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属鸡,推算的出,他的实际年龄应该七十六岁,刚刚做完这道算数的时候我心里暗暗咯噔了一下,这个题目真是不曾做过,乃头一次,可谓破天荒。
有点纠结,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大舅,若我还在唐山的话那就免了,打个电话给他已属孝心可嘉。但现在的我毕竟立定于本土,慰问他的方式便很难丰俭由我,大舅毕竟这次摔折了一条腿,开了刀,被钉了钢钉的,倘不去医院瞧瞧他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听说大舅今天要出院了,手术是成功的,为他主刀的医生的这个决定真是愁坏了我的舅妈。
大舅居二层,我曾观察到他爬楼的样子,总共二十几级台阶吧,从底楼到他家,大舅每须花费五分钟,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大舅看上去的确有点胖,但昨天爹地告诉我这个胖子净重可达二百斤的时候,大舅于我仿佛新大陆。讲真,我对大舅的了解的确有限。
大舅脑筋转得快,印象里的他下得一手好象棋,我曾领教过大舅的厉害,被他让“车马炮”三子仍屡尝败绩。爹地亦曰大舅样样会算,乃人世中少有的聪明人,这个我信,每与他交流真的不敢直视大舅的眼睛,每怕被他看穿我的心思。
情节反转,爹地告诉我,自外婆死后大舅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向不肯吃亏的他比以前大方了很多,尤令爹地不敢相信的是祖居拆迁后大舅居然把自己应得的一部分补偿面积拿出来与大家共享,才使得这个再分配过程顺利进行。对于这件事我有所耳闻,为此爹地曾说过不惜付诸公堂的话。
好蹊跷。外婆去世前也摔了一跤,也在医院动了手术,钉过钢钉。爹地跟我说过不止一次,因住在隔壁之故自外婆死后常闻大舅在夜里呼号着醒来。这个我是有些知道的,最喜欢大舅的外婆曾多次向我表露过对他的不满与失望。
好巧。难道真是报应?
大舅今日将转去别的医院进行康复治疗,我对这个医院很熟,妈咪在此住过一年多,薨于此。
我决定了,还是亲自去看看大舅吧。毕竟,血浓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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