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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榕树下 请叫我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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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樱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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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楼
发表于 2021-3-1 12:3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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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被卖了五千块
  我清楚地记得,我爸用我抵债那天,差两个月,我才满十三岁。
  上午第二节课,我有些恍惚,呆板地盯着前面的黑板,当老师喊我第三遍时,我才冷丁地像是从梦中惊醒。
  “王小英,你爸在叫你,去吧。”老师的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高兴。
  透过教室窗户,我看到我爸正和一个男青年伸着脖子向教室内张望,很急切的样子。
  我低着头走出教室,我爸拉上我就走:“快跟我回家,你得赶紧看你妈去。”
  “我妈她怎么了?”我连着问了好几遍。我的手被我爸死死拉着,有些踉跄地跟着他往前走。
  我爸说我妈出了车祸。听了我爸的话,我的头“嗡”地一下,人也差点没摔倒,急忙问:“那……我要到满洲里去?”
  我爸说是,说完他指了一下身旁的那位男青年:“这是你胡叔,他也正要到满洲里,你就跟他去看你妈。”
  我扭过头仰脸看了一眼那位叫胡叔的人,见他也正盯着我看。胡叔有三十多岁,长得浓眉大眼,目光中有股冷嗖嗖的寒气,让人不敢和他对视。
  到家后我爸让我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都装进一个编织袋里。然后催促我赶紧跟胡叔走。那个姓胡的雇辆三轮摩托车,去往镇上。
  到镇上又转乘火车。我还是头一次乘坐火车,以前连见都没有见过。天蒙蒙亮时,我跟着那位胡叔走下火车。
  车站前有几处低矮的房屋,我问胡叔:“这就是满洲里了?”
  胡叔说:“还没,还要再坐一段汽车,你不要多说话。”
  我赶紧下意识地闭紧嘴巴,跟着胡叔登上了停在站前的一辆大巴车。
  架不住困乏,汽车开出没多久,我就随着颠簸睡着了,我甚至还做了一梦,梦中有妈妈有弟弟……醒来后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暖洋洋的。
  在一个有几间房屋的地方,汽车停了下来,胡叔头里下车我就只好跟着,拎着那个编织袋趔趄着走了好久的路。
  当我连累带饿头昏眼花有些走不动了的时候,目的地终于到了。
  胡叔叔并没有将我带入想象中的医院,而是带我走进了一处砖瓦房。
  我很疑惑,问那个胡叔道:“叔叔我们到地方了吗?”
  “到了。”
  “那我妈在哪儿呢?”
  “你妈她不在这里。”
  “那……”
  “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啊?”我惊得瞪大了眼睛,“我……我可不当老婆……我,我妈出了车祸,我要去看妈妈。”
  胡叔狠声说:“少他娘的费话!你妈死不死的关我屁事。你现在是我买来的老婆,我给了你爸五千块钱呢,你最好乖乖的,要是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孤零零地站在地当间,开始哭起来。我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跟姓胡的出来说好了是看妈妈,怎么一转眼就是他的老婆了呢?
  我不敢大声哭,只是拼命地咬紧下唇,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不想也不愿意当老婆,印象当中“老婆”的含义,就是和妈妈一样,要整天伺候爸爸,白天给他洗衣做饭,晚间和他睡一个被窝,还要忍受他的打骂。
  那个姓胡的却不再理会我,瞧都不瞧我一眼,就那么由着我哭,自己走出房门,不一会儿又领着一个女人返回屋来。
  女人来到我近前,一把就将我挡在眼前的手扒拉开。
  那女人脸色蜡黄,用鹰一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吓得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哭泣也停了,张着嘴呆望着那女人。
  那女人将我打量够了,撇了撇紫色的薄嘴唇,骂了一句:“娘卖X,原来是个小鸡雏!”说完就转身出屋。
  我听到屋外那女人用沙哑的声音和那位胡叔叔说着话。
  女人说:“怎么弄这么个雏回来?”
  姓胡的说:“她……她也不小了,十三岁了呢!”
  “十三岁能做什么?”
  “这不是图便宜嘛,才花了五千块钱。”
  女人提高了嗓门:“五千还便宜?你以为咱家是开印刷厂印钞票的?五千块,呸,都能买头牛犊子了!”
  胡叔叔说:“其实只用了一千块,另四千是赌债。”
  “我不管,反正,我可不能把她当老妈子一样供起来,进了门就得干活,不能白养着这么个小骚货。”
  ……
  我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对进屋来的他说:“胡叔……”
  姓胡的说:“以后不许他娘的喊我叔叔,我的名字叫胡彪。”
  “胡……彪,我还不到十三岁,还在上学呢,咋能给你做老婆啊?”
  胡彪说:“十三岁咋了?你爸爸说你早就是大姑娘了。”
  说完这话,他一下子抱起我,嘴里叨咕着:“我得先检查一下,看你爸骗没骗我……”
  说着他把我摁在炕边,用身子压住我,先是揉搓我的胸部,然后伸手来解我的裤带……
  我刚开始有些吓傻了,张着嘴瞪着眼不知所措,当他碰到我腰带时,才本能地开始反抗,两手死死护着腰部,连蹬带踹,嘴里“啊啊”尖叫着,使得他一时半会儿的难以得逞……
  黄脸女人进屋,冲着他弟弟说:“真是个完蛋玩意儿,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用不用我帮你按着?”
  胡彪嘻嘻讪笑着起身:“收拾她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只是想检查一下……姐你有事吗?”
  黄脸女人说:“我还以为这屋杀猪呢,过来看看,赶紧弄饭吃吧。”
  胡彪把惊魂未定的我从炕上拽下地:“还真饿了,去做饭!”
  我也很饿,但我可不想去做饭,因为我觉得,自己一旦给这个叫胡彪的男人做饭吃,那么自己就名正言顺地成他老婆了。
  我就又哭,没有眼泪也哭,还是站在地当间干哭。
  胡彪洗完脸回屋,见我还站在那里哭,“咦”了一声,跨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我 说:“你怎么还不去做饭?我饿了你不知道?”
  我心里很害怕,但依旧嘴硬,小声地说:“我,我不做。”
  胡彪一把薅起我的头发,抬手就是一耳光,说:“还反了你了,不给你点苦头你是不会知道老子的厉害呢。”说完就又给了我一巴掌。
  头发被胡彪死死拽着,我想躲闪也躲不及,所以那两巴掌挨得就很结实。
  我眼里晃动出一闪一闪的金星,脸颊火烧火燎胀胀地疼痛,嘴角也有血流了出来。
  胡彪目露凶光,盯着我迷乱的眼睛说:“这饭你做不做?今天你要是不做饭,我立马就弄死你!”
  我很害怕他的眼光,紧张得浑身发抖,想挣脱开胡彪悬在头顶的手,却带来更深切的疼痛,头皮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我感觉下身一热,一股灼热的尿流顺着大腿流淌下来。
  “胡叔叔,胡……彪,你……放了我吧,我做饭,这就做,你不放开我我咋做饭……做啥吃的?粮食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我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知说啥才能让胡彪放开我。
  胡彪一把将我搡出很远,嘴里叨咕着:“真他娘的是贱皮子,非得打了才肯干活……”
  他把我带到屋外的仓房,我踩着一个小方凳,从一麻袋里盛出了一瓢玉米碴子,回屋熬粥。
  这期间我洗了脸还梳理了一下头发,又到那个立在猪圈旁的简易厕所内,换上了干净裤衩。透过院栅缝隙向外看,村子里零星地坐落着几处房子,寒风肆虐,白雪皑皑……
  我想不起来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东南西北我也分不清了。满洲里在哪儿?妈妈在哪儿?家在哪儿?
  最为重要的,我现在这是在哪儿?昨天我还好好的在学校上课,今天,咋就稀里糊涂成了别人的老婆了呢?
  玉米粥出锅后,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菜,就拿眼睛去询问胡彪。
  那女人说:“嗨,还做什么菜呀,我也饿了,对付一口算了。”
  说着她就趿拉着鞋回自己屋,端来一碗咸菜和半碗辣椒油,还拿了半瓶白酒。胡彪和黄脸女人开始嘶嘶哈哈地喝,用咸菜蘸着红红的辣椒油下酒。
  我盛了一点粥。我很饿,但心里堵得厉害,吃不出滋味。
  饭菜简单却吃了很久。胡彪喝过酒后脸红得像关公,最后一推饭碗倒头便睡了。
  我默默地将碗筷拾掇下去洗好,然后跟在那个黄脸婆身后走出门,听她絮絮叨叨介绍着家里的一些情况。
  黄脸婆说:“我爸妈死得早,从小彪子就跟着我。……总共是三间房,那间是你们的。你可得要好好待我弟弟,他脾气不太好,你要不听话他能打死你,前年有个女的就不怎么听他话,后来腿都被彪子打折卖到山里了。……”
  我没心思听她啰嗦,恐惧将我心里填得满满的,我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啥事儿,我不敢想睡在炕上死猪一般的胡彪,醒来后会对我做些什么……
  妈妈呀,你在哪儿呢?快来救救我带我回家吧!爸爸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我手脚冰凉束手无策,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助而绝望地等待着厄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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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1-3-1 12:3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1 12:39 编辑

