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哪儿开始进入呢,开头比较乱,有一段梦境是下雪天,很冷,估计现实里我开了空调吧,梦里也这样冷,不止冷,还饿,茫茫的大雪,我一步一步地走着,单薄着…
下一刻,我突然盘坐在一个充满熏香的房间里,视线有点混,感觉房间很宽,僻邻一株檀香,烟竖着升起,顺望着上行,一下偏了方向,赶紧收回注意力,才发现对面端坐着一人,身着白色道服大褂,头戴缁撮,直视自己,梦里她是我师父,一转念不由心慌…
再下一个场景,梦里并没有我,一个小道童满头大汗,在山林深处,仿佛在寻找什么,视线之内,一个小摇篮,里面居然酣睡着一个小孩子…梦里出现一座座巍峨的大山,在一处宽大无比的山顶,修了很多房子,都带有长长的屋檐,很多人,身着道服或习武或打坐或诵经,一个小摇篮的出现,吸引着许多人的好奇,围上来看,忽然间,梦镜如沙画般,所有的镜头里的东西,无论人与物慢慢都被抹去…
三、再回到熏香的房间里,对面的师父已经满头汗水,而刚才出现的我连忙起身用手巾将师父额头的汗水吸附掉。
她缓过来轻声问着我,看到什么?
还是雪地里。我有些失望的回复着。
别着急,明天再试。她试图安慰一下我,顺势想站起来,却几乎一个踉跄跌倒…
我和师父,我们在尝试一种时光的倒逆,十五年前,一场意外让师父失去所有同门,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十五年来唯一做的事便是修炼打开这时光之门的法术,去阻止那时发生的事,她布下一个场,掌控着,而我替她去完成这倒逆时光里的任务。可,已经不成功无数回,每一回都耗费着她巨大的精力。
四、夜色如水,漫天星辰清澈的都含着波痕一般,我们仰望着星空,我想问着什么,可刚一句师父,她便阻止我,别说话,你师叔伯、师祖都在看着我们。我嗯一声,不再言语,直至进入梦乡。
做梦了,梦中梦吧,可又是大雪地里,举目四下,寒风彻骨,辩不清方向,这回我决定坚持,运着真气,向一个方向走,不知多久,也不知多长,仿佛耗尽最后一息时,风雪忽停,眼前出来一个庄园,庄园外书写着两字:锦宿。即便在梦里,即便在梦里的梦里,我也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这是我曾写给麦子老师的新名字,意思是美丽的麦子。
我看到她在收拾园子
我喊她一声,她抬起头,却发觉不见我。
梦里的麦子就是这样遇见的,然后,又如沙画,从麦子远处抺过来,我大喊着…然后从这梦里脱离。
五、醒的一刻,十分紧张,大口的吸气,师父讲过,有些特别情谊的人在你面前忽然消弥无形,曾经温存的地方,变的连呼吸都冰冷,这种滋味,以前不知道,现在我体会了。
很多时,我做任何事情,总觉得会有下一次,而这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因为师父愈加苍白的脸、愈加灰暗的唇,预示着她支持不了多久了。不过她仍坚持着,我的梦境透露着方向终于对了,对了方向,成功就可期了。
再入梦
六、梦里,水车,在转动,师父告诉我,一个大大的圆与小小的圆相间,产生一种作用,让水逆流而上!
我们身处在这小圆,整个外面是大圆,在大小圆上划横,总归一段时间里会重合…这个重合…也许一会儿…也许一年…也许几十年…甚至成千上万年,但把水流加大,转速加快…重合来的愈早,我们,就是在做这样的事,加速下一个轮回的到来,但同时改变它的进程!
七、风雪不见了,也没见锦宿,在许许多多能够遮天蔽日的大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的烟气,寂静的如同夜阑,一小摇篮,就在眼前,思绪如飞,我要来这儿?
杀了他!
像师父的声音。
我一下子陷入情急,什么情况?杀了谁?小孩?
杀了他,一切复原,这不是小孩,是个邪魔下了毒咒的怪物!师父越发激烈!
小孩在酣睡,丝毫没有异样。我心里瞬间矛盾万千。
犹豫再犹豫,忽然师父出现,不过她面色全无,发丝灰白,只一句,杀…了他。
我连忙将剑对准小孩,手发科、心发跳,突然,这小孩张开眼,双眼黑的深不可测,同时立即变的狰狞。我一咬牙,一剑下去,只听歇斯底里的尖叫,一阵眩晕,而血液却从我胸口喷涌而出,一下栽倒,我瞬时明白怎么回事,我刺中了十五年前的自己,恨意?恼怒?好像也没有,我只感觉忽然平静了,一些记忆中没有的片段从脑海里闪过,自己打坐、背经、习剑,还有师父,一边帮我熬药,一边气去毒,一边讲道释理…好多,如同回放这十五年,后一个镜头,师父被人逼着把剑抵在我摇篮上,她没有做到…然后,掀起一阵黑暗,所有所有如同沙画般又被抹去…但,这些马上又逆转,消失的全部回来,一步步推进,一幕幕再现,看见很多很多的人…欢声笑语…可,就是见不到师父…
八、睁开眼,灰蒙,见到香的烟,师父依旧端坐,思忖好在又是梦吧,她现在没有白发,脸色也好,我连忙请安,她居然对我笑,多少年?我没见过她笑。她要起身,我连忙扶手,她也不推辞,径直到外面。天色不好,灰暗。
师父你好像有点着凉!
没有。她回答着。
怎么会,刚才都冰凉了。我依然问。
别多问。她一句把我打发了…
依然打坐、诵经、习剑…好久好久后我终于又忍不住问:师父,这么多天,我怎么感觉天没亮过,也没暗过…
她仍旧是那一句:别多问。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其实我知道!
世界虽然变幻了,可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变化。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