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工作的间隙,抬头望望窗外,呀,下雪了。
昨日预告有雪,雪,如期而至。
雪,小而绵密,不多时,地面上覆了薄薄一层。清寂是这个季节的主调,光秃秃的树干,整齐的楼宇,空旷的广场,在一场静悄悄的飘落里,平添几分空灵。
陈蔚文说:我愿意为冬夜岑寂的街道细小的雪花儿伤怀;为北风刮过一地废弃的车票而伤怀。
因为慈悲而伤怀,这样的伤怀,淡淡的,轻轻的,非常美。
蓦地,想起某年的某个冬日,也是这样一个清寂的午后,一个眉目清俊的男孩走进来对我说,咱们去网吧玩玩,如何?男孩,是邻居男孩,我们常在一处玩耍。那时,我还不知道网络为何物,于是,跟着他去了一个叫“e网情深”的网吧。
那是我第一次去网吧,里面坐满了人。他选定了位置,我坐在他身边,看他用鼠标点来点去。他低下头对我说,这里有天南地北好多人,你可以随意找人聊天。
真的吗?我很好奇地看着他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美女来自哪里?
对方回:哈尔滨,这里哈口气都能结冰,并发来一个眨眼的俏皮表情。
他笑着回:那岂不是要把鼻子冻掉!
我瞧着他你一言我一语地相谈甚欢,心里好生羡慕,我什么都不懂,更不会打字,像个乡下傻妞手足无措地坐在那儿。或许,他感受到了我的局促不安,忙让我来玩。
我不会打字,也不会聊天呢。
怕什么,我教你。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待走出门,已是华灯初上,天空中飞扬着小雪花。
下雪了,竟然下雪了,打不上车了,我们走回去吧!他竖起衣领,将我的围巾重新缠绕一圈,然后,轻轻拂去我额前发梢上的雪。
那晚,他面对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
过了几年,因工作关系,彼此很少碰见,刚开始还书信往来,再后来,因为搬家,渐渐失了联系。
犹记得搬家时,也是一个冬日。
上一场积雪还没有完全消融,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一个人漫步在我们常走的那条小径,来来回回好几遍。寻到一节枯树枝,在雪地里轻轻划着两个字,写完后,才发现,起风了,风中夹杂着的雪花不时地灌进我的脖颈。
紧了紧围脖,回头望了望。
新的雪花覆盖了字迹,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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