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冷之后（连载）

远古乡村

          1
         福祸相依

      天很黑，天上下着濛濛细雨，自行车在泥路上开始打滑，雷霄赶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大声对着后面说道：“古谷，你快下来，如果摔跤了，这几天就白辛苦了。”


      “好，我这就下来。还没有走一半的路，等我们推着自行车赶到集市，恐怕人都散了。”
     “ 这天气，真是喜欢跟我作对，昨天还太阳高照，今天就这个样子。要不，从你的笼子里捉两只鸡到我这边来，我先走，这样肯定要好一些。”


      “好，只能这样了。如果今天行情好，等我到的时候刚好可以补充。”
      雷霄跳上自行车飞快的朝集市跑去，心理划算着两笼鸡有可能赚多少钱，还了债之后还可以剩下多少。雷霄不是个喜欢欠债的人，真是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找所有的亲戚和朋友开口之后，在他们下了最后通牒的情况下，和妻子古谷商量了很久决定两夫妻从村子里收购土鸡到集市去贩卖，他们只想凑足一笔钱，很少的一笔钱，用来给两个喜欢生病相差一岁的儿子看病，然后买半斤肉回家让父母尝尝荤，家里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荤了。


      雨越下越起劲，完全不顾雷霄的惆怅和苦闷。他真的什么辛苦事都愿意做，要不是半年前他唯一的弟弟出事，两夫妻是不可能起这么早，想靠两笼鸡赚钱买肉吃的。


      雷霄想起弟弟雷擂的时候，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雷擂当兵从部队转业，刚好雷家村有个项目，雷擂疏通关系，上面答应给他承包。谁知道正当出洞所有亲戚准备集资投产的时候，上面改变了计划，告诉雷擂，说事情有了变化，镇领导不能把项目给雷擂，雷擂追问原因，镇领导说不能透露消息，等项目启动之后，自然就会知道。


      雷擂和雷霄的脾气虽然有些相似，但是雷霄懂得控制自己，而雷擂生性火爆，事情不是火爆就可以解决的。他觉得这是欺人太甚，经过几天的死缠烂打，软硬兼施，终于把那个抢了他项目的人找出来了，原来是县委副书记的侄儿。雷擂更觉生气，雷家村许多家庭指望这个项目改变命运，没想到被人暗中下了手脚，传说那副书记的侄儿的钱都快多得把他们家的房子堆满，因为整个县城邻近一带的大小项目都被他们的集团公司垄断，雷擂能够得到这个项目真的不容易，他的前领导和乡长是战友，好不容易扯上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关系，却被人背后一刀，简直是想把他置于死地，雷擂决定会会这个大龙头，看他到底有多威风。


      雷擂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接近那侄儿，雷擂看着看着忽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顺手从腰间拿出一把水果刀，对着那侄儿就是几下，低声说道：“我这叫做为民除害，知道吗？你把人逼得都没有了活路，不教训你几下，你永远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痛苦和厉害！告诉你，那是我雷家村的项目，你最好是不要轻举妄动！”


      事情发生得突然，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雷擂提着刀骑上自行车跑回家，跪在父母兄长面前：“我不知道把那个人怎么样了，他们不会饶恕我。”


      父母问清楚情况，哪里还有主张，雷霄立刻说道：“跑！除了跑，不会再有出路！到新疆去找你的领导，他会帮助你的，我们只需要保住你的性命！”


      雷霄骑着自行车围着雷家村走了一遍，把村子里所有人身上的钱都借在手上：“雷擂，你走，爸妈交给我，我会照顾他们的。不要回来，在外面站住脚之后来信，让我们放心，到外面不能再出错，你错不起了。”


      雷霄把雷擂送走了，赶在县公安局逮捕雷擂之前把他送到了火车上，至今还没有半点消息，没有消息显示雷擂落网的公告，那么雷擂有可能已经顺利的逃走了。


      雷霄背上了从来没有背负过的重债，五百多块钱，雷家村的人都说过，不用雷霄归还。问题是上面已经下来了巨额罚款通知，罚雷擂负担伤者所有的医疗费，半年过去了，伤者根本就不肯起床，一直躺在医院休养，说是有可能恢复不了。副书记一气之下给雷擂下了追杀令，雷擂成了全国通缉犯。雷擂成为通缉犯的同时，为伤者治病的钱，全部摊派在雷霄年近六十的父母身上，这笔钱还在继续增加，以他们无法承担的速度增加。子债父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则，父债子还，天经地义，雷霄两夫妻背下了无法还清的债务。雷擂行凶之后，倒是保住了雷家村的项目，同时也遏制了项目的发展，在县党委的再次决议下，项目给了邻村。为此，雷家村的村民也有说好的，也有说雷擂太过冲动，导致他们无法尽快发财。同家族的村子往往都有通性，村子里出了大人物，总是可以让村庄改变命运。


      雨水顺着雷霄的前额流到了眼睛里，连忙用左手抹一下，自行车前轮胎碰到了一个鹅卵石，龙头歪了几歪，吓得雷霄赶紧用两只手扶着自行车龙头。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雷霄不敢大意，雨水流到额头，狠劲的甩几下头，希望把雨水甩干净，就在雷霄上百次摆动脖子的时候，自行车忽然栽进了一个泥坑，把雷霄从自行车上甩了下来，车架上的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雷霄顾不得自己是否受伤，连滚带爬的把鸡笼抱在怀里，嘴里毫无意识的说道：“鸡啊鸡啊，你们不能有事的啊，你们是我全家的希望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雷霄把鸡笼从自行车上解下来，再把自行车从泥坑中拉出来，天色正在慢慢的露出曙光，却还是无法看清楚鸡笼里的情况。雷霄抹了一把额头，跳上自行车继续前进。终于上了马路的时候，雷霄更是不敢停歇一分钟，半个小时之后，雷霄总算是到了集市。雷霄像个泥人一样找了个空地把鸡笼放好，趁着朦朦光看着笼子里的鸡，它们似乎比他更加可怜，浑身的毛都紧贴在身上，露出惊恐的豆豆眼望着雷霄，想告诉主人，它们真的受伤了，还满身的泥水，拥挤着，颤抖着。


      雨天上街买菜的人少了一些，几个提着篮子的人很惬意的东挑西选，从这头走到那头，尽兴的讨价还价，买了几样最漂亮的最好的蔬菜满意的转身走了。每个来到集市的人都这么挑选着，几个想买鸡的人看了看雷霄，再望望鸡笼，笑着摇摇头连价钱都没有问一下便走了。雷霄就这么站在市场上将近一个半小时，连一个顾客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古谷推着车子和他差不多惨不忍睹的来到身边，两夫妻对望一眼，低着头都没有说话。


      古谷叹了一口气：“雷霄，我们还是便宜一点把这两笼鸡卖了，总是比到时候卖不出去要强，这次是亏定了的。”
      雷霄说道：“好！我们便宜卖！古谷，我发誓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做这样的小买卖！也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苦！”


      两夫妻大声叫卖起来，一个便宜三个爱，两笼鸡亏损了几十元，雷霄一发狠立刻剁了两斤肉，买了一条鱼，带着古谷进馆子店吃了一碗肉丝面，给两个孩子每人带了两个肉包子，回家。

红尘墨白

写连载需要投入很多精力，问好远古~

最美的诗意

不错呢，期待后续。。。

翰林探花

乡村版的奋斗剧啊。有看头，期待精彩继续。。。。。

翰林探花

另提个建议，小说的标点符号也很重要，别一味的就是逗号和句号，人物对话最好用引号引上，以区别开其他情节阐述，避免观众看了跳戏。。。。

远古乡村

           2
          外出谋生

　　两夫妻像两尊泥菩萨进屋，老雷和老伴连忙接过儿子媳妇手中的菜和自行车，雷霄说道：“今天运气不错，出门就赚了一点钱，开开荤。妈，我们快冻死了，厨房有热水吗？”


　　“有，有，你们快去洗洗，刚才你大姐两夫妻来了，送了十几个鸡蛋过来，还给了两块钱，说是让你给煦研和煦免两兄弟买点东西吃。唉，他们也没有办法，都尽力了。”


　　“好，洗了之后有话要跟你们说。”
　　雷霄和古谷提水进了后面的厕所，两夫妻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干衣服来到外面，母亲在厨房做饭，老雷坐在堂屋里喂包子给两个孙子吃。老雷头都不抬的说道：“雷霄，是不是全都亏空了？已经是亏了的，不在乎再多加一点。”


　　雷霄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爸爸，我和古谷刚才商量好了，打算把家里的小猪卖了，我遇见了懶仙，让我去省城找他，他在省城的建筑工地做事，一个月可以赚好几百。”


　　老雷抬头看古谷，古谷点头：“爸，让他去吧，省城离家不是很远，来回很方便。家里的这点土地有爸妈帮忙，我可以应付，一年下来就这个样子，撑不死也饿不死。再不想办法，恐怕我们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


　　“你们两夫妻商量好了我没有任何意见。雷霄，人不死债不烂，你要记住，有人才有世界。雷擂这一辈子我们恐怕是再也看不见了，我和你妈活着就只能靠你们。”


　　“爸爸，我是去找事做，来回就十几块钱，我拿了工钱送回来给你们用。那边的钱，他们知道我一时半会是拿不出来的。放心吧，欠下再多的钱我今生一定一分不少的还给人家。”


　　“要还清那么多钱不容易，不发意外之财哪里赚得到钱？雷霄，我们祖祖辈辈就是玩泥巴的庄稼人，上面没有人，凡事不能强求，你尽力了就好。雷擂将来肯定会找到出路，让他自己来了结。”


　　“他一个人在外面比我们更加艰难，爸妈，你们不要操心，都会好起来的。”
　　“你们都没有什么错，怪只怪我们老一辈的没有能力保护家。雷擂读的书多一点，偏偏是个性格火爆的，罪名定下来了，他这一辈子哪里还有希望回来？”


　　“不要说这些话，不出几年他肯定会回来的。爸妈，你们都要好好的，我两个孩子指望你们带，古谷的负担已经很重了。吃饭，难得轻松下来。”


　　一家人就像吃团年饭一样默默的吃着丰盛的午餐，饭后计划等天气晴了把猪崽悄悄运到集市卖掉给雷霄做盘缠，猪崽是家里暂时唯一可以用来换钱的物件。欠下村庄上大多数人家的钱，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一大笔罚款和伤者的医疗费都压在雷霄身上。没办法，久贫人亦贱，凡事都得小心翼翼，免得遭人闲言碎语，给两个老的添负担。


　　一场细雨把天气洗晴朗，炎炎夏季正式来到了人间。雷霄趁着黑灯瞎火把猪崽装进了麻袋丢在自行车后座，古谷陪丈夫一起到了集市，猪崽出售顺利，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价值，雷霄拿了二十，古谷手上留下五块，两夫妻分道扬镳。


　　穿过八一桥，沿着沿江大道直接往省二建公司承建工地奔去。懶仙是雷家村比较有福气的一个人，小时候很不喜欢下地劳作，最大的兴趣是逛省城，不知怎么就认识了省二建公司的几个工人，十四五岁跟在身边打零工，时间久了还转成了正式工人，这样的好事情在村庄上仅此一例，懶仙的名字就这么给了他。懶仙不喜欢和雷家村的人打交道，他总是觉得村子里的人都太过安于现状，唯一跟他合得来的人是雷擂，雷擂却成了通缉犯。懶仙在路上看到雷霄两夫妻这么窘迫，决定指点雷霄一条可以应急的出路，当然，懶仙现在的身份和以前是无法相比的，他已经是带领一个小分队单独施工的队长，给雷霄一份临时工作不会有多少困难。


　　雷霄找到懶仙，懶仙正在工地上忙碌：“你来得正好，以后你就跟在吴师傅后面，他会教你的。”“吴师傅，这是我一个村子上的老乡，光屁股长大的兄弟，家里以前也砌过墙，有什么重事尽管让他做，不要客气。”


　　“队长，你放心吧，跟我有缘的人我就会把手艺教给他。我这人说话很直，你正因为了解我才放心把雷霄交给我。”
　　懶仙把雷霄安顿好，忙着去其他地方查看工地上的施工情况。


　　省建筑公司的工人每天工作时间八小时，当他们脱下身上灰不溜秋的衣服，个个都是很神气的男人，他们有稳定的高收入，正式工人都带了几个徒弟，虽说没有收钱，那好处还是看得见的。真正做重事的都是临时工，这是工地上无法避免的现状。雷霄很少说话，对吴师傅的意识心领神会，没几天师徒俩倒是形成了很默契的工作方式。


　　下班之后正式工人都要跟着建筑队的车回家，雷霄和另外几个临时工被安排在刚刚搭起的框架里睡觉，晚上顺带看护工地上的贵重建材和机器。一人一条席子，好在是夏天，虽说蚊子叮咬，相对而言不会比家里热。几个大男人躺在席子上说工地上的头儿和师傅们的长短，然后说起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又说起自己村子里最风骚的女人和男人。雷霄和他们不熟，躺在席子上听，说着说着没有了声音。城市的夜来得比较早，灯光从各个角落折射，把天上的星光和月光都淹没了，和他们村子里的安静有很大的区别。雷霄没有离开过家，自从和古谷结婚，两夫妻还是头一次分开。


　　雷霄躺在席子上听着同事们发出畅快的鼾声，索性爬起来站在栏杆边望着家乡的方向，心知父母和妻子儿子此刻应该睡觉了，古谷一定没有睡着。古谷跟他同一个村庄，和他一样读了二年级辍学在家，帮父母下地劳作。雷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唯独每次见到古谷总是有些拘谨。他们很少说话，或者是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像不认识一样都不打招呼。到了十七八岁，父母急着到处托人给他说亲，雷霄说道：不用你们为我操心，我就娶古谷。


　　他们真正说话的时候可能是在新婚之夜，婚后没有多少波折，古谷脾气温和，典型的夫唱妇随性格。家里虽然穷困，三年生了两个儿子，让整个大家庭都把他们当作宝贝一样看待。如果雷擂没有出事，他们家不会是现在的样子，至少他不会离开家，不会离开古谷和孩子。


　　工地上有做不完的事，省建筑公司的招牌让他们得到了省级各类建筑优先权，有资格和他们竞争的是一建公司。雷霄过去接触的都是土地里的那点收入，现在听到的是公司的哪位领导赚了多少钱，哪个以前是他们这儿的临时工，在这儿锤炼了一段时间之后回家做起了包工头，到如今不知道有多少钱。雷霄仔细的记着同事们的话，没事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不停的画。雷霄不认识几个字，并不影响他对房子结构的构思和绘画。雷霄的纸上全都是框框架架，然后是具体的室内装潢草案。同事们起先都觉得好玩，没事的时候一起研究看到的房屋和见过的最具现代气息的室内构造。同事们说的空间，雷霄不厌其烦的画，然后拿给同事们看，问他们他画出来的草图离现实中的结构相差多远，直到得到了同事们的认可，雷霄才会瞄准下一个目标。随手画房屋的草图成了雷霄打发多余时间的唯一乐趣，同事们打牌的时候，雷霄坐在旁边画他的草图。
　　一个月很快过去，雷霄发三百块工资。工地上事情多，没有假期让他把钱送回去。雷霄在市工商银行开了个户头，留了十块钱零用，其他的钱准备下个月领了工资全部送回去把债务还掉一部分。

远古乡村

红尘墨白 发表于 2021-4-25 18:41
写连载需要投入很多精力，问好远古~

这是一篇很早以前写的小说，那时候基本上算是临屏写，如今看看，稍微修改一下语句，贴上来，希望大家一起探讨。
谢谢墨白临帖。

远古乡村

最美的诗意 发表于 2021-4-25 19:48
不错呢，期待后续。。。

思袆，欢迎提出你的看法。。。。

远古乡村

翰林探花 发表于 2021-4-25 21:13
另提个建议，小说的标点符号也很重要，别一味的就是逗号和句号，人物对话最好用引号引上，以区别开其他情节 ...

