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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香尘 于 2010-2-9 21:45 编辑
莫记花消
我和陶再生是多年网友加好友，兼带一种可以相互玩笑大开，无
话不说，却谁都不敢当真的暧昧情愫。一路走来，他几乎知道我所有
的经历，只有一个新秘密我还未曾告诉他，也不准备告诉他。
那么，秘密是在什么时候被他发现的呢？
是在那次踏青吗？
我和再生坐在草地上，旁若无人象两个孩子一样做着游戏，路人
眼里定然当我们是两个三四十岁的疯子。
对了，我叫邢满尘，性格莫测，忧郁的时候沉静，不发一言，高
兴的时候象个孩子，特爱人来疯。
你看，此刻的陶再生就是我人来疯的对象，谁叫他在我故意的一
通电话后就巴巴地从大老远跑来上海看我，就活该被我欺负。
我故意柔情万种磨蹭到他旁边抱牢他的右手，然后对他大叫，游
戏开始了，准备好啊，一、二、三，爱我的人请举右手。
结局虽然谈不上输赢，但我偏生假装不依不饶，我说，陶再生，
你要为你对我的冷漠无情接受惩罚。
他只知道傻傻地笑，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去蹲在那棵桃树下，让我踩着你的背，去折上面那枝开得
最艳美的桃花。
意外的最初就从那刻开始，我自己没有踩稳滚落到了地上，还是
最难看的姿势，脸孔朝地，一嘴草味。
我忍着疼，装做没事，朝再生咧嘴笑。
谁知道，他急叫，满尘，你流血了，怎么满嘴的血。
可是，明明那次我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说，牙齿嗑到地了，流点
血很正常啊，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他也就没再继续注意。
那是冰箱门事件吗？
那天，我兴致非常好，说，陶再生，今天我亲自下厨房让你一饱
口福，以慰劳你千里来看我的一片切切芳心。
这个家伙很是机灵听出我的弦外之音，纠正说，满尘，明明是你
的一片芳心，我的一腔郎情。
我忍不住大笑，刚从冰箱门上拿的鸡蛋从颤抖的手上骨碌下来，
碎了地上一地粘稠，着急的我准备转身拿抹布，脚下打滑，额头撞到
了冰箱门的角上。
满尘，你也太不知道小心了，额头都撞伤流出血了。纱布和消毒
药水在哪里呢，我去拿来帮你包扎。
我用自己的手，挡着自己的额头，不让他继续看，用满不在乎地
口气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用胳膊肘，捅他的胸口，去坐去坐，没见我是个女人啊，女人
应该比男人更会照顾自己，这是自然定律。
谁知道他居然半蹲着研究起冰箱的门，他说，分明这冰箱门角是
有海绵一样软的东西包裹的，即使它有棱角也是柔软的，你怎么这么
轻易就伤了呢。
然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洗了洗，塞我手上，指着沙发
说，满尘，你还是乖点，坐那吃苹果，就由我下厨请你一饱口福。
破绽应该是在那次的流血时间上，偏长了。镜子里，小三角的伤
口象一张不停吐着血的小嘴巴，我整整躲在盥洗室里32分32秒。
任凭他满尘满尘地叫，实在没办法就恶狠狠地说，没见过便秘的
女人啊，催什么催。他就开始在厨房间里大笑。
开饭的时候，再生凑近了要看，他说，你的伤口。
我打断他，是不是象张小嘴，肯定是跟我一样饿了，所以我们一
起在问你讨饭吃了。
他又笑，摸拍了一下我的头顶，满尘你正经点行不行，若不是怕
你疼，我可真想亲一口你这张粉红艳艳的小嘴。
再生其实没有猜出秘密，是我自己提早暴露了。
原本我的计划是骗他来上海，陪他观光三天，再打发他回老家。
是第三天吃好饭的午后吧，我突然觉得很累，就说，陶再生，你
自己出门去买晚上回去的机票吧，我想睡个午觉，恕不奉陪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我的额头，然后很严肃地说，满尘，你的皮
肤很烫，你在发烧了，所以，我必须要先带你去医院。
我穿着被单似的病号服，挂着点滴，故意一脸怡然地盘着腿坐在
医院的病床上，护士病人都熟络地和我打着招呼。
我对陶再生说，其实，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我指着床号说，
这里的人都叫我23号，你觉得我难看并开始讨厌叫我满尘的话，就直
接叫我23号，我保证声音脆亮地回答你，到。
满尘，不要这个样子，你穿病号服是显得瘦了点，但这次是我们
第一次见面，所以，你在我心里没什么两样，就是这么漂亮的。陶再
生的声音有点哽咽。
我不会有事的，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活着嘛。
是，你最好别有事，否则我会寂寞无聊的。
我摸了一下他的脸，擦掉他明显溢出眼眶的泪，再用五根手指轮
番刮过他的鼻子。
我假装很正经地对他说，陶再生，如果我真的有什么，请你一定
记得不要哭；如果你有那么一丁点爱我，请你一定不要悼念我。
你不会有什么的，邢满尘，你不要忘了你曾经对我许诺过，若我
老了，没地方去了，你会收留我，给你当拐棍，当男保姆。
陶再生，我现在反悔了，行不行？
不行。
那，那你先答应我，如果我真的有什么，请你一定记得不要哭；
如果你有那么一丁点爱我，请你一定不要悼念我。你答应了，我就努
力坚持我的诺言。
好，我答应你。
嘿嘿，我就知道，每次你都争不过我的。
你看，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四月初，江南一片桃花色。
这次，我的计划是，我要去千里之外看望陶再生。
到了他住的地方，我故意先不敲门。我隔着窗，想偷偷看下这个
家伙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做什么，然后突然出现，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光线有点幽暗，室内生着微凉，咿，陶再生那家伙居然背对着窗
面对着墙，那姿势象在细心轻软地擦拭着什么。
我凑近了看，原来是一副女子的照片，再看看陶再生，啧啧，这
个家伙居然还看得神思恍惚的。
古诗里对影画里人，香温润手泽，大概说的就是这般光景吧。
我再仔细看，哇，照片上的那个女子正懒散地站在桃花树下，纤
瘦身形，笑意盈盈，容颜鲜活，怎么无比眼熟。
我刚想出声吓唬陶再生，你这厮，居然别有怀抱，枉我千里跑来
看你的一片切切芳心。
却看得他流下泪听得他喃喃叫着，满尘，满尘。
我，邢满尘，原来已经身亡，在一年前因着一场白血病。
我想，原来我再不能用手指摸摸陶再生的脸，刮刮他的鼻子，抓
住他的手，朝他耍无赖。
而让我更莫法的事情是，我再不能朝他一声大吼，陶再生，你个
猪头，你个混蛋，这次让我抓住你欺骗我的现行了吧，明明你答应过
我的，如果我有什么，请你一定记得不要哭；如果你有那么一丁点爱
我，请你一定不要悼念我。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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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2-9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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