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论金 于 2021-1-8 16:16 编辑
离开她的那天,我没有意识到,她会成为我的故乡。以前,她在我的眼里,现在,她在我的心里。
20年后,有人要我写一篇关于她的文章,我想,那不应该是被经纬度标注的一个地点,她应该是我心里的一个记忆。
如果她在我的心里,那么,她从来就没离开过我,或者说,我从来没离开过她。我的故乡,一直跟着我四处流浪。
所以,我的故乡,是不被其他人所分享的,她是我所特有的。我爬过的那些树,永远都是那副样子,树干的表皮已经被我们磨得十分光滑,像打过蜡一样。树底下那些干净的泥沙,不管被我们搞得多么糟糕,到了第二天,又那么干净了,好象每天晚上,都有个仙女清洁过一样。还有那些比大人还高的野草,我们会在中间滚出一个草埔,我们在里面聊天、睡觉;冬暖夏凉,寂静无人。这些记忆和地理位置毫无关系,和人文经济也没有关系,她只和我有关系。
我的故乡就是我自己,是我走过漫长的历程。要我写故乡,无异于要我写一篇自传。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这很复杂,这种复杂的程度,不是单纯的我可以表达的,因为我是社会的。
最近我总想到生态这个词。我们每个人都活在一个生态里,一个稳定的生态,给生态里的个体赋予了存在的意义。存在的意义,那是多么虚无的概念,很少人能在这个层面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多数人,会仰望星空,无着无落地瞎想、感叹,不知身在何处,又有何意义。生态就是连接这个存在的意义的中间层面,从个人的实在,到虚无,生态是一座桥梁。单纯的我,我所拥有的复杂性,就是我所在的生态,这个生态经历过的巨变,就是我的故乡。一个面目全非的故乡,一个回不去的故乡。
生态和理想有关,在人间,理想是生态的原动力。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想到地球的生态,理想何在?那是谁的理想?答案和爱因斯坦提供的一样,那就是存在一个伟大的意志力——神。想到这个宇宙存在一个操控者,我有点不寒而栗。如果有他,那么就是他给了我故乡,而我,沉溺在故乡的迷思里,却不去勘破天机。
哪有什么天机呢?那谁笑了笑说。人类一思考,那人就发笑。这句话很奇妙,那人——说这话的人,知道那人,还知道他会发笑——说这话的人是不是人?他有没有思考?所以,他勘破了天机?如果没有,那意味着他说得不对?不管怎样,这是关于故乡多余的思考,这是从故乡——生态这个辐射结构,辐射出来的话题。
虽然我说,我很复杂,但一说到生态,大家就心领神会了,于是,我也就不再复杂了,变得很单纯——像我刚出生那样。而我的故乡,也就是我,只是一个属于个人的记忆,变得无足轻重。
每个人都有关于故乡的记忆,地球不知道已经埋葬了多少故乡。她的意义,就是我们活着的时候,有一种可以追寻的温暖,不至于我们忘记了来时的路。
但,你也只是知道那来时的路,你却永远都走不回去。
——那就是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