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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博野颜公习斋先生文
博野处冀中,汉置蠡吾。后尊侯翼,因名博陵。北魏以其居博水之野,遂改今名。其先贤也:汉之王商广汉,宋之二程先祖。明季清初,有北杨村颜习斋者,大哉贤者也。
先生讳元,字浑然,又字易直,习斋号也。
维公元2015年,岁在乙未,季春之月。先生诞辰三百八十载,博野后学末进辈再拜于先生祠,因为文曰:
呜呼颜公,少更忧患。生于穷乡,养于异氏,岁凶人食,兵罹鼎革。孩提父走,总角母适。事朱至孝,晨昏不辍。朱翁困瞽叟之惑,先生有重华之贤。朱媪弃养,哀毁骨立,朱翁捐舍,始得归宗。
先生为学,幼而颖异。经史子集,三过不忘。从学吴公,备兼文武。学而致用,不乐举业。后虽入庠,耕读持家。先习陆王之要语,后明程朱之性理。以居媪丧,察其违性,遂考古礼,改号习斋。
先生传业,事物为归。立心高明,俯视一切。周孔之道,惟德惟物。六府三事,万民之本。九德三物,君子修身。世运明晦在于政,人才盛衰出于学。道非章句,学非诵读,高谈空言,误人害国。
呜呼,先生知宋后积弱,在育人非教。而师贤儒道,在佐人主以顺阴阳,传教化以礼八方。殷周以降,孔子笔削,孟说魏齐,明经义而论纲常;轻君社以牧万民。自秦焚书,大道由隐,其董扬韩周、程朱陆王辈,皓首穷经,以儒学杂释道,惟格物而致知。此弱干强枝,弃本逐末者也。后遂有涯山、甲申之变。
先生谓误人才,败天下事者,程朱理学也。腐儒无知,静坐格物,兼杂习染,游于文字,群趋无用,以致天地不得位,万物不得育,是故民弱国困。而周孔之道,在兵、农、礼、乐之艺,因假先贤之义,为儒正名。其薄陆王而非程朱,是言事物为本,不可以空言立教者也。是故正德、利用、厚生曰事。六德、六行、六艺曰物。其论虽垂三百载,今人闻之,仍千百年来振聋发聩声耳。
呜呼,先生知天命而远走辽东,坚忍卓绝迎父骨归桑梓。而今先生积善之墓无觅,诚为痛哉。自先生殁后,两百年间国势愈弱,遂有庚申、甲午、庚子之变。后虽抗倭驱虏,破陈立新,然立于世界之林不过六十五载。今百废俱兴,发奋图强,而承先生志,圆中华梦,复先生墓者,其在吾侪乎。
后学辈慕先生之德,今为文以祭先生祠,先生有灵,当颔首九泉矣。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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