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退休民工 于 2024-8-16 19:03 编辑
看着钟鸣兄的文字,斫柴,剁茅,年少时的记忆扑面面来,那熟悉的场景,却又历历在目,温暖却又略显苦涩。
对于斫柴,剁茅的记忆,源于年少时期。在贫困的年代,生火做饭的燃料还是以柴火,茅草为主,燃气还是稀有物,烧个蜂窝煤都还是奢侈的。
在我的记忆里,山里人家,物产丰富,柴火是取之不尽,而我们非山里的,柴火相对紧缺,以稻草,油菜梗,山上的野茅草之类为主要燃料,一些没有山的村庄,反而柴火成了稀罕物。我的外婆家就是没有山,只有水田,收割早稻后,每家每户种胡萝卜,入冬后收萝卜,便有农户挑着柴火来换萝卜叶子喂猪。
我的村庄,有山有水,山上盛产茶树和松树,茶树盛产茶子,茶子炸油,也是食用油的主要来源,不得随意砍伐,每年都会封山,十月左右解封。平时只能以砍伐一些细小低矮的灌木和茅草,以至于后来连茶树叶和满是刺的金樱子藤也成了农妇的抢收对象。
我是挺讨厌那个金樱子,满身是刺,我娘总是提前准备好一根长长的叉子,一手拿镰刀,一脚踩住金樱子,砍断捆成小捆小捆的,再捆起来挑回家。纵然全副武装,手上脚上依然刺得全是血。
茅草不比柴火耐烧,容易产生大量的草木灰,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被我娘吩咐去把灶堂里的灰扒出来。尤其是那金樱子藤,每次生火做饭,不是手指被刺几下就是衣服钩出条长长的丝线。
那个年代,建房子,都是自己制作砖瓦,夏天把砖瓦坯制作好,风干。入秋后,开始着手进山斫柴,剁茅草。在那贫困的年代,只有进深山老林才能供应大量的柴火茅草。我童年最初的记忆便是从烧窑开始。
我依稀记得,为了赶在入冬前砍够足够的燃料,爹娘把我和哥丢给不满十岁的小姨。整整二个多月,借宿在山里人家,可想而知,烧一座窑所需的柴火量,用堆积如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时至今日,我依旧能够清晰的忆起当年的画面。
等我稍大些,便会跟着村里同龄人或者稍大一点的孩子,去几十里外的活岭或者坳背湾斫柴,其实,斫柴只是幌子,不过是贪恋山中的各种野果。
一群人一大早浩浩荡荡的,跋山涉水,直到快到晚饭才返回家,柴没斫几根,倒是每个口袋装满了各种野果。最紧张刺激的是,读书时每年需要交柴火,后山的茶树是绝对不敢斫,只能趁着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时,偷偷的斫几棵松树,捆好,丢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第二天一早,又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摸摸扛到学校去交差。
往事回首,似乎被现在优越的生活所淡忘,却在某个特定的时空里勾勒得特别清晰。如今这些场景逐渐被淡忘,可淡忘的又何止是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