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七色槿 于 2012-3-16 21:26 编辑
杨花飘飘
魏玉升
每年暮春时节，我都会去母校附近一绿柳拂堤、春色夹岸的小河边看杨花。只因为在我懵懂年少的青葱记忆里，出现过一个叫柳絮的女孩，杨花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种花儿。美好的光阴已成过去，而漫天飞舞的杨花，却在每年的四月不期而至，如烟似雾。在纷扰杂乱的绵长思绪里，在无边无际的向往思念中，几多欢乐忧伤，几多温馨惆怅，都连同这杨花，迎面而来，又悄然消逝。那是绽放的礼花，是雨后的彩虹，是夜空滑过的一道流星，瞬间美丽，却记忆永恒。
初三那年，班上转来一位漂亮的女生，有一个如诗如画的名字——柳絮。人如其名，那时我无端得觉得她的一切似乎都与红楼梦有关，我曾偷偷地在日记中写下“长发飘飘如摆柳，疑是红楼梦中来”的句子。迷一般、梦一样的她迅速占据了我单纯好奇的心。
终于，那年四月的一个清晨，杨花飘飞，校园外的人工湖两岸，花香醉人，绿柳成荫。一棵浓密的柳树下，我遇到了正在读书的柳絮（其实我悄悄观察她来这里已经好久了），唐突而又直接地说出了憋在我心中许久的话:“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柳絮吗？”
那是一个坦诚率真的女孩。“我出生在农历的四月初九，正值暮春，妈妈让爸爸给我起名字，看到窗外漫天飞舞的杨花，爸爸说，我姓柳，就叫她柳絮吧，尽管只是一种平淡无奇的花儿，可毕竟给这个春天带来了欣喜。”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反问我：“你知道古人管柳絮叫什么吗？”
“杨花。”
“在古人眼里，杨花可不是普通的花儿呢。”正说着，她声情并茂地吟咏起苏轼的《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是一幅多美的画面：蓝天碧水之间，空朦如烟。绿柳低垂，双燕嬉戏，片片杨花宛如天外飞仙，飘然而来，悄然而去，无始无终，无声无息。微风中，杨花沾上她的衣裙，飞上她的秀发，轻拂她长长的睫毛，亲吻她光洁的额头。她的举手投足、一笑一颦，都让我怦然心动。
我一时竟恍如梦里，疑是她的发梢吹上我的面颊，耳边是她绵软无骨的低声吟唱，似乎还感觉到她兰珠轻吐后的温润气息……她纯净柔和的眼神，如若这个季节里暖暖的风，吹绿了一池春水。
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感觉到，杨花的确不是一种普通的花儿。回到家里，我头一件事就是去翻看日历，离四月初九竟然还有几天！一股莫名的兴奋迅速充满全身。我调动所有的思维细胞，以泡沫材料为骨架，做成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熊，上面沾满从河边收集来的洁白柔软的柳絮，打算四月初九这天给她一个惊喜。
可就在这时，我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柳絮的父亲工作调动，她不得不跟随父亲转入到另一所学校上学。巨大的失落感，让我没有了心情送出我的礼物。
柳絮走后，我也曾尝试着打听过她的地址，也曾想写信了解她的情况，也许是由于那时已临近毕业，学习过于紧张，也许是柳絮的优秀让我缺乏应有的自信，终究一切都没有成行，在那些年少轻狂、激情像火一样燃烧的青春岁月里，柳絮的影子，逐渐淡出了我的脑海。
经过了许多年，经历了许多事，后来我才真正知道，杨花毕竟只是在春天才开放的花儿，春天一旦过去，别的季节里就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
几度东风，几度飞花。我无法挽留住一个又一个流水一样的年华从身边溜走。光阴在前行，命运在抗争。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无数次与机会擦肩而过，我也在不断地失去中知道了珍惜，在不断地成长成熟中学会了珍存记忆。那个叫柳絮的女孩，那段快乐、忧伤的时光，那幅唯美的画面，还夹杂着些许模糊朦胧的情感，还会在每一个杨花飘起飘落的季节再次温暖、浸润我的心灵。
微风又起，目送落水远逝的杨花，我不知道，那遥远的前方，是否会生出一片绿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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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2-3-16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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