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在六月的阳光之旅 [复制链接]

退休民工

主楼

发表于 2021-6-24 00:0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退休民工于 2021-6-24 01:11 编辑

（一）
六月，已是盛夏。公司彻底陷入淡季，整天无所事事，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时间再次证明，我就一奇葩，忙碌的时候内心是那么充实，吃嘛嘛香，一旦闲下来，就有种兵荒马乱的压迫感，这操蛋的工作，这操蛋的生活，让我无所适从。

闲得蛋疼，于是跑楼下麻将馆堕落，结果，心情儿不爽，啥都不顺，手气不佳，连日下来，输了个一塌糊涂，索性窝在家躺在沙发上挺尸。想着去年定下的杭州乌镇西塘行，于是决定把自己流放到千里之外，去感受古镇的古色古香，感受一下江南的烟雨迷蒙。没想到在临行的前一天晚上，鬼使神差的决定回家。Q上敲姨家二表姐，一个劲的忽悠二表姐回家，好让我搭一下顺风车，然后又以老家正是香瓜成熟的季节为诱惑，惹得二表姐一个劲的流口水，之后二表姐还是很坚定的说不。

六月十六号，因为临时决定回家，选择坐火车。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人超多，好不容易卖到张站票。候车厅内，人山人海，结果进站时出现骚动，一车站工作人员在我们候车的队伍旁那着个喇叭使劲的叫着：“十块钱一个，不用排队，可以优先上车。”一听这话，怒从心起，指责他们这么做是违法的。那工作人员依旧我行我素，结果有人见我抗议，全部谴责车站工作人员，不是旅客在乎这十块钱，其实，车站完全可以建个VIP室，这么做，实在有违法理。没成想，这么一闹，认识了一老乡，给我开启了方便之门，不用一路站回家。

八点钟左右，终于踏上了深圳东开往成都东的列车。从开车到我的脚踩在地板上，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差，期间卡在人缝中，餐车里，厕所里，座位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再次见证了这样的情况，想起多年前与老帅去岳阳的情景。车厢里人挤人，列车员却还推这个餐车来回奔跑。碰巧过道处，一美女忒生猛了，一条玉腿横跨在过道厕所门道上，裙底春光暗泄，毫无羞涩感，列车员推着餐车叫着“矿泉水，八宝粥，王老吉，麻辣”一路招摇而过，我用四川配合着喊道，“鸡腿，爪子，鸭脖子”，惹得车厢旅客大笑不已，列车员继续应合，“要得，要得撒”……

列车一路往家的方向跑，都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想象着故乡的一切，在每一个奢侈的梦里轻轻地唤醒，陶醉于那份久违的感动，沉迷那飘渺如雾的容颜。故乡那一缕别致的风情，以千姿百态的姿势，在村庄前后左右婀娜起舞，欲语还休，那亲切而熟悉的味道，点缀着平淡流年的烟火岁月……

（二）
回到家，于我是一段慵懒放空的日子，停止了颠沛。每天随风随雨，过着奢侈的早晚。散漫着自己的性情，任时光穿梭，我的生活平铺直叙。挺享受这样的日子，不把闲事挂心头，这样简单随意的活。把自己安静的放在一段时光里，有些情节就会在安静中绵延，变成定格的温暖，任岁月结茧，时光苍绿。

走过很多的路，看过很多的风景，原来最美的还是故乡的原风景。都说看山还是故乡青，在六月的阳光下行走，带着如花的心情。六月的山，碧绿青翠，六月的水，清澈棉柔，六月的云，洁白轻盈，六月的风，温柔微凉。处在六月的季节，气候还不算太热，不温不火，不深不浅，居然还可以捂着棉被入睡，如同是在深夜轻品的一杯茶，又如一首飘逸的歌。呵，是啊，我们曾经走过了春的明媚，秋的萧瑟，冬的凛冽，如今徜徉于夏的温热，只觉心儿飞翔。站在六月的季节，感受大自然的本性，获取日月之精华。

