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期间走马观花,读过几本大家都知道的小说,工作后更少读小说,难得啃上半本一本,像过年过节一样。因为不懂小说,几乎不评小说,更不写小说。最近有贤的《雪船》太热了,好评如潮,仅仅读评论就心潮澎湃,作为新晋“网红版主”,为了蹭热度不得不登门造访,结果读得有点生气,觉也不想睡了。
一、我有点生气,因为无法给陈凯和兰兰的分手找到合理的解释。两人几乎是一见钟情,感情毫无问题,陈凯临走前说好要带兰兰回雷市,并在半个月后杀回风城,完成皂角树下“我想要你”的愿望,取了兰兰一血。然而分手的“最后一面”那么仓促,对话充满表演色彩,陈凯连原因都没问清,就头也不回,走了。这,是不是太渣了?知道孩子的出生,却不登火车去看一下,知道了孩子长大在雷市,却连照片也不看,这简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值得二十年念念不忘,用凄美的雪船做长汀古道?
二、出于对年代感的尊重,我对陈凯在那个“发愿地”发情有十二分怀疑,在那个牵手就会脸红的年代,一个性格内敛的男生能说敢说的词汇有限,正常都是以动作替代语言。但作者就那么写了,让陈凯在一个白天会众目睽睽的地方说了,说“我想要你”,用对话安排了一场在当年近乎犯罪的野合,实际什么都没发生,未遂,读者只能眼睁睁看他虚张声势,打马赛克。我想不通,只能生气。
三、感觉小说的年代有点乱,开始背景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但文中出现了现在流行词“斗地主”和“驴友”。查了下资料,“斗地主”发源在湖北问题不大,长汀河边的皂市人会打斗地主也不奇怪,但斗地主出现在上世纪90年代初。时间差有10~20年。而“驴友”的说法出现在上世纪90年末或千禧年之后,比“斗地主”还晚10年,时间更加对不上了。
四、很显然,文章前半段和后半段的叙事风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感觉二十年前是梦境,是记忆碎片,现在是现实,是柴米油盐,感觉由虚入实,从大写意跳到了泼墨山水。作者改变的不仅是叙事的角度,还有语言本身,好比一开始拿笔的是汪曾祺,后来变成了余秋雨。这大概是尝试叙事风格的大胆的实验品,变化已经实现,但没解决和谐和统一的问题。
个人阅读的感受是,不仅叙事要完成起承转合,风格也很有必要,结尾在风格和叙事上,未与开头打好招呼,在和谐和完整方面还需要勾勒。把齐白石放到云端的风筝线扯几下,漂泊不定的感觉才有依靠,或许风格的变化也会自然得多。
五、让人感觉前后差异大的原因,不仅是叙事方式的变化,还有故事本身的留白——太大了。分手的留白让人生气不说,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后之间的脉络微渺到不负责任。尤其是很多人期待的床戏没出现,一个字都不提,让人感觉作者对男女主、对读者有些残忍,缺乏尊重。这部小说正常的篇幅应该要大得多,但戛然中断,戛然而止,缺少春色,让我很不满意。
整体来说,有贤的《雪船》这篇小说相当惊艳,语言和技巧都是专业级的,是一部有新鲜感的非凡的作品,更恐怖的是这还是一部留着巨大提升空间的作品。我既为读到好小说惊喜和羡慕,更为作者的暴殄天物生气,明明捉到了一条最好的蓝鳍金枪鱼,却只端上了头尾和赤身,没有上中脂和大脂,有贤太过份!
——以上纯属爱好者胡乱评论,因为“生气”,率性而为,也不怕贻笑大方。借此机会向红杂近期出现的小说、评论及其作者有贤、铁皮、芳源、金牌、南天等致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