第二章        整个黑夜都在战栗

  我叫王小英,家住双福村。我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双福村又是县上出了名的贫困村。
  我四岁时,家里又多了个弟弟。计划生育在农村是硬指标,大意不得。
  但生下来也不能给掐死,只好下力气狠罚。我家本来就穷,被罚得恨不能家徒四壁寸草不留。
  我那时骨瘦如柴,弟弟嗷嗷待哺,后来奶奶实在看不过眼,就将我带出来。
  奶奶在邻村跟二叔一起过。凭空添了一张嘴,让二婶很不高兴。奶奶也不管二婶高不高兴,每天用心呵护我。
  我八岁那年,奶奶死了,我失去了靠山,不得不回到自己那个依旧破败不堪的家。
  别人家的孩子八岁时,正是围在父母身边耍娇讨宠的年龄。我却没那福分,每天我都有做不完的活计,做饭,打猪草,洗衣服,带弟弟……
  我最喜欢的事儿是上学,倒不是我多么热爱学习,而是只有在学校,我才能获得喘息的机会。好在上学不用花钱,村里的希望小学不收学费,学习用品也都是村外好心人捐助的。
  穷点不怕,最可怕的,是我没摊上个好爸爸。
  我爸名叫王有财,在村里有个绰号叫老面包,就是好欺负的意思。村里大人小孩,没谁正眼瞧他,都可以对他戏耍一番。
  我爸差不多每天都要喝酒打牌,家里都没有粮食填肚子了,他还要出去赌,赢了钱喝酒输了钱也要喝酒,喝过酒后就回家耍酒疯,往死了打我妈。
  他总骂我妈出去偷人是大破鞋,还说我和弟弟都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他用我抵债,我一点都不惊讶,他从来没拿我当亲闺女看。
  村里人也都说,猥琐丑陋的王有财,怎么会生养出小英姐弟那样漂亮可人的孩子来呢,俩孩子是他的种才怪!
  那年过春节时,家里连顿饺子都没吃上,我妈说不能眼瞧着两个孩子就这么饿死。
  她说完这话后没几天就走了,和同村的一个大婶去了一个叫满洲里的地方。据说是在一家饭店洗碗,每月多多少少也能寄些钱回来。
  本来就艰难,少了妈妈以后,日子过得就更不好了。
  妈妈走后,家里生活重担都压到我身上,苦些累些都没什么,我从来不怕苦,累些算什么呢?
  我害怕的是我爸,特别是他夜里打完牌喝完酒回来后,时常要拿我出气。
  在爸爸面前,我尽可能地让自己乖巧些听话些,大气都不敢出,可不论我怎么努力,就是不能令我爸满意。
  那天,我爸很晚了才从外面回屋,一身的酒气。迷迷糊糊当中我醒了,我爸没回家本来我就睡不踏实,醒了后我听到爸爸嚷着要水喝,就急忙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
  黑暗中我在地上找了半天鞋,唯恐爸爸会等不及,最后我还是光着一只脚跑到厨房,盛了一碗凉水端进了屋。
  天很冷,我不禁哆哆嗦嗦的。还没等我把“爸爸水来了”这句话说出口,我爸的巴掌就到了:“你想渴死老子啊,弄碗水都这么慢!”那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在原地转了大半圈。
  这还没完,我爸接着又踹了我一脚。他很有些力气,只一脚就将我踹晕过去了,躺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不像别人家大人那样宠爱儿女,而总是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语来咒骂我,时不时的还要被他暴打一顿。
  日子里充满了胆战心惊。我越来越害怕夜晚的到来,夜晚里有太多的恐惧。
  晚间吃过晚饭和弟弟一起做好功课,我就铺好被褥早早关灯睡觉。我爸这时候通常不会在家,不到半夜或还没喝醉他不会回来。
  也说不准是从哪天开始的,夜里我爸回来后,躺在我身边不好好睡觉,总喜欢把手伸进我的被窝,摸我刚有些鼓起的胸和发育得还很瘦小的腿。
  我很害怕,但我不敢喊,怕惹恼了爸爸又会挨他的打,就装作已经睡着了,只要不把自己弄疼,他爱咋的就咋的吧。
  就在我爸将我抵债的头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几点钟,我又一次被我爸粗糙的大手弄醒。他的呼吸中有股很难闻的酒气,先是捏我的胸,后来又将手伸进了我的小裤衩里。
  我很害怕也很害羞,我知道那地方,是不能让人摸特别是不能让男人碰的,不管咋说,爸爸也是男人,但我又不敢做声,心里莫名地害怕起来,就装作熟睡中翻身,将后背面向我爸。
  哪知道他还不肯罢休,又很有力气地将我扳了过来,接着就很果断地将一根手指头插进了我身体里面。
  我疼得禁不住“哎呀”了一声,手也不由得去拨我爸的手……
  黑暗中传来我爸嘿嘿的笑声,随后他抽回手,转身没多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了。
  或许爸爸是在和自己做游戏吧。我心里想,现在游戏结束了,那就睡吧,只是那地方怎么那么疼啊。
  那疼痛令我第二天上课时,总是不能集中精力。第一节课课间休息时,我去厕所小解,起身后我发现我的小裤头上,有星星点点的血渍。当时我还以为是月经来了。
  我十二岁那年开始初潮,妈妈教我每当那时候就要用一些废纸垫上。妈妈还说女人都这样,每月一次。我认为妈妈说得也不是全对,因为我有时过两三个月才会有那么一次,而且也没多少血。
  ……
  天见黑时,一辆半新不旧的小客车开到院门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胡彪从炕上爬了起来,嘻嘻地笑着出门迎接他的姐夫,并把我介绍给他。
  那男人对我打量了一番后,用鼻子“哼”了一声,扭头对胡彪嘀咕道:“怎么这么小的也往回弄?”
  胡彪依旧是笑嘻嘻地说:“姐夫你不是说过的嘛,现在要找处女就得去幼儿园找了,小点怕什么,纯呀,嘿嘿。”
  那个叫栓柱的男孩子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眼睛不住地向我瞟来瞟去,最后他搂着胡彪的肩膀说:“小舅,我得叫她什么呢,她还没我大吧,我叫她小舅妈?”
  胡彪哈哈大笑,黄脸女人和她的丈夫也笑了,我的脸红红的有些发烫。
  栓柱又开车出去买回了一些熟食。还是我做饭,做的依旧是玉米碴子粥。
  我站在地上,低着头慢慢吃,其余四人盘腿大坐于炕中,胡彪和他的姐姐姐夫用大碗喝酒,所谈论的话多是赌博上的事,计划着过几天出去找谁谁好好赌一把。
  后来就散了,我被胡彪领回自己屋里。
  我胸中像揣进了一只兔子,恐惧如黑夜般将我结结实实地裹住,紧张得有些透不过气。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只能不住地咽着唾沫,大瞪着眼睛等待着厄运的到来。
  “上炕,把被褥铺好。”胡彪进屋后命令我,他喝过酒后眼珠子通红,直勾勾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凶狠和贪婪,我不敢看他,也不敢违逆他的命令。
  脱鞋上炕,把苫在被褥上的布单扯下来,好大的灰尘。然后先铺褥子,铺两条,拉开距离铺好,再去拿被子和枕头……
  再转身时,胡彪已不知啥时跳上炕来,像座黑塔一样站到了我面前。还没等我将惊讶喊出口,他一下子抱住了我,连同被子一起,被重重摔到炕中央。
  虽然有褥子,但还是跌得我有些发懵,还没等我缓过神儿来,胡彪扑到我身上,疯了一般撕扯我的衣裤,我本能地惊叫着,推搡着,但没有一点效果。
  没一会儿,我身上只剩下一条可怜的小裤衩了,我两手死死地拽着,胡彪扇了我好几个耳光我也不撒手,后来他气疯了,用力一扯,我手中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裤衩带。他很有力气,气汹汹地掰开我的双腿,山一样压了过来……
  我喘不过气来,想要去推开他,双手却被他牢牢地摁住了。他把我的手推到我头的上方,交叠在一起,然后用一只手像钳子一样控制住,另一只手伸到了身下,随即有一个粗大的物件强行顶进我的身体,接着他就疯狂地开始冲撞起来,每一下都恨不能顶到我的心窝窝里。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爆炸了,都被他碾得稀碎稀碎的了,疼得我不住声地拼命嚎叫着,我越是叫唤得狠,他越疯狂……
  那天晚上,一轮明月皎洁如镜。满天的星斗神态自若地眨着眼睛。风儿是夜的主宰,在贫瘠寒冷的大地上肆意横行。
  风没有耳朵,若不然它或许就会听到,从那三间砖瓦房的一端,时不时地传出我阵阵凄惨的哀鸣。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
  整个黑夜都在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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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1-3-1 12:3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1 12:43 编辑

