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要是死了，文学一样会死；不止哲学死了，更是人自己死了----商榷于闹热网友

晨牧

       读完闹热网友《哲学死了》一帖，有些弱弱的想法，小小地商榷一下。
　　我觉得应该不是哲学死了，而是什么样的哲学死了。比如那些跳大神几千年还在继续跳的所谓阴阳八卦、孔孟程朱那一套，比如根本就违背普遍人性和社会常识的马列毛那一套。而事实上，真正的哲学从来都因追问真理正义而不朽，因终极关怀而深刻。真正的哲学正是人类“怀着乡愁的冲动到处寻找”的精神家园。真正的哲学永远都不会过时，更不会死亡，一如柏拉图、亚里斯多德、休谟、霍布斯、康德、洛克以及罗尔斯这些人的名字永载史册。
　　霍金所谓“哲学跟不上科学，特别是物理学现代发展的步伐”，先不说其只代表一家之言，至少我个人觉得霍金这话语焉不详中透露出一种范畴错误的认知现象。
　　首先哲学为什么要以科学为标杆来衡量自己？哲学跟科学都有自己独立的研究对象和方法。且不提最初源头上哲学才是万学之母，（自然）科学本身就是从自然哲学分离出来的果实，也不谈形而上学正是科学的必要前提----没有前者就不可能有后者。若一定要说哲学跟不上现代物理学发展步伐，无法解释一些科学问题，那么反过来，科学不也同样无法量化哲学范畴的价值判断标准？而哲学无法解释的一些科学问题，科学自己都无法解释。比如微观粒子，观测仪器不在场则表现为波函数；一旦被观测就表现为粒子性。甚至，科学本身都需要哲学来规范自己的一切。Philosophyofscience就是专门研究科学的本性、科学的终极目的、作为科学的资格条件是什么等等。
　　哲学要真的死了，科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而科学哲学只不过是哲学一个分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的，岂止科学一个领域？
　　那么，霍金是说哲学没能取得像自然科技日新月异发明一样的成果？
　　这又是在以科学的标准去要求哲学。真这样的话，我完全可以说，在日新月异的科技成果面前，不光哲学死了，文学岂不一样死了？或许有人会反驳说，文学那是形象思维范畴，是语言对思想情感的表达艺术，跟科学完全没有关系。对此，笔者要提醒的是，不要忘了文学和哲学一样都是人类把握世界的精神方式，在科学面前同样一无用处。莫非文学能解释什么科学问题？文学能取得跟科学一样的物质成果？如果文学的成果就是文学经典作品对世界人生的审美表达，哲学的成果难道不可以同样是哲学经典理论对世界人生的终极关怀？
　　说来说去，还是跟前面分析的一样，不同范畴的跨界混淆。
　　而实际上，哲学当然有自己的发展轨迹和成就，只不过没有科技发明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在性，而是表现为思想理论的不断创新和深化。这一点科学理论同样如此。但哲学发展的成就更多表现为不同理论之间互相辩驳，各种学术流派的多元竞争，很少具备科学原理那样的统一性。看似混乱无序，实则异彩纷呈。翻阅下当代西方政治哲学领域最新动态，便可感受到那里的哲学该有多么迷人的生命活力。因此，如果文学可以因独立于科学的精神营养而经久不衰，哲学为何偏偏必须例外？
　　除了上面解读，所谓哲学死了还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哲学要么腐朽，要么已经过时，对于人类整体和个体已经毫无价值和意义，其存在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然而这对于人类个体来说不可量化，没有统一标准。对于人类整体来说显然不符事实。历史之所以能走到现代文明社会的今天，西方启蒙理性以来真正的哲学可谓功不可没。而对于社会群体来说，迄今为止所有特殊的社会政治制度及其生活方式，无不都是种种哲学观念的产物。这里并不是说存在便是合理，因为某种哲学影响着人们特定存在状态，所以它就是有生命力的；而是说，要想改变腐朽或不合时宜的社会生活，依靠的只能还是真正的哲学而不是科学等外在于精神力量的物质力量。物质和精神范畴不能混淆。
　　科学尽管很重要，毕竟只是生活世界的一部分。哲学即便在科学面前苍白无力，也不等于在整个生活世界一无是处。哲学当然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然而科学一样也不是，一样也有鞭长莫及之处。比如，只要人类还继续在地球上生存下去，真理和正义就永远必不可少。而只要真理和正义永远必不可少，哲学的思考追问就永远不会死亡。细心回顾一下就会发现，闹热网友这篇帖子，本身不就很哲学吗？哲学真要是死了，试问闹热网友这篇帖子，又有何存在的必要和意义？因此，哲学一旦连这样的思想机制和权利都变得可有可无，那就不是哲学是否死亡，而是人类自己的精神已经死亡！
　　而人类精神一旦死亡，最终影响的仍然还是人类自己的生存状态。一个无所谓真理或者说不需要去思考正义的丛林世界，终将吞噬掉每个人自己。到时候恐怕又有人站出来捡回早被遗忘了的哲学，重新思考社会人生的终极命运吧？
　　2022.07.24草就

