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箭小说 : 霸道总裁的少年屁
少年刘大江的屁很猛,乓乓,如铁锤砸铁砧一样响亮,尤其在教室这种封闭空间里太猛烈。上第一节课的语文老师在门口徘徊听见响过之后才推门进来说“同学们上课”。
刘大江坐在最后一排,据说后墙壁都熏黄了,但没办法调到其他班,原因是没有其他班。即便有也不行,那构成歧视,与素质教育有冲突。一旦形成文件,没有那个上级领导会同情一个屁的真实存在,最多一笑,谁能不放屁呢。
其实屁的存在,整个班同学都有,即或没有也是一滴清泉石上流,最终跌落污水坑,也就不说什么了。
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是班长陈小琴也放屁,尽管不像刘大江的屁那样五洲震荡,但那种婉转如丝竹管弦之音存在让那些想排斥刘大江的人略微纠结,这俩学习成绩占住头尾的同学,让我思索了公平的意义。
于是,大家也就习惯了,就像习惯“老师好”“同学们坐下”一样习惯了两种风格迥异的屁。
学校在半山腰,周围都是庄稼地,离家都不远。农忙时候,家长们直接在教室窗口一喊“上肥料了”或“收芝麻了”,很方便。
有时候也不绝对,比如已经习惯了的屁会被老师利用。
刘大江那天铁锤对铁砧的响动之后,老师推门进来。她知道这很好,但她没料到刘大江异响不断。她错愕不已,教案都忘了放桌上。
等一连串响动稍歇,她说,刘大江,你家绿豆该摘了,去地吧。
刘大江赶紧说,好来。
走到门口又放了屁,屁很长但被门截断,一大段放在了门外,老师不等截在门内的屁消散,说,“上课”。
刘大江没走出教室时候想和老师说,那屁是陈小琴的,不是自己的。但后来他的屁不受控制喷薄而出,他只好闭嘴。别人不明白也不愿意明白,但我明白。
刘大江家地不少但没种绿豆,他妈说绿豆卖不上价不如种南瓜。其实南瓜也卖不上价,刘大江心里明白但啥也不说。爹在城里打工,干两天就够一亩地收成,种啥就是做做样子,他很明白。
刘大江不能回家,妈问起来很麻烦。他顺着山路就往地里走。这路太熟悉让他很不高兴,他想走走城里的陌生路,但他太小,妈说再过两年吧。
刘大江在家里从不放屁,这让他很纳闷为什么会是这样。他看见路边陈小琴家的地里种有绿豆,他想都没想进了地。不一会儿功夫就磕出了两兜绿豆。坐在地边想,绿豆抛洒了不好,我这算帮忙。
看看天上的云日,他还不能回家,太早。找一个光滑的大石头,他想让自己放松一下。四仰八叉那样一躺,他很快就睡着了。
他躺的不是地方,挡住了蚂蚁搬家的路径。工蚁们诧异一个庞然大物的存在,触角碰触之后汇报给了蚁后。蚁后叹口气说,改道吧。
他躺下的时候找了个光滑石头,却惊动了石头下蛰伏的蝎子。他睡着了,蝎子却睡不着了。它已经竖起尾刺准备一博却没了对手只好泄气,禹禹而行,另觅阴凉之地。
有一只麻雀发现了他兜里的绿豆,蹦来蹦去观察半天不敢进前,只好飞掉。
野兔子路过也吓了一跳,撒开腿跑了很远才看看没啥危险,豁开嘴唇笑了半晌。
一只野狗远远观望半天,渐渐靠近刘大江,步履轻盈就像跳华尔兹的小王子,但它猛然跑开了。它听见了山豹子的呼啸。
等山豹子到刘大江身边,刘大江已经开始打鼾。山豹子瞅准了刘大江的脖子,那里下嘴最舒服。它下嘴之前瞅了瞅四周,然后开始磨爪,就在一扑的瞬间,一声枪响吓晕了它。它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一个山坳,举目四望,看不见猎人在哪儿。它犹犹豫豫不想放弃猎物,但又传来两声枪声,只好尥蹶子远遁。
刘大江醒来,已经是彩霞满天。两只蝴蝶在脸前绕来绕去,他一挥手,它们飞远。他很郁闷刚才做的一个梦。
那是一个豁达的城市,他从一辆大货车边上经过,两个屁放出来崩坏了大货车的两只轮胎。大货司机揪住他不放,他说要赔三千块,米其林钢丝子午线胎的。刘大江很奇怪问他,我裤子好好的,你轮胎怎么就破了呢。那司机想了半天说有道理啊,算了,你走吧。
下了山,回到家,他从兜里掏出绿豆放进碗里,又想起那个奇怪梦,然后去陈小琴家问作业题。他没想好是不是要告诉陈小琴那个梦,或许某些屁不适合喧哗。
后来他说,和小琴说了兔子野狗豹子的梦,小琴咯咯咯笑疯了,虎牙诱人。
只是,他每次说完小琴都会低下头。他不是哭,他只说他心脏绞痛。屁会解围,他抬起头就笑了,但我没笑,只是默默切了雪茄,递给他,点燃,抽一口,然后放下。
他后来和我喝酒,并没有屁如麝兰源源不断输送兰亭雅阁。
喝多了,也会哭,说小琴死得冤。也会吐,吐了好,那都是1997年的飞天。它们是过往,不是今夕。再喝,就2020年的吧,新酒口感不如陈的,但足够火爆,足以支撑一个霸道的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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