第三章        噩梦还得延续下去
  第二天,我下不了炕了。我的小腹疼得厉害,双腿也不敢合拢,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我不再哭,即使哭也没有眼泪。我好想我妈呀,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我也想我爸,虽然他把我稀里糊涂卖给别人做老婆,但我还是想他。
  若是在家,这时候该去学校了。
  我学习还算很刻苦吧,特别喜欢语文课,因为上语文课时,我可以将心里话写到本子上。老师很多次表扬我的造句或作文,说我的文字朴实无华,感情充沛。
  有次老师布置作文,命题为《最亲爱的人》,我写了奶奶,写奶奶省吃俭用呵护着我这棵幼苗,写奶奶给我讲的许多善良美好的故事,写奶奶说走就走了,留下我整夜整夜地想她……
  写着写着刹不住车,足足写了六百多字。后来老师还让我在班级朗读我的这篇作文,全班同学包括老师,听后都哭了。
  我感到很自豪,那是我有生以来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我的骄傲没有持续多久。
  老师后来又布置了个作业,让同学们回家写篇命题作文,题目是《我的父亲》,我写得很用心,最后是这样结尾的:我的爸爸对我很好,他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打过我了……
  老师是名前来支教的女大学生,看过我的作文后很是震惊,于是来我家家访。
  那时我爸正因没有酒喝而大发脾气,没人敢惹他,不请自来的老师正好成了他的出气筒,没说几句老师就被骂跑了。我的骄傲,立马变得稀碎稀碎的了!
  我爸在外一个样,回到家是另一个样。整日醉醺醺的,对我妈和我们姐弟俩非打即骂,弄得家里鸡飞狗跳,很少有安生的时候。
  我那时总想,爸爸回家后若是像在外面对谁都和颜悦色,那该有多好啊!
  吃亏是福。这是我爸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他十赌九输,唯一赢了那么一次,还因为喝多酒躺在了路边人事不省,钱也不知被谁摸去了。
  还有一次,刚拿回土地补贴,坐到牌桌玩诈金花,好心人递给他一瓶廉价白酒,没一会儿就见底了,有些迷糊,后来他拿到三张大牌,三个K,最后将兜里的钱都押上了,对手开牌是三个A……
  人们总喜欢拿他取乐,他从不生气,还有些洋洋得意。我爸坚信酒品如人品,赌品看人品,所以喝酒从不耍赖,赌钱不会欠账不还。所以,我爸将我卖给别人抵债,也在情理当中,没想到我还能卖那么多钱呢。
  只是,妈妈现在咋样了呢?
  想到妈妈我心里就很沉很沉的,想哭。妈妈离开家有快一年的时间了,我很想念她。
  妈妈在家时多好啊,虽然生活穷些清苦些,也总饿肚子,但终归是一家人在一起,一天到晚也会有许多的温馨和快乐,起码能有个人关心我心疼我,头疼脑热时也会有人在身旁嘘寒问暖。
  ……
  那个黄脸女人一大早就又跑了来,依旧是抄着袖,嘴里叼着根很粗的旱烟。
  她一屁股萎到炕上,把一双脚伸进我身下的褥子里取暖,脸上挂着阴阴的笑。
  黄脸女人说:“好家伙,我那弟弟可真有本事呢!这一宿,弄得跟杀猪似的。呵呵,我家那死鬼也和听戏一样,听着听着就把捏不住自己,一晚上也弄了我两回。呵呵……没什么的,过来就好了,老胡家就我弟这么个单枝,你要是能给他生几个娃,也就能拴住他了呢!……”
  胡彪一大早就跑出去联系夜里赌钱的事了。栓柱和他父亲也早早就出了车,短程拉脚。
家里就剩下了我和那黄脸女人。那女人顾自叨叨着,像是要将一生的话都一气儿说完才罢,直说得嘴角冒出白白的沫子。
  我一动也不想动,浑身疼得紧,两眼无神地望着房梁。黄脸婆都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听进去。
  思想一点点地回到我麻木的身体里,想起以往这时候的我,该上学了。
  在学校里,同学老师都很喜欢我,老师还夸我长得好看,说我的眼睛特别漂亮,说我的鼻子很小巧,还说我的嘴巴像樱桃……我在同学当中人缘不错,男生女生都喜欢和我交往。
  可现在,同学们还会想起我王小英吗?他们知不知道,我已经稀里糊涂的给别人当起了老婆?
  想到这儿我心里很难过,泪水禁不住又漫入眼眶。哭过了,心里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我问身旁的黄脸女人:“什么时候送我回家?我要去看我妈妈。”
  黄脸女人说:“你还想着回家呀,你是我弟弟买来的,你是他的老婆呢。”
  “我已经给他做完老婆了,饭也做了,觉也睡了,不让我回家还想咋样?”
  黄脸女人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她那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很是让我恶心。
  黄脸女人清了清嗓子,将一口浓痰“啪”的一下砸到地上,然后转过脸对我说:
  “你不是在说梦话吧?你是我弟弟买来的,花五千块钱买的知道不?你这辈子都是他的人了。还想回家?别鸡巴做梦了你!除非你现在能拿出五千块钱来。哼!”
  我心里阵阵发凉。我到哪里去弄五千块钱啊?那么昨夜噩梦般的经历就还得继续?
  不行,我一定得离开这里,不管用啥法子也要离开,去找妈妈,就是打折我的腿也不怕!
  可是,回家的路在哪儿呢?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往哪儿跑更是不知道。来的时候就稀里糊涂的,坐了火车又乘汽车,现在自己身处何地都不清楚。
  但我一定要跑,打死也不要给胡彪当老婆。我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黄脸女人又开始催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最好现在就起来做饭,要不然等我弟弟回来见你还这么躺着,不狠狠地收拾你才怪!……先去喂猪,没听见猪都饿得嚎了一晌了吗?然后赶紧做饭,我他娘的也饿了呢。”
  我不想动,可我是真的怕胡彪了,打心底里怕他,怕他的毒打和昨夜恶狠狠凶巴巴的样子。就挣扎着起身。
  我的小裤衩昨晚被胡彪撕烂了,另一条在前一天被尿浸湿洗过后,还没有干,就将光着的腿伸进凉凉的棉裤。
  我看见腿上和褥单上有好多的血渍,就又那么心事重重地坐了好一会儿。
  该如何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呢?
  中午我用玉米面贴饼子,菜是白菜汤。简单地吃过后,我又在黄脸女人的指挥下煮了一锅猪食。我走起路来还很痛苦,两腿需要尽量张开些,像天生的罗圈腿。
  干活我不害怕,这几年我家的家务活一直都是我干,我打小就不是懒惰的人。
  胡彪到下午时才回来,一进门那黄脸女人就冲他直夸我,说看不出我人小干活却麻利着呢。
  胡彪就很得意,还在我的脸上摸了一把,说:“这就对了嘛,只要听话我就不打你,跟着我包你不愁吃不愁穿的,比你在家跟你那个酒鬼老爸要舒服得多。”
  后来胡彪又说:“你也别闲着,从明天开始就去跟车卖票,让栓柱开车,把姐夫腾出来和我出去赢钱。”
  我面无表情听胡彪说完这些,心里倒有些欢喜,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我可以找机会逃跑了。
  晚间栓柱他们爷俩回来后,胡彪和他姐夫说了他出去这半天的收获,说已经邀好了人明天来家里赌钱,还说了准备让栓柱开车让我跟着卖票的事。一家人都同意。
  之后胡彪拿出扑克和麻将牌,与他姐夫复习了一遍头天晚间定好的“令子”,我也瞧了几眼,见那些扑克牌都被针扎上了小眼,不仔细看分辨不出。
  然后就散了。那一晚胡彪没有祸害我,按他的话说,赌博之前不能碰女人,要不手气会背,倒让我空紧张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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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1-3-1 12:48 |只看该作者
想笑,哥们,估计最近没有新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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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1-3-1 13:43 |只看该作者
问好瞎猫!
新作虽然是我写,但是版权是别人的,所以不能随便贴。
几百万字的旧作也够帮你应付一阵了吧。不知这儿的人喜欢读什么,先探探路,时间有限不一一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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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1-3-1 13:45 |只看该作者
这篇我还是比较满意的,完稿四年多了,目前追书的还很多,懒人听书也在热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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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1-3-1 14:04 |只看该作者
走着走着就散了 发表于 2021-3-1 13:43
问好瞎猫!
新作虽然是我写,但是版权是别人的,所以不能随便贴。
几百万字的旧作也够帮你应付一阵了吧。 ...