晨牧

闹热网友原帖《哲学已死》
http://www.bdlxbbs.cn/forum.php? ... &extra=page%3D1

随一

思索，自我。

论金

虽然没看闹热写了什么，但估计你俩一个样：
哲学是什么你说了算。
什么是哲学你说了算。

晨牧

       主帖开篇写得不好，空泛而不够专业，文艺腔重了点，全文修改如下：


       读完闹热网友《哲学死了》一帖，有些弱弱的想法，小小商榷一下。
　　有关哲学是否终结的争论，这些年早已耳熟能详了。所谓哲学已死只不过比“终结论”更极端的一种说法而已，其指向主要不是哲学的形而上基础主义或本质主义，而直接是哲学本身存在的合法理由。但是这其实没什么意义。因为思想作为人类与生俱来的机能，先天决定了哲学不可能被彻底抹去。真正有意义的话题应该不是哲学死了，而是什么样的哲学可以死了。比如那些跳大神几千年还在继续跳的所谓阴阳八卦、孔孟程朱那一套;比如根本就违背普遍人性和社会常识的马列毛那一套。
　　在当代美国著名哲学家罗蒂那里，西方哲学自柏拉图以来那种专注于大写的真理和善的基础主义传统，同样也到了该寿终正寝的时候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哲学本身已死，而是在“后哲学文化”时代以“小写哲学”的方式继续活着。这是一个方面。
　　另方面，哲学可以不再具有超越一切学科的基础地位，可以不再需要黑、马那种有关人类理想和历史规律的宏大叙事。但是，这并不等于人类文明的底线不再需要坚守，基于普遍人性的普遍真理不再需要奠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基础主义。所谓“民主先于哲学”，也不等于哲学彻底不需要基础，实际上民主自由的价值才是罗蒂“教化哲学”的永恒真理和逻辑前提。这一点正如罗蒂自己所说，“哲学家应以自由的仆人、民主的仆人自诩。”（1）可见，基础主义这种哲学固有的形而上精神气质永远都不会过时，更不会死亡。它永远都是人类以及思想者个体始终“怀着乡愁的冲动到处寻找”的精神家园，因追问真理正义而不朽，因终极关怀而深刻。一个时代，哲学的存在理由倘若总是被一而再地摆到台面上不得不让人为其合法性辩护，这不是哲学的耻辱，而恰恰是这个时代的耻辱。
　　至于闹热网友提到霍金所谓“哲学跟不上科学，特别是物理学现代发展的步伐”，先不说其只代表一家之言，至少我个人觉得霍金这话语焉不详中透露出一种范畴错误的认知现象,具有很大的代表性。
　　首先哲学为什么要以科学为标杆来衡量自己？哲学跟科学都有自己独立的研究对象和方法。持哲学终结立场的罗蒂，反对的正是把哲学视作科学这样一种实证主义立场。若一定要说哲学跟不上现代物理学发展步伐，无法解释一些科学问题，那么反过来，科学不也同样无法量化哲学范畴的价值判断标准？而哲学无法解释的一些科学问题，科学自己恐怕都无法解释。比如微观粒子，观测仪器不在场则表现为波函数；一旦被观测就表现为粒子性。甚至，科学本身都需要哲学来规范自己的一切。Philosophyofscience就是专门研究科学的本性、科学的终极目的、作为科学的资格条件是什么等等。
　　哲学要真的死了，科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而科学哲学只不过是哲学一个分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的，岂止科学一个领域？
　　那么，霍金是说哲学没能取得像自然科技日新月异发明一样的成果？
