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快乐妖…… 于 2022-11-22 09:32 编辑
那个点,华灯初上,出城的平桥旁,阿欠被余林扔在了那儿。“站这里等着我!”他气冲冲的丢下阿欠,掉过车头往来时的路返回去。
他俩是饭后出来消遣,骑着车闲荡悠,慢悠悠的晃在街上。——幢幢高楼林立如出土的竹笋,繁芜杂丛的涂画,和形形色色的感官面孔。阿欠的目光掠过这些,仿佛初次见着,总能给人一点新奇,而后有印象又都没了印象。
两人穿街走巷,沿途说着话。余林想起跟阿欠说:“你记着,待会儿回家在金陵旅馆旁的康宁药房,提醒我买盒消炎药。”说罢清了清嗓子,这象征性的再给阿欠说了一次他以为自己感冒了,从昨天起他就不时咳一声。
余林有个不良习惯,他稍有点不舒服,便会凭借自己的一点经验,擅自购买消炎药,这已经跟吃饭喝水一样的寻常了。
在暮色四合,温柔的夜色里,夫妻二人走着看着,经过那家药店时,将买药这事给忘了个净光。
出了城,到平桥前,余林忽想起这事,就怨了阿欠。
余林怨气正生时,阿欠是不能申辩抗争的,那会是徒劳无益的困挣,还能衍生增添出另外的事端,引发这人更大的怒气,全将撒在她身上。余林的脾气便是这样,随心所欲,说生气就要生气了。
阿欠站在路边,背着手。路灯像星星眼,光线也朦胧,洒落她身上。寂静中,灯光下是她落寞的身影。
平桥上,往城里方向开的小车接连成趟,灯光不停闪烁,喇叭各种鸣叫。正值国庆,多是从乡下父母处吃过晚饭,又要往回赶的年轻人。
一辆车过去,又一辆跟来,一辆接着一辆;一个骑电动车的女人带着孩子,从她跟前走过……有番别样的心情,谁说的清呢,这个热闹又寂寥的世界。
一簇黑黝黝的团影静立在桥旁,那是夹竹桃,白天时候,看见开有粉红的小娇花。黑暗中,它若有所思的望着阿欠。
阿欠听着身后有个男人,正跟小南杂店老板隐忍的说道:“你们是想涨价就涨价啦,进价不过十二元多的烟,从十四涨到十八了!”他是来买香烟的,亮光照在他无奈的脸上,压着一腔的不满,又无处申述。
“价格也是由你们抬起来的。每来一个,开口又只肯要这一种牌子,你说配量来的就那么一点,人多烟少的,都是让你们逼得涨价。”老板漫不经心回着。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呛人的本事也绝。从阿欠的方向看不见店老板,他的声音从柜台后传来。
隔壁卤菜铺子老板赶出他的摊位车,“呼啦”拉下门,锁了铺子,骑上车和买烟的男人前后走了。
穿了绿纱裙的阿欠,依然背着手清冷的站在路边,她在等着余林。
从她身后转过去一个陌生男人,已经走了,忽然折身回头看向她,“妹妹,你等人?”男人的声音低沉,尾音粘拖,像爬山虎的触须角向四下滋生,枝叶腹下的吸盘,尽是让人说不清的暧昧。他停在那儿,看着她。人长相还不错,四十出头,蓝T恤很精神的扎在长裤里。
阿欠懵怔的对他望着,也不言语,半刻,眨吧了一下眼睛。
“你等人?”男人向她逼近。
阿欠张大眼睛,莫名紧张起来,警惕的盯着对方,要不是路上人来人往,差点要失态的跑了。
男人停下脚步,顿了顿,在审视她。阿欠对着他,依旧沉默不语。片刻,男人拿着手机转身离去。
他走到马路中间停下,等一辆车过去,随后朝着对面继续走去。到马路对面的桥边,有一块空闲的场地,音乐响着,一群人搂搂抱抱的扭着舞。在那儿,男人融进人群中,再也看不着了。
阿欠站那儿,目光一路追着他,直到觉察不到人,不知怎的,隐隐的,她竟有点怅然。像是午夜里做了一个旖旎的梦,醒来,却是记不全了。
等到余林回来,阿欠坐在他的身后,挨着耳边窃窃说起此事,说的意犹未尽时,被余林唾骂了一句,“你当你是什么好东西!”阿欠笑了,才不管他,嬉笑中学着喊了一声“妹妹”。只为在平素的生活里,譬如此类种种,他们夫妻间从来不曾有过。她那时的心境,玩乐的样子,掩不住的心情,让人觉着,挺像那个……那个梦露……被风撩起了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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