好的，接受首版建议。

远古乡村

翰林探花 发表于 2021-4-25 21:09
乡村版的奋斗剧啊。有看头，期待精彩继续。。。。。

谢谢首版鼓励。

远古乡村

           3
              锁定目标
　   整个夏天在忙碌中度过，雷霄忙到了从未有过的收入。和同事们熟悉之后，这帮人对全国各地正在建设的大型工地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就说市里的两家大型建筑公司正在竞争的八一大桥，这可是市里的头等项目。当然，他们都是国家级的不愁没有工程的公司，而他们的麾下的子公司几乎多得数不清，有领导们的直系公司，同时也有他们的部下的公司，还有他们的亲属的公司，还有部下的部下的公司那就说不清楚了。虽说这些公司都是挂名公司，或是被转了三次四次手的工地，内行都清楚，挂名公司所得利益才是最吸引人的。一年如果能够承包一个大型项目，可以让一个家庭享用一辈子，每一年付给母公司多少好处，没有人说得清楚，这是每个从事建筑的工人都清楚的一件不是秘密的秘密。至于母公司的存在最后是否是一件皇帝的新装，那就不关工人的事了，反正这些不是工人的工人只负责干好公司规定的事，拿到规定的少得可怜的工钱，其他的得不到半点好处，也无权过问。城市房屋的兴建正在以多种形式存在，雷霄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来到工地上，他开始确定自己应该走的方位。


　　雷霄清楚自己的老底，从来没有打算过在这么强大的势力范围内争夺残羹冷炙，他所需要的是实地工作的经验和真功夫，然后是计算每一平方需要多少用料和成本核算。省建筑公司悄然开始换血，正式工人都找到了自己更合口味的发展，或是成了个体挂靠在母公司下的老板，或是随着他们的大军到外省施工，代替他们的都是附近没有指望进城又必须赚钱养家的农民。他们的要求很低，工资是正式工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还是一群无需负责他们的生老病死的农民。留在公司的正式工都是有职位的干部，他们管着这些听话的临时工，各得其所，比以前轻松多了。


　　雷霄依靠懶仙进了建筑公司之后，后面的路唯有自己去闯，懶仙在他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之间若即若离，对雷霄特立独行的举动说过一句话：等时机成熟了的时候，兄弟我会帮你。


　　省建筑公司不管多忙，过年的时候集体休息最少是一个月的时间，当然，公司内部会安排好相应事宜。雷霄回到家，邻里乡亲都伸手帮过雷霄，雷霄家家户户拜年，把该还的债还掉之后，雷霄的地位在男人中间更胜以前。雷家村的人不会觉得雷擂砍人犯了多大的罪。副委书记的侄儿其实早就好了，他是县城的青年标兵，属于干部编制，生老病死全由老百姓负担，有医保，医疗保险比他实际花去的钱赔偿的还要多得多。抓不到雷擂，完全找雷霄是找不上的，案子就这么搁浅在县公安局档案室，同时包括雷擂将要付出的罚款搁浅在县法院档案室，雷霄终于从困境中解脱出来。


　　正月正是大家寻欢作乐的大好时光，雷霄趁机会在县城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整个县城在雷霄看来都破烂不堪，这样的破烂不堪就是建筑队将要挖掘的财富。雷霄看透了这一点之后，心里开始谋划舍远求近怎么进军县城的计划。功夫不负有心人，雷霄每天在县城正在施工的地方转圈，认识了所有看守材料的老头子们，经过对比，雷霄决定丢掉省建筑公司的零时工作，到县一建公司工地来做零时工，相对而言简单多了。


　　雷霄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建公司许老总的家，两瓶酒和一条烟，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来意。一建公司的许老总年过半百，住在民生路，和省建筑公司的老总完全是两个级别，雷霄没有见到省建筑公司的老总。许老总是个爽快人，呵呵笑：你是雷家村的人？我们建筑公司暂时还没有办法收留零时工。看你心诚，我不妨指给你一条出路，自己找几个人承包私人房屋，这么干比跟我混强。当然，首先你要有过硬的施工本事。不是我不想关照你，我虽说是个老总，工地上真的没有办法容得下这么多人。看你说话爽快，我就实话实说，我对每个来求我给他们工作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有人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发展得还不错，也有人认为我在打官腔，那就看个人的理解和造化。东西你还是拿走，我家里万宝路都上了霉，你看看我这破房子里的酒，到处都丢的是茅台。今天我心情好，接了外省的一桩业务，那可是上千万的大生意，也是我们县建筑工地的一桩大业务。


　　雷霄回到家，辗转反侧，雷家村的人都要过完正月和二月才有忙不完的事做。老雷老俩口和古谷看雷霄心事重重，正月都过了还没有提起去上班的事情，吃饭的时候，古谷小心的问道：“你哪天走，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不打算去省城了。爸妈，我想找几个人自己干。明天我去找大姐夫和二姐夫，他们两个在家里也没有事做。雷其和雷景好像经常给别人砌墙，晚上我去找找，看他们愿不愿意跟我干。”
　　“你有把握吗？”老雷沉声问道。


　　“试试看，想穿了很简单，有事我们就干，没事回家种地。贾家村自从得到了项目之后，他们村里很多人家都开始建房子了，我决定就从贾家村着手，只要我给他们做的房子好看实用，慢慢的不怕没有业务。”


　　“找大姐夫一起干，我想比较容易，想找二姐夫合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自从雷擂出事，他一直躲避我们家的人。再说，他们村庄上的人都不喜欢这么累。”


　　“我不是找他们合伙，我是让他们跟着我。我想找他，就能让他顺服。”父母都没有说话，二十四五岁的人，家里经历了巨变，终于成熟和稳重起来。老雷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雷霄的想法。古谷心理巴不得雷霄不要走远，家里的家务和土地里的事真的很忙，雷霄在身边，她就没有那么辛苦。


　　雷霄把自己的想法跟古谷和父母商量之后，找了雷其和雷景，这两人正苦于没有人带头，几个人一拍即合。雷霄负责接洽业务，雷其和雷景是大工。雷其说道：“雷霄，我们这几年在外面干零活，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村庄的人肯定照顾自己村庄的人。这点事谁都会，问题的关键是怎么样才能让别人把房子放心的让你帮他建起来。一般私人的房子不会有太多的油水，大家都习惯精打细算，那些重事都是自己在做，不请人，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请几个大工。”


　　“我们一步一步来，总是有机会的。私房是没有多少油水，但是私房最注重质量，我要看看你们几个人的专业水平。”
　　雷霄把雷其和雷景列为他的小团体的两员大将，雷其接连生了三个女儿，不忍心丢弃，带着老婆东躲西藏的偷生了第四胎，儿子是生了一个，家里被罚得一干二净，房子打了两个窟窿，上面又没有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直没有上户口，好在村子大，孩子生下来了就是一条生命，在他们眼里，黑人就黑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村子上不敢不给土地，反正国家又没有任何好处落在农民孩子的头上，到了关键时候，村长还是要出面把孩子的事情解决，毕竟都是同一个祖宗留下来的血脉。雷景的家境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是家中的第四代单传，上面几个姐姐出嫁了，家中的老人都是长寿之人，他又是最小的，两夫妻养两个小的，父母虽说同样下地劳作，可爷爷奶奶都已经年近八十，家里四个老的就像四个孩子，夫妻之间的恩怨、婆媳之间的过结、父子之间的矛盾，好的时候，四个老的有说有笑，不好的时候，四个老的吵得天翻地覆，好在雷景两夫妻都习惯了，一旦他们都动怒的时候，两夫妻情愿到外面找点事情做，等他们都不吵了再回家，还不能提起，要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雷家村的男人都想发财，苦于没有出路。年轻人都在左冲右突，虽说都在打牌娱乐，可现实中的事，不是他们着急就能改变的，还得一步步的来。

远古乡村

              4
            真诚所致
      雷霄骑自行车来到曹家村，曹家村的房屋和雷家村差不多，低矮而杂乱，每个人都习惯了在无聊中寻找欢乐。隔着几户人家就有扎堆的人拥挤在一起打牌，大声的吆喝，孩子们趁机会找大人讨几个钱到南杂店买点零食。雷霄的自行车刚到曹自蘅家旁边的小路上，两个外甥大声喊了起来：“爸妈，大舅舅来了，大舅舅来了。”外甥飞快的朝雷霄跑过来，嘴里喊着大舅。


      两个外甥都穿着新棉衣，明显的故意让裁缝做得大了一些，好让他们长大一两岁的时候还能穿。大姐雷奕弘在雷霄看来是个大美女，生了两个孩子还没有任何改变，粗布衣服遮掩不了她的魅力。两夫妻倒是很般配，都是老实巴交的性格。家里虽说穷，雷擂出事的时候，曹自蘅把家里的老底都翻了出来支持雷霄一家度难关。无奈都是差不多的困境，仅有的是粮食和情谊。


      雷霄让大外甥推着自行车喜洋洋的走在前面，不停的告诉正在张望的小邻居：“这是我大舅舅，来我们家做客。”曹自蘅迎过来：“雷霄来了，你还没有去上班？”
     “还没有，你没有打牌？”


      “刚刚散场，田里的事就要动手忙起来了，我们这些人除了抽时间忙农活，多余的时间都是坐在桌子上。想找点长远事做，不晓得从哪里下手。我有几个堂兄弟都到外面找到了门路，我正打算出去看看，这么下去不行，村子里随便做什么生意的都能找到几个活钱，光是种田真是活不下去了，进屋再说吧。”


      雷奕弘泡好了茶放在桌子上：“我公公婆婆去他妹妹家玩了，过年的时候不是买了礼物的吗，又花费钱买东西做什么，他们两个都长大了。”曹自蘅连忙接嘴说道：“就是嘛，这两个家伙还听话，不是很贪嘴。”


      “大姐夫，我今天来不为别的事，是专门过来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打算自己组成一个建筑队，你愿意跟我一起干不？”
      “你的建筑队，我肯定跟你。工地上的事难不倒我，我最擅长的是补缝和高层封顶。不过干这一行的人太多了，我们村子里的男人都会，哪里找得到那么多的事呢？”


      “找活路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需要你在工地上给我把关，我在外面跑的时候，有你在我放心。当然，我还会把二姐夫也拉进来，不知道你怎么看？”


      “说实话，我和他合不来，他一直看不起我。如果我是为你做事，我肯定可以忍他，还能和他和平共处。”


      “大姐夫，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二姐夫这个人坏心没有，就仗着村盘子大，他们村什么时候都是一呼百应。相信我，我会让他出力的，我们起步的地方就在二姐夫家村盘子上。其实，二姐这些年过得很辛苦。”


      “雷霄，我们哪里不清楚？不都是不喜欢和她老公较真吗？你二姐的性格软弱，又听话，不被他打就是万幸了。”
      “大姐，我要把二姐夫拉进来就是为了这个。吃了饭我就去找他，过年的时候他都没有来，二姐也只是在家吃了一餐饭就走了。 ”


      "他好像不会泥工，就怕他不肯帮忙。"
      "他要做的事不会少，我已经找了我们村的雷其和雷景，有了四个大工，什么房子都解决得了。"


      雷霄找到贾方刚的时候，贾方刚正在牌桌上赌得起劲。雷霄和甲方刚快一年没有见面，雷擂的事了结之后，贾方刚就没有在雷家露面，也不让二姐雷奕铂回娘家。二姐从小就不太爱笑，婚后总是有着一股愁绪凝结在眉梢之间。或许是不喜欢言语，和姊妹兄弟之间有着一份隔阂。即使被贾方刚打了，被公婆骂了，她都不会回娘家诉苦，对丈夫逆来顺受。


      贾方刚虽说不太理会雷家的事，对雷霄却是有点顾忌，贾家村的人没几个不认识雷霄的，立刻有人替代了贾方刚，贾方刚带着雷霄往家里走去："你没有去上班吗？怎么有时间跑这里来？"


      "你不去看爸妈，爸妈可是记挂你，特意让我来看看你们。你们村子上已经好些人家都在建房子，你清楚他们都是包给别人呢，还是自己动手建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好像是包给了别人。怎么，你对房子感兴趣？"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事。二姐夫，你知道还有哪些人家打算做房子的？带我去找找看，我想跟他们谈谈。"


      "有是有几户，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找好了人。我看了一下，他们做这些事真是又累又不赚钱，你在省建筑队多好，怎么不好好的做几年把债还了呢？"