爱极了故乡的一草一木，每日在村子里穿梭，家家门不闭户，喜欢这样宁静安然的日子。只是每天迎来送往，流连于牌桌，感觉自己都堕落了。六月，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随处可见盈，阵阵清风拂过，任思绪飘洒，守着一份简单的幸福，婉约成诗意的情怀。这样的季节，回望一程山水的距离，丰盈如水的年华，值得被我用朴素的言语串起岁月的风铃，念起，便是那不绝于耳的美妙回音。这个季节，我的村庄，杨柳风轻，草深鸣蛙，蝴蝶舞翩翩，麻雀叫喳喳。豆角梳着长长的辫子低眉不说话，满田野的西瓜香瓜顺着藤蔓攀爬，池塘里正是红衣绿扇映清波，风光不与四时同。稻田里的稻子已经收花，露出串串稻穗，散发出浓烈的稻香，水嫩的秧苗为田间笼上了一层青纱。

适逢侄儿中考归来，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计，叔侄两相约偷偷的跑自个家瓜地去摘瓜。漫步田间小道，记忆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回到了那个春看桃花冬赏雪，夏踏稻浪庆秋收的遥远时光。嘟……嘟……一阵清脆的柳笛声响起，夹在路过的那阵风里钻进我的耳朵，击中了我天马行空的回忆，让我又回到了现实。原来侄儿折下柳枝，用随身小刀做成柳笛正吹得起劲。此刻，我已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在寻找，随手折下一枝柳做只柳笛，学着童年的样子吹着，笛音和远方那个笛音交织在一起回荡在故乡的上空，久久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沿着逼仄的乡间小道寻找儿时的足迹，我想知道，在伴我渡过了童年的小河上是否还有我从未听过的故事，但是我失败了。在小河的一角却寻到了油槽的旧址。小时候我曾跟着父母去油槽榨油，听着长辈们聊东家长西家短，而今那里少了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虽显得冷冷清清却多了一些故乡改变的证据。昔日的油槽已经被时光湮没，连轮廓都看不见了，只剩下遗址像一位耄荖的老人成了小村永远的风景，永远也抹不掉的风景……

（三）
我清晰地感觉有些岁月从我的肩上滑过去了，凛冽的阴影温吞地爬上我的肩，像蝴蝶惊动时的翅膀。轻微，但真实存在。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回到家只不过几日时光，便已经习惯了一种新生的生活模式。习惯了在茶余饭后满巷子里走，尤其从家到婶娘家，可以不厌其烦，如同魔怔般，又或者沿着马路走只村旁的小河边，散一圈回来，这总是最享受的时光。

故乡总是让人流连，就如流在故乡的那条小河，还有那片沙滩。小时候去小河洗澡的时候，光着屁股光着脚丫漫步河边，感受柔软的沙流过脚下，软软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以及脚下鹅卵石顶得脚底生疼的感觉。几乎整个夏天都泡在河里，看着美丽的夕阳，听着悦耳的鸟鸣，吻着潺潺的流水，感受童年快乐时光的时候才知道我的童年有一半是属于沙滩与河的。以致每当我踏上故乡的河滩，许多童年的梦和那些童年的天真就像看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在脑中回荡。时隔多年后，在我的左脚膝盖上依旧留下一横一竖两条长达四五公分，且呈七字形的疤痕，清晰得有些刺目，这一切，都是故乡的河所赐予的，也是我童年时顽皮最有力的“罪证”。

又是一线夕阳别样红，不禁归于这样念头，望向河面时也视线也颇为迷离起来，莫不是被身边喧闹人群所惑？寂静的河面缓慢流潺，本是孕着一个如画的景致，悠远，淡然，宁静，与朦胧相之韵味融混着，便就是这么极淡的一个世间，却被几只野鸟打破，终是毁了平静没了言语。而漫布于心头密密咂咂的思绪也渐渐散去，如同蜜饯融在水波涟漪里，连呜咽都嫌他碍事，更别提那些被破坏的本色而哀嚎声了。心头不禁被这般念想转为凄凉，在河岸边朝前踱步行去，路过自家瓜地，禁不住浓郁的甜香而驻步上前摘了一个，而后便荡过路口，行上了大桥。

夕阳是余晖还在渐落，夏夜里的韶华已如水墨泼画里幡然抖落，随着清凉拂来阵阵的季风而显得越发凌乱。夹杂着汽车的尾音和灯光，显出刺眼的光鲜。河面的那几只野鸟也于视线里缓慢萎缩着，挨着夜色里的缝隙儿，被流水抹着游远，便是自己也忘却今宵河面的华灯高起了。但于傍晚时分，河面景色朦胧，于我触感还是怪为唐突的。拾起石头砸向河面，河面倒映的景色被破开，便是印着的栏杆也被破了别致，顿然知晓自己身在了何处。初始便是错认身临于江南，而今日，且默默掏心挖肺言说，且舒缓恻测情怀漫步。姑且论为憨痴说笑，便是沉默就有够受的了，何况颠簸流离于眼花缭乱的世间。

