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改长篇连载】九如巷86

渝夫文苑

　　

　　尾声小巷春秋

　　第十八章  我们的九如巷，我们的子弟兵

　　八十六

　　哥几个，还有洪梅妹子，别客气，上手整啊。我知道我周老弟喜欢吃酱猪手，让我老婆新烀的，趁热，每人先整一个，垫吧垫吧，咱们先唠唠嗑，等你们嫂子把饭菜弄齐，咱们再开喝。嗯，新烀的猪手就是香，不瞒你们，我也好这口，前些年，一口气能整仨。如今岁数大了，牙口不好了，胃口更是大不如从前，岁月不饶人，不服老不行啊。哈哈，洪梅妹子说得对，我马大奎都当爷爷了，大孙女今年九月份上小学，小孙子眼看不就满月了嘛，我是该老了，再不老，就成老妖怪了。

　　时间真不抗混啊，一九九五年冬天，在我一个亲戚的推荐下，我从盛天郊区农村来到城里当环卫工人，一来就分到九如巷，负责这条巷子及附近两条小巷的清扫工作，一干就是二十二年。那时，我才三十四岁，儿子还在念小学，一转眼，我奔六十去了，儿子也早已结婚，我也有了两个可爱的孙儿。你们老嫂子也是环卫工人，但不在九如巷，她在斗姆官那边。今天为了招待大伙儿，我们老俩口都请了假。

　　今天我请来的可全是贵宾，都是我马大奎在九如巷当环卫工人二十多年结识的最好朋友。王富贵王大爷是咱们九如巷的元老，二十来岁就到部队家属院当门卫，岁数大了之后改为打更，七十出头了，仍然不肯休息，还说只要让他守在部队家属院干活，一分报酬不给都行。王大爷对部队感情深，对我们这些最底层的老百姓同样很照顾，这么些年，王大爷家的饭我没少吃，热开水没少喝，这么大的恩情，我马大奎一辈子也回报不完。

　　冯峰这小伙子更是没得说，别看他岁数不大，但作为咱们九如巷唯一一家真皮制品美容中心的少东家，把老冯打拼多年的基础上，小伙子推出了一系列新服务，生意越做越红火，在一环边上买了商品房，买了轿车，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城里媳妇，后生可畏啊。

　　张有福老弟的情况有点特殊，先天性耳聋，说话也不利索，但张老弟聪明得很，他只需看我们这些正常人的口型，就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他那个修鞋铺生意也不赖，回头客很多。

　　洪梅妹子就不用我多讲了，咱们九如巷的美女理发师，部队官兵最信赖的美发大师，听说不少部队小伙结婚，只要是在盛天办婚礼，都会找洪梅妹子给做头型。

　　你们四个，这些年对我马大奎不是一般地好，真心感谢你们，谢谢！

　　王大爷，张老弟，冯老弟，还有洪梅妹子，这位叫周牧仁，军区联勤部政治部宣传处干事，团级干部，听说和副县长一个级别。算上我家老婆子，我们这里七个人，就数我周老弟官大，并且是唯一一个当官的。不过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弟，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好得很，要不然，我一个扫地的，也不可能跟他处得这么铁。

　　呵呵，你们都认识周老弟？他还经常去洪梅妹子店里理发？小冯的真皮制品美容中心也光顾过？有福老弟，你别告诉我周老弟经常去那里修鞋？我靠，还真去啊！王大爷，您就别说了，您在部队家属院看院打更，周老弟他们家就在那个院里，你们两个肯定熟悉。哈哈，看来周老弟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那么是相当的好！我也是多此一举，还想来个重点介绍啥的，多余了。

　　我看菜上得差不多了，咱们开整？周老弟一会儿还要去单位加班整什么材料，咱们少喝点，一人先来一瓶老雪。市在盛天喝啤酒，就得喝地产酒老雪花，量足，劲大，省钱，物美价廉，口感不错，喝起来得劲儿。

　　要我说，当兵的真不容易，跟我们环卫工人一样，没个节假日，几乎每天都要早出晚归，还经常熬夜加班。你们瞅瞅周老弟这脸色，灰不拉叽的，一看最近熬夜熬得厉害。来来来，把酒倒上，对，就用碗。先一起干一碗？！中心意思只有一个，感谢大家伙儿这些年对我马大奎的关心、爱护和帮助。走一个！洪梅妹子，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强撑，你是女士，就算一口不喝，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也不能说啥。还真干了？厉害！看来那句话说得没错，在酒桌上，女人只要肯端杯，千万不要轻视，否则会死得很惨。哥几个，咱们可得小心点，千万别被洪梅妹子给灌趴下了。