重要的是你喜欢什么,而不是别人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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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1-3-1 20:26 |只看该作者
走着走着就散了 发表于 2021-3-1 13:43
问好瞎猫!
新作虽然是我写,但是版权是别人的,所以不能随便贴。
几百万字的旧作也够帮你应付一阵了吧。 ...

嗯嗯,理解!每天少发点,太多也消化不了。这类文章跟杂志似的,很迎合大众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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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1-3-1 21:05 |只看该作者
那么小就被卖,虽然不是人贩子,但也很惨。悲情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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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1-3-2 08:0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2 08:07 编辑

第四章 划上十字

  第二天,我第一次跟车外出,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车子开出不久,我发现路边有一家食杂店,门口处有个牌子上写有“公用电话”几个字。
  我的脑中不由得跳跃出村长家的电话号码。双福村只有村长家有电话,村长的儿子是我的同班同学。
  我非常想马上就给村长家拨个电话,可我没有钱,没有钱还怎么打电话?肯定是要打长途的呢。
  另外拨通后该咋说?说自己现在给别人当老婆了,已经给别人做饭和男人睡觉了?那才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呢!还有,目前所处的是什么地方自己还不知道。
  看来只有眼前这位大男孩才是我的出路。于是我就找了个机会,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栓柱:“我该叫你啥呢?”
  栓柱说:“随便你,叫啥都成。”
  想了想栓柱又说:“那我该叫你啥?叫小舅妈?”
  “不许那么叫,你要敢那么叫我就叫你大外甥。”
  栓柱嘿嘿地乐了:“你比我小好多呢。”
  “咱们这是在哪儿啊,你给我说说呗。”
  栓柱说:“我们这儿是山西,往北一里地就到内蒙了。天高皇帝远,连警察都不稀罕管这里的事。”
  “这儿离黑龙江有多远?”
  “好远吧,我不知道了。”
  栓柱是个很好的大男孩,对我总是笑嘻嘻的,我不让他称自己为小舅妈。他立即就不再叫了,改口唤我为小英,这让我感觉很亲切,对栓柱也增加了些好感。
  栓柱把车开到一个叫热力布旗的镇上,停到一家商店门前。
  他给我做示范,喊客:“上车啦上车啦,去扎罗啦,一元一位,上车就走啦!……”
  他还很会拉客,总是大老远的跑去迎接过往的行人,嘴巴也不闲着:“哎大爷,去扎罗吗?上车就走了。哎这位大姐,去扎罗吧?一元一位,安全舒适有座位……”
  几次过后栓柱就让我也那么喊,我喊不出。不过卖票我还行,上来一个人我就收一块钱。
  中午栓柱买了两份盒饭,我觉得那饭很好吃。饭后栓柱买来两瓶饮料,我俩边喝边聊。
我说:“你咋不去上学?”
  “我们这儿的孩子很少有上学的,上那玩意儿有啥用,费钱费脑子,还不如早点赚钱好。”
  “能上学多好呀,老师说学好了将来就能去大城市工作。”
  “城里人都坏,我爸我小舅都那么说,还不如待在家里踏实。我妈说了,再干几年,她就张罗着给我买个媳妇。”
  “为啥非要买媳妇,我们家那儿都是娶媳妇。”
  “买和娶差不多少,有时候娶比买花费更多呢,我们这儿好多人家都是买媳妇,哪儿的媳妇都有,贵州的,越南的,朝鲜的,黑龙江的你是独一个。”
  我喃喃道:“我不想给人当媳妇,我想读书。”
  栓柱说:“你还是安心跟我小舅过吧,可别想着逃跑,我们村有几个跑了的女人,后来被抓回来,弄得老惨了,打死你都没人管。”
  我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一天下来收入近百块,我也很开心,我甚至觉得,如果每天跟栓柱这么在一起卖票,也不错,只要不回自己那所谓的家,只要不给胡彪做老婆。
  就是做老婆也行,他要是夜间不恶狠狠地做那事也行。
  胡彪没日没夜的开始赌钱。睡觉前只要想起来并且赶我在,他就要办那事。我反抗他就往死了打我。
  后来我就不反抗了,我发现不惹胡彪生气,办那事时自己就不会太疼,还挺得过去。我知道了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做热力布旗镇下面的农村,可出了这村该往哪里走才是回家的路呢?
  我的心思专注于那食杂店的电话上,每次从那店旁经过时,我都会怅怅地盯着那写有“公用电话”的牌子望上好久。但我一直没有钱。
  栓柱太精明了,一天下来拉过多少人都在他心里装着呢,一块钱都不会差。
  栓柱对我很好,等客时还给我买过一串冰糖葫芦。总是盯着我憨憨地笑:“太有意思了,你这么小,还没有我大呢,怎么就成了我的小舅妈了?”
  我装作恼怒状:“还不是你那缺德的小舅,把我骗了来。”
  “我妈和我小舅都不让我跟你多说话,他们怕我告诉你太多东西,你就有机会逃跑了。”
  “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能往哪儿跑。”