也大抵是因了心绪的不平静，惟觉了繁嚣闹腾，却忘了添加了人间朝气。且况月已上弦，如勺般悬挂，被纤柔的云朵拥簇。但我已打着原路返回，归去的路途里，已是沉沉夜色了。风从耳边吹过去，混着夜色的轻盈，四处散发着树的清香，花香，很是浓烈。再望远一些，还能闻到红尘的喧嚣。灯火明亮起来，到处是飞起的物质的气息。时光在那里走得飞快，有灵魂肆意享受着跌宕的沉沦，不顾分辨隔岸每一脉叶落花开的余温。

于是在一片透骨生香般的灯火辉煌里，时光寂然暮刻，日暮是而不分。我只好收拾起自己往回走，等待下一个黄昏。

（四）
我是农村出生的娃儿，骨子里就一典型的农民，村里有一些老人，几乎没出过远门，哪怕是县城。他们短短的一生，都交付给了乡村。如果说现在的乡村有一笔无价的财富，那就是这些老人了。曾经的乡村是闭塞的，几乎与外界不通。随着时代慢慢的发展，年轻的人都外出务工，大多剩下些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每日里相依为命。

夏日里老人起的很早，家里的农活能做的都得帮家里做。老人大多都是听鸡鸣了就起床的，有时候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家里家外整些零碎的声响。老人没什么消遣娱乐，农闲时就喜欢赶集，带上些平日里自己制作的农作物干货，鸡蛋，抑或是刚出生不久的狗崽……三三两两约在一起走着上集市去。犹记得小时候逢一四七为圩日，好不热闹，周围大大小小的村人都来了，有的人就是喜欢凑凑热闹，趁赶集的日子出来走走，顺带些自家的农货，找个位往地上一放，就来往往的人了。

偶或做成一笔买卖会很开心，尤其是把带来的东西都卖完了，心里乐滋滋的。老人的钱包，其实也就一块布或者一薄薄的塑料袋，每当收钱找钱，都会小翼翼的从兜里拿出，一折一折的打开，然后又一折一折的包好，其实，里面不过是些散票子罢了。

夜里，当忙完白天的事后，有闲不住老人便喜欢到处串门。手上拿了个小电筒，身后跟着条狗，缓慢的走着。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听着路边熟悉的蛐蛐声，蛙声，山上的野禽野畜声，一路同行。这些声音陪伴老人许多年，就像以前走在崎岖不平的小山路去串门一样，点缀着夜空里的寂静。只是声音不那么纯、不那么响了。

老人闲聊的话题无非是家里的儿女小孩，别家的儿女小孩，偶然的会说说自己的大限，说说年轻时的往事，说说乡村曾经的美好。只是人老了，好多事都做不了，有时会泪眼盈盈。子孙带大了，老人也会老的走不动，不能到处去。如今乡村的路却少了这些老人的脚步，一辈子呆在乡村，乡村却不再古老，老人最后能走动的时光，或许是在自家门前的竹椅上细数着旧时的光阴……或许，那些记忆，将来会随着老人的老逝，烧作残骨，埋藏在土里，见证着乡村的寂寞，让后人诉说吧？

其实，很多的时候我在怀念，用着我最真挚的热情去倾注。就像村口的那颗古樟树，用淡淡的樟香感染着我，跌落的芳华在树丫间飞舞，将我所有的烦躁思绪都封锁在时间这样密不透风的铁盒子里，于是任我思绪天马行空。很多的时候很想记录下我此刻的心情，但是，我又是望着它们无从下手。而那些在脑海里越演越烈的思绪也随着夜晚的安静而被遣散，也或许它们并未有消散，而是被我用着不同的记录方式而印刻在了脑子深处，就像老樟树盘曲的树根，逐日的生长着，当我某天恍然回过头时，才诧异的发觉露出地表的根脉已无法知晓它的年龄了。