      "放心吧，家里的债我已经还清了，那笔债我同样会还清的，让他们取消追查，总不能让雷擂一辈子都不能回家吧？"
      贾方刚听说雷霄在外面半年多的时间就把债给还清了，侧头望着雷霄："你是打算自己开始包房子？"


      "我是在打算组建自己的建筑公司。二姐夫如果有兴趣的话，你成功的介绍一位房主，除了工资之外，我给你五百介绍费，这个数目不会少吧？"


      "你说话算数？这样吧，回家让你姐姐做几个菜坐下好好谈谈。不是我吹牛，就我们村我马上可以给你拿下三户人家。慢点慢点，那就是一千五。雷霄，有这么大的好处吗？"


      "怎么，你连我都不相信的话，我问你，你还能相信谁？当初雷擂出事的时候，我就说了我会把什么都自己扛下来，绝不让你们受牵连，我说的话做到没有？"


      "好好，我相信。吃了饭我就带你去找，你有把握把房子建得人家满意吗？"
      "见到了房主再说，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们接受我。"


      雷霄受到了贾方刚的热情款待，晚饭丰盛热闹，贾方刚请了家族中的几个兄弟过来陪客：“现在雷霄有了自己的建筑公司，不管什么大型建筑都能承建，古语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已经是雷霄公司的负责人。我想让我们村的几户人家的房子包给雷霄，还要请兄弟们多关照。”贾方矼的兄弟们哪有不帮自家兄弟的？房子总是要建的，包给谁都一样。雷霄的建筑公司就这么诞生了，雷霄还没有想好公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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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足之地
     雷霄和房主恰谈建房子的事情与一般人有很大的区别，房主述说自己的要求，雷霄动手在主人面前绘制草图，根据土地的形状和大小添加一些切实的建议，工钱比较合理。雷霄主动要求房主自己购买建筑材料，要确保质量私人的房子包工包料这一套行不通。雷霄开诚布公的气势战胜了一无所有的缺陷，五人组建筑公司就在春寒料峭的时候开工了。


     上半年不是建房子的好时机，只能在天气好的时候做事，有时候还得停工，整个春季建成了一栋房子，仅仅拿到了工钱，相比他在工地上打零工还要差一点，不过，亲手建好的房子看上去很大气。有了实际经验，第二栋房子建起来顺利多了。雷霄的名气一下子在几个大村盘子上响了起来，请他们建房子的房主越来越多，到了夏天，雷霄的工人从五人组发展到二十人，两三栋房子同时开工。雷霄不敢有半点疏忽，除了监督之外，有些技术活总是亲自动手，对每个工人的特性有全面的了解之后，雷霄把他们固定在某个工作点把关。雷霄对工人有严格的区分，决不允许混淆。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跟随他的工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报酬，雷霄还是身无分文，他的建筑公司添加了两辆货车，买了两台搅拌机和七七八八的施工用具，这些东西成了他打拼天下的财富。


     雷霄的目光开始投放到县城的建设上面，县城靠近省城，当省城开始向隔江发展，县城和省城交界的土地无条件归属于市区，当土地归属于市区，土地上生活着的人不得不名正言顺的归属到市区，虽说仅仅只是名义上的户口和管辖，这样的名义已经是隔江这边的居民盼了多年的意愿。


     雷霄的家不可能和城市粘上一点儿边，他唯一可行的接近城市的方式把自己的建筑公司移到县城。雷霄一直和懶仙保持联系，在许多方面都要请教懶仙的意见。雷霄自从那次拜访许老总之后，同样和他保持联系，两个人倒是有些缘分，雷霄从来没有开口让许老总为难，他们的交情总是淡淡的。雷霄的名气出来之后，许老总开始介绍县建筑公司不愿意承接的小型工地给雷霄。在雷霄的字典里，只要不亏，县城没有人愿意干的工程他都承接下来，按时按要求把房子建好交付。 一年的收获更加丰厚，公司增添了挖土机，正式命名雷业建筑公司。


     公司正式成立，雷霄忙得没有时间管家里的事，对古谷说道："爸妈年纪大了，这些年太操心身体都不好，我们的公司刚刚成立，家里的事交给你。公司不能有半点差池，家里该怎么开销就怎么开销，不要省钱，不出三年，我有把握把全家人移居到县城去。"


     "家里的事你只管放心，我会种好地，保证一家人有饭吃。只是爸妈记挂雷擂，身边就你一个儿子，肯定想天天看到你，我和孩子们自然想跟在你身边。"


    " 前几天和大姐夫商量，公司里别的事情都好办，现在最难过的是税务这一关，各种税收像无底洞，没关系办不了事。雷业建筑公司赶上了这么一个时代的切入点，成了县里看好的有前途的公司。我就想利用这一点看能不能免税作业几年，那将是很大一笔钱，有利于公司的发展。"古谷望着雷霄："这些我不懂，你和两个姐夫商量了就好，只要能赚钱，你平平安安的，我就高兴。”


     雷霄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古谷，一心扑在公司上,公司业务与此同时直线上升，队伍不得不大规模的扩大，县农业银行行长老特接到雷霄贷款稳固建筑公司的申请信，连夜开会研究了雷业建筑公司的情况，一个星期之后，经过上级批准，决定给雷霄一百万无息贷款支持县先进企业的发展。雷霄得到贷款，立刻在县城租了一间办公室，经过国税局局长的引荐，请了江西省财经大学毕业的专业会计师主小白成为雷业建筑公司的会计师。当然，主小白不需要八小时守在建筑公司，做账的事情仅仅只是月底的时候忙上几天，月薪五百，主小白同时在两三家公司兼职。


     承建公房和承建私房有本质区别，私房不仅要求高，工钱算得非常准确。公房是另外一种性质，拿下了工程，签许了合同，一栋普通公建民房，最差的地段最少都有上百万的盈利。雷霄不求和省建筑公司和县建筑公司竞标，他的目的是成为一手承包方，绝不允许成为二手和三手啃骨头的公司，也不会让自己承建烂尾工程。雷霄强硬的营运方式在业内人士当中众说纷纭，雷霄的脾气一贯不太理会别人的议论，他清楚自己的底子，上面的关系通通建立在利益之上，家族中和联姻中都没有上层人物，一切都得谨小慎微的步步为营。


     雷霄的公司已经不再是空架子，手上有了一笔钱，和父母商量："我看是时候解决雷擂的事情了，不管他们要多少钱，我都愿意花。"


     "听人说副书记早就调走了，好像说那人死了。雷霄，你说能把这事抹平吗？"


     "好就好在他走了之后才出的问题，现在人事更换不知道有多快，各个领导层换人换得越快，我们的事就更加好办。钱可以请动神，把雷擂的事情办好，我们可能又是一无所有，不过雷擂就没必要东躲西藏了。"


     "你自己看着办，他上次来信说是在外面很好，结婚了，他肯定想回来看看。"


     雷霄终于成功的了结了雷擂的案子，花去了上百万，这个数目在雷霄看来值得，至少雷擂以后可以回家看望父母。花出去的钱给雷霄打开了另一条渠道，县外资企业的几栋房子已经在县领导的蓝图上，雷霄得到了两栋房子的承建权，每一栋房子建造面积都是上万平方米，这就意味着建造一栋房子最少可以赚到几百万。雷霄拿到图纸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雷霄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贾方刚成了公司的后勤部长，曹自蘅一直在一线工作，带着一队人马每天在工地上砌墙，雷其和雷景同样带着自己的人马在工地上砌墙，雷霄的公司已经有了三支正规的队伍。雷霄看透市区扩建的趋势之后，清楚了界限的问题，然后把目标定位在县城。他的手下个个都跟他以前一样，穷得叮当响，当他们在他的公司成为他的人之后，他的第一步计划是让他们把家稳定下来，曹自蘅根据雷霄的建议，打算缓一步到县城来买房子，雷其和雷景已经动手在村子里建房子。雷霄终于成为雷家村的名人，雷家村的中青年基本上都跟着雷霄到了他的建筑公司。雷霄对这些同族人有自己的要求，根据他们的特性安排他们的工作，工资分为两个等级大工和小工，和其他工地一样，不过在他的工地上做事不用担心工资拿不到，雷霄不会用拖欠工钱把工人绑死在自己的工地上，他要的工人都是死心踏地为他工作的人。


      根据公司的发展规模，不再是一个一般性质的私营公司，他的财务部必须有人坐镇，雷霄和贾方刚商量之后，决定让主小白辞去其他地方的工作，雷业建筑公司正式聘请她为公司的财务主管。主小白开出的条件不算低，每个月两千。雷霄没有犹豫，答应了主小白的条件。


     雷业建筑公司不仅有了大规模的实战工人，同时建立了自己的核心领导班子。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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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情深
     事业稳定下来，雷霄在县城买下一栋老房子，老房子位于县城中心地带，上下两层，占地面积两百多平米，经过两个月的内外改造，房子从里到外焕然一新，从市里购置了高档家具，成了县城第一家豪华别院。雷霄的收入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他的行为没有什么好遮掩的，雷霄搬家，宴请了雷家村的人和县城的同行。雷霄把妻儿和父母接进县城，全家人终于结束了农耕生活。


     腊月二十四，雷霄在两位姐夫的陪同下，让司机小孟开着公司配备的小车来到火车站，正在等着十一点半从云南开过来的火车。雷霄有些激动，点燃烟不停的吸："不知道雷擂这几年变了没有。"


     "火车已经到了，马上就可以看到他。"曹自蘅嘴里安慰雷霄，伸着头朝前望。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爸妈盼了好几年，今年家里是最热闹的。"贾方刚有些心虚，在雷擂的事情上，他一直在躲避。


     火车停在站台边，雷霄朝软卧车厢跑过去，雷擂走出车厢，两兄弟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松开手开怀大笑。雷霄和雷擂都有了明显的变化，雷霄在开始几年做了一些体力活，最近两年忙于洽谈业务，忙于开会和应酬，再也没有半点农民的气息，更像一个踌躇满志的老总。雷擂原本就是军人出身，个头比雷霄稍微高一点，目光犀利，走路大步流星，一件深蓝色大衣披在肩上，很像刚刚下战场的将军。


     “终于回家了，走，爸妈是望眼欲穿啊，怎么没有把孩子和弟媳带回来？"
     "天气太冷了，那小子真是个可爱的小不点，明年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汽车很快到家，团年饭已经做好，奕弘和奕铂在厨房帮古谷忙乎，家里七八个孩子手上拿着玩的吃的逗逗打打，两个老的坐在火盆旁边，眼睛望着外面。车子刚刚停进院子，两个老的已经是泪眼汪汪，雷擂把父母抱进自己的怀里："爸妈，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雷擂和两个姐姐嫂子打了招呼，然后把家里的孩子们拉到身边一个个的认清楚。小孟和雷霄打了声招呼，出门时说道："雷总，用车的时候给我电话，随叫随到。"


     "这几天你就不要记挂我，好好和家里人热闹热闹，我会开车，等上班了再说吧。"
     小孟走了，雷霄把院门关好，带雷擂看了看他们的新家："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好，真好。哥，吃了饭我们到市里去转转，看有什么好一点的暖炉和空调都买一台回来，用不了几个电费钱，让爸妈这么呆着真是太不好过了。我们早就用暖气，这么冷，老人和孩子都受不了。"


     "好，我也有这个想法。对了，你现在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我们边吃边说，我在外面只用一个字就可以了，好。人都是有机缘的，如果我不是外出逃生，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你不是去新疆了吗？怎么到云南去发展了呢？"


     "说来话长，我的老上级退休回了云南，我跟着他到了他的地方，名正言顺的做点生意，一年下来大几十万上百万不成问题。我肯定是不会回来了，以前的事虽然销案，如果我回来发展肯定会让人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我真心不喜欢。在外面做个好人，原来很舒服。哥，你尽管发展自己的事业，只要你觉得有钱可赚的工程，不管多大，你尽管投标，我支持你。煦钘今年几岁了？过几年我把他拜托给我的战友，让他去吃部队饭，真不想我们的后代跟我们一样，活得这么辛苦。"


     "我这边的情况暂时还算稳定，包括设备和不动产，值好几百万。雷擂，你可能还不知道，八一桥这边统统称为红谷滩，红谷滩全部用赣江里的沙填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沿江这一线的旧房子都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新房子。可想而知，这边的发展不可限量。煦研喜欢闯祸，我没有时间管他，你看着办，到时候提前把他交给部队，免得给我惹事。"


     雷擂停下筷子："哥，你是说沿江这一带全部都要用赣江里的沙填平，也就是说谁抢到了抽沙的工程，谁就有赚不完的钱。这么大的工程，会放给你们来做吗？煦研的事交给我，你可能要提前为他做些准备。"


     "我一贯是不喜欢做二包和三包的，这次可能要破例了。不管有多少阻力，我都要抢一片工程，我敢肯定，这里面的利润我们暂时都计算不出来。"


     "你心理明不明白有多少竞争对手？"
     "那我真的不清楚了，桥那边的不说，就桥这边的起码有十几家正在找门路，都是和我不相上下的对手，有几家的势力很强，是省一建和二建头儿门的直系部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他们的消息比我灵通得多，当市区朝这边扩展的时候，他们的部下已经在这边开建了基业。还有我们这边的几家，都是上面有靠背的人物。当然，有些人的眼光放在建房上面，不会争抽沙的工程。最难对付的是沿途那些本地人，那里是他们的地盘，不会轻易让步。"


     "哥，你的意思是志在必得？对付这些人很容易，他们在地方上出名无非是一个狠字，包括对自己的亲人。他们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利益，只要找到两个这样的人，让他们无风险的坐地分金，就会为你卖命。不过这样的人讲的是江湖义气，用他们就要有办法制服他们，否则，他们可以让你毁灭。"


     "肯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弄得好，我们家从此改变命运。我现在的状况，砸了一笔生意就有可能沉下去。我不可能得到所有的工程，能得到两公里的地面抽沙，足够我忙两年。你的话有道理，我的计划又进一步了。"


     "雷霄说得对，市区朝这边发展给我们带来了好机会，我们雷业建筑公司今非昔比，一年交上去的税真的很多。"贾方刚端起酒杯："来，为我们的未来干一杯。"


     "干杯！哥，你算过没有，大概要投资多少？"


