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都没想到,决定去镇远,决定一个人第一次去远方旅行,只是缘于一个同学对镇远的一句赞美。虽然之前,我一直在为旅游的线路、邀伴做了N多功课,但只一刹那,前面所有的计划就被打破。不可否认,直到周五晚上坐火车出发前,我心里还一直有些忐忑与害怕。
经过一夜火车(8个多小时),周六早上8点多,我终于来到了镇远。下车的瞬间,我很是诧异,怎么没有站台?下车怎么没有梯子?这是车站吗?我真怀疑自己是到了一处荒山野外。一阵疑惑与惶恐之后,我小心翼翼地跳下了车,艰难的走了几步铁路,直到抬头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长廊,这才松了口气,原来,还真是车站!虽然车站不大。
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几分钟后,小雨很快变成了滂沱大雨。无奈,出站后,我只好先选择躲雨。可刚站稳,就被一妇人拉住,问我是否愿意参团去舞阳河景点游玩,我知道参团比自己去那里要方便些,何况还下这么大的雨,于是,我便一口答应并随其到附近的一家旅行社办理了手续(费用是140元,后听人说若还价可以便宜到120元或更低)。
看时间还早,我便到预订的客栈先安排好住处,约10点,才与旅行社的组团会合一起去舞阳河。我们这个团全部由散客组成,共7名游客,其中6名是女的,除我独自一人外,他们都是两个一组结伴而行,其中有对是夫妻,都六十多岁了,山西人,大叔健谈,大妈随和;还有一对是母女,一直沉默无语,不知来自哪里;另外一对是老少朋友结伴,她们话语活跃,与我是同乡。一路上,大家全然没有一点陌生感,不停地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时不时或惊叹或大笑,当然,其中少不了有那个开车的小伙的偶尔逗乐。聊天中得知,那对老夫妻真是不简单!大叔是太原钢厂的退休人员,更是太原车协会员。每年,他都要奇自行车在全国跑几个地方,最北曾到过漠河,最南到过海南。除此外,他每年还带老伴出来旅游一次,这次旅游计划花一个月时间,跑完贵州的所有知名景点,预算一万元。我们在一阵唏嘘与夸赞之后,不仅深深地对这对老夫妻肃然起敬,我更是被他们的某种精神所感动。联想到自己的身体,岂不说到我60多岁时还能否拥有这对老夫妻一样的“执之之手,与之偕老”的情怀,单身体就只怕是吃不消,走不动了。想到这,心里不禁掠过一丝悲伤。
“明天是母亲节了!”靠车门坐着的少一点的同乡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吗?日子都过糊涂了!”我一侧头,一脸的惊异,“若是能与妈妈一起来就好了!”想到妈妈,虽然明知她现在抽不开身出门,但还是有些懊恼没向她老人家发出邀请。
“自己慰劳自己,也很好啊!”坐在我身旁的同乡长者笑嘻嘻地回应,像是宽我的心,更像是鼓励自己和我们所有在场的人,因为六个女人中,至少有5人是做了母亲的。
我冲她一笑,算是认同,心即刻也快乐起来。
“看前面,好美啊!”有人一阵惊呼“真的,太美了!”
“小伙子,快停车,我们要下去拍照!”更有人提出了要求。
车终于在一拐角处靠边停了下来。下得车来,但见我们眼前,群山起伏,清翠欲滴,云雾缭绕,如梦如幻。我们站在半山腰处,一阵恍惚,早已分不清我们是在天上还是在山上,是在人间还是在仙境了。但见大家一个劲的照相和留影,生怕这美景稍纵即失,一去不返。
10点半,车到了舞阳河景区,我们耗时近2小时坐船来回游览了舞阳河及周边的风光。这里的风景与桂林的漓江相似,水清长,山翠绿,鸟长鸣;河边的小子呢,则个个淳朴、人人淘气、群群可爱!不信啊,请看他们的张张笑脸和用小石子打起水花时的自得其乐的神情,就够你在记忆中珍藏和回味一阵子的了。
参观完舞阳河回到古镇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大家别过后就各奔东西,那对老夫妻说是下午逛古镇,第二天一早就去新的地方;我因头夜坐车没睡好觉已是瞌睡沉沉,于是决定先回客栈睡觉,等睡醒后约好与那两个同乡晚上一起晚餐和泡吧,而那两个同乡则决定下午游青龙洞。
中餐顾不上吃饭,只顺路买了个烧饼咬了几口,就匆匆倒头大睡,直到下午四点才醒。起来看看时间还早,就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到古城的步行街游逛。步行街沿舞阳河几公里长,街道比凤凰的要宽敞、开阔,街上游人不多,这倒是多了一份难得的清净与闲适,我最喜欢这种感觉了。街道两边是一些门店,主要是经营旅游产品、饮食和副食品,副食品以木酥糖为主,它是一种用花生、糖、芝麻混合手工现场加工的糖,我以前在凤凰吃过,很甜很香;饭铺以吃鱼为特色,导游说镇远的红酸汤鱼很有名;旅游产品则以民族特色的手工绣包、衣裙、围巾等饰物为主,我看中了一个手工绣的斜挎布包包,很是漂亮,标价188元,考虑到颜色大红太夸张,怕背出去不适合,在犹豫了很久后最终没买,但那绣花确实精致漂亮,很吸引人,回来后我还有点后悔没买下,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吧!
