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陶陶然然 于 2020-11-22 11:33 编辑
作者:文化奇迹编辑部
愚文说:“文章应该像一艘船,浸润在水里,漂离,或者沉沦。船的质地可以有很多,比如用纸,比如用木头,比如用钢铁。我的文章像用泥粘起来的船。”
泥船,象征着不起眼,也象征着不牢固。他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很卑微的角度,然后试着让自己向上,向上,从平凡中努力升华,去扫除一些什么,争取一些什么。
他曾天真的以为“穿过了秋天里那些萧索的叶子,侧身躲过冬天里那场冰冷的雪,就可以到达那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就可以化身成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曾天真的以为“当船底接触到了水面,即使是穿越浩瀚的海洋,驶向无尽的风暴,仍旧能够咬紧青春的嘴唇,直到溢出一点娇艳,勒住生命的喉咙……用虚无飘渺的线条,拼凑出遁逝的却真实的彼岸。”
对岸也许什么都没有,甚至彼岸本身就是一座海市蜃楼。他失望了,开始用别人的眼睛来俯视自己,用自己的文字嘲笑别人,在双重的伤害中达到双重的了解。这是愚文诗歌的一个显著特色。
他的诗风不乏自我拷问,同时由内而外,力图跳出自我,拷问众生。限于功力,他的拷问禁不住露住了太多的锋芒。虽然锐利,终究达不到广大的仁恕与了解。外科手术的目的原是治病救人。愚文对手术本身倾注了过量的热情。他形容他的诗是“挥舞着带血的刺刀,在黑暗中疯狂地叫嚣”,而且觉得“自己成了一只在黑夜里看不到光亮的飞蛾,怀念呆在茧中的日子。”不是阴沉,却是阴郁与狂乱。
纵观他写诗的历程,仿佛也就是一个不断舍弃的过程——先是用刀削去被浪花打翻的船头,看着它们一半沉入水底,剩下的,又将在等待中,在下一次的舍弃中,获得同样的命运。心痛却又无奈,像是宿命。
色氏家族的诗人,或以清丽见长,或以浑厚取胜,或以词句的奇诡使人注目。唯有愚文,以一种自我煎熬的态度去处理题材,演绎思想,传达情绪。此所以他的诗里尽多“风”“暴雨”“狂笑”“凿开”等等激烈的词汇。也许可以指责诗人的不成熟,但是真诚的稚嫩总好过伪饰的圆熟,因而也自有其价值。
有一阵他似乎也愿意转向,写得收敛一点,但是随即便结束了“忍辱负重的日子”,开始新一轮的反抗。他的泥船已经千疮百孔,他抗争的对象却似乎是一个难以归结的虚无。没有明目的痛苦着,不知为了什么在牺牲,对于愚文来说,大约是一个更深层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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