  “我妈和我小舅特意嘱咐的,不能让你身上有钱。”
  “你们一家子都是坏心眼。”
  栓柱急忙辩解说:“我才不坏呢,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买就是。”
  时间久了,栓柱和我的话越来越多,毕竟是我俩个年龄相仿。时不时的,栓柱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碰一下我的手,或是贴近我的胸靠一下。
  我懵懂,对这些也并不在意。
  日子一天天往下过,我也逐渐适应了新环境。让我焦灼不安的,是对妈妈的思念。她出车祸了,现在咋样了?我也很想弟弟,自己不在家,弟弟还能吃上饭吗?甚至……我甚至有些想爸爸了。
  我一个人,生活在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倍感孤单。
  好在有栓柱,每天我俩出车收车,也有不少乐趣。栓柱时不时地给我买些好吃的,在乘客眼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栓柱和我是小两口呢。
  那天收车回返,行至半道没人处,栓柱把车停下了,从驾驶员的位置回过头来看我,目光怪怪的。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我就问他怎么不开了。栓柱拧亮头顶的车灯,他的脸很红。他说:“小英,我,我想看看你。”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好多天了,我一直想看看你。”
  “你不是天天和我在一起吗?”
  “你脱了裤子让我看一下好不?”
  我生气了:“臭流氓,你怎么和你小舅一样流氓啊。不理你了。”
  “我……我夏天时躲在河边看过女人洗澡呢,你让我看看,看你长得和她们一不一样。”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了。”
  “小英你就让我看看你吧。”
  “不给你看。”
  “就看一眼。”
  “半眼也不行。”
  “我给你两块钱,就看一眼,成不?”
  我心动了,半晌没有说话。现在钱对我来说,很有些诱惑力,好多天以来,我都在为怎样才能拥有几块钱而伤脑筋,有了钱,我就可以找机会给村长家打电话了。
  在热布力旗和扎罗,我又发现了好几处可以打电话的地方。不过两块钱够不够呢?
  想了想我对栓柱说:“就看一下?”
  “就一下,我保证就看一下。”栓柱说。
  “那你得给五块钱,我就让你看一下。”
  栓柱咬咬牙说:“五块就五块,你脱吧。”
  我站起身解开了腰带,咬着下唇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闭紧自己的眼睛,当着栓柱的面,把裤子猛地褪了下去。就那么站着。
  我的腿在微微抖动。
  过了好像有很长的时间,我才颤颤地说:“看好了吗?”
  我依旧是闭着眼睛,仿佛是在让我看别人而自己又羞于看。
  又过了一会儿,栓柱说:“好了我看好了。你从今天挣的钱中拿出五块留下吧。”说完他就转身继续开车,脸上一直挂着笑,不时还会嘿嘿的笑出声。
  我系好裤子,从钱兜里翻出一张五元的纸票,发现那钱有些旧便又换了张新些的。
  我兴奋得浑身都有些发抖呢,觉得那五块钱放在哪里都不是十分的安全。我开始考虑怎样给村长家挂电话,该和村长的儿子说些什么。
  我的高兴非常短暂。
  进家后,栓柱兴高采烈径直去找他的小舅胡彪。那天胡彪输了很多钱,躺在炕上心情很沮丧。
  栓柱见了他就说:“小舅啊,我今天发现了一个秘密。”
  胡彪也没出声,只是懒洋洋的用眼睛询问栓柱。
  栓柱先是兀自嘻嘻笑了一阵,然后把嘴凑向胡彪的耳朵,低声说:“我发现小舅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
  胡彪问:“咋不一样了?”
  栓柱说:“别的女人下面那里,都是黑黑的一片,我小舅妈那里光光的,只有几根细细的黄毛……”
  胡彪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是咋知道的?”
  栓柱依旧是笑嘻嘻地说:“今天她让我看了的,妈妈说的对,嘻嘻,她还就是只小鸡雏呢!”
  胡彪黑着脸什么也没说,来到厨房,一脚就将正做饭的我踹翻在地,然后上前一把薅起我的头发,大骂道:“你个小骚货,给我回屋去。”
  我被胡彪打得有些发懵,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又挨打,只能就着胡彪的力气伸着头跟他回到了把头的屋子。
  胡彪一把将我推倒在炕上,嘴里骂道:“看来我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用不了几天,你就会给老子戴顶绿帽子呢!”
  他扑上前,三下两下就将我的裤子扒了下来,骑在我乱登的腿部让我动弹不得,又用一只手将我的双手按死,另一只手就近拿过一把剪子,照我的腹部下端就划了下来。
  我凄惨的嚎叫声还没喊出,他又划了一下,在我的阴户处形成了一个红红的“十”字。
也不顾我的哀嚎,胡彪撇了剪刀,照我的脸就是重重的一拳,骂道:“还脱不?以后你还脱不?看你还他娘的有没有记性!”
  我被那一拳打得晕了过去。
  不过我被打晕过去也挺好,至少我可以少些体验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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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2 08:0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2 08:11 编辑