     "投资的事暂时不是问题，关键是工程能不能拿到手。有了工程，自然有银行支持，这年月，拿自己的钱做老本的不存在了。虽说抽沙的事情还没有公布出来，内部的争夺已经很激烈，我还在观望，看从哪里下手。"


     "哥，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既然我们雷业建筑公司不做二手包，看来我只好成全你的心愿了。哥，你要记住，有用的人一个足够，不管发生什么事，保住人就有峰回路转的时候。对了，你现在手上有多少工程？"


     "我们公司的小业务做不完，我把这些年赚到的百分之八十变成了人力资本，你是清楚的，利益关系是公司发展的纽带。”

秦鲁子

这是中篇还是长篇？需要抽时间慢慢。

远古乡村

              7
             这个女人
      雷擂望着雷霄，深知这几年雷霄为他吃的苦，低声说道：“像我们这样的家庭，能有今天的发展趋势已经很不错。能不能继续还要看孩子们，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铺路。哥，我敬你一杯。这个家是你撑起来的，我虽然隔得远，以后同样会跟你一起守护。”


      "干杯。都是被逼的，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以后怎么样，肯定是越来越好。对于孩子们，唯一能够做到的是让他们进最好的学校，未来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呢？大姐和二姐的孩子都不错，我们家的这两个真不敢肯定，我和古谷只上了小学二年级就辍学务农，他们能进初中高中不就超过了我吗？对于读书的事，我一贯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我们家的小女儿已经两岁，生了之后由她小姨妈带，做县城的名人不容易，人家会盯着的。"


      "当然，事业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而受影响。哥，你公司的账务是谁在管？"
      "我们有专业会计师，我理解你的意识，我们的底子还不厚，再等等，很多人都败在急于求成。"


      "看样子这边的事完全不用我操心，现在你身边已经有了大姐夫和二姐夫，家族生意固然好，不过在账务上要明确，免得以后不愉快。"


      "我们是跟着雷霄干，只拿工钱，这不能算是家族生意。每一年年底，雷霄总是把我们的工钱都发了，有时候他自己手上是空的。跟雷霄的工人都喜欢他，到现在为止，已经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家准备做房子了，大家心理都感激雷霄，所以，我们的工地一贯都是以质量取胜。"贾方刚管理后勤，对雷霄的决定从不否认。他清楚自己的个性，对于工地上的事一知半解，怕雷霄倚重曹自蘅，行事方面倒是很注意分寸。


      "这就是家族，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如果没有你和大姐夫做后盾，很多事情是无法办成的。"


      "雷擂的话有道理，我们虽然起不了大作用，在小事上做好不容易，发现问题及时调停化解，让雷霄没有后顾之忧。"曹自蘅很少说话，是个实干家，工地上的工人都喜欢跟他凑在一起，大事情雷霄都会尊重他们的意见。雷霄明白贾方刚时时刻刻把自己和曹自蘅对比，好在他们两各管各的，互不干涉，曹自蘅大度，一直都没有发生争执。


      “看到你们几个都有了事业，我们两个老的已经知足，做事要本着良心。雷擂，你躲过了一劫，在外面要好好的，现在有妻室儿女，要保护他们的安全，你好他们才好，你们都好我们才安心。”


      "爸妈，你们尽管放心，我现在做的是正当生意。前些年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现在我是再次为人，肯定会好好的，还会赚很多的钱。"


      "钱多钱少无所谓，每一年能带孩子们回来看看，我们就心满意足。我和你妈身体都不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要记住，你们兄弟姊妹要互相关照。"


      "爸妈，我打算接你们到我身边去过几年，让你们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们现在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守在家里。村子里和我们一般年纪的人都在下地劳累，相比之下我们已经够幸福的了。"老雷年轻时挑担子压伤了脊骨，六十刚到已经弯腰驼背，最近几年瘦得有些脱型，多次到省人民医院检查都查不出任何病症，雷霄只好让父亲在家里休息。母亲为了雷擂急得满头白发，家中一直缺吃少穿，母亲以前很少有吃饱饭的时候，久而久之，得了严重的胃病。两个老的身体不好，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这样的慢性病成了雷霄的心病。


      雷擂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想到处走动，带着雷霄见了他的上级，算是为雷霄铺了一条路。过年之后见了懶仙一面，懶仙管一支建筑队，每个月差不多有好几千的工资，没打算自己组建公司，用他自己的话说懒得淘神，老婆孩子在村子里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正准备在市里买商品房，再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懶仙看在雷擂的面子上，再次给雷霄引荐了一个人，市城建局副局长，钱遇。


      钱遇行事干脆，说话一言九鼎，喜欢股票。
      过了十五，雷擂回了云南。


      公司正式上班，雷霄外出办事越来越依赖主小白，这个女人不仅专业知识丰富，为人练达，还是个很有内涵的人。雷霄清楚，这些年的财务全是主小白管理，公司是否赚钱，主小白是关键人物。主小白总是一副温顺的样子，对雷霄的决定从不提出反对意见。雷霄送给主小白的礼物已经堆满了办公室的一个角落，东西都原封不动的存放着，不管雷霄用什么方式，主小白从不单独和他外出吃饭，到了下班时间，主小白的丈夫骑自行车来接她，他们住在市里主小白丈夫单位房，单位正面临改组，准备集资建房。


      雷霄总觉得他的事业如果要上一层，就得让主小白成为公司的人。主小白为雷霄工作已有四五年，她的态度总是若即若离，雷霄想了很多对策，主小白始终不疾不徐。雷霄有些苦恼，曹自蘅说道："我们还是重新聘请一位会计师吧，看样子她是个很贪心的女人。"


      "我的意见刚好相反，这个女人必须留下，你不要忘了她是谁介绍进来的。人就怕不贪，对付这种人就得下重手，让她自己舍不得走。"贾方刚不屑的望着曹自蘅，吐了一个烟圈。


      "这件事我也赞成方刚的意见，她是个精明的女人，在很多事情上的见解都合理。"说话的是古谷的妹夫何老，何老进公司是近两年的事，古谷就两姐妹，古谷嫁给雷霄之后，何老做了古家的上门女婿，这个人一贯安于现状，最不喜欢和人发生争执，对老婆古琴言听计从。古琴看姐姐家的事业发展起来，心知守着那几亩土地永远不要想做新房子，好说歹说让何老进了姐夫的公司。何老有个优点，就像秘书一样每时每刻提醒雷霄下一步的计划和时间，何老进公司之后，雷霄倒是很倚重他。


      "我们公司不能再让步，如果继续按照主小白的算法，公司的损失很大，这一点大家都清楚。"曹自蘅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我们当然清楚，这就是雷霄让我诚服的地方。"贾方刚弹弹烟灰，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知道怎么办了，我会让她留下来。

远古乡村

            8
            眼光独到
      雷霄做出了决定，只要是雷霄决定了的事情，大家都不会反对。工地上忙的时候，几个人每天都要碰头说说公司的情况，然后把第二天的安排落实下来："雷其，开发区的事情还要多久完成？"


      "包括园艺上面的事情恐怕还得一个月左右。"雷其和雷景一直负责这边的工程。
      "不会是全部的人员都留在那里吧？"


      "当然不是，这边的工地开工之后，我让几个懂园艺的留下来完成后期工作，其他人都可以调动。这边的房子打算用多少时间？"


      "按照计划，大概年底可以完工，就不知道资金是否可以步步到位。最近一两个月都没有几天好天气，正好用来把后勤工作完善。"曹自蘅回答道。


      "资金的事我会搞定，你们负责把工地上的事情做好，不得出现返工现象，我的目的是让这些人看看，我们公司承建的房子比他们都要过硬。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十几二十年之后就会见真功，我可以肯定，不出二十年，有些房子就要拆了重建，我不喜欢这样的速度，我追求的是耐用。所以，我承建房子是需要看地段的。"


      "放心吧，这一点我们是绝对可以保证的，不过我们公司比别人少赚很多。"


      "从表面上看是这样，你要清楚，人都不是傻瓜，为什么上面把公房交给他们去做，而单位私房交给我来做？这就是区别。不要看这边还有大片的良田和山地，将来都是房子，有的是机会竞争。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机会一半，后天努力一半。创业容易守业难，公司的场面越大，开支就越大，一个疏忽就会把公司拖累。二姐夫，最近杜满那边有什么动作？"


      "上次开发区他和我们竞争失败之后，承接了乡里那一片店铺建设，那些房子不过是代表那些土地是地方所有，店面建造粗糙，好像没有火起来，店面的价值停滞在原始价位上，这些都在意料之中。不过据说他倒是发了大财，这次斜拉桥他都占了股份，不可以小看，有可能他将是我们最强大的竞争对手。"


      "这个人很难琢磨，要时刻注意他的动向。有一点我和他很相似，我们都生长在乡下。只要他不侵犯我的地盘，我没有必要和他硬拼，和他拼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我不喜欢。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大桥完工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准备抽沙工程。"


      "昨天死了好几个建桥工人，没想到这么大规模的工程也会死人。"曹自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雷霄，我觉得工地还需要增添设备，我每天在工地上都担心出事，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好兄弟，不能让他们有意外。"


      "还死了一个工程师，好像是说计算上出了一点问题，这叫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真相不会公开，我们也没有必要问清楚。不过建桥的人是工伤，陪几个钱了事，不存在纠纷。我们这里就不同了，出了事不好给家里人交代。这件事早就想解决，苦于资金周转不及时。你算过没有，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升降机，还有其他设备。如果按照市面价格去购置新升降机，那就昂贵了。我有一个建议，可以购买二手机器，你去找找看，据说可以节省一多半，不过最保守的估计需要两百万左右。"


      "好，就按照你的意见去做。月底资金可以到位，把这边的事情完成之后，就要筹备钱买抽沙机，据说研究小组正在实验，要根据这边河床的位置和河沙的性质生产产品，数量有限。"


      "还没有拿到工程就购买机器，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雷霄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点你必须相信。"贾方刚站起身走到曹自桁身边，给他添了一些热开水。


      小孟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把一卷纸放在桌子上，打断了他们的讨论："雷总，图纸拿回来了。上面交待过，好像是让你亲自去见工程师，施工的时候，工程师每天要在现场检查。"


      "知道了，我马上给那边电话。这边没事了，你回去吧，明天八点准时把主小白接回公司，不要耽误。"
      "好，我会记得的。"小孟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


      "看来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公司要聘请专业工程师。"雷霄展开图纸，房子建造平面图上密密麻麻的写着数据和标着符号。


      曹自蘅看了看："这栋房子的设计有些复杂，这两个地方的衔接口一般人做不来。"
      "我去找吴师傅，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大姐夫，图纸交给你，你仔细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有困难的，我会想办法解决。呵呵，是时候给你定位了，你必须拿到工程师的职称。"


      曹自蘅望了望贾方刚和何老："我大字不认识几个，这么权威的职称拿不到。"然后打开竣工之后的图样："你们看看，这栋房子具有一定的欧式风格，上面还有浮雕，我们公司暂时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这些施建材料市面上的价格很混乱，到时候你要和对方谈谈，如果超过了预算，我们不仅赚不到钱，还有可能亏损。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建这栋房子吗？"


      "这是一片开发中心的中心大楼，把这栋房子建好了，以后我们的业务将增加好几倍。放心吧，哪方面的人才我们都可以请回来。当然只是临时的，公司可没有那么多钱养得起这号人物。"


      "不管和哪方面的人打交道，我看最好是单线联系，这样可以避免麻烦。当然，我们需要的是精英。放心吧，你说的人我会尽快给你物色。"贾方刚看不懂图样，何老同样看不懂。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我们需要的是顶级工艺师傅，这一点很重要，如果符合要求，下一个项目我会继续聘请。何老，明天有没有特别的事情？"


      "那个群体的人本来就是吃皇粮的人，工资不高，有本事才会到处找兼职，基本上都是固定价格，不过我们要保密，如果被公司知道会开除的。"贾方刚回答了雷霄的疑问。


      "上午你要约谈主小白，下午县里有个会议，大概一个小时可以完成。我马上跟对方预约一下，看明天能不能去见吴师傅。”何老把雷霄的行程确定之后，各自回家。

远古乡村

           9
           接近目标


      早上八点钟，车子准时进办公大院，雷霄站在窗口张望，看主小白和小孟下了车，连忙坐在沙发上喝茶，小孟敲了敲门："雷总，主会计来了，我要去接贾部长，刚好可以赶上。"


      "去吧，下午两点半准时过来接我去开会。"雷霄交待好小孟下午的事情，看小孟开车走了，回头对主小白说道："看来我们公司还要增加一辆专车。"


      主小白没有说话，把围巾从脖子上取下来挂在墙角的衣帽架子上，回头接过雷霄递过来的热茶，雷霄温和的说道："喝口热茶就会暖和起来，这天气，比下雪还要冷。等我们搬了新办公室，要装空调。"


      "雷总，你一大早把我喊来是有什么决定吗？我还以为是公司开会。"主小白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谢谢，外面正在结冰，出门就觉得脸上的肉都要变成冰块了。"


      "坐。如果没有急事，这么冷的天气我是不会找你的。你来公司已经四年多了，对公司的账务一清二楚。现在有几个棘手的事情需要马上解决，想听听你的意见。一，公司今年投产的新项目已经启动，去年把贷款还清楚之后账面上基本上是空的，所以，你得赶快给我一份明细报告，按照一般计算，今年需要多少贷款。二，公司要增加新设备，预算金额是三百万，你认为这笔钱找哪家银行贷款比较可靠。三，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准备长期在公司呆下去。前面两条你要在三天之内答复，后面一条你可以考虑两个星期。我们一直合作愉快，现在我面临的困难太大，所以，我不能不把话说明。小白，我希望你留下来，这是我个人的意见。”


      主小白双手捧着杯子接连喝了几口茶，望着墙角那些礼物：“其实，这三个问题你早就有了计划，你只需要把你的决定告诉我就可以了。公司的经济这么紧迫，你怎么都没有通过我同意就帮我把房子的钱都付清楚了？雷总，那些钱我会慢慢还上。"


      "你不要误会，那算不了什么，这是对你这几年来为公司工作应该付的报酬。你跟在我身边这些年，了解我的脾气，即使你辞职了，我们还是朋友，以后公司遇到了什么问题，我照样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你的建议对我来说很重要。"


