧
二茅峰的电视塔周围拉了警戒线，一个戴安全帽的工人在圈内提醒游人绕道而行，原来塔上在安装设备，此塔原是无锡的地标，几乎在任意一处抬头都可望见，如今，街上的视野早被高楼丢入井底，连电视本身也在走向没落，铁塔已为陈迹，仍旧高标，前日正好看了个爬旧电视塔的片子，《坠落》，摇摇欲坠的高空视角令人头皮发麻，在塔下看了一会儿，以我现在的目力，已经看不清塔上有无高空作业者，在那样的高处看风景是多少游人向往而不可得且畏惧的
梧桐黄叶更多，银杏开始落叶，归途坐15路在以前住过的小区下车，那边的街道扩建已经完成，面貌一新，选了一个店用过午餐，徒步而归，草丛里有牵牛花对正午的太阳吹着较小的蓝哈喇，我除去外套，双手抱头，半闭双眼走在盲道上，内衣的汗迹走不多远就干透了
11/07
昨日阴，较之前日，气温降了十二度，算是回归正常，入冬将近一周，路边栾树、槐树叶色转黄，樱树叶色在青红之间，最为丰富，而叶尖皆下指，作好熟落的准备了，前晚落过一阵雨，地半干湿，阴沉之色更显浓重，这回从山的西麓沿盘山公路上山，入口有森林公园的牌子，算是正门吧，有工作人员查看门铃码，第一次从这边上山，不过路的样子并不陌生，因为已经多次走过它在山顶的部分，上下山的电动游览车以及跑步者的装束，在山上也见得多了，这回算是到了它的源头，入山不久，路的外侧出现大片竹林，路面比竹梢还高，以后总要下到竹林间看看，竹叶揉碎风声，吟于耳际，比树林的风声更显深密，更悦心神，不巧的是盘山路正在翻修步道，将原本很好的砖道改作更高级的塑胶道，迎送了两趟渣土车，见到清除砖道的现场，再往上这才回复正常，盘山的坡度不大，几乎没有登山的感觉，偶尔回头，山下动物园游乐园已如一张地图，最高的旋转飞轮支架也俯视之了，这条道先经二茅峰再上三茅峰，中途离秦观墓不远，不过我今天想着直接上三茅峰，随时留意着叉道与路标，待看见用条石砌成的与山脊同款的路面，不免乐了，虽无标识亦信心满满，路一拐便渐渐有了登山反应
石径尽处重回盘山路上，这时已到了三茅峰，索性绕至盘山路尽头，这里也没有到过，上百人重重叠叠遮住一块刻字的大石正在合影，从旗帜上看，就是森林公园入口对面太湖学院的学生，从他们旁边经过，明显感到自己老气横秋，怅然来到峰顶，山风扫过汗迹，为之寒战，道观传出细碎的铃铎，不知道在作何法事，世上多少无解的事都是神秘解之
山被新鲜落叶覆满，最多的是栎树带齿边的长叶，几株青桐因为全枯而从林中脱颖而出，路沿两具楝树的空枝有着古画的寥落，行不多久，来到上周吸引一女子的那株楝树下，树上的小果竟出奇地多，举手草草留影，只是天蓝换成了漠漠宣纸色，果与枝的点线铁一样黑瘦又仿佛要洇开，未干的雨迹以及无边的云阴都恰好恰好，下山经过那几株已识的青桐，对它们的全枯已有所料，而一见依然惊心，原来桐叶的衰败是这样突然而触目
下山于映山湖边见到两株楝树，细叶苍黄，果实隐约，与山上所见大异其趣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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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2-11-16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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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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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1-16 11:09
发表于 2022-11-16 17:5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