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杨逍逍 于 2025-8-5 21:19 编辑
亮证姐这两天火爆了,虽然她一点也不冤。但话说回来,无端亮证的行为在民间并不鲜见,甚至是一种由来已久的陋习;只是很多没撞到枪口上罢了。该行为,其本质是对强权的迷恋与滥用。
二十多年前,大街上经常会看到某辆私家车,在后窗摆上一定“大盖帽”,就是警帽。警帽一般居中放在后挡风玻璃内,直接面向后方,硕大醒目的警徽如枪口般注视着车尾。跟在后边的车,看了无不心生警惕——但谁知道里面坐的是不是警察,大概率不是。有了警帽护驾,好像有了贴身保镖,威风凛凛,招摇过市。我想这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免了许多追尾的可能。
除此之外,当时还很流行公检法系统的领带夹、皮带等,这些用具上都镌刻有公检法单位的徽章。彼时年轻,曾与某合作方洽谈,老兄身材胖大,大屁股沉入沙发,夹克拉链刺啦划开,露出胸前明晃晃的检察院领带夹,让我颇感差异,他明明是个生意人啊。后来我问旁人:他是检察院的?旁人笑道:检察院个屁,他就是拿那个吓唬人呢。或许是虚张声势,也可能是想让社会上的人知道他有背景吧。还有皮带,皮带扣上明晃晃的徽章,耀人双眼,有人压根不是那个身份,但也系在腰间,就跟开了天眼的闻太师一样,装得二五八万。也曾有人送我一根公安皮带,并解释说这是普通商品,可以在市场上买到;我没那装逼习惯,就转手送给了工程上的同事。
最令我记忆深刻的,是某次乘坐朋友的车。如你所知,在某个时期,路上经常会有流浪汉或闲汉站在路口附近,乘着红灯,跑到私家车前,拿抹布巴拉两下你的车窗,然后伸手要洗车费;还有更牛逼的,举手之劳都懒得,直接敲窗要钱,一块、五毛都可;你不给,他转身就去下一辆车。彼时现金流行,我车上一般都备有些许零钱,拢共算下来,估计这种拦路费至少交有百十块。那次我算开了眼。路口碰到闲汉要钱,眼见他从上一辆车走过来,朋友主动打开车窗,左手探出车窗晃了晃,那人居然绕道而去,一句话都没说。我大为惊讶,朋友笑了笑,左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原来手里握着一枚警徽,巴掌大小明晃晃不锈钢的警徽。朋友是做房地产的,我同事,他说:“你要不?我也给你整个,可以处理类似的小麻烦。”这朋友是个规矩人,我是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歪招。
除了公检法相关的身份,还有一类,就是记者证、采访证。当年我们经营媒体,也有机会弄个记者证,但需要两年还是几年一考,挺麻烦;采访证很容易,想要就能有。不过此前假记者、黑报社流行,让这一类人臭了大街;那时也经常听闻那些假记者被抓,被罚,诸如此类。再次强调,我不是装逼的人,对这东西也没太大兴趣。
总之吧,公检法也好,媒体记者也好,要么是政府的强权部门,要么被称为无冕之王的媒体人,这类证件,都是一种特权的象征,一种力量的代表。而这些证件,就跟武器一样,用在正处,那是正大光明、降妖伏魔;用在歪处,那就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了——一念之间全凭素质。
亮证姐是个假货,她拿的消防执法证是真的,装得跟天神下凡一样仗势欺人,结果撞到硬茬了;据说,她老公因保管证件问题已被立案调查。看我前文所述,这种人在过去应该很多。
话说回来,亮证姐的行为还不是最可怕最可恨的,因为他们的行为仅止于吓唬人,因无实质特权而不能形成深度伤害;最可怕最可恨的,是那些拥有真身份的人,凭借自己的证件与特权,或者嚣张跋扈,或违法乱纪,或者为非作歹,那就是坏与恶了。很早有新闻,某路政还是什么官员,坐出租车想免单,司机不同意,就亮出身份威胁查非法营运,最后真叫执法者进行查处;结果呢,司机手续齐全,继而曝光,一溜路政恶霸被深挖出来——叫你装逼?还有疫情期间,仰仗自己身份肆意闯岗的,有多少被揪出来?我丑哥就一时糊涂,干过这样的没出息事儿,也不知道他当时亮证了没有。
现在风气日趋清正,滥用职权、践踏规矩还招摇过市的现象比以前少了很多;顶着或虚冒身份,叫嚣隳突者,基本都是弱智或找死的行为。但这种依赖与滥用强权的心理,却很容易迷恋成瘾;这种心理之下,还表现出个人能力的不足与不自信——正着想不出就想歪招,结果露出马脚,结果就被人抓住了马脚。抛开法律法规角度的批判,原本个人身份如同隐私,情急之下拿出自己身份去拔高自己、吓唬旁人,如同“漏阴癖”——其实呢,法治社会,你也就吓唬吓唬老娘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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