      "雷总，我主小白不是个白痴，说实在的，我们全家人的工资集在一起都买不起那套集资房。家里人对我产生了疑问，出于职业道德，我不能跟他们透露公司的事情，可你这么做，让我背下了一个洗不清的罪名。毕竟工薪阶层的人眼光和商人有区别，他们的计算法则没有多大的浮动。这几天家里剑拔弩张，只差把我推到被告席上去了。"


      "这一点我倒真的没有考虑，要不要我去跟你老公解释一下？我和他都是男人，有些事可能好说一些。你看这样可不可以，让他辞职到我们公司来上班，让他二十四小时守着你，那么，他就不会怀疑了。"雷霄看了看主小白，嘲笑道："以前真没注意你的长相，这么说，你老公紧张你是有一定道理的，就我们经常去的那几家歌舞厅的女人，没一个可以比得上你。"


      主小白听雷霄这么说话，满脸通红，他们从来没有单独谈过话，公司里的事情总是雷霄怎么说，主小白就按照他的计划去执行。雷霄一贯尊重主小白的意愿，好几次同行要求雷霄带主小白出席酒会，雷霄断然拒绝，宁愿花钱找几个有姿色的女人陪着他们。在主小白看来，能够遇到这样的上司很幸运。主小白清楚雷霄这次是迫不得已才把她拖进来，对于老公和公婆的质疑，主小白一直保持沉默。


      "他的工作很不错，轻松没有压力，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任何人的解释都只会给我增加困恼。他这个人最不愿意别人拿我们两个人相比较，你让他辞职了到这里来上班，就算是给他一万他都不会干。算了，事情已经这样，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以后我家里的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公司里的事，那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我觉得前面两个问题就是一个问题，我们公司一直和农业银行打交道，找他们比较好。工商银行早就有意思跟我们合作，现在银行竞争很激烈，你不妨试试。至于我的工作问题，如果雷总你们决定辞退我，我会接受。"


      雷霄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这是我的聘请书，你仔细看看，如果满意就签字，那以后你就是我们公司的正式成员，公司里的会议你必须到场。"


      主小白摇摇头，接过雷霄给她的文件，上面无非是工资和工作时间的规定，和其他职员没有什么区别，主小白在上面签了名："我还是那句话，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雷霄接过主小白的聘书，放进抽屉："好了，时间还早，听说莲塘那边新开了一家农家乐，都去过了，唯独我一直抽不出时间，不如我请你去吃吃看，顺便送你回家。"


      "算了，小孟很忙，我还是坐公交回去的好，今天下午我还有一点私事要了结，明天我准时上班。"


      "放心，我已经喊了的士，很方便。"雷霄看了看手表，的士已经停在了外面："走吧，我还没有请你吃过饭，算是补偿。"


      雷霄帮主小白把围巾和手提包拿好，然后和主小白一同进了的士。主小白觉得不好拒绝，这么多年的上下级关系，公司聚会的时候，只因她住得比较远，雷霄很得体的给予她方便。到雷业建筑公司上班之后，个人的事情不断，结婚生孩子，公司已经很照顾她。主小白清楚这其中的主要原因，雷霄是一个干大事的人，对员工的工作要求严格，对他们的难处从不打马虎眼。公司内部的事情，许多事只能做不能说。如果一味的拒绝雷霄的好意，肯定会让雷霄误解，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做这一行的，到哪里都是为公司的利益服务，到哪儿都是一样的计算，更何况雷霄是个难得的好老板。


      汽车很快驶过八一大桥，相隔不远的江面上已经打好了很多桥墩，施工刚好到了中间部分，天气不好，阴沉沉的，过桥的车辆很少，这种天气是无法开工的。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司机打开音乐，对着镜子照了照："你们要不要下车照几张相片做纪念，拆了之后就找不到那种感觉了。我以前每天都要在桥上来回走两趟，这桥拆了真有些舍不得。我有相机，最近很多人坐的士都要求照相，到时候我给你们送回去。"


      车子停好之后，雷霄看看主小白："好，那就照两张吧。"雷霄下车把主小白拉出来："难得的机会，我们合影两张。"


      司机建议道："两夫妻挽着手靠近一些，我可以把那边的铁路桥和这边正在建的新桥一起拍下来，效果很不错的，虽然天气不是很好，冬天就是这样。然后你们到那边去，我给你们把那边的南昌大桥拍下来，这算是送旧迎新。"


      "要不是你提醒我，我真没有这么想过。这座桥对我们来说都有一定的意义，是有些舍不得。"


      主小白很不自然的和雷霄合影之后一言不发的上了车，的士穿过南昌市朝莲塘开去。路上风很大，把树枝刮得东摇西摆，丝丝冷风从车窗缝隙中透进来，雷霄说道："你们的的士太破烂了，一点都不密封。"


      "大概明年就要集体换新车，老哥，不容易哦，要好多的钱。反正我是租车开，赚的钱有限。那些大老板个个都发财，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这样的天气哪个喜欢出来赚这几个辛苦钱？"

远古乡村

秦鲁子 发表于 2021-4-30 22:17
这是中篇还是长篇？需要抽时间慢慢。

算中篇吧，谢谢秦老师百忙中临帖。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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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翼翼
      农家饭店跟电视上看到的很古老的茅草房一模一样，江西这个地方还真是别具一格，再穷的山区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茅草屋。据说这家农家饭店是一对市里的下放知青为了怀旧而开的，确实吸引了远近许多下放返城知青或是生活在农村因某些原因进城之后发展很好的有钱人开车来吃饭。饭店有大锅大灶，用大锅煮的米饭闻起来很香让人胃口大开想多吃一点，菜都是用大锅炒出来的，桌椅板凳都是用原色木头拼凑起来的，筷子几乎就像篾片，饭碗和菜碗都是最老的粗瓷，一切都具有农家的风味，不过，上桌的菜肴绝对不马虎：土鸡土鸭、土猪土狗、还有许多野生小动物和附近农家送来的新鲜蔬菜，每个来此品尝过菜肴的顾客都留下好评。口口相传，农家饭店名声大噪，老板赚得腰肥体壮，说是正在市里投资装修一家大型酒店。这对夫妻很有远见，一旦他们开了这个头，马上就有许多人跟风，这样的饭店绝对不会有长久的生命力，而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大城市里的消费者。


      雷霄对于这些东西早就吃得腻了，老家有的是。主小白倒是第一次尝新鲜："雷总，我吃了这些菜之后，真不敢下厨了，怪不得很多人愿意出钱到外面吃。"


      "你喜欢，以后有的是机会，还要不要加菜？"
      主小白连忙摇头："不要了，我都快撑死了。说真的，我和他恋爱到结婚，他都没有带我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以后非得找他多到外面看看，看来，不懂得花钱的人就不懂得赚钱。这一桌下来怕是要几百了吧？"


      "差不多。真不知道这样的茅草屋到底是什么地方才有，他们模仿得很像电影里的场面，不过，进来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与这房子有些不相称。"


      "主人需要的是意味，来访者需要的是意境。就像建筑队一样，房子建起之后谁住进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升值多少，我这么比喻没有错吧？走吧，我们怎么回去？要去车站坐车吗？"


      "放心，我已经跟老板说了，的士马上就到，能够想出这么好的点子的店家，肯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的士把主小白送到她家的街道旁边，雷霄让司机送他回公司，打算休息一下之后再去参加会议。雷霄终于解决了悬而不决的问题，主小白成了公司的人，这让他有些不安，又有些激动。雷霄想着将要推进的下一步计划，更觉得主小白的重要。这个女人，要想成为身边死心踏地为他着想的人，或许……雷霄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就觉得自己有些邪恶。


      的士没有进公司的办公大院，到了他家里的院子里。付过钱，雷霄脑袋胀胀的走进屋，古谷和孩子正在看动画片，两个儿子都在解释里面的人物，古谷不停的点头，然后请教他们，母子三个笑得很开心。古谷看雷霄这个时候回家，连忙站起来："今天公司不忙吗？"


      "马上要去开会，回来看看两个小家伙。我想今天让小孟把古琴和我们的语儿接回来，过段时间我会很忙，很少在家。"


      古谷说道："这么冷，我看还是等天气暖和一点了再说吧，我妈快过生日了，到时候不是要回去的吗？"
      雷霄低声笑道："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记了。好，就听你的。你说给妈送什么礼物比较好，我抽时间买回来。"


      "爸妈什么都不缺了，就差一套房子。我想让你找找看，能不能让古琴搬到县城来，让爸妈也享几年福。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是个不懂得掌握钱的人，也不喜欢劳神，万一何老钱不够，你多少出一些，我是打算用我的名义送他们八千，你看这样好不好？"


      雷霄笑眯眯的说道："我说怎么老是眼皮子跳，原来是要破财。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何老没钱买房子，是我们必须找机会。我们暂时建的房子都是有主的，还是大主子，私人拿不到。好像靠近农贸市场那块地方要建一个新区，到时候找人拿一套，这样你肯定满意了吧？"


      "雷霄，谢谢你，我爸妈就我们两姐妹，古琴为家里付出要多得多，把她一个人丢在乡下像个奴隶一样在土地里摸爬打滚，干那些事有多累我们都清楚。以后爸妈养老的事，古琴出力，我肯定应该出一些钱，我想你不会反对吧？"


      "两个老人家吃得了多少？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会让他们满意的。当然，我首先得让你满意。小孟来了，刚好顺路把他们两个送去学校。"雷霄的话刚说完，古谷连忙把书包帮两个儿子背好，交代他们放学之后早些回家。


      雷霄要参加的会议每年年初都要举行一次，会议中心对这些个体人士进行鼓励，包括县城和乡镇所有的大小型个体户和企业人士。前几年还会请他们吃饭，今年改变了方式，说是节约公费基金。县城是通往省城的最后一道大门，多年来的面目都是破败的样子，却并不存在古老的痕迹，近百年来县城没有躲开过一场战争，所以，县城就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早已皱纹满面。这样的地方水深龙蟠，稍微有点级别的在市区都有自己的高级居所。雷霄这几位县城的精英人物早就看到过将要建成的县城的蓝图规划，每个人都清楚，静止中的争斗和较量远远胜过正反两方面的争锋相对，他们玩的是金钱和智慧还有胆量，他们可以操控县城的一切。


      雷霄在业内是最年轻的一个，很少聚赌，更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信息获取，每个认识他的人对他都有一层陌生感。雷霄的经济基础或许是业内人士中最薄弱的一个，却没有人能够否认他是让业内人士最忌惮的人。当人们看到雷霄的时候，都会想起雷擂，雷擂在外面发财，雷擂是雷霄的后盾，这样的消息不胫而走。


      “小孟，四点钟接我去市里。”雷霄要见的人是吴师傅。
      “你开会的时候我没有其他事，坐在外面等你，和我的同行们聊天很过瘾。雷总，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聚会？听说许老总今天去宾馆，我是听他的司机说的。还有新世纪建筑公司的邹总和那边沙沙建筑公司的杜总，他们说今天晚上聚赌是县城有史以来开得最大的底盘，你不想去看看热闹吗？”


      “我知道。小孟，专心开车。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不过，你年纪轻轻不要把思路放错了位置。”


      “放心吧，跟什么样的老板就会学什么样的见识，你不和他们比，我肯定从不和他们比。我这人吧，就喜欢看看漂亮的女孩子，这一点你应该是理解的吧。"


      雷霄笑了笑，没有回答小孟的话。小孟吹着口哨，把车子停在会议室外面的马路上：“好多车，快找不到车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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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扩大圈子
      雷霄在这些人当中只能居中，除开其他行业的巨头们，同行当中好几位身家过千万。特大的会议室把每位来宾的名字都贴在席位上，根据宾客所从事的职业安排座位。雷霄和邹总杜总坐在同一桌，大家打过招呼，说起了将要进行的工程。哪儿的工程属于谁的地盘大家心理有数，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能赚多少钱都心知肚明，至于其他方面费用的多少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这样的绝密消息是不会透露的。


      县企业总管笑眯眯的走到台上，拿出一份名单：“各位，在你们百忙之时邀请大家来此开个座谈会，首先，我代表县各级领导对你们为本县做出的贡献表示衷心感谢，你们去年为本县的税收做出了好榜样，祝大家在新的一年再接再厉创下更多的财富，把我们县的建设提高到国际水准。现在由县秘书长公布去年我们县涌现的先进人士名单。大家欢迎，有请秘书长！”


      雷霄成了县里缴税的头名状元，这是雷霄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坐在旁边的邹总和杜总笑而不语，企业总管让雷霄上台讲话，闹得雷霄很是尴尬，闷声说道：“我自己都没有闹清楚是怎么回事。”说完走了下来。台下发出鼓掌声，企业总管笑容满面：“雷霄同志真是谦虚。好了，我们继续第二个节目，……”


      雷霄走出会议室的时候，邹总和杜总说道：“今天晚上到宾馆去梭哈，怎么样，功底做足之后，还要继续这么不合群吗？”


      雷霄想了想：“我现在要去市里见一个朋友。好，晚上我一定到。不怕你们笑话，我既不懂那些玩意，暂时也没有钱陪各位玩，到时候小弟我把夜宵送上，还望你们不要见怪。”


      “好，我们等你。”


      雷霄上车，直奔二建公司的基建地，吴师傅站在外面等他，看到雷霄下了车，连忙说道：“进去说，最近实在是脱不开身。还是你有恒心，才过去四五年，你彻头彻尾的变了样，我还是老样子，每天累得像条没尾巴的狗，以前怎么都提不起勇气离开这个地方，现在更是没有了胆量。就我这点出息，好像离开了这里会饿死，有时候想想可能我就是奴才命，生不带财。”


      “吴师傅，你就不要谦虚了。你可能快从高空作业中退下来了，到时候到我们公司去当顾问，每一年给你的报酬不会少于你的退休工资。人只有在特殊情形下才会想到改变自己的生活，我如果跟你一样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肯定会守在那里不动。我们毕竟是个体的行为，好的奉送给别人，差的自己担待，风大路险啊 ，不能和你们公司的老总相提并论，一辈子无风险作业，这一点吴师傅你比我更加清楚。说句心里话，我有时候真是不敢多想，只能前进，连退路都没有。”


      “那是，既然开始了，那就必须走下去。雷霄，凭你的办事能力，你会发展得很好，业内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谨慎行事，不要急于求成，这是你以前说过的话。”


