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蓉儿 于 2021-4-2 09:32 编辑
被江南刺激的,也写个长点的帖子,谁还不认几个字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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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都想聊聊我住院期间遇到的一些病友,面对疾病,我们共同的感触就是一句话,活着就好!
与我一起同时住院是两个属牛的大姐,都刚好今年本命年,可惜,命运不管你是乡野间无闻的村妇还是曾经叱诧风云的一把手,都一样的把悲苦降临,两位大姐都是年底体检查出来癌症,一个原位,一个已经转移,好在单位体检及时,我们有缘住在一个病室,相互之间互相鼓劲,互相关爱,互相加油,居然成了很亲密的病友。
李大姐最大,单位是一把手,在北京这样的地界,拥有若干套房子,一生衣食无忧,两个女儿也嫁的很好,用她的话说,我一生对人宽容善待,为啥命运如此不公?起初知道自己得了ai时内心是抗拒的,进来时也是满腹委屈和不满,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谁又能如何,我们进来时,遇到一个78的老大姐,ai已经伴随她二十多年,今年扩散更多,可是依旧爽朗的谈笑风生,精神矍铄,她对我们说,这个没啥大不了的,你弱它就强,除了好的心态,好好吃饭,别想太多,于是李大姐迅速转变态度,和我们调侃打趣,不提那个字。
她住院时间最长,切除病灶后,迅速积极治疗,原以为她出院后会一切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前天打电话,明显感觉她有气无力的,她和我说,两次化疗都快要了她半条命,曾经那么积极态度的大姐,居然如此,我安慰大姐,要好好的,别忘了我们三个约好了一起看梨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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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宁姐姐来自山里农村,她一辈子吃苦耐劳,土里埋头苦干一辈子,养大了儿女,也养着一个家庭,她的手根本不像一个女人的手,粗糙健壮,各种经济作物,各种水果蔬菜,靠山上的土地,愣攒下两套房产,还有上百万的存款,满以为可以余生衣食无忧,可以享享清福了,结果发现得了这个病。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刚好赶上午饭,我们都赶紧增加一份午饭,而她却自言自语不管不顾的在那发牢骚,吃特么什么饭,都没法活了,还吃个屁,还不如早点死了,省的受罪。。。嘟嘟囔囔半天,我和李大姐赶紧劝她,别胡说八道,该吃吃该喝喝,吃饱了才有劲骂老天爷呀。她看我们吃的挺带劲,也顺便要了一份午饭,不过情绪还是很低落。
大家住一起时间久了,就互相熟络很多,互相的家庭状况也都了解了,脾性也了解了,说话也就无所谓了,宁姐姐特别好玩的是,永远记不住我的姓,一会儿陶老师,一会梁老师,一会儿张老师,一会儿谭老师,反正一天里我的姓最起码变七八次,还没有一次重样的,我就故意不搭理她,她就在旁边,唤我,妹妹,妹妹,别不理我啊,姐姐年纪大了,将就点吧,我翻着白眼说,我以后就叫百家姓算了!
宁姐姐这人吧嘴上总是骂骂咧咧的,每次说话总带着脏字,我就和李姐姐训斥她,她一说脏字我们就怼她,把她怼的哑口无言,我们就乐,后来屋里又进来三个病友,都一起乐,好在熟悉了,宁姐姐也不恼,闭会嘴,吃点东西后继续得吧,一点也不生气。有时候会说我,你这个老师说话一点面子也不给,嘴巴不饶人,说话太冲,我就端着老师架子说,作为老师,我有义务指正大姐的错误,这要是我的学生早就训斥了
宁姐姐虽然粗犷,可是她却有一门绝技,唱歌特好听,特别是戏曲,唱起来柔美动听,俨然不是她性格,我们都说她,如果用唱歌的语气说话绝对能打动很多人,我手术完回来那天,麻药劲下去,刀口疼得我直哭,一边哭一边喊疼,两位大姐一边一个坐我身边,帮我揉腿防止血栓,宁姐姐就柔柔的唱起来梨花颂,疫情期间,没有亲人陪伴,庆幸遇到了两个待我如妹妹般的姐姐。。。
我出院那天,做完鼻拭子,有点疼得眼泪直流,爬回床上,宁姐姐唱起了送战友,她唱的低沉还充满感情,给我唱的稀里哗啦泪流满面,不敢吭声,竟然生出依依不舍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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