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轶事
文/冯革才
黑娃,人如其名,黑而瘦;瘦而有精神,走起路来三步并两脚,一路小跑。今年奔四十岁了。
黑娃是我村南关巷里的一个精明人。
12岁那年,他在村里看完电影《南征北战》后,赖着不离大队戏台,在台下摸黑拾炮壳。几天来,他常对我们讲,仗打得那样激烈,为啥没有留下炮壳呢?此后,他就在自家3米深红薯窑内挂块白布,用手电照着玻璃,上面画一些枪炮,演起小“电影”。这时,大伙才知道白布上的子弹壳是掉不下来的。
前多年,禾鼠皮出口,值钱。早已缀学修理“地球”的黑娃,又迷上了弄禾鼠皮卖钱的事。黑娃带着我们在百亩大的苜蓿地下套子铺网子。逮住鼠后,大家现场看黑娃表演活剥皮绝技,不伤毛发的皮可卖到贰角一张。天黑,黑娃一天可捕几十个禾鼠,晒干后能卖好几元钱,我们每人可分到几角钱。
晚上,伙伴们聚集在一块,将禾鼠开膛破肚,洗净煮熟撒上盐吃起来。开春前的禾鼠冬眠刚醒来,没有食青草,因而,其肉鲜美。这对于常年不见肉味的大人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大家聚到黑娃家,共享禾鼠肉。那场面,比生产队分粮食还热闹呢。
秋天,我们又跟在黑娃的屁股后,在收获后的秋作物地里挖地老鼠洞掏粮食,一天弄十几斤花生、玉米或黄豆,洗后晒干全家食用,人们根本不在乎鼠嘴里吐出来的粮食有没有毒。
尽管黑娃在这些方面技高一筹,但他家的日子仍和大家一样艰难。
田分到户后,黑娃承包了二十多亩地,全栽上果树。
日子好起来时,他的双亲先后病故,黑娃哭得要死要活。
黑娃是养子。村民皆知,黑娃肚明。黑娃虽平日折腾,但对养父母恩情不忘。老人生病中,黑娃人瘦了一圈。安葬时,黑娃哭得鼻涕挂下巴,眼泪蒙住双眼,弄得四邻们也陪着哭。
夜深人静时,他常把老人的录像放出来看,常常是边看边抹眼泪。
这两年,他又开始折腾了。先是组建女子锣鼓队,参加各种庆典活动;之后又养羊放牧、经销农药,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好多次,大伙看他拿着手机在平房上和三门峡的客商交易,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他棉花着火——烧包哩!其实,这是手机信号问题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