      “有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说，我总是觉得后面太空了，想找个地方靠一靠都没有，这种感觉有时候很不好，累。”
      “你最好是不要把任何人当成你的靠背，那样你就会思考后果。雷霄，把图纸给我看看，如果太复杂了，到时候星期天我亲自去给你坐镇，如果不是很难的问题，我找个人去帮帮你们，保证可以达到你的要求。”雷霄展开图纸，吴师傅仔细看了看：“好像有点难度，没想到现在的图纸设计已经朝多维发展，越是新鲜的款式，我越有兴趣，我们一起研究，可以达标。”


      “看来我们师徒要一起上阵了，你能答应下来，我就算是吃了定心丸。不耽误你了，到时候来接你。”


      雷霄告别吴师傅，对小孟说道：“我们去市里转一圈，我想去百货大楼看看，给你嫂子买件礼物。”


      小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雷总，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杜总、邹总还有许总都有马子，还不止一个，你和嫂子的感情真是太好了，我们都说你是我们见过的最特殊的大人物，做你的老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雷霄侧过脸看了看小孟：“我过的是正常生活，他们过的是不正常的生活，仅此而已。”


      “国税局局长最近都离了，说是找了个仙女一样的女人，比他小了十七八岁岁，还说是已经给他的新老婆买了一辆跑车，是我们县里的第一辆跑车呢，过几天就能看到了。”


      “你对车子好像是入迷了，开车几年了？国税局长也是人，他爱怎么样那是他的人生自由，吃皇粮的老爷们没钱，天都不应，苍生更加不得安宁。看你们一伙大男子汉，就知道八卦。”


      “我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叔叔就让我开车，到现在已经称得上老司机了。唉，爱车最终就是一个出色的司机，我这人没有什么大出息，总觉得这一辈子都是你雷总的司机。那是，我们这些司机聚一起的时候没有其他，就聊县城出了哪些新鲜事，还有什么人买了新车，当然也包括他们买了几辆货车，我们还知道市里一共有几个的士公司，最有钱的是谁，最讲道理的人是谁，还知道哪个最幸运，哪个最倒霉。”


      “我没有打算把你捆绑一辈子，过段时间我会分派你另外的事情，要不然真是屈才。你们这群小青年，比我们年轻时好过多了。你们的消息来源丰富多彩，说说看，市里有几家的士公司？”


      "拥有二十辆的士的老总把他们归为大型老总，一共有五家，其中最有钱的是肓仔，到目前为止他们家的的士是以每年十部直线上升，已经超过了一百辆，他也是最幸运的人，租他的的士的司机从来没有人遇到过危险。好像是说，他是市里的第一个自己开的士的人士，当初他一个人日夜跑，第二年就买了两辆车，他的事业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要说最倒霉的老总非难根里莫属，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他以前是市日用品公司的老总，为了跟他喜欢的一个女人结婚，舍弃了工作，一口气买了五十辆的士，一年之内有二十五辆出事，大小事故不断，几乎天天官司，好像是说他的公司开业三年，损失了上千万，现在把公司贱价卖给了一个小老板。还有一个最搞笑的老总，是土财主，这个人是我们乡下人的总代表，在乡下的时候养鱼养虾，贩鸡贩鸭，后来认识了市里运输总公司的副老总，什么套数都搬出来，逼迫人家当干爹，闹得这副老总不得不拉他一把。首先是带他刚刚成年的大儿子到市里租了肓仔的车子开，过了一年，副老总帮他找关系贷了一笔钱，买下了他们家的第一辆的士，父子俩个日夜替换着跑，就这样，前年说是有了二十几辆的士。土财主真是个风流的主子，把家里的家产都写给了他老婆，条件是跟他老婆离婚，和一个在舞厅认识的比他儿子小两岁的女人结婚，这个女人是个大玩家。还不要说，这么一个女人，被这个老头子给收服了，起先他也不说他们家的财产都是他老婆的，那女人一看，一结婚就有这么多的家财，将来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急急忙忙就跟这老头子生了个儿子，等到她摸清楚底细，什么都成了定局。老头子专程给她分派了一个司机，是他的侄儿，不管到哪里去都要汇报，买东西的时候让她刷卡，卡上的钱都是规定死了的，不让她和任何异性接触，更搞笑的是，这个小女人生的孩子给他大老婆带，两栋房子隔着几条街的事。我们后来发现，土财主之所以能发财，还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主要是脸皮厚，不管在什么地方，见到了他小老婆的爸妈，马上贴上去喊得亲亲热热，说是把比他还小的岳父岳母羞得都不敢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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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多不怪
      "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收集的这些破烂话题，乡下人有了名气总是要被人指指点点，没有的事都要加点东西当成笑话来说。如果土财主没有真本事，能住在市里的楼房里面吗？能娶到城里的女人吗？你呀，还是好好学学人家的本事，以后说不定就用得上"。


      "我不正跟着你学本事吗？雷总，你说真是奇怪，我们的同行都说怕他们的老总，我想过要怕你的，可就是觉得你一点都不可怕。不过，我们都讲职业道德，在一起从不谈自己老总的好歹，更不打听内部消息。"


      "等事情传到你们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不是新闻了。"车子到了百货大楼附近，小孟把车开到停车场，陪雷霄进百货大楼。百货大楼一层全是家电，第二层是服饰，雷霄站在一尊模特面前，望着模特上那件大红羊绒大衣，富贵和喜气，适合古谷。旁边的模特上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短大衣，富有少女气息。雷霄忽然觉得这套衣库穿在主小白身上一定很漂亮，指着两套衣服问小孟："你说这两套衣服好不好看？"


      小孟东张西望的说道："这个，我真是不懂，我的衣服都是最便宜的，都是我妈帮我从农贸市场摊子上买回家的。我还是给你请一位销售员过来，听听人家的建议吧。"小孟丢下雷霄朝柜台走去，喊了一位中年妇女过来："雷总，这位是销售部的经理，她可以帮助你。"


      "你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雷霄笑了笑：里面有新货吗？我就要这两套衣服。"


      "当然有，您需要什么尺寸？"


      雷霄看了看经理："和你差不多身材，那一套和柜台里那位小姐差不多，如果不合身，明天我拿来换，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真有眼光，这两套衣服都是限量版。"经理亲自为雷霄包好衣服，结账，还送了一张贵宾卡。


      雷霄回到县城刚好是下班时间，天气冷，工地上还没有正式上班，大家都是各行其事，早上见面之后很少有时间碰到一起。雷霄打发小孟回去之后，取出送古谷的大衣，送给主小白的那套衣服放进抽屉，锁好办公室的门朝家里走去。雷霄把大衣给古谷试穿，很合适，确实是雷霄想要的效果。


      古谷做好了饭，在等他回家，一般雷霄在外面有饭局都会打电话提前告诉古谷，雷霄难得在家吃饭，他在家的时候，菜总是丰盛多了。冬天，雷霄喜欢吃火锅，古谷专门和牌友切磋过厨艺，对于家庭火锅的配料和做法很有一些讲究。古谷的牌友大多都来自乡下，都有在乡下生活多年的经历，她们喜欢在农贸市场买那些老太太提着的没有施农药的小菜，新鲜安全。汤料都是自己配制的，做出来原汁原味。


      吃过饭，雷霄交代道："我晚上不会回来，今天老杜和老邹拉我去玩，你不要等我了。"
      "外面很冷，为什么不让小孟送你去？"


      "才几步路，喊他还不如自己开车，半夜三更的，开车还不如走路去。"雷霄说着看了看两个儿子："你们早些睡，明天还要起早上学。"


      外面风大人静，半天看不到一部车子经过，雷霄快步走进宾馆，让前台帮他到水晶宫定夜宵。都是熟人，接待部连忙说了杜总和邹总所在的房间。


      县宾馆平时很少有人住宿，都是单位订房接待外地过来的同部门人士或是老总们包房聚赌。这样的天气和这样的时节，整座宾馆除了杜总十几位客人，再就是服务员。雷霄走进666房，里面正在热闹，许总果然在场。雷霄进门连忙和大家打招呼，拖了一把椅子坐在许总身边左侧。旁边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的司机，有的在说话，有的已经鼾声大作。


      “终于到了，正在等你。今天晚上你不到场，可能要失去很好的机会，那时候，后悔就来不及。”许总把牌握在手心，目光望着杜总和邹总，对面坐着恒建公司的朱总。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个女人，一色的年轻貌美，显然对他们手上的牌并不是很感兴趣。


      许总话音刚落，杜总说道：“雷霄，你的夜宵什么时候到，够不够份量？"



      "随叫随到，我这就打电话让送过来，保证大家吃好吃饱。吃过了，我们再慢慢的谈，不要误你们玩牌。"


      "今天晚上手气不错，赢了几个小钱，夜宵我请。明天下午市里几位老总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宴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说实在的，我们面前摆着的是即将到来的市场经济理念，桥这边和桥那边正在较量力度。大家都清楚，我们唯一的优势是我们是本地人，而我们相对而言却缺少资金。要想掌握好我们自己的市场，还有很长一段艰辛的路要走。没有其他，就想听大家一句实话。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看能有多少能量。一旦工程落在了他们手上，我们将要花好几倍的钱从他们手上承包过来，眼睁睁的将是十亿百亿的损失。出于地方观念，我想集大家的财力和能力，把红谷滩的抽沙工程全部揽过来，我们内部再根据各人的股份分配地段的多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更好的出路。当然，如果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路子，也可以退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不管工程最终落在哪边，我的那一份是不敢少的。"


      "有这么严重？难道他们敢甩开我们？如果按照股份计算，多少定价是原始股份呢？"杜总五十出头，两鬓都有白发。早就想好了如果能在六十之前赚满一个亿，那就收山坐到家里享福，把事业交给儿子们去打理。


      "一百万为起点，这个价位不算高。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据桥那边的消息说，如果我们拿到了抽沙的原始股权，那么，房屋的建造方面可能就要做出一些让步。我在业多年，后话后面说，大家认为有没有道理？"


      "当然。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肯定听从你的意见。如果想得到抽沙权，整体需要投资多少？"邹总和杜总年岁相差不远，有个远房堂兄在市教育局，于他的事业没有多大作用，手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


      "这就是明天将要谈的细节，能不能一块解决，那就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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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谈甚欢
      水晶宫的老板亲自带队和员工一同把许总的夜宵送到宾馆，伺候他们吃好之后收拾东西才回去。天气冷，大家都喜欢吃辣，辣得冒汗，等水晶宫的人走了之后，许总说道：“我们还是继续把事情定下来之后再玩，说实在的，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伤脑筋了，上面交代下来，我们不能输啊！"


      "那上面计划给我们放贷多少？"朱总四十出头，和雷霄一样是后起之秀，是这个圈子里最有底牌的人物，他的亲叔叔在北京常委任职，苦于朱总这个人就喜欢砖瓦，不喜欢大地方的竞争，只能随他的意，这几年在地方上倒是玩得风生水起。一般他得到了的地盘，谁都不会去抢占，一来没有这个必要，二来他是人人都知道的得罪不起，三来他这个人个性鲜明，不欺弱，不怕强。他家到底有多少钱，传说不一，连许总都让他三分。“许总，不可能红谷滩所有的抽沙工程全部归我们所有吧？"


      许总点燃烟，吸了一口说道："我们目前的目标正在争沙井刘家这一带的工程，再往昌北那边走，我们是争不到的，还有下罗那边的工程我们更加无法染指。"


      "也就是说，我们大概可以得到五十公里路程的抽沙工程，规模可观，据说市政府和各级领导的办公大楼都要移到这边来，呵呵，我们有建不完的工程等着了。"雷霄在这个圈子不仅是后起之秀，还是最年轻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后辈，他就像脚下的泥巴，打湿之后粘脚，干了之后还会扬起灰尘。


      “今天我们到场的有十个，话说明了，将来我们十个就是大龙头，能得到多少股权，那就看各位的意愿，工程还可以分派给自己的手下。我的意见是，大家初步都能算出投资的数目，再找找身边的小股东，最好是在明天的宴会之前把我们自己的位置确定下来。我暂时能说的是投资七千万。”


      杜总想了想："我没有那么多，我投五千万。"
      邹总说道："我三千万。"
      大家都看着朱总："我一个亿。"


      "雷霄，你呢？"
      "我九百万。"


      大家都看着雷霄，许总站了起来："雷霄，就你说的那点钱，都不够打发茶水。当然，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不会反对。其他人呢，我这里都给你们录了底，过后大家都要拿钱出来兑现的。"


      后面几位股东说出来的数额都超过了雷霄。


      "许总，我刚才仔细考虑了一下，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妥。按道理说，抽沙的工程肯定是整体投资的第一步，那就是说，上面应该早就准备了这笔钱，如果让我们拿出这么多的现金干这件事，条件是以后的建筑工程我们占不到原始工程，那么，我肯定不会愿意接受他们的条件，这是不公平的条约。谁都清楚，个人投资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大家手头上的事都没有停歇，把动产和不动产的总和计算在内，或许都能达到所说的数额，如果说我们在座的各位银行预备着多少现金，那我是不会相信的。既然我们现在同帆而进，就要开诚布公，避免圈套和牺牲。"雷霄第一个提出了看法。


      许总看看其他人："雷霄说的话有道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把想说的说出来，不要事到临头了再吵再闹，说明白一点，事关个人利益，谁都不想睁着眼睛吃亏。"


      "雷霄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肯定是拿不动产去银行抵押之后得到这笔钱。手头上的事业是我们个人的命脉，不能停下来。"邹总接着说道。


      "这些都是表面话，雷霄的意识是我们如果得到了抽沙权，以后的承建工程在我们的地盘都应该属于我们，我赞成他的提议。问题是上面会不会答应？"朱总望着杜总。


      "按照雷霄的话说，我们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像这样的大型工程，整体投资的钱不会直接和我们挂钩，我们集资的钱是为自己打基础，这就像是竞标一样。我看雷霄还没有弄懂其中的含义。"杜总打开一瓶易拉罐，狠劲的灌了几口冰啤酒：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就算是他们让我们白送这么多钱，我们也必须乖乖的送过去。如果拿不到工程，他们还得退还，谁敢吞下这些钱？"


