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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有十来年了。 小邴其实比我还大一岁，就是因为长得小，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小鼻子小眼小身板，连说起话来也是小小的声音，所以刚见面我就叫他小邴。
认识小邴是在我店里生意最艰难的时候，为了多挣点钱，把店面间壁出二十平米，出租出去。由于面积太小，所以没人问津，最终上门来打听的就是小邴。这是一位农村来的小伙子，雄心勃勃要在小镇上做一番事业。我们讲好了价钱，他先交了半年的房租，然后就开业了。
开业的时候挂了一块小牌子，“电脑合成”，这项业务我在市里见过，而且本地几家影楼也附带着搞点这样的节目。把人家的照片扫描进去，运用photo技术偷梁换柱，也就图个新鲜，总觉得假里假气的。
但这些业务通常都是微不足道的副业，小邴却用来做主业，他连墙壁都没有粉刷，挂了一块蓝布就开始营业。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终于有一天，来了两个农村人，找小邴照了一张合成照片，给了他五块钱。小邴兴奋地告诉我他开张了，可我却笑不起来，租房子的人都希望找个长远的住户。小邴如果效益好了，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可是面对着装修豪华的影楼，他背着一个数码相机，挂上一块蓝布，这能站得住脚吗？对于摄影我是外行，可是对于现实，我比小邴要见识得多。
果不其然，时间一天天过去，小邴的收入几乎没有，偶尔有个结婚的来请他，一听是数码相机，照片挺贵的，干脆拿个“傻瓜”叫他去拍，给了他三十块钱，成为了他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天气冷起来，小邴不舍得买煤，要到十几公里以外的家里去驮柴火，回来后还带来一兜干粮，每天只点一次火，那屋子冷得像冰窖，然后他就着火上烧点水，烤点馒头吃。
那个冬天还特别冷，小邴的店里几个月没人来，为了节省电字，他连电脑都不开，就这样从早坐到晚。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想退他点钱让他别干了。一出门，就看见附近的广场上，大家正在做冰灯，这一个春节下来，在冰灯前面照相的，最差也有几千块钱收入。
我眼睛一亮，急忙叫小邴出来看，让他也弄个冰灯，怎么也能糊弄着把房租挣出来。小邴动了心，骑上车就要回家去商量，这时候发现车带扎了。小邴打了半天气没有用，问了我一句：“我就这么骑着回去，行不行？”
我大吃了一惊，差点咬了舌头，再看他的表情，认真地在等着我的回答，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我忍了忍，尽量平缓地对他说：“不行，如果这样骑到你家，这车带就晚了，况且，也不可能骑到那么远，你还是粘带去吧。”
小邴粘带去了，我一下子泄了劲，一个三十四岁的人，连这点常识都不明白，那么这就不是天真和幼稚的问题了。在这个适者生存的社会，人总要看得清自己的斤两，然后才好去找准自己的生存方式，盲目地追求，这就是不自量力。小邴开了个小店，在别人看来是最基本的创业和维持生活，但在他来言，就是不自量力和过分奢求。
果然小邴家人都没有信心再为他投资，他捱到过年，满了半年期限，总共销售额一百多点，就这样收拾收拾回家了。至今我忘不了他那张朴实的脸，善良的心，这真是一个好人，比你我他都要单纯，都要质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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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7-21 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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