第五章 晴天霹雳

  当我悠悠地醒转过来,发现屋里亮着灯,但只有我一人躺在炕上,下身光着,身上胡乱地盖着条被单。
  隔壁不时传来稀里哗啦的搓麻将声。
  我动了一下,头晕得很,肚子下面也是一剜一剜的疼。
  想起了所发生的事情,我用手摸了摸那伤处,血已经凝固了,硬硬地糊了一层在肚皮上。
  左侧的眼眶肿得老高,看什么都是粉红色的。我没有力气再哭了。
  脑袋咋这么沉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感觉到阵阵的天旋地转,冷,透彻的冷直往骨髓里钻,可我身上只有一个脏兮兮的被单,嘴唇暴起层层的干皮,双眼似乎转动一下都很困难,我想喝口水,我想有个厚一点的被子盖到身上……
  没有人管我。
  胡彪和他姐姐姐夫整天忙着赌博,输赢很大,对于我这么个五千元钱买来的东西,就不怎么上心。
  胡彪依旧是想起来就过来祸害我一次,赢了钱祸害输了钱也祸害,我不反抗也没力气反抗,任他作为。
  就是在胡彪拿剪子划了我两下的当天半夜,他又来祸害时我也没有反抗,忍着撕心裂腹的疼痛,一声不响,如死了一般,倒让胡彪觉得有些不够刺激,临了扔下一句:“真他娘的,和奸尸差不多。”
  只有栓柱还不时惦记着我,给我买回些药片和好吃的。
  从他眼神里我能感觉到,那个大男孩的心里充满了愧疚,觉得是他害了我。现在每天他一个人出车,感觉特没意思。他为我买回几根糖葫芦,还买回过一听健力宝饮料。
  村里有许多家的女人都是买来的,栓柱早已经对买老婆的事见惯不怪了。他父母也一再对他说要好好地挣钱,过几年也要给他买个老婆。
  栓柱也常念叨,买来的老婆都挨打,折磨疯的收拾傻的也大有人在,谁让她们不听话呢?要是真让她们跑了,那么好几千块钱不是都白瞎了呀!
  可我不同,和我在一起相处的两个多月时间里,让栓柱感觉到了我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我没有想逃跑的念头,起码没有给栓柱这种感觉,可为什么他小舅还要这么对待我呢?他感到有些迷惘,感到了惶恐,也感到悲伤。
  栓柱打心眼里在可怜着我。
  躺在炕上的我,好多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对于死亡的印象,我是从奶奶那里得来的。自己现在是不是就要像奶奶那样,也已经死去了呢?
  我上小学的第二天,奶奶死了。这以前我对死亡一点概念都没有。
  那天早晨,从闹吵中醒来的我,发现二叔家里来了好多人。
  小时候的我爱美,有这么多人来得赶紧打扮打扮,就想着找奶奶为我扎小辫。奶奶可喜欢给我扎小辫了,另外她还喜欢胳吱我,抓我的腋下或挠我的脚心,看着我笑得前仰后合躲躲闪闪的样子,奶奶就会咧着缺牙的嘴高兴。
  奶奶也怕痒,我反过来一挠她的脚心,奶奶就会乐得上不来气,就会告饶。
  奶奶躺在地上,身上蒙着个白被单,一双干巴巴的脚掌露在外面。我不相信奶奶会说没就没了,就偷偷地挠奶奶的脚心,我想只要这么一挠,奶奶或许就会坐起身来,咧着豁牙子嘴呵呵地笑个没完。
  可不论我怎么努力,奶奶都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我这才觉出了问题的严重,开始放声恸哭起来。
  或者我现在就已经死了也说不定,那么会有谁来挠一下我的脚心?
  妈妈会知道这些不?她会知道她的女儿正孤零零的,躺在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面,烧得浑身发抖,连自己是死是活都还不清楚吗?
  也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是被什么车撞的撞到哪了?爸爸会不会拿上卖我的钱去救妈妈呢?还有弟弟,这么些年,就没有听弟弟说过一次吃饱了的时候。
  弟弟肚子吃不饱,却不耽误他学习好,他聪明着呢,每次都能很轻松地考第一名。
  将来弟弟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一定会的。
  那黄脸女人也过来看过几次我,还端来一碗鸡蛋水送给我喝。我很是感激,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对于绝望当中的人来说,哪怕是一星半点的慰籍,都会令人倍感亲切难以忘怀。
  可那女人紧接着的一说话,就顿时让我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
  那黄脸婆说:“你快些好了得了,总这么躺着也不是个鸡巴事儿啊,家里的活儿总不能都让我一个人干吧?这家你们也是有份的……你可不能死,你要死了那五千块钱就又打水漂了……”
  操她奶奶的,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人话!
  你让我死我就会死吗?你不让我活我就活不成了?
  我才不死,我偏要活下去!
  那天我让过来看我的栓柱挠我的脚心,初时栓柱不肯,但架不住我目光中的执着,那执着有些恐怖有些骇人,他就小心地伸手挠了几下。
  我咧嘴笑了起来,我感觉到痒了,我还活着!
  我下决心一定要活下去。
  我的牙齿开始松动,我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脱落,我下身那两条很深的伤口,由于胡彪一次次的蹂躏而发炎化脓了……这些都没什么,这些能算什么呢?
  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到能看见妈妈!活到能看见弟弟上大学!我要快些好起来。我时不时地摸摸那张五块钱纸币,那钱就揣在贴身处。
  我要给村长家打电话,我要找村长的儿子问一下自己家里的情况。
  我的倔劲来了,开始吃东西。不论是谁端来的什么食物,我都强迫自己大口的吃,赌气一样将之吃光。
  我的做派让那黄脸女人心里直发毛,嘴里叨咕着:“这小骚X,得的叫啥病啊这是?怎么眼瞅着快成棺材瓤子了,还这么能吃,真他娘的邪门呢!”
  我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月,终于可以下地了。
  我的身体还很虚,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但人只要下地一活动就好了,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好了,再加上我还年轻,身体恢复起来就快,没用多久脸上又有了红润的光泽。
  我又可以做饭了,每次做饭时,我都会偷偷地向饭锅里吐几次口水。
  我又可以喂猪了,没几天就将一头猪喂死,另一头也不肯吃东西。我在猪食中扔进了好多大头针。
  一死一病的两头笨猪,并没有给黄脸婆他们添多少堵,本来春节就要到了,正准备着杀一头猪过年。就将那死了的一头卸巴了吃肉,将还有几口气的另一头卖掉。
  我从此不用喂猪了,我可以吃肉了。但我却没有这口福,一口也吃不下,闻到那荤腥味都受不了,呕吐不止,恨不能将肠胃都要吐出来。
  我怀孕了,刚满十三岁的我已经怀孕近三个月!
  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又闹病了呢,就又拿出我的倔犟来,越吐越吃,越吃越吐。后来我开始吐酸水,嘴也变得特别的馋。
  栓柱给我买回一小瓶娃哈哈AD钙奶,喝过后我还想喝,想喝得不行,就忍不住央求栓柱再给自己买那东西。
  胡彪知道了,就骂我:“你以为你他娘的是谁啊还要喝奶,老子我还没舍得天天喝那玩意儿呢。”
  一旁的黄脸女人看出了些端倪,最近几天她一直都在观察着我,对胡彪说:“她要什么就给她买好了,呵呵这小骚货,十有八九是怀孕了呢,现在给她多吃点好的,也算是在给咱老胡家的后代吃。”
  胡彪不相信,将我带进自己的屋,掀开我的衣服仔细端详我的肚子,别说还真的看出那地方有些凸鼓。
  黄脸女人又过来问我多久没来过例假了,我说自从来到这儿以后,就没来过。
  黄脸女人一拍大腿说:“操他娘的,这就是了,哈哈,我们老胡家就要有后人啦!”
  胡彪也很高兴。他乐呵呵地掏出钱给栓柱,让他买整箱的娃哈哈回来。
  胡彪对我说:“没想到你他娘的人不大本领还不小呢,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给我怀上个儿子了……可以随便吃,多多的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话说回来,你要是不给我生个胖儿子,到时候你就得把吃的好东西都给我吐出来!”
  我人整个的傻了,我还没有完全理解怀孕和生孩子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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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2 08: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2 08:15 编辑

