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乡隆盛的诗句 [复制链接]

嘉人

主楼

发表于 2012-7-6 18: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西乡隆盛，日本历史上不多的几个我喜欢的人物。
提到日本历史，就不能不提德川家康，德川家康在日本可谓家喻户晓，在中国，大约凡是对日本历史一知半解的人，就没有不知道他的。说实话，对德川，我也佩服，生于战乱忧患之中，从小历尽坎坷，却始终胸怀大志，几乎是白手起家，九死一生，开创的自己的事业和新的日本，这样的雄才伟略与刚毅执着的人格，确实是万里挑一，常人所不能具备的。
可这佩服中却也有着三分不佩服。因为他所做的一切，他的成功和成就，说白了也没跳出儒家文化的大圈子。而儒家的故乡，在中国。日本人善于模仿和学习，所以如果在本国的历史上找找，在成事、治国、手腕方面赶上并超过家康的人简直可以说数不胜数，德川家康的所作所为往中国历史里一扔，最多算作个成绩优秀的小弟弟。所以作为一个中国人，对于德川家康的英雄事迹，我并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
但在以帝王政治为主的东方历史上，有一样东西是模仿不来的，那就是真性情。
它源自天然，不经雕饰，没有任何刀凿斧刻的痕迹，浑然天成。我向来喜欢自然形成的东西，所以我喜欢拥有真性情的人，不管是现实中的人还是历史上的人。可叹的是，在东方，儒家文化的强大影响下，真性情已经是少之又少，而在帝王历史中，权衡利憋、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政治生态，而是容不得其中谁拿着真性情去与权术权谋对对碰。
在中国历史上，说得上有真性情的人，我认为只有三个：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明朝的正德皇帝朱厚照，还有就是被凌迟而死的袁崇焕。然而这三个人，老赵虽然没事喜欢上街打个抱不平，但上演了黄袍加身和杯酒释兵权这两出；老朱没事却爱拿国家的钱折腾，还搞了个豹房专供自己玩乐；老袁呢，因中人反间计圈套而被设计害死。严格说来，都只能算作是半个性情中人。
正因为性情中人如此可贵，所以我才更加地喜欢西乡隆盛。
西乡隆盛出身于下层武士中，在日本的武士“倒幕”运动中担当了重要的角色，是新日本帝国的缔造者之一。功成之后西乡退隐故乡，过起了恬然的田园生活。苦干年后，庞大的武士集团成为了阻碍日本进步的最大障碍，为此政府改革国家制度，向“武士”这一革命功臣开刀。西乡隆盛心里也知道国家要发展进步就必须扫开武士这一障碍，作为日本帝国的缔造者，对于政府的这个政策他从内心深处来说是同意的也是支持的，但作为武士出身的西乡，同时却对日益没落的武士有着深厚的感情。西乡归隐期间，钱柜就放在院子里，他把自己的钱都放在里面，并叮咛家人，只要是武士来家，不管认不认识，钱柜任由取用，但他也深深明白，自己的一己之力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渐渐走向穷途末路的武士。我想，在归隐的日子里，他肯定常年交织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中，所以当武士们悍然起兵对抗政府的时候，已是一介耕夫的西乡却作为武士的代表站了出来，一句“西乡但以此身付众人”，毅然出山领导了这场动乱，带着三万被逼起义的末路武士，与几十万装备精良的政府部队对抗，走上了不归路。
这样的战争基本是没有什么悬念的，起义军本来从力量上来说就与政府军不在一个档次上，再加上反对与国家进步有利的改革，是逆潮流而动，根本也不得人心，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占到，起义军节节败退，屡被消灭，最后西乡带着自己的最后的近卫队不足四百人浴血厮杀，退回故乡城山，在那里全体被歼。如果从军事和政治的角度看，西乡退守故乡是一种莫名其妙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决策，而若是以一个“人”的角度看，这次退守故乡，却无疑是西乡的一个壮美的回归。他要埋骨故乡，了无遗憾。
就是这仅有几人残兵弱将的城山，让七万多政府军围了近两个月不敢发动进攻。
在最后的时间里，西乡以四百人对七万人，主动发动了攻击，最后全部中弹而死，无人逃跑与投降。
读至此处时，我凝神拊书良久，脑海里除了“悲壮”二字竟再也想不起别的词来形容。
这场动乱中，比较起最后的战场上勇士们酣畅淋漓的厮杀与惊心动魄的死亡，西乡的真性情则更让人觉得荡气回肠。有人评价西乡为“末路英雄”，将其的兵败被杀与中国的陈胜吴广相比，与负隅云南的吴三桂相比，甚至与死在天京城破之际的洪秀全相比。而我却觉得，这些人是没有资格与西乡相提并论的。他们的悲壮仅在于大事未成、慷慨赴死，而西乡的悲壮之处却在于：其一，他揭竿而起，为了自己所身处的阶层，毅然站在了自己亲手缔造的大日本帝国的对立面；其二，西乡从动乱的第一天起，就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必将失败的结局，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犹豫；其三，西乡明明知道，政府是对的，武士必须被消灭国家才能发展，他也支持这样，但他依然与必须被消灭的武士站在一起；其四，起义时西乡已垂垂老矣，他自己的利益并不会因为政府的新政策而受到任何影响，他本可以颐养天年，却还是走上了不归路，他的举事，不因个人原因，更没有掺杂半丝个人利益在其中。
这让我想起了李鸿章的那句：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
中国人讲：不成功，便成仁。而西乡的真性情就体现在他明明知道这件事只能成仁，不能成功，若叛乱失败，他必定会死；而叛乱成功，他也肯定会死，因为缔造一个强大的日本是他的抱负，他肯定不会背叛自己的梦想偷生于荣华富贵间。我相信，他在起事的第一天，在淡然说出那句“但以此身付众人”时一定已经将这一点看得透透彻彻，他那时已经知道了后来的结局。所以，西乡的兵败被歼，看似是与中国那些举事的人一样，属于慷慨就义，而事实上，却是真正的从容赴死。
我想了很久，一直想要想清楚，西乡到底是个什么人？西乡到底为什么要举兵？西乡在举兵之时心里到底想过什么？却一直不能想通。
最后，我只能给出这个解释：他是一个真男儿大丈夫，情性中人，他举兵只为了要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什么都不为。所以，至于成功或是失败，甚至身败名裂，他都一笑置之。只要做了，就无悔无愧。所以尽管他的起事逆潮流而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他在历史上的这一页却留下了在东方政治上至为稀有也至为珍贵的真性情，如皓月之辉，不仅照亮了这一页历史，也照亮了他自己。
没有与西乡生于同一时代，我只能从他曾留下的那些诗句中感觉这个历史人物的真性情，那些诗句，毫不掩饰也无矫饰地展现了一个有血有肉的西乡隆盛，常常令我读来热血沸腾、心生向往。
西乡隆盛的诗句：
1、但以此身付众人。
2、老夫游猎度残生，狂矣病乎踏雪行。获兔犬儿悠然憩，寒松翠挺暮云横。
3、白发衰颜非所意，壮心横剑愧无助。
4、孤军奋斗破围还，一百里程垒壁间。我剑已折我马毙，秋风埋骨故乡山。
5、百战无功半岁间，首邱幸得返家山。笑侬向死如仙客，尽日洞中棋响闲。
6、几厉辛酸志始坚，丈夫玉碎愧瓦全。吾家遗法人知否？不为儿孙买美田。
7、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死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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