　　这又是在以科学的标准去要求哲学。霍金作为科学家这样认知也就罢了，问题是很多非科学领域的文人，或者说六星和红袖这里很多文学爱好者，都是如此。那我可要说了，真要按霍金这意思，在日新月异的科技成果面前，岂止哲学死了？文学还不一样如此？纯文学的死亡命运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个热门话题。今天各位自己作为文艺中人，又有何脸面对身处其中的文学命运视而不见，反倒对身在其外的哲学百般不屑？或许有人会反驳说，文学那是形象思维范畴，是语言对思想情感的表达艺术，跟科学完全没有关系。对此，笔者要提醒的是，不要忘了文学和哲学一样都是人类把握世界的精神方式，在科学面前同样一无用处。莫非文学能解释什么科学问题？文学能取得跟科学一样的物质成果？如果文学的成果就是文学经典作品对世界人生的审美表达，哲学的成果难道不可以同样是哲学经典理论对世界人生的深刻关切？
　　说来说去，还是跟前面分析的一样，不同范畴的跨界混淆。
　　而实际上，哲学当然有自己的发展轨迹和成就，只不过没有科技发明那种看得见摸得着的实在性，而是表现为思想理论的不断创新和深化。这一点科学理论同样如此。但哲学发展的成就更多表现为不同理论之间互相辩驳，各种学术流派的多元竞争，很少具备科学原理那样的统一性。看似混乱无序，实则异彩纷呈。翻阅下当代西方政治哲学领域最新动态，便可感受到那里的哲学该有多么迷人的生命活力。由此，如果文学可以因独立于科学的精神营养而经久不衰，哲学为何偏偏必须例外？
　　除了上面解读，所谓哲学死了还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哲学要么腐朽，要么已经过时，对于人类整体和个体已经毫无价值和意义，其存在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然而这一点对于人类个体不可量化，没有统一标准。对于人类整体显然不符事实。历史之所以能走到现代文明社会的今天，西方启蒙理性以来人文主义的奠基功不可没。而对于社会群体来说，迄今为止所有特殊的社会政治制度及其生活方式，无不都是种种哲学观念的产物。这里并不是说存在便是合理，因为某种哲学影响着人们特定存在状态，所以它就是有生命力的；而是说，要想改变腐朽或不合时宜的社会状态，依靠的只能还是真正的哲学而不是科学等外在于精神力量的物质力量。物质和精神范畴永远不要混为一谈。
　　科学尽管很重要，毕竟只是生活世界的一部分。哲学即便在科学面前苍白无力，也不等于在整个生活世界一无是处。哲学当然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然而科学一样也不是，一样也有鞭长莫及之处。只要人类还继续在地球上生存下去，真理和正义就永远必不可少，由此而催生的哲学思考何追问就永远不会死亡。细心回顾一下不难发现，闹热网友这篇帖子，本身不就很哲学很不科学吗？哲学真要是死了，试问闹热网友这篇帖子，又有何存在的必要和意义？因此，哲学一旦连这样的思想机制和权利都变得可有可无，那就不是哲学是否死亡，而是人类自己的精神已经死亡！
　　而人类精神一旦死亡，最终影响的仍然还是人类自己的生存状态。一个无所谓真理或者说不需要去思考正义的丛林世界，终将吞噬掉每个人自己。到时候恐怕又有人站出来捡回早被遗忘了的哲学，重新思考社会人生的终极命运吧？
　　（1）（萨特康普《罗蒂和实用主义》/张国清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p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