第六章  小耗子又生了个耗子


  孩子在哪儿呢?就在自己的肚子里?我就要生孩子了?
  这怎么可能!自己也要像村里那些妇女一样,不管走到哪儿,怀里都抱个吃奶的孩子? 我能抱得动小孩子吗?小孩现在该是个啥样子?怎么生呢?就像屙屎一样的往下生?
  我不时地望着自己的肚子发呆。
  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好,上下一样的粗细,看不出有什么丰满和腰身。我想不出,像小朋友玩的那洋娃娃样的孩子,怎么会待在我的肚子里。
  我见过怀孕的妇女,都挺着好大的肚子,那么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该会那样了吧,那怎么能行,那样还怎么去见同学?可又有什么办法将肚子当中的孩子去除掉呢?
  都快把我愁死了!我想出了好多的办法。
  晚间睡觉时,我故意将肚皮露在外面,想着用寒冷的空气将那叫胎儿的东西冻死。
  我拼命喝水,实在喝不下了就嚼冰,大口嚼,害嘴时也特别想吃凉些的东西,想用水把肚子里的孩子淹死。
  我一次次从炕上往地间跳,想把那孩子震死。
  我大口地吃辣椒,囫囵个地吞蒜,甚至还弄来烟抽,想把孩子熏死……
  所有我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每次去厕所,我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不弄个脸红脖子粗的不肯罢休,咬牙切齿地用手狠劲按肚子,然后就仔细的向厕所中瞧,希求着会有个孩子躺在那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那幼小的生命顽强地在我的腹中一天天长大。
  望着越隆越大的肚子,我愁眉不展,整日胆战心惊,不知所措。
  在外人眼里,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患上了血吸虫病的病人,大脑袋,小细脖,瘦胳膊瘦腿,却挺着个大大的肚子,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绝望地看着我的肚子一天天变大,我不知道明天的我会变成啥样。
  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我的绝望让我啥心气都没了,不再想着逃走——我这样的人还能往哪儿跑呢?
  胡彪家人对我也一点点放松了警惕,我想往家里打个电话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那天,我被允许去路旁的那家食杂店买东西。我用颤抖的手拿起了那部公用电话,拨了村长家的号码。被告知是空号。
  我还不懂打长途还有区号一说,亏店主人及时提醒我,还帮我找到了我家所在地的区号。
  这回通了,而且接电话的正是村长的儿子。
  我说我是王小英。
  那头说哎呀王小英你跑哪里去了呀?同学们都很想你,我,我也很想你。我说我在山西。那头说那么远啊!我问你知道我家现在怎么样了吗?
  那头说:“你妈早就回来了,只是断了一条腿。你爸还那样,前阵子还被派出所关了几天……小英,你在那里做什么?啥时候回来?”
  我听到母亲的情况,差点没晕过去,腹中的胎儿又不失时机地踹了我一脚,疼得我半天没有上来气。
  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对着电话说:“我,我在这里跟车卖票,挺好的,很赚钱呢,用不了多久我就回去了……”
  我急急地挂了电话,我担心时间久了会付不起话费。
  想到妈妈的状况,我心里很悲伤。不过那悲伤不一会儿也就过去了,断条腿固然不是啥好事,但终究妈妈还活着,活着就比死了强。她还在家里,这就很好。
  我的心里一点点的有了阳光。我浑身浮肿得很厉害,走路都有些困难。
  说实话,那几个月我还是很享福的,粗活重活黄脸婆都不再让我干,而且还吃了好多有营养的食品,苹果吃了一小箱,另外还有几袋奶粉、麦片啥的。
  转眼就到了八月份,我的预产期到了。
  与很多人想象的不一样,年岁越小的女人,生孩子越顺利。但那种疼痛令我想起来还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在那间四下透风的房子里,只凭一把剪子一盆水,我生下了一个六斤重的男婴。
  ……从昏睡中悠悠醒来的我,面无一丝血色,面孔像白纸一样惨白,目光游离不定。我那时已经迷糊过去好久。
  黄脸女人笑嘻嘻地将一个布包包放到了我的身旁。
  望着包中露出的那一张粉嘟嘟皱巴巴的小脸,我吓得尖叫了一声,接着就和着那婴儿的啼哭一起,也哇哇大哭起来。
  那孩子真是太恐怖了,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生的。
  ……




  胡彪那一阵子真可谓是春风得意。
  自打过了春节以后,他的手气就一直很好,逢赌必赢,在这当口我又给他生了个大儿子,人就更烧包得紧,整天美得合不拢嘴巴,兜里揣着一盒十几块钱的香烟,逢人便发一只,扭头晃腚,好像天底下就他一人能当爹会有儿子似的。
  对我他也多少有了些好脸色,还买回一百个鸡蛋给我补身体。
  我很辛苦。那孩子没完没了的总哭,或许是我怀他时折腾得他也是够可以的,令他似乎对这个世界有着一肚子的怨气,睁开眼睛就哀哀地哭个没完。
  我已经不再怕他,没过几天,孩子的那张抽巴脸就长得开些了,很有些可爱劲儿。
  但我不会伺弄,黄脸婆教给我的一些方法也没有学好。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奶水,把一百只鸡蛋都吃光了也没有奶水,胡彪也没心思给我弄别的东西下奶,就喂奶粉。
  对奶粉我总掌握不好浓度和冷热的分寸,有时候甚至就往热奶中兑些生凉水,弄得那孩子不是大便干燥就是闹肚子。
  孩子还小,不会说话,唯一表达自己不舒服的方式就是扯嗓子嚎。
  我也小,还是个孩子,整天被搞得焦头烂额,有时就急得跟孩子一起哭,哭完就恶狠狠骂孩子:“哭什么哭,操你奶奶的,再哭,再哭我就掐死你!”
  总这么骂孩子的奶奶,胡彪就不干了,第一次听到后他瞪起眼睛,第二次听我又那么骂,就冲过去给了我一耳光:“你真他娘的贱皮子,三天不打你就想上房揭瓦,我妈怎么得罪你了?……”
  胡彪那时候的心情已经早就不好了,摆过孩子的满月酒后,他就开始转背运,连着输了好多场,而且每场输得都很多,最后不得不收手,他和他姐夫输得连本钱都没有了。
  没有钱还怎么赌,可不赌他还会做什么?整天跟掉了魂一样,东游西逛。
  后来胡彪就琢磨出来一条生财的道道,和他姐夫一起偷耕牛。不知道从哪把牛牵回来以后杀掉,然后用面包车拉出去卖肉。
  有一天夜里,我亲眼目睹了胡彪宰杀一头偷来的耕牛的全过程,后来好长时间想起来还都心惊肉跳:
  胡彪一手握着牛角,一手举起一把半尺长的匕首,借着黄脸女人手里举着的马灯的光亮,照牛耳朵后一个部位猛地刺了下去,就见那头高大的黄牛,哼都没哼一下就倒地不起了。
  我听妈妈说过,杀牛是做孽的行为,是要遭报应的呢。
  原来在村子里,有人遇到倒霉的事时都会这么说:真晦气,哪辈子杀老牛了这是!所以对胡彪的所作所为我打心眼里不耻,但我嘴上可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心里诅咒着胡彪,丧尽天良啊,挨千刀的你就作孽吧,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没多久我的话就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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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3 12:4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3 12:50 编辑