快7点了,那两个同乡来电话说一起吃晚饭,我们选在了步行街的一个叫苗醉的饭馆吃饭。临河而坐,看到对岸很热闹,那里人群很多,场面壮观,都在忙着吃饭。我们点了一个红酸鱼火锅,再配了些豆腐、粉丝、青菜等,三个人就一边聊天一边开吃了。啧!味道真美!滚烫的鱼,酸酸的汤,泛红的菜,稍有点辣,但于我正合适。你若想吃更辣的,好办!各自面前摆放了的小碗辣椒汤,你只要把菜在里面沾沾就能如愿所尝了。也不知吃了多久,天已经全黑下来,河两边的所有房子都亮起了一盏盏红色的灯笼,夜景与凤凰类似,很是美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吃撑了,就结账走人,共95元,三人AA,每人不过才30元。临走,我们一起合影留念,谁叫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饭后,由于她们两同乡走了一天都很累,早早的就去客栈休息了,我们原本约好的去泡吧只得作罢。我先去火车站退换了车票,然后再顺着河流从人生鼎沸的热闹的下河一直往上游漫步,走到一家客栈的一颗大树旁,我终于停住脚步坐了下来。此地不比下游那样吵闹与热闹,环境倒是很清幽,大概是这里游人稀少的缘故吧!
一个人独坐树下,吹着轻轻的晚风,看着对面一幢幢高挂着的如星星样繁多的红灯笼的房子,还有偶尔从河心飘过的游船,听着远处从文化公园飘来的音乐,我真的醉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时光,我早已习惯了城市的喧哗与尘嚣,习惯了枯燥的工作与复杂的人事,习惯了单调的砖瓦与冷漠的人情,自己就像是一架活着的机器,而身体的许多零部件则早已麻木和废弃了。此时此刻,面对这样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面对这样一片美丽、风情的夜色,而且能独享这一片天空,我告诉自己:有景如此,夫复何求?
不知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好客还是怕我一个人寂寞,或者是有人想接他的位子打麻将,但见他丢下手中的麻将从屋内走了出来,热情地与我拉起了家常。
老板是个男的,三十七、八岁,个子不高,瘦小偏黑,打扮很山里味,但他很健谈、随和。他告诉我,镇远的开发旅游,其实时间并不长,是两年前镇远的许多企业垮了后,政府才决定大规模的开发和发展旅游业的。我有点不太相信,一个偏远的山镇,居然用两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了现在的这个规模,这需要政府多大的气魄和力度!这需要百姓何等地齐心与支持啊!
老板接着说,他祖籍是湖南,打他爷爷那辈就搬了过来,主要靠打豆花为生,到现在他奶奶都80多岁了,仍每天忙着打豆花。我说,这么大年纪了怎不让她休息?他苦笑着说“不要她动,她就会叫唤着这里痛、那里不舒服的。”我理解的点点头。
他说,河边的这个客栈是去年他才新建的,现价值一千多万。我看了看客栈,临河而建,上下四层,很是舒适和气派。我说“你吃租金都够了,何苦自己干呢?”他说“自己还年轻,总要干点事情才踏实”,并说自己还经营了一家印刷厂等。说话间,我与北京的朋友通了一个电话,她好羡慕我的镇远行。
等我打完电话,发现老板已不知去向。我站起来抬头望望天空,在暗淡的光的折射下,才猛然发现对岸房屋后有几座若隐若现的高矮、大小几乎一致的山峰,它们高耸入如云、一字儿地排着,霎是雄美、壮观,它们坐坐饱满、丰润、坚挺,秀美,气度不凡。我脑子里立刻闪过女人们丰美的乳房,不对!该比乳房更有力度;是男人的脊梁,也不准,比脊梁多了些柔美!对了,倒是与少妇的臂膀有些接近,浑厚、圆实,柔和。我心想:这些坐落在古镇舞阳河旁的山峰,会不会积聚着镇远古镇千百年来承传的某种精神或就是这里人们的一种象征呢?
一个人的镇远行,注定了我心不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