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4-6-2 17:14 编辑
周末回老家。一路招呼着进门。
婆婆妈挪动着，明明腰身臃肿，却又故作轻捷，以最快的姿势，最慢的速度迎出来。照例，找话寒暄。
她说，哎呀，媳妇又长高了。说这句时，她是欢喜的，近乎夸张的语气。
忍不住想乐。又有些心酸。长期不在一起，想夸人都找不准台词，这似尬非尬的，可见一斑。
而况婆婆妈她老了老了，记性也真是不好，这句“媳妇长高了”，她说了多少次，我都记不得了。近两年都成了她的口头禅，几乎是见我一次，就认真“夸”我一次。
婆婆妈她甚至似乎给忽略了，我已步入中老年等退休的范畴，不再是初入家门的年轻媳妇儿。往哪里长去?
我说，似尬非尬，缘于:在她，不知而不尬；在我，怜惜居多，也不尬。
但，我小叔子就听不下去，跟我婆婆妈抱怨说，幸好都是家里人，幸好蓉姐不计较，你这句说的，好像人家多矮似的，夸人都不会，晓不晓得啥叫礼貌？
哈！
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记得第一次去婆婆妈家，是仗着年轻，有干劲儿，还有荷尔蒙刺激的昂扬，跟先生并驾齐驱，兴致勃勃蹬山地赛车去的。那时候刚毕业不久吧？学生气未脱，着运动休闲装，平底运动鞋子——小短腿便一目了然。
而后，随着时间变化，职业范儿出来了，我又偏爱高跟鞋，气质什么的变化，反馈在婆婆妈眼里，那大约便是“长高了”?
而况亲友明里暗里都跟她说，你家这个媳妇儿算是真找好了，又能干又漂亮还善良贤惠什么，她便愈发引以为傲，对于“长高”的欢喜便多了起来，毕竟算是愈发匹配她家儿子吧？
我笑着跟小叔子说，你可千万别怪她啊，我又不在意这些的；再说了，你怪不也是白怪么，下次我进门，她保管还来这句……能发现我“长高了”，是满满的婆媳情啊，总比嫌我小短腿好吧！
一大家子便都笑起来。
我婆婆妈听力严重不好，带着助听器也还有些被，就追着问，你们笑啥呢？笑啥呢？公公便打趣她，说，笑你很厉害，一眼就看出来，哎呀，你媳妇竟然长高了，下次回来还继续长……
婆婆妈瞪眼瘪嘴，认真做个鬼脸，一副休想骗我的样子，说，还长?你以为我不晓得，媳妇都多大了？我是说，她跟刚进家门相比，长高了不少。
好嘛，这思路很清晰。
想起当年进家门……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就不岔话题了。
想不到婆婆妈虽然老了老了，却还始终记得我初进家门的样子。大约那时候，还是嫌弃过我的小短腿吧？来自乡村的朴素审美观，从来就没有“娇小玲珑”什么事儿。
用手肘靠了靠先生，转头对婆婆妈笑，说，不骗你，真在长，下次回来，还长给你看……
儿子扑哧一声，就笑疯了。担心露馅儿似的，跳起来就往外跑。这臭小孩子，准是满脸“你们忽悠，尽情忽悠，相互忽悠”的表情。
简直不孝啊！
把目光从儿子后背收回，我眨巴眨巴眼睛，佯作委屈向先生控诉，看看你儿子……不配合演出不说，竟还敢嘲笑他老娘。后一句我没出口，先生心领神会，一脸严肃的，合我的节奏打包票，说待会儿给他上节政治课，关于孝道文化啥的。
笑得我腮帮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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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6-2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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