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薄荷味 于 2024-1-18 02:31 编辑
天很冷,一切更安静了,深冬就是这个样子。
车子滑过的视野,树木灰褐,荒草枯黄,蒹葭无风而摇。一座民营学校的楼顶尖尖,左右对应两个大大的时钟,时针不对正点。划过去,最有特色的是一座教堂上十字架,数过很多次,也没却定是几个,一次七个,下次八个,偶尔也看不清三个五个。猜九个,九九才归一,又否定,教堂不在我们国家文化脉络落定范畴。其实到底几个与自己半个羽毛的关系也没有。
但是羽毛多的袄确实暖和,这才是最重要的。有两个短款杰,铁灰色和橙黄色,铁灰色穿的多,橙黄色的不耐脏,穿得少,周末聚个会聚个餐穿过。还有一个紫红格子的和天蓝色的不带帽子,冷深了也穿的少。中款的有一个卡其色和一个驼色的,一个白色,一个黑色,都很少穿,立、坐都不方便。长款,有个时装版驼,穿过一两次。这么多羽绒袄了,也还觉得少一件最可心的,想着是不是再卖一个?也真怕打开衣柜棉袄一件一件滚出来谴责,每一件袄的到来也都有着暖暖的故事。也难怪,哪个女子的衣柜里不是永远缺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呢?
两个常驻的家里衣柜不能少,书橱可不可以少?老家里有一个,最让我惦记的也还是一套上中下三本《红楼梦》,还有几本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其它差不多都忘记了,再就是橱子下层近十年的《读者》杂志。新家里电脑房里竟然没有书橱也没有酒柜,一个座椅,一个摇椅,简洁明了,电脑桌上有一大摞手边书,挨着的卧房衣柜转角上摞了两层书。即便这样也没觉得书不够多。而是多看手机链接、公众号链接这些都是碎片,没有书本来的现实来的踏实,却已经很依赖。很多次路过书店,心里不舒服,七上八下的,想进去又太唐突,和里边的氛围不相符,要么就是时间不对点,给别人添麻烦。最喜欢的书都在岸几上,兴致来了胡乱翻翻。没有兴致也不碍眼。唯一能做的也只能驱向断舍离。
转一圈又一圈,大自然才是最好的榜样,一年一季断舍离,岁月不见老,一年一季岁峥嵘。这几天,一场小雪大风后,大降温。 原计划在一场雪里撒欢,复习了好几遍《雪夜访戴》《湖心亭看雪》,想着也有趣儿一会儿,也学学古人任性一会儿,结果西北风太大,都刮跑了,蜷缩着不愿意出门。下雪那晚上,穿了羽绒袄戴了毛线帽子出门,细细的雪滑下去,只留下一道亮亮的痕迹,到家后,浑身湿漉漉,小小的雪没挂住,没有和天地共白头,空赚了一身寂寞。
夜里没再下。到白天雪也很小,也扫雪,扫雪是一件快乐的事。不管多冷,扫一会儿雪后就很暖,身体里边暖到极致,外边冷到极致,没扫过雪的人没有这样的感悟,也不会领会这样的快乐。每年冬天,盼雪到来,就盼着扫雪。雪小好扫,只用扫帚就行,雪大还必须用铁锹,推耙。雪大也很好,推不动,就找一个停车不碍事的地方,堆一个大雪人。雪人堆出来不融化,雪大,天冷,十冬腊月里,雪人每天都在黯然销魂,每天瞅一眼,便觉得日子安稳顺遂,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每天都在变化。雪融化一寸,日子就暖了一寸。
今天早晨,天气预报中的小雨雪,纷纷洋洋成了大雪,厚厚一大层,路边的车都穿上了羽绒服。推雪,扫雪,热火朝天。哈着手记录,便成了回忆,山川,草木,原野,不知名的野草,雾蒙蒙的天空倾荡着欢喜与忧伤,枯是一个冬季的允诺。道路连接的城市和村庄,是偶尔喧嚣一点烟火之声。白昼赋于流云,夜晚归于星辰。凡是有生命的,都躲藏起来。最不经用的、最现实的也还是时光。
深冬里,有着一种静谧,同样有着一种荒芜疯长中的凋敝。日子里最大的困惑,就是不管你如何折腾,都觉始终是草稿。日子的意义也在于此,即永远朝向一种未知与未完成。这样的困惑使人慵懒,又无时无刻不指向“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这句名言中荒草一样溢出的惊慌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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