记得小时候，老樟树顶端，总是安放着一座庞大的鹊巢，记得曾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说鹊巢高，说明会涨大水，鹊巢滴会刮大风，印象中，倒是印证了几次。喜鹊，身躯庞大，且行动笨拙，总是成了我们猎杀的对象，成了我们餐桌上的美味，喜鹊的消失，或多或少于我们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在现在想来，那未必的不是一种残忍。如今，随着环境的变化，在老家已经难觅喜鹊的身影。想起豆老头曾在他的那篇《雀巢》中写道：在熟悉或陌生的乡村，在北方平原宽阔而笔直的公路两边，在飞驰的火车上，在临海的山林里，甚至在城市林立的高楼间隙里，我都会寻找他们的身影，这似乎是一个多年来被固守的内心的隐秘。这么些年来，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多年以后，当我在公司门口的高压线上看见几只喜鹊，嘴衔枯枝，四处张望。那一刻，我明白了它们心中的彷徨。城市的小树，压根就无法承载它们庞大的鹊巢，它们能将鹊巢安放在哪里呢？

（五）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没有樊篱与沟壑，有的只是一片恬静而淡远的原野，阡陌以及鹅卵石的铺就的小道。农舍，偶有炊烟升起，吆喝着的农夫点缀在其间，丽阳斜照，信步其中，心远地自偏，让此刻的心境在心灵深处驻足。凝望着淡而又淡的远山，宛如青黛，轻如一抹绿烟萦绕心头，经久不散。

雨后的天空恢复了过往晴朗的风情。风里携带的丝丝冷意，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黄昏，在村子里转悠，其实就是想随意走走，但每次总会不由自主地在巷子里来回走动。这个时候，正是繁花盛开时节，令人恼火的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破坏了如此美丽的景色，就残留下少的可怜的几朵在风中摇曳。眼前废墟与杂草枯长，一想多年前的旧街小巷，村庄是岁月孕育的朴质，前巷与后巷都是青石砖下的苔藓颜色，地面虽然常年湿淋，却存有几分青苔颜色的，如今物是人非，不免生出了可惜。　　

那一条条铺满鹅卵石的古道上，不知经历过多少次风雨的洗礼。在岁月的阴霾里，在艳阳的影射下，是显得那么光彩夺目，更不知道在它背后有过多少辛酸人间真情至今仍在这大小不一的石块间向我诉说。岁月造就了它的永恒，它也许叙说着岁月的有情！

站在老屋的堂前，这里曾是村庄的一道记忆中的风景线，拉家常、侃世事。尤其是在汗水泛滥的季节，我的父老乡亲们在忙完田间的农活后，总爱端着一条小凳子和手持一扇蒲扇，有些人甚至图个舒坦，就席地而坐起来，并围坐一团，在充盈着凉意的夏夜晚风中海谈阔聊。争锋相对的事情几乎是没有的，即使有，也不会掀起一场暴风骤雨来。“大动干戈”这个词，在这里是不存在的，因为大家是想借这玉露含珠、月高风清的惬意来消除一天劳作的疲劳，而不是使自己皱眉头、眼冒金星的。如今，在哪空旷的堂前，只剩下那堵月牙形的老墙以及墙头的狗尾巴花在随风摇曳。

而今，此些种种只是我记忆中的碎片，但已成为我记忆中美好、快乐、单纯的印记了。绿树村边，小溪长流，生命中拥有自然的感动！那怕有一天我们走不动了，也可以坐在窗前，有数不清的美好回忆！这就是人生！这就是我的桑梓情怀的真实写照！

可能是岁月风沙无情，蹉跎了原本的颜色而凋零，屋楼旁处的杂草丛生也恰好说明了它无人问津的落寞被久经风雨后摇摇欲坠。荒芜伴有凄凄惨惨，所在之处满是泥灰蛛网，碎石梗阻前路，被遗弃更似等待。一些居民的生活垃圾随处可见，发霉的味道更像极了垃圾场。四处的灌木丛里，邻近的房屋楼舍留有明显的生活痕迹。可是除却这片区域外，被销毁的不止是无数个春秋轮回里的无人问津，而是被一些看似理所当然的习性而连续毁灭。

在我脚下一隅，一阻浑身被青苔覆盖的墙面下，延伸着埋葬的蜈蚣与白蚁成群的居所。墙面后的阴影处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倒长得极为茂盛，它们安静的在日月轮回里生长，遵循着自然的浇溉，在土壤里，在阳光里，在寒冬腊月里，无穷无尽的肆意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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