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管他 于 2009-9-28 08:48 编辑
一()
夏天有点热,池塘里涨水了。蜻蜒儿翅膀轻轻,水面上掠过来掠过去,它某日立在荷尖上放了一个闷屁,一朵朵的荷花没憋住,便纷纷打开了花瓣儿。
一只小青蛙,两脚蹬蹬,跃在了莲叶上面,呱呱呱。这着恼了水底下的锦鲤若干,他们尾巴一掉开始争风吃醋,荷叶的裙摆越发婀娜了起来。大洋那边的花蝴蝶从海市蜃楼看到了,翅膀一拍,隔天下了好大一场雨。
东边日出西边雨,日怪。
吐出来一个青枣核儿,硌痛了身下老水牛的脚底板,它一犟将我带到了池塘边柳树下,凉快极了。索性按下了牛头喝水,它喝完了拉一大片的稀,搞得我的拾粪篓子滴滴答答。隔壁村里洗衣服的三丫头看见了,哈哈大笑,笑得鱼儿全部沉到了水底下。
藕条儿咬一口脆巴脆巴的响,三丫头不吃还翻了我一个白眼。她说这得开出来好多好看的莲花来啊,我说莲花开得再好看那也当不得饭吃,她说我一张嘴巴看得重,她眼睛只晓得盯住一些花哨东西才是分不清楚虚实呢。
青梅儿吃圆了许多次肚皮,涩味儿渐渐。眉头一皱,女儿红是一种很好很好的酒。
折断一根河边柳,将水底的藕丝搓成线儿,把说书先生那里的姜太公擒来做成直钩,明月啊钓也钓不起来,相思不愿上钩。三丫头当时已亭亭,闺房里面贴满了刘德华的屁股。
二()
七夕无限好,人面两婵娟。我在屁股后面插一把蒲扇,轻手轻脚的偷瓜棚里面的黄瓜,给我望风的三丫头嘴里面咔嚓咔嚓的嚼得起劲,吃完了她拉我来到小河边。
小河里面的星子们眼睛眨个不停啊,我仿佛成了琼瑶小说中的某人甲,高兴得一个晚上都在起劲的诵念汪国真的诗,还将一首《吻别》唱得三丫头哈哈大笑。
我后来在那段小河里面种满了三丫头最喜欢的荷花,她每天晚上都牵着家里的水牛往那喝水。我吹着喜气洋洋的唢呐,吹得河里面的并蒂莲恩恩爱爱,三丫头还将它们绣在了帕子上。
隔壁村多事的三姑婆看见了,一连给三丫头说几个媒,气得我包着一荷叶的牛屎送到她的屋门口。三丫头先是表扬我很聪明,过几天了又突然很生气,她说现成的媒人你都不会请你不会捧一包莲子送过去啊。
一发狠,干脆再去偷偷放走了三姑婆家里的白猫一只黑猫一只,我还不相信那老眼昏花的人真正分得清楚黑白识得个好歹,到底哪只是好猫岂能由着她说了算。
那是一九九二年,我的手指朝着河面上划了一个圈对三丫头说,你看我秋后有了这一圈莲子往后的日子还不是香喷喷的。三丫头脸拉得老长说我种着莲花想着莲子欺骗了她。
莲子是莲花结出来的。
寒露起,莲叶萎谢了就是诗家笔下说的独角鬼戴逍遥巾,其实一点也没有逍遥的样子。三丫头是我的莲花妹妹,我把她栽在岁月的河里,结出来一枚硬梆梆的果实,嘴咬不动心里还舍不得呸出来,让我常常鼓起腮帮子。
(三)
故事岂堪记?撸出来一泡鼻涕,阿乞!感冒了——请喝脑白金。我可不是玩忽悠,我就是被好多年前的广告哄出门的嘛。风萧萧兮风紧,某地人蠢多金,我的脚步象白猫黑猫一样落地无声。
七彩霓虹,夜不是夜,是魔。魔让人睡不着觉。我扯下了丈二长的红布,做一个枕头,枕头里面盛着我种下的莲子,夜夜硌得我左脸换右脸。硌得口水流多了,莲子的香味就淡淡的发散出来。那是一条河的味道。
谁在为谁,作嫁衣裳。
谁在长街,不辨归路。
谁买了彩票,还打上了麻将?
逆回从之,道阻且长。我的莲花宛然,它还在水中央。而我,在千里之外,记得清楚一条河的模样,我游不回去了。
我的莲花妹妹,你可否知道,这一次,我将你又种在了另一条河里,这条河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它叫潮流。
草尖的泪滴下山,汇成溪,流成河,到了海。
听,海哭的声音。
(四)
几十块钱,买门票一张,我站在地王的顶层无聊的看,地面下的人儿比我的莲子心还小。深南大道是另一种河流,它只有速度没有感情。
在地王大厦每天WC是一种很鼓舞人的梦想。我屁股一撅然后按下水掣,这里的香水味道其实很难闻。
洪湖公园里面也开大片的莲花,书法墙上刻着周敦颐的爱莲说,香远而益清。我坐在那里看一对对的男女们忙里偷闲说着爱情,他们腰间的BB机响声仿如蛙鼓,他们的动作常常会被打断。这让我想起了家乡的那条河,那条河里面开着好漂亮的并蒂莲,它们一直都很安静。这样的画面在我的眼前摇啊摇,摇成了一方帕子捏在手上的模样,莲叶是裙摆,莲花是笑脸,风中妖娆。
我这是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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