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4-6-6 15:44 编辑
七月的正午白日高悬,察尔汗的盐碱地白花花一片。我顺着国道一路朝北,去寻找偶然听说的那片雅丹。 过了锡铁山视界更开阔。东陵丘、好汉岭的土丘像连绵不绝的海涛一阶阶升起。更远的地方,柴达木山披着它的冰雪铠甲,在蓝天下散射出纱一般的光华。 公路在小柴达木湖东不远的地方分出一条新路,这条路地图上没有,笔直、平坦、洁净,发着青光,一望可知通车不久。无知无畏,朝着西方柴达木腹地深入。沙丘、干涸的河道、戈壁在窗外不断地交替变化,似没有穷尽。 一口气跑了百十来里,没见到一幢房屋,一辆车,一个路人,一棵树,一株草。
很远便望到那片雅丹,突兀、高大、密集,透着怪诞,公路从边上穿过,没错儿就是它。 停车四望,除了一处行人不知何年月露宿留下的篝火余烬,干干净净的戈壁见不到一丝儿人或鸟兽活动过的痕迹。 我只带着只小小的卡片机,兴致勃勃地大步前行。结了层硬壳的沙砾在脚下嚓嚓地响着,塌陷着,一步一个脚印。一面为自己的决断叫好,果然还是步行来得稳妥。
高大如烽堠的土墩后有片开阔的广场,周遭分布着惟妙惟肖的城墙、庙宇,当然更像它们的废墟。 继续前行,见到一队军舰,有大有小,列作密集的队形,舰艏一致朝北。圆柱形的炮台左边,一艘巨大的潜艇高悬于干船坞里。 一阵急行军后像是到了尼罗河边的孟斐斯,穿过密密麻麻的城堡、烽堠、大街小巷,找到了司芬克斯。
后来就纯是走马观花了。这里有笨拙的巨龟,栩栩如生的天狗,回首张望的恐龙,动感十足的座头鲸……不觉间已走出了这片雅丹。眼下是光溜溜一马平川,川底一东一西有两个湖,玉体横陈,泛着青白的光。那湖水看着如此逼真,肯定不是海市蜃楼。
荡荡乾坤,此刻没一丝风,也没一点儿细微的响动。那天便显得格外高,地也格外的阔了,其间的我可有可无。 阳光照旧热烈,像黑女人的舞蹈,悄然蒸腾的是无形的热气。一贯喜欢独处的我开始感到一种陌生的、孤独引起的不安。 前胸、后背都是干的,大约汗已没的出了。虽没觉得口渴,眼前一切却太亮了。忽然想起为了轻装,下车时没带任何遮阳的东西,水都没带一瓶。 不免心中暗暗叫苦,赶着紧掉头返回。走着走着,觉得眼前发黑,脚下也有些飘。 其实这一趟往返不过两三公里,走回去该没一点问题。怕只怕在迷宫般的土林里走错了路,大太阳底下倘多耽搁半个小时那可真不是玩儿的…… 就在走得耳朵开始喤喤做响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来时途经的那座天狗,顿时啥都不是个事儿了。想到翌日午后就得离开格尔木,黯黯地已然有些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