　　这第二碗酒，我单敬一下我周老弟。我干了，你随意，你还要去加班，部队上的事都是大事，万万耽误不得。敬酒之前，容我表扬表扬周老弟。这个老弟，别看是个四川人，但无论是性格秉性还是为人处世，跟我们东北人特别像，耿直，真诚，直性，并且对人特别好，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平头百姓，他都用心去处，用心去结交，从不摆官架子，也从不做作。跟周老弟相处，特别让人舒服。上个月，我小孙子出生后，想到周老弟经常写文章，是个文化人，我求他帮忙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周老弟当时不高兴了：“马大哥，怎么叫求呢？你叫老弟怎么做人？求啥？直接吩咐得了。给孩子取名是大事，我在这方面也不在行，但我可以找人帮忙，保准让你满意。”周老弟说到做到，硬是通过他的朋友，找了一个很有名气的大师，专门给人取名那种，据说收费还挺高。大师给我孙子取的名字，我们全家都很满意，问周老弟要交多少钱，他说一分钱不用给，朋友托朋友，一句话的事，要钱就不是朋友了。

　　周老弟最让我感动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他对我们这些普通劳动群众的那份发至内心的尊重。有空的时候，他经常帮我拾捡九如巷里的垃圾，下雪的时候还帮我扫雪，遇到对我们环卫工人不那么礼貌的家伙，他会站出来跟人家理论。刚认识他那年，有一天早上，我们两个站在九如巷东头的马路牙子上闲聊，正唠得火热，过来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染着红头发，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吹着口哨。路过我身旁的时候，有个小伙故意把嚼过的口香糖吐到我跟前，还挑衅似朝我翻白眼，继而一阵怪笑。我当然很气愤，但我能做什么呢？骂他一顿？没必要，遇到这样的人，你越跟他较真，他越来劲，就当他是空气好了。没想到周老弟却不干了，先大喝一声“你想干什么？”继而一把薅住那个年轻人的脖领，要求他亲自把吐在地上的口香糖捡起来扔进垃圾箱，并且向我道歉。两个红毛小子有些意外，也想反抗，但最终还是被周老弟的凛然正气给震住了……

　　【桐言无忌】

　　九如巷看似高深莫测，实则也是人间烟火之地。原以为渝夫笔下的人物都是文人巧匠，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接地气儿的“风土人情”，马大奎、王大爷、张老弟、冯老弟、洪梅妹子，他们都是普通大众中的一员，是黎民百姓中的沧海一粟，但却是渝夫、周牧仁最为认同和结交的友好人群。由此可见，大校上将们并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他们没有因为位高职掌而小觑芸芸众生，反而视他们为至亲、为友人！

　　周牧仁虽然是县长的级别，却可以为马大奎打抱不平而义愤填膺的薅住那个年轻人的脖领，要求他亲自把吐在地上的口香糖捡起来扔进垃圾箱，并且向马大奎道歉。周牧仁没有大摆官架子走进知名发廊，而是心平气和的经常踏进洪梅妹子的街边小店理发。他还常常光顾先天性耳聋的张有福鞋店进行爱心援助。这一幕幕怎不令人倍感温暖？爱心是一块衔含在嘴里的大虾酥，让久饮黄连的马大奎品尝到生活的甘甜；爱心是一首飘荡在夜空中的歌谣，让孤独无依的王富贵获得心灵的慰藉；爱心是炙热旷野中的一棵参天大树，让头脑精明的冯峰撑起一片绿荫；爱心是一片洒落在旱地上的甘霖，让心灵孤寂的张有福尝到了友情的甜美；爱心是一轮正午的旭日，让街深小巷的洪梅理发店馨暖辉煌。

　　周牧仁，感谢你能走进平民百姓真实的生活中；感动你对这些普通劳动群众的那份发自内心的尊重；感恩部队大熔炉培养了你们这些四通八达的爱心输络网，并将这份爱心蝴蝶飞放到世间的每个角落。你们的爱心从滴滴露珠聚成条条溪流，最后汇成片片江海，流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