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做两个奇怪的梦。
一个梦是考试,快毕业了,有门课一直没开考,参考资料也没有,心里很焦急,各种努力,结果急醒了。这个梦我从三十来岁,一直做到去年,最近没做了。咨询医生,答复原因可能是我经常处于压力较大的焦虑状态。
另一个梦是一个年轻女子在宾馆里上吊自杀了。经常梦见此事的原因我自己知道:1982年,我在某派出所刚工作不久,因协查一起持枪流窜通报,半夜去查旅社宾馆,在一家宾馆里发现一男的携带有大量侨汇券(其实也就几百元侨汇券,但当时我们的工资才三十来元),随行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盘查中观察到这对男女很俊俏,衣着打扮也很洋气,看着就像民国老上海滩里的人物一样。女的很羞涩,不怎么说话,长得很像演林黛玉的陈晓旭,男的很油滑,一身双排扣带条纹黑色西装,话也多。询问半天,这人坚称是侨眷,侨汇券是从家里拿出来旅游用的。
要知道,那个年代,就算你拿着人民币,也不一定能在任何地方购买到任何商品或服务的,因为还要同时持有各种票证才行,侨汇券流通范围就更受限制了,除了换汇黑市和专设的侨汇商场,一般没人接受的,你旅游吃饭住店,根本花不出去。因此,我怀疑是偷来的。但那个时候通讯不发达,也没有身份证,住店只能凭介绍信,我也没办法查证。于是,暂扣了侨汇券,将男的口头传唤,带回去审查。半夜三更的,不方便,因此,没带走这女的。
回来做了笔录,没有新的疑点,只好先把他羁押在铁笼子里,等天亮后打长途电话到开具介绍信的单位去核实此人身份。此时已是拂晓,我和衣而卧在值班室长椅上眯了一会,居然梦到那个女子因觉得我扣物押人很委屈,在宾馆里上吊自杀了,我猛地惊醒了。立刻带人又去了宾馆,那女子仍在房间里,好端端的,没事儿。我长舒一口气,回去了。
我心想:如果这对男女真是有案在身,那么,这女的应该早逃跑了呀!现在是男女都很坦然,很配合,不像有些嫌疑人那样惊慌呀,眼神是可以看出来的。虽说什么不枉不纵,但我没啥证据,光凭人家携带有大量的侨汇券就扣物押人,把人家美好的旅程给破坏了,似乎也不怎么站得住脚呀?一咬牙,我把侨汇券发还,把人放了。
后来,被指导员叫去批评了一顿:胆子太大!不核实身份,不请示汇报,就擅自处理了。我心里想:万一弄错了,人家受冤屈了,真上吊了,责任你负?
从此,我就经常梦见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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