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22-4-6 12:2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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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焖饼”。每忆唐山它便会第一个从我的记忆里跳将出来,满满的一盘,油晃晃,热腾腾,其色颇灿,味道更佳。这是打开记忆的第一道大门,且必因其打开而得见生动活泼的昨日,否则的话便成了看一篇甬长而乏味的流水账,意思就差,回味有限,便容易断片,会混肴我的视听。
“老杨焖饼”坐落在市焦化厂的南侧,缸窑路和通往六中的那条未名路(应该是我忘了它的名字)的交叉口以东,大概二三十米处。不见招牌,可热爱此店的人却常常蜂拥而至,所以每想膏吻此物聪明的办法便是将自己的饭点调得跟别人不同,或早一刻钟,或索性多饿一会,半小时为宜,否则饿得太昏也不好。可惜当我总结出这番经验之时也快毕业了,且又因吃它无算便也有些腻了,多年后又想起“老杨焖饼”,滋味在心头。
焖饼的做法,各有其妙。但万踪归源,倘这张大饼烙得稀里糊涂,那就只好等着挨骂了,肯定有人会在心里啐你一口,饼没烙好还敢撸袖子炒菜?激动者便会真的呸你,骂你混蛋蒙人算是客气,不想给你脸的就直接摔碗了,钱肯定分文不给,敢要就是讨打。我好像做过这种事,去饭店与人痛饮,必点鱼香肉丝,差不多该吃完才告诉你,这盘菜炒的不地道,不是偏酸即是偏甜,要不就是每根胡萝卜丝都炒软了,肉丝也老,你能奈我何?只好接受现实,少赚也是赚,只要我还会再来,即便又不能算鱼香肉丝的钱也是不想轰我——况且你敢么?我可是带着人来的,且全都二十啷当正愁还没混出个名头,此诚武装到牙齿的时候。当时的我真敢干,可到底有没有干过这种事呢?实在无从想起,不骗你,无据可查。
“老杨焖饼”所以好吃也是这个关键,首先在于这张饼烙得可称优秀,小焦,灿灿的金色里透着微微黑点,外层将脆不脆,第二层体现的是嚼劲,第三层则是恰熟,不致令牙齿攻坚太累,这样的一张才算符合,既可焖之,也能好好地烩它,两种做法都不会让它散而无形,哪怕佐料跟火候都欠佳,也不致令人摔碗坏了买卖。
焖饼之做法,简单到人人都会做,无非炝个油锅,爆香葱姜,继而置入菜蔬,白菜乃上选,其次洋白菜豆芽菜,再次洋葱丝,其它也可以放,但以叶子菜为佳。煸炒到半生,然后放入切好的饼丝,稍拨几下,猛掂炒勺,两分钟后将火调小,喷些水或高汤,盖上锅盖,静焖五分钟足已,揭锅盖,放佐料,再稍拨,或掂,便成一锅美味,当然,这是素炒,素炒已佳,若见盘中还能挑出几根肉丝,那就更妙,妙不可言。
记忆中的“老杨焖饼”乃此生所遇最好的那盘,简直焖饼中的“战斗机”,可以占领所有的舌尖。好可惜,“老杨焖饼”不可再见,才毕业不久再去寻它,已作不见,其墙已拆,不知踪迹。
2021.03.30。修改于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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