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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要当男“秋菊”
文/不老拽
憨子死了,村长怒了。
憨子其实不憨,只是脑子一根筋,做事直来直去,说的好听点,就是忠厚老实。这年头,大概忠厚老实已经不再是褒义词,所以,憨子三十岁还没娶上媳妇。因为憨子憨,因为憨子穷。
憨子三十岁这年,憨子爹去世了,憨子是家中唯一的孩子。
过完春节,憨子跟同村的很多人一起外出打工,在省城一家建筑工地干活。工作很辛苦但能拿钱回家,憨子很知足。憨子打算打几年工存够钱就回家孝敬母亲娶个媳妇。
这年夏天到了,骄阳似火。
憨子中暑了,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憨子被送进医院,腿骨折了。憨子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炎症得到控制。腿上打着石膏。包工头带着憨子的工资和医药费清单及2000元钱来看憨子。当天,憨子就出院被送回家养伤了。包工头说:“憨子,等你腿上好了再来工地干活吧。”
憨子很感动。
半年后,憨子的腿好了,但残疾了,不能干重活。憨子家没有了生活来源。村里的接济越来越少,憨子常常对着快空的米缸发呆。
村里有热心人对憨子说憨子这算工伤,可以找包工头索赔生活费。憨子听了很高兴。
憨子找到包工头,说自己是工伤,要包工头按规定支付赔偿金。包工头一听就怒了,包工头说憨子你想讹我是不是?你就是一个打工的农民工,还想要赔偿金?你脑子进水了吧?想要钱一分没有,想告我随你便。滚吧,赶紧滚。
憨子被当作狗一样赶了出来。憨子跟包工头没签订劳务协议,憨子不知道该去哪里上告。
钱没要到,憨子不敢回家。憨子怕看见母亲那干涩的充满期待的双眼,憨子怕见到家里已经见到底儿的米缸。
憨子混混沌沌的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东方红的乐曲突然响起,憨子发现自己正站在“二七纪念塔”下。时间是下午三点。东方红是二七塔上大钟报时的音乐。
东方红的乐曲震撼了憨子。
憨子买了门票,一层层的开始往楼上走。憨子见到了林祥谦的照片,林祥谦死了。憨子还见到很多工人的照片,那些工人也死了。
憨子爬上塔顶。从兜里掏出准备领钱时签字用的2角钱买的圆珠笔。拿出二七塔门票。发现门票反正都有印刷的图片。憨子摸遍了所有的口袋,再没找到半张纸片。于是,憨子就在门票上写下了两句话:解放前有很多坏蛋,他们杀了很多好人。现在还有很多坏蛋,他们逼死了很多农民工。憨子认真的看了几遍他写的字,然后郑重的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刘大牛XX年XX月XX日。
二七塔上的东方红的乐曲再次响起,憨子心里唱着东方红,从塔顶跳了下去。时间:下午5点整。
憨子死了,憨子娘疯了,村长怒了。
前几年村里来了放映队,在打麦场放了电影《秋菊打官司》。
憨子是村里外出打工死的第三个人。
村长一辈子没干过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也没干过一件让自己满意的事。
村长坐上了通往省城的汽车,兜里揣着上诉材料,村长要上省城告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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