      "你们的顾虑都有道理，早先我也这么想过。按照实际情况，我手头一分钱都没有，同样要找银行贷款，同样面临拿不动产抵押。我们还要考虑一点，明天面对的是比我们有优势的对手。雷霄说的话有警示性，在这种大环境中，我们投资的这几个钱能做什么呢？大家再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拿下工程的办法？"


      "许总，如果我有办法推进工程夺标，算不算股份？这其中的价值怎么样计算？"雷霄逼视着许总。
      "当然，不过要大家看到确实起了作用才能计算在内。"


      "你还没有告诉大家，县里打算投资多少，这与我们将要面临的问题息息相关。许总一直是吃公家饭的，你是代表集体还是个人？我们必须明白这个概念，不要让我大家忙乎了半天，到时候都成了二包，那就不是看热闹这么简单了。”雷霄提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气氛有些紧张。


      “我说的数目是代表我个人，县里投资的数目如果能落到我的手上，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你想得太容易了，县里组织了专业团队争取项目，我就怕他们把工程卖了，所以，在抽沙工程中，我是个人行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在坐的各位应该属于一个团体，能拿到多少，个人能得到多少，暂时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许总的意思是，县城将代表地方政府行为，有可能偏向钱多的一方？"杜总站了起来，打开冰柜，从里面拿出一瓶冰红茶："真他妈的捣蛋，事情看来很复杂！我打开窗户说亮话，上面我是找不到一点关系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去看看，我这个人不喜欢求爹爹拜奶奶的看人脸色。我可以肯定，明天的聚会不过是走过场，真正的争夺赛还在后面，静观其变吧！"朱总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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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互摸底
      "好，事情都说清楚了，继续玩牌。"许总扫视在场的几位呼风唤雨的人物，似笑非笑地说道："以后大家不要兵刃相见才好。底子大家心知肚明，杜总的能量远远不止这些，既然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那就要说实话。杜总，大桥都有股份，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别提这档子事了，说起来就窝火。要不是为了在建桥上面占股份，我这次肯定不止投资这点钱了，我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做了抵押，银行不可能第二次给我贷款，更何况我的那点钱是人家股份里的暗股，等人家把我的本金还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算是赚了钱。说老实话，我对那人根本就不再相信，纯粹是套牢小股东的现金。不说也罢，等这边的事情落实下来之后，我真打算离开这个漩涡，过几年太平生活，要不然，真不知道哪天就这么睡过去了。"


      "既然有这样的事，更应该动用一切手段拿下工程。有一点我们可以放心，县里首先是要为自己争取优先权的。纵观每一个发达地区的发展趋势，如果地方上的权力不维护自己人的利益，那就等于自己拆台。这样吧，大家都辛苦一点，明天跟县里的代表们一同前往，直接请命，说出我们的目的。沙井和刘家这一带的工程无论如何都要抢过来，否则，我们的公司都活不下去！把抽沙工程夺到手之后，上面的工程就有希望属于我们。不管我们中间谁在这场竞标中收益多一些，总归是内部人得了好处。当然，我是没有这个资格这么说话的，我认为这次必须请朱总站出来说话。  ”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许总，你既然这么说，我不得不再多问一句，你到底离开了县建筑公司还是怎么回事？”朱总不慌不忙的问道。


       "我在一个月前已经交了离职信，县建筑公司的事情，大家也是清楚的，有我没我都一样。我年岁大了，想做完这笔买卖赚几个养老钱。大家说说，谁没有几个自己的安乐窝，明人不说暗话，我手上有上十套房产权，就是住不进去。有的租给了别人，有的卖了，有的空着。我说没钱，你们相信吗？肯定不相信。可我得装廉洁，做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真他妈的窝囊。原本打算在县城弄套别墅给儿子结婚，被几个好哥们七说八说的吓得我花了双倍的钱到上海买了一套房子，问题是事业都在这边，房子在上海，那可是精装修，自己没时间住，租给别人住吧，舍不得，闹得人心理很不痛快。这点狗屁事，瞒来瞒去还不是瞒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你们都不是外人，我说话就这么直接，吃这碗饭不容易啊，心都操碎。”


      “最伤脑筋的是，有的人刚刚收了钱，连一点事都没有办就调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捞一把，你还说不得。现在个人投资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之所以没有办法立刻收回建桥的投资股份，问题也是出在这里。”


       "当初也有人拉我投资，我没干。建桥是国资性质，建房是民营性质，看来我的方向还是不错的。既然许总已经下决定离开县建筑公司，那你就算是我们中间的一份子。你还没有组建自己的公司，你的工程怎么运行？县里的那几位由我来摆平，我可以遏制他们出卖我们的利益。雷霄，你说的推动究竟有多大的把握？这一点我们必须清楚。"


      "人手我有的是，都是各有所长的专业人士，我没打算去注册，和你们当初建公司之前一样运行，我能保证不会出问题。”许总的话是可靠的，朱总点了点头。


      “我说两点。一，如果是单干的话，我有把握争取两公里的抽沙工程。二，我可以让沙井和刘家的几个想争夺抽沙权的人退出，把心思放在赔偿和补偿上面。当然，无论如何，该给他们的一分都不能少。”雷霄回答了朱总的问题，按照雷擂的计划，完全可以单独运作。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沙井到刘家村这一带不可能再分割，抽上来的河沙首先带着水分处于流动状态，也不会听话的走直线。看情形参与的几个人已经被这个工程捆绑在一起了。雷霄不能再保留自己的底子，这关系到后面的利益得失。


      “你真有这么大的把握？那好，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们另外给你算一千万的股份，你觉得怎么样？大家有没有意见？”
      在座的几位都表了态，接受朱总的裁决。雷霄想了想：“既然把话说明了，我再投资两千万。”
      “还是你们自由，什么都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


      “你一直过没有风险的老爷生活，怎么懂得我们的艰辛？干这一行的最忌讳出人命，在这方面的风险有多大？你什么都不用承担。我相信，能够坐在这里商谈大事情，证明能走到今天都是幸运的。”杜总撅了一把身边女人的脸蛋：“真不知道找你来干嘛的，笑笑，自然一点，给我捶捶背！”


      “那是，记得当初诚信建筑公司造势那么威风，可惜运气不好，一次造成了好几条人命，很快让事业寿终正寝，还有好几家都是同样的状况。工地上出事是常见的情况，问题是事后必须解决。不要小看民工，特别是工地上的民工，都是乡邻好友，得罪不起。许总，你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你的航行一帆风顺，有国资做靠背，还有强大的法律法规给你们做后盾，我们一个闪忽就石沉大海，尸骨都找不到。”邹总做事稳妥，不喜争执。他是当初建造昌北飞机场起家的人物，他的工程大多还是固定在那个方位，发展得很顺利，围在他身边的小型建筑工地不下于五六十家，却没有大型公司的竞争。那一带的工程基本上都是他的地盘，然后再分配下去。这个人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当初起家的时候吃过不少亏，能把握进退，为人的法则是尺仗之间。


      “你们就不要笑话我了，我能在这里混到现在，还是叨光我那被整死的老爸。当初我可是建筑系专科学院毕业生，家里的书箱底下压着一大堆的图纸，现实中用不到。到现在回头一看，那些知识除了让我晋级，什么作用都没有。要说社会经验，我还要向你们请教。说实在话，我不是愿意凑这个热闹，是势在必行。我前面的几任老总都在北京深圳享福去了，我没地方去，孩子正当求学的时候受了牵连，一家老少只能缘木求鱼，除了留下来，哪里都去不了。上海的房子空了这么久，说不定到时候还得卖了。想来想去，还是早点从火线下来，早点解决我们家的住房问题。我不会给大家带来威胁，投资多少，得到多少。”许总明白这些人对他的防范意识，毕竟他以前的身份和他们有区别，他不用考虑的事情，他们都得有精密的计划。许总抛出自己的底牌，是想消除排斥，以免得到工程之后在分配上吃亏。再说了，他还想带动他那个老实的儿子在这儿有一席生存的小地盘。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明了，那我们就按照计划前进。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引起注意，都是地方上人，都得找银行贷款。就算是县城所有银行最近两年只为我们服务，预备资金还是不够，大家要想办法从其他渠道筹备现金和贷款，否则，会困守在空贷之中，这种局面会造成工程延期，那将对我们十分不利。你们尽管放心，我不跟你们抢县银行的资源。”朱总把牌拿在手上洗刷，动作之快简直和专业老千差不多。


      雷霄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这个习惯或许是少年时期就已经养成，无论多忙，无论遇到了多难解决的事情，雷霄从来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我也不会跟大家抢。”说完鼾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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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性难改
      早上的空气冰冷而细密，雷霄醒来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进来，他并不喜欢空调带来的热度。雷霄看看房间，那些人已经不知去向，或许在隔壁房间。雷霄想到今天的行程，连忙给小孟打电话，让他八点半准时到宾馆接他。然后给古谷打电话，告诉她或许近两天都没有时间回家。再后面是分别给曹自蘅和贾方刚打电话，让他们做好手头上的事，等他回来开会。


      七点半钟，早点送到房间，隔壁左右的老总们陆陆续续带着司机走了进来，许总看了看："千篇一律，看着都没有胃口。"


      雷霄自顾自的喝热汤："你是挑剔成了习惯，我是没得选择，从不挑口，到现在身上可能还找不出毛病。"
      "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是这么认为的，岁月不饶人啊。"


      "我同样不喜欢这些东西，反而习惯吃我老婆大锅大灶煮的稀饭，里面放点红薯片，吃点自己腌制的西瓜皮，那真是人间美味啊。”邹总端起一杯豆浆喝了两口，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馒头。


      "你是有名的妻管严，谁不知道？听说你出门之前要让你老婆检查身上带了多少钱，进门的时候要让她检查身上是不是有其她女人的味道。说说看，真是这样吗？"杜总拍着肚皮说道。


      "你们只知其一，她这个人虽然有时闹点脾气，我能有今天，还真是得亏了她泼辣。"邹总并不避讳自己惧内，看了杜总一眼继续说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我从不打女人。"


      "我吃过饭马上去县委大楼找秘书长，商议怎么配合打个漂亮仗，不要让别人误以为我们这边没人。当然，过了今天，大家做好准备，要想出新方法让说得上话的人每个星期都有两次以上的饭局和其他节目，具体怎么做，得做到心中有数，不要乱了次序，也不要推卸自己该出的那一份。以后谈工程的时候，必须让对方走进我们的地盘，削弱他们的气焰。”朱总吃着包子，从蒸笼里端出一碗海带汤。


      杜总长年喜欢冷饮，喝了一罐冰啤酒，吃了两个包子：“我有时候都奇怪自己长的是个什么胃，都动了两次手术居然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我看让人家过来好像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人家能让我们走进会议室已经是万幸。至于怎么样让人家绝对的站在我们这一方，除了我们同心协力，在一切都不能肯定的情况下，还需要耐心。哪天我们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把时间表排好分发到手中，各用各的方式行事，表面上我们是分散的，实际上我们是相连的，应该可以见到功效。”


      “没有其他，以后我们每个星期都要抽时间聚一聚，地点就在这里，现在说说，什么时间见面比较好？”许总对于这些细节很在意。


      “除了星期天，我看其他时间大家都很忙，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够我们烦的。”朱总最像一个农民，他却不是农民。


      雷霄吃过早点正在和其他几位老总说笑，房间烟雾缭绕。剩下来的时间说起昨天晚上的那几个小妞，有的说亏了，不来劲，有的说下次还要找她，很对味口，一大早已经把人打发走了。调笑雷霄在这个花花世界居然对妻子始终如一，怀疑雷霄可能是缺少情商。雷霄笑而不答，对于他的个人喜好，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


      九点钟十几辆小车朝市区开去，小车走过一段无人区，然后是刘家村和沙井，那些破败的老房子里居住着这块地方的老农民，他们的房屋和祖先世世代代伴随着赣江的潮起潮落。这一带地方的居民大多数早就丢弃了农业生产，依靠各种途径谋求自身的发展空间。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能够竖起高楼大厦的毕竟有限。到现在，终因拆除和搬迁的缘故开始不遗余力做起了许许多多的大房子，路边沟渠沿线都有早些年就打了基脚的烂尾房，有的还砌了墙，很明显被强制拆除过，主人没有住进来。左右是望不到边的良田，它们都在冬天的清冷中沉睡，它们的价值一直都是恒定了的，可以养活人，却无法给予人们财富。它们存在了多少光年，谁都不清楚，到了现代，它们的价值随着时代城市发展需求而坐着火箭飞升，这是它们的荣耀和承载着的历史使命。


      居住在这儿的老百姓或许将永远离开原宅地，肯定被移向偏远一点的地方，因为这儿将是市政府办公大楼和一系列要员的官邸。当他们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最后一次博弈的时候，谁都会挤干最后一滴血为子孙后代而拼搏一次。拆迁和补偿正在有声和无声中进行，每个人见面谈论的都是自己的土地和对未来的计划。他们心意相通，这桩大买卖将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存亡。


      雷霄望着车窗外的景物，内心充满了欢快，这儿的低矮房屋和脏乱很快就要被现代高楼所代替，每一块土地将产生多大的价值？这是雷霄最近最喜欢思考的问题。他在想象这些高楼当中将有多少栋房子是由他的建筑公司承建，当然，这将是十几年或者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那时他雷霄正在事业顶峰时期，而和他同行的这几位或许有的已经作古，有的已经退休。雷霄望着这些良田，仿佛看到了无量的前途。


      小车指定到达西京大道八零八号，十几位下车的老总和县秘书长一同走了进去，这儿居然是个临时会议室，负责人还没有到场，几位工作人员正在打扫，看到他们好像是没有半点反应。县秘书长抹着额头上的汗：“太小看我们，居然没有安排我们到市城建局去开会。我看还是这样，我们马上回去，县委正在拟定方案，到时候会通知各位到场开会表决，然后和市里商谈之后再和他们见面。请各位放心，县委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利益。我仅仅只能告诉各位县委的态度，具体怎么做，还要等。”


      “为什么不打个电话问一声？”许总望着大家提议。
      “县委有交代，没有必要！ ”秘书长钻进小车走了。朱总说道：“那我们都回去，赶紧把自己的事情搞定，不要临时抱佛脚。真他妈的生气，连最起码的礼数都没有！把我们当成了空气！”


