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卧云弄月 于 2017-8-17 20:39 编辑
一个鸡蛋 在票证的年代里,家里养鸡是定数量的,多一只鸡就得割尾巴。为这事儿,爸爸、叔叔和爷爷分家,才保着家养八只鸡。 我家分三只鸡,每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指望多下蛋过端午节,招待客人,我们一家五口人除了过节能吃到,平常都让客人吃了。 那年是公社改乡,那是星期天,我偷偷的攒够五个鸡蛋,偷偷去街上换钱。过往人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我蹲在街边低头看鸡蛋,不断有人问我,鸡蛋多钱一个。 我答,一个二分,两个三分。 集市过半晌,我卖掉四个鸡蛋。唯独这一个鸡蛋等到集罢也没有卖出去。突然,一个女孩走过来说:多钱? 二分。 她递给我一分钱说:给我吧。 不卖,这一晌耽误我一箩头草,给生产队也能换三分。我拿着鸡蛋握在手心里回家。 我是背着大人把这个鸡蛋深深埋进二号型麦缸里,这麦子是我家过年用的,平常只有闻闻麦味就非常知足了。 星期天又来了,我拿着这个鸡蛋来到上次卖蛋的那个地方,那个女孩站在那里,看见我来露出一丝苦笑,她穿衣服比我的还烂,趿拉着一双露大脚趾布鞋,我说我家穷得我穿哥哥穿小的衣服,看起来她比我更穷。 我刚到,她就拿出一分钱,我从衣兜里拿出鸡蛋说:给你。 谢谢。她说:本来我攒够二分钱,妈妈患病半年,钱又买药啦,妈妈愿望想吃鸡蛋十几天,终于等来了。 这条街有七百米,我追到街外,递给她五分钱,狠狠心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