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穗渐黄,收割的日子不远了,李婶却天天愁眉苦脸。她暗暗骂自己吃错药了,稻种居然弄错了。是的,她家今年早稻,周围人家都是中晚稻。人家田里的稻刚刚抽穗,她家的稻穗已微黄,引来大群麻雀的窥觊。它们停歇在田边电线杆上横跨的电线上欢快着热身,然后向着稻田俯冲下来尽享美食。放眼望去,起码百只麻雀之多。
那天,李婶快步过来,双手向前上扬,大声冲稻田吆喝。“嗖嗖嗖”麻雀纷纷逃窜,回到电线上。她又一阵猛烈的吆喝驱赶,终于,麻雀四散而飞。
第一轮战斗李婶赢了。不一会儿,她从家里带来了护卫稻田的武器,竹竿,五颜六色的废布条和花花绿绿的方便袋。于是田四周竖起了一杆杆迎风招展的旗子,呼啦啦响着。这时,有零星的麻雀在稻田上空来回行走,向下怯怯偷窥,却不敢飞落 。李婶面带笑容得意地朝空中望望,回家了。但是,这稻田里摆下的宴席过于丰盛,麻雀不肯错过。第二日刚天明,麻雀的队伍黑压压又开拔过来。电线上麻雀的队伍有序排列。它们“吱吱”叫着,好像在密谋着。
李婶早饭后迈着步子走向稻田,接近田地,她紧张地抬头望向电线上的麻雀不由拧紧了眉。几只胆大的麻雀试探性的向稻田俯冲下来,迎着稻浪掠过,盘旋又飞落,陷于美食。有只甚至落在田间竖旗的竹竿上,正对着李婶示威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像在嘲讽她。更多的麻雀旁若无婶,从电线上冲向稻田,开始早餐。李婶大步疾走,涨红着脸发出愤怒的狂潮般的声音:“嚯——嚯——嚯——哈!”并双手挥向稻田。她觉得不够解气,就低头从田里抠起泥块恶狠狠砸向田里的麻雀。瞬时,麻雀群带着风声“呼啦”一下从稻田一哄而散。
李婶终于轻舒了口气。
十来分钟后,三三两两的麻雀一只接一只又过来了,箭样射向稻田上的电线,很快上面的几排电线站满了麻雀。而田里的稻穗在风中起伏,“咯咯”笑着,似乎招手,似乎发出声音:你们下来呀!你们下来呀!快快下来吃我。
麻雀不经诱惑,也不怕农妇的咒骂,它们已识破农妇的外强中干。它们觉得爱稻子的最佳方式,就是让稻子与自己融为一体。于是,它们趁凶狠的农妇不在,快速又兴奋地融入稻浪之中吻向一粒粒稻子,将其含在口中。这时,农妇左手举着一杆旗,右手拎着一只破盆,骂骂咧咧走向稻田。路人笑着说:“你这是从哪个啦啦队出来的呀?”李婶气急败坏地说:“老娘是麻雀子的啦啦队,行不?”说着,她“哐当,哐当。”敲响了大盆,一路跑向稻田。
麻雀极不情愿地从稻田掠起,在半空中以“吱吱吱”的声音抗议着,从农妇的头顶飞过,好像说“噪音!噪音!严重的噪音!”
农妇护稻心切,见麻雀来来去去与她捉迷藏。便双手举起竹旗挥舞着与麻雀对峙,累了,就丢下旗杆拿起大盆死命敲响。于是,稻田的上空回响着农妇的吆喝声,敲盆的“哐哐”声,麻雀“吱吱吱”的抗议声,以及麻雀从稻田里惊起划破空气的声响。只有田里的稻穗依然享受秋阳的温暖,迎风笑望着农妇与麻雀的纷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