      几位老总面面相觑，讪笑着各归各位。每个人都斗志昂扬的奔赴战场，结果连对手都没有瞄到。


      雷霄坐进车里，对小孟说道：“回办公室，再去把雷其和雷景都从工地上接回来，下午三点半准时开会。你顺路到对面龙宫饭店订两个牛肉快餐送到办公室去。”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雷总，我对你有点意见，昨天晚上我的几位哥们都跟在老总身边，就我没有，他们都以为我被开除了，闹得我很没面子。”


      “我看时间太晚，跟着到那里没有什么事，反而耽误你休息。既然你喜欢跟着我，那以后你就跟着，不过，我没有加班费的。”
   “真的？我不要加班费，做人总得有自己的原则，我不能让他们把我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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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霄，这名字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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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门之羹  
      雷霄走进办公室，主小白正在忙着记录材料，桌子上堆满了文件，抬头打招呼：“雷总，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正有几个疑问，你看，这是前期工程的财务报表，我们要不要……”


      雷霄同主小白商定完几个疑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这些资料大概要几天才能完成？"


      "三天。雷总，你可以多分派我一些工作，比如说你的行程提醒，公司会议的内容拟定，我都可以做。何老有很多事情，他也没有时间天天守在办公室。我事先声明，我不要双份工资。"


      "刚才小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在你们心理，我肯定是个很吝啬的老板，增加工作量工资不变。好，你们最好是一份工资都不要，那我真的发财了。"


      "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是你对我们都太好，觉得应该多做点事。你是知道的，我的工作性质很轻松，就月底有些忙，而这些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真的很无聊，给我多一些事情做，时间过得充实一点，我也就愿意呆在办公室，要不然，我就想着出去。"


      "好，既然你自己提出来了，那以后你就兼职秘书，免得我再花钱多请一个人。你把账务做好之后，接下来会有忙不完的事情。我们首先要处理的是借贷问题，第一笔钱用于买升降机，等下午开会之后你准确的预算一下，所有费用都算上去，看月底需要多少现金。"


      "雷总，既然公司的运作已经达到了这么高的水准，我建议买台电脑，那以后在运作上方便多了，我工作起来更加快捷。我是看市里很多公司都采取了这样的办公模式，这样才跟得上时代脚步。"


      "县建筑公司早就用电脑管理，据说朱总杜满也有这样的设备。"雷霄停了停："你懂得操作吗？"
      "很简单，我可以到附近的培训班去学，不出两个月就学会了。当然，电脑并不是很贵，我都打听过了。"


      "那好，等你学会了我就去买，学费公司报销。就怕到时候我看都看不懂，你如果中途给我撂挑子，那我不是直接投降？"


      "雷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我想撂挑子何必建议用电脑？我是为节省时间而言，公司成立时间越长就会越忙，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么手记笔录。你赚钱，年底的红利不是更多吗，那我就可以早些还清债务，我是一个不喜欢有压力的人。”


      "你受聘我们公司，现在成了内部核心人之一，为了表示庆贺，我送给你一件礼物，这次你不收下，那我下次肯定登门拜访。"雷霄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份设计图案简画，说话时故意拉长了音调。


      主小白立刻站了起来："雷总，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拜托，我已经不堪一击。说实在的，你送我的这些礼物我之所以不敢拿回家，是怕引起误会。"


      "我就弄不懂，你怎么这么怕误会？你老公除了跟你说话，其他女人都不说话的吗？他就没有女同事？这种男人真是少见。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更不会打扰你的家人。我只是替你不值，你太老实，为什么不说是自己买的呢？有时候女人必须有自己的个性，否则，你就不是自己了。我老婆买东西从来不跟我商量，给我买的衣服非得我说喜欢她才开心。我已经跟我老婆说了，说我平时送给你的礼物被你放在办公室，让她哪天有时间都拿回去，她倒是高高兴兴的，不会误会我。是不是你老公太霸道了，才让你这么怕他？说起来是你个人的事，其实与公司也有关联，你精神饱满，才有精力上班。”


      雷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女人谈论过家事里的长短，除了偶尔和古谷说起一些细碎小事。今天这么和主小白说话，话语中好像在挑拨离间，这不是他平时的个性。雷霄看主小白六神无主，不觉有些歉意：“我是随口说着玩，有可能是我对你老公的性格产生了兴趣，觉得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更多的意思是你很特别。”主小白停下手望着雷霄，雷霄越解释越乱，正好龙宫饭店的职员送来午餐，雷霄连忙收拾桌子：“今天下午要开会，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喊了外卖，一起吃，我也懒得回家了。”


      主小白最烦的就是雷霄所说的那点事，她老公无论从哪方面都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对她好得不能再好，唯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是个很心细的男人，记得每一句主小白跟他说过的话，很想让主小白坐在家里不出去上班，无奈靠一己之力养不起家，老的和小的还有房子，又没有办法给主小白一份就近的安稳工作，于是想尽办法每天反复对主小白进行审讯一般的提问，直到主小白有了很强烈的反逆心理，两夫妻经过多次沟通和交流之后，答应改了这脾气，刚刚平息下来的战火被雷霄帮着付房贷而再次点燃。他们之间的交战是从恋爱时期就开始的，主小白舍不得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所以打算婚后好好的跟这个男人生活一辈子，当她的老公乐此不疲的对她进行怀疑之后，她终于有些反思，很想纠正一些错误，让他相信她，让他相信自己的选择，可男人一旦有了某种固执心理，就会不能自拔，他们之间的纠纷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


      主小白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家务事上面，拿人钱财就得卖命，书本知识远远不够，补充社会知识才是现实生活重要的一个环节。她在雷业建筑公司上班的这几年，雷霄从来没有要求她做过违背社会道德和违背法律法规的事情，为公司谋求最高利益是公司每个员工的责任，她也不能例外。工作中她处于绝胜地位，以前的烦恼是来自他老公的胡思乱想，现在他几乎每天都要把雷霄拉出来说说，主小白有时候都认为他老公得了妄想症，辩驳不得，心理巴不得天天上班。


      雷霄看主小白缄口不言：“我随口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昨天到今天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所以，跟你开了个玩笑。”
      “我知道，其实他很好说话的，只是我故意跟他闹脾气，想把他的脾气改了。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我们今天到市里去赴鸿门宴，结果吃了闭门羹，我说给你听，真是一场笑话，他们就像耍猴一样耍着我们好玩，我们暂时就得装孙子，没办法。”


      雷霄把衣服拿出来交给主小白，主小白打开一看：“这套衣服我问过价钱，太昂贵的礼物我怎么敢接受？拿回去肯定更加麻烦了，还是等几天吧，真的，我真的不方便。”


      “那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我还是要征求你的同意，刚刚想过了，就这两天我想带古谷一同去拜访你公婆和你的老公，你的事情不解决，我就感到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一样难受。要知道，你以后要花很多的时间在工作上，我们每天都见面，这么别扭，怎么工作下去？”


      “如果嫂子能理解，那我的压力就要小多了。你们能够帮我解决我的心病，我真要好好的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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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诗意 发表于 2021-5-11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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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头万绪
      三点钟，曹自蘅和贾方刚都到了办公室，主小白连忙起身倒开水，又继续自己的工作。曹自蘅说道：“小主，你不用这么客气，你的工作量更多，我们会照顾自己的。雷霄，升降机的事情基本上搞定，南方建筑公司前年争得朝阳小区承建权之后，同时买了两架升降机，前段时间因为老总套资外逃，东窗事发，现在急需卖掉一部分机器。我去看过，商谈降价百分之六十卖给我们那部新的，如果同意，对方说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既然你验过货，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告诉他们，月底打款，到时候我们去拖机器。”
      "公司不是还要购买几辆翻斗车吗？刚好那里有四辆，只需花一半的价钱就可以把翻斗车都买回来。对于车子的性能我不是很了解，到时候让小孟去试试，如果可以，我们就没有必要去买新车了。"


       "你安排时间跟小孟去看看，他对什么车子都感兴趣。可以肯定，我们用三分之一的价格就可以把车买回来，他们留着那些机器都将成为破烂。有一点你必须跟他们说清楚，公司需要原始发票，这一点很重要。"


      曹自蘅说道："他们说已经到了最低让步价格，因为他们需要钱付给民工。要不，你改天抽时间亲自去跟对方交涉，你是公司的老板，说出来的话有分量。如果是三分之一的话，那将是几十万的差价。"


      "我正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现在是非常时期。"雷霄把购买机器的事情敲定之后，目光望着贾方矼。贾方刚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收拾得气派而形象，有钱没钱首先要让自己衣着光鲜。时不时的买身名牌穿在身上，很像上了档次的国家级干部，随时准备参加重要会议，一般都是西装革履，特别喜欢领带，和曹自蘅几乎是两个极端。曹自蘅即使是新衣服穿在身上都像旧衣服，除了衣服洗得干净，没有任何特征。初次接触他们的人走进办公室，都会以为贾方刚是老板。


      “昨天我忙了一整天，跑了好几家设计院，都表示有兴趣和我们合作，听了他们的讲解之后，我都否定了。最后经我一个朋友介绍，找了一家私人办公室，这样就简单多了。这是电话，你直接跟对方联系，具体需要哪方面的人才，你说出要求之后，他们会有针对性的派人过来，如果通过了面试，再签订一份合同，完成工程之后解除合约。”


      “我听同学说，这些私人办公室其实就是设计院某个领导的私人公司，全部都是私自聘请的有正规学历的人。真不懂，为什么设计院的生意越来越萧条，而私人办公室的生意越来越好，看来什么都私有制才有活路。”主小白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颇为感概的说道：“我当初刚刚毕业，以为可以进个好单位，结果一直都是在私人企业上班，现在发现，干什么的都已经人满为患。”


      雷霄对贾方刚的回答很满意，顺手把电话交给主小白："小主，你安排一下时间，让我想想，还是等何老来了再说。管他们的运作是怎么回事，只要派过来的人能达到我们的要求就好 ，说穿了，哪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运行法则。"
      外面小车停进院子，何老和雷其、雷景三个人同时走了进来，小孟坐在驾驶室等着会议结束，他不参与公司的任何会议，也不会打听公司的 事情。雷霄走了出来：“小孟，六点过来送主小白回家，明天八点准时接主小白接来上班。"小孟连忙点头满口答应："是。"


      何老一身泥巴，进门连忙朝厕所走去："今天跟几个工人到附近的园林选盆景，按照他们的规划我已经定下了所有的花和植株，说好了，天气好转就送过来。到那里去一趟，比回家的路都难走，鞋子都湿了，我得去你家找双鞋子换了再说。"


      "那你去吧，我们等你。雷其、雷景，这边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说，我觉得水泥的标号太差，能不能换货？还有，最近拖过来的几车砖好像型号小了一些，我们是不是要去找砖厂退货？"雷其拿出一包劣质烟，自己点燃一根，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包好烟分散给大家，这是他很久就养成了的习惯，即使人家给了他好烟，他会把烟装好发散给工友，自己抽差烟。


      "怎么忽然这么多的事？明天曹自蘅跟你一起去解决事情，水泥绝不能用差的，这是我们早就不需要多谈的严格要求，如果不行，可以换公司。砖厂如果想玩花样，我把他们的厂子给砸了，都什么时候了，耽误了我的工程，我……砖厂的事明天贾方矼去处理，让他们立刻把正品送过来，否则，取消合作！雷景，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当时我不是说钢筋成色不对吗？送去检测之后，果然是里面掺了假，承受力和韧性减少了百分之十五。雷总，现在该怎么办？"


      "把东西堆放在一边，先用存货，我会尽快跟钢厂联系解决事情。他们的销售点不就在市里吗？取消和他们的合约。前几天正好和新余钢铁厂的销售员谈过，他们很想跟我们做生意，看能不能和他们长久合作。"


      何老还没有过来，贾方矼说道："这几天杜总的工地上不太平，听说和虾仔的人打起来了，好多人受了伤。雷霄，有个事你知不知道，他们手上都有这个。"贾方矼用手势做了一把枪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身边都有打手，现在和以前真的不同了，动不动就有冲突，谁的人多，谁手上有东西谁就是赢家，我们不能不防备啊。"


      雷霄蹙着眉头："等等看，到了必要的时候肯定要防范。我们的工地能走到今天，小纠纷不断，不过还没有出什么严重的事故和斗殴事件。以后怎么样，谁都不清楚。现在的人越来越复杂，人心难测，施工地要增加人手看护。"


      "没有听说吗，就今天上午老熊和老刺两家打起来了，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地上好多血，不知道死人没有。公安的到场了，好像是抓了几个人。"雷其说道。


       "那两家是杀死的冤仇，真是奇怪，好像是老天爷特意作弄他们，让他们的工程总是相邻。都打了十几年，还是没有停止，他们赚的钱大多都做了赔偿。”雷霄苦笑着说道：“也算是狭路相逢了。”


      “杜总那边的人都说他不仗义，人家都请人打架，他就让自己的工人出手，很多人都想到我们这边来做工，好几个人过来跟我说起过，我怕引起两边的矛盾拒绝了。”雷景说话总是声音很低，羞于开口的样子。


      “杜总的人我们一个都不要收留，他这个人最小心眼，我们现在正在商谈抽沙的事情，更加不能让他产生怀疑。你这么做是对的，以后和他们少来往，避免口舌。”


      何老换了一身衣服和鞋子走进门：“古琴带语儿来了，刚好给我送了衣服和鞋子过来。洗了个热水澡，现在才暖和过来。才几年没有下地劳动，骨头好像娇气了一些，看来我们乡下人不是天生的贱命，也是经不起惯养的。古琴两姐妹准备了好多菜，说是让你们都去家里吃饭。”


      “那是，前些年这时候都在修水利，哪能坐在这么好的地方闲聊？我是最不喜欢做农业工的，他们都喊我偷干鬼。家里成份好，看我不服管，老是想让我当什么生产队长，我不想做那些欺软怕硬的勾当，摆明了我就是懒，讨厌累得半死手上还是分文都没有的日子，吃的都像猪潲。喜欢干干净净，喜欢吃好的不是农民的罪过。”贾方刚拿着把挖耳子一边掏耳朵，一边说起他干农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