第七章 只差那么一点点


  胡彪他们偷杀耕牛的恶行东窗事发,栓柱和他爸爸被抓了起来。胡彪人鬼道,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听来抓捕胡彪的公安人员说,胡彪他们几个已经偷宰了十几头耕牛了,罪大恶极,民愤极大。
  我那时只顾着惊恐和莫名的兴奋,要是当时跟警察说自己是被买来的媳妇,让他们出手解救自己,就不会有以后更多的悲惨经历了。
  黄脸女人哭天抹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每天头不梳脸不洗魔魔怔怔的,总叨咕着杀牛又不是杀人,不用尝命的……精神眼瞧着就要崩溃了。
  我的心里可别提有多美了,有了那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欢欣。
  我立即想到了要逃回家去,趁着胡彪不在,我要回到自己的家中。
  那一刻,我被自己的这一想法激动得浑身发抖。
  那时我身上只有二十块钱。这二十块钱藏在我身上可是有些时日了。
  有一天晚上,我被叫去黄脸婆那屋,给参与赌博的人续茶水。那帮人大呼小叫情绪亢奋,没谁注意我。将茶壶倒满后,正想离开,突然我发现地上有张二十元的钞票,静静地躺在那儿,没谁理会。
  当时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我要是拥有那二十块钱,是不是就够回家的路费了呢?起码也能逃离得远一些吧。
  趁着没人注意,我慢慢弯下身,别人可能还以为我是系鞋带呢,我一把掠起那张钞票,快速攥在手心里。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我起身就往外走,跟做贼一样,只想着快速逃离。
  回到自己屋,还没等我将起伏的心绪平稳一下,脚跟脚的又进来一个人。他叫二赖子,将近四十岁的样子,住在村西头的一个光棍,总来胡彪的赌局,没啥钱也就不能参与,观战的时候多。
  “我看到你捡到钱了,那是我掉的。”进屋后二赖子说。
  我的脸有些发烫,但我可不能轻易把钱交出去,就凭二赖子那怂样,怎么可能故意往地上扔二十块钱呢,十有八九他是在讹诈我。
  “你胡说,谁能证明那张钱是你的?”
  “是我故意试探你呢,”他说,“我就是想看看你捡不捡。”
  “你试探我做啥?”
  “我注意你很久了,也是买来的媳妇对不?”
  “这跟你有啥关系。”
  “钱你可以揣好,但是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啥……啥条件?”
  “你得让我亲一下。”
  二赖子胡子拉碴,牙齿焦黄,看着都恶心。我可不干,听他那么说我赶紧摇头。
  “要不,你让我摸一下也行。”
  摸一下就能将那二十块钱据为己有,我快速思谋着,上次让栓柱看了一下的记忆还在,恐惧要远远大过羞耻之心,但又一想,栓柱会跟该死的胡彪说,二赖子估计不会。
  见我犹豫,二赖子觉得有希望了,上前一步说:“我保证就摸一下,摸完就走。”
  “那,那你快点。”
  听我那么一说,二赖子伸手就搂住了我,一只脏手在我胸前使劲揉搓着,接着又将手伸到我腰间,还想往裤子里去……我赶紧推开他。
  “说好了就摸一下,你赶紧走!”
  二赖子还有些不甘心:“我还没有摸到正经地方呢。”
  “快走,一会儿胡彪来了有你好看!”
  二赖子悻悻地离开,临出门前他扭头跟我说:“以后缺钱了你就来找我。”
  那二十块钱一直藏在我鞋垫底下,是我的一笔财富。如今该派上用场了,起码我能用之买张汽车票吧。那时我打定了主意,别说是还有二十块钱了,即使没钱,就是一路讨饭也要坚持回家。
  当然,要是钱再多点就更好了,我就可以坐火车回家。可到哪儿去弄钱呢?
  我又一次想到了二赖子。让他摸一下我能得二十,要是摸两下呢?难为情算个屁,现在没有比逃回家更要紧的了!
  于是我就等孩子睡好后,一个人悄悄出门,去村西头那间破落的草房,寻二赖子。
  见了我,他从炕上爬起来,揉了揉满是眼屎的眼睛,确信是我站在地当间后,他问道:“你咋来了?”
  “我需要钱,想……”
  二赖子从炕上跳下地,伸手就往炕上拉我:“太好了,你终于来找我,昨晚我还梦到你了呢。”
  我甩手挣脱,低声说:“我,你可以摸我两下,不过得先给钱。”
  二赖子说:“嗨,都到我这儿了,还摸啥,咱来点直接的多好!”
  我不明白他话中含义,就疑惑地看着他。
  “你还不明白?我们上炕,办那事儿,我多给钱。”
  我明白了,小心脏不免通通直跳,脸也有些发烫。我不清楚那样做算不算坏事,但是钱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有了钱我才能逃回家去,才能见到妈妈和弟弟。胡彪总祸害我,多加这一次能咋的……
  这样想着我就问二赖子:“那你给多少钱?”
  “我给你三十。”
  “不行,三十太少了,最少得给五十块。”
  “行,五十就五十吧,你这个小人精还真是勾人呢……”
  “你得先给钱。”
  ……我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绿色的钞票,躺到炕上,任由二赖子作为。他很急躁,慌慌张张褪下我的裤子,然后也将自己脱光。我不想看到他那丑陋的模样,就闭上眼睛……
  二赖子没有像胡彪那样往死了弄,只坚持了两三分钟就完事儿了。我起身提上裤子,穿上鞋就往外走。二赖子拉着我不放:“再多待一会儿吧,歇一歇我们再做一次,我再加十块钱……”
  我不想再忍受恶心,有这五十块钱足够了。甩开他,快速返家。心里既紧张又兴奋,我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还能换钱呢。
  我没有觉得羞耻,能够离开胡彪跑回家,是当下最紧迫的事情。
  当天晚上,我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着悄悄开溜了,但就当我推开门的一刹那,炕中的孩子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伸胳膊撂腿地没好动静大哭起来。
  那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再怎么样我对他还是有些感情的,就有些不忍,急忙奔过去哄。一直到很晚才将他哄睡。
  第二天天亮后,我一直都是犹豫不决,想不好要不要带上孩子一起逃回家去。
  最后我的耻辱心占了上风。我才刚刚十四岁,如果抱个孩子回家,那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孩子离了我也照样能活,跟着自己那么我以后可就别想活人了。
  这么想过下定了决心以后,我就准备着自己跑了。
  那天傍晚,我贴了一锅玉米饼子,预备带着路上吃,还用一个瓶子装满了水带上,然后就将孩子喂得饱饱的,抱着哄他睡觉。
  孩子吃饱了也不睡,冲着我一劲儿地乐。
  我对孩子说:“你快睡吧,你睡着了我就该走了,你醒来以后就再看不到我了,我还是你的妈妈呢!……”说着说着我就哭了,泪水一滴滴落在孩子脸上。
  我一丁点也没有做母亲的幸福感觉,我只是不舍得或是不忍心那孩子。
  当孩子终于睡熟了,我将他放到炕中,用小被将他盖严实,自己下定决心准备着离开,这时房门被撞开了,胡彪冲了进来。
  我想要逃回家去的美梦,一下子被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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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3 12:5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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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3 12:5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3 12:54 编辑

第八章 逃至广州


  胡彪偷偷跑了回来。
  他眼睛通红,胡子老长,更显得凶悍,一进屋就让我赶紧收拾东西跟他走。
  我愣愣的半天才缓过神来,说:“跟你去哪儿啊?”
  胡彪不耐烦地说:“我们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去,赶紧的,带上孩子一起走……”
  趁着夜色,胡彪走在头里,我抱着孩子跟在后面,蹑手蹑脚地钻进门前那辆拉客的面包车。胡彪也会开车。车子发动着了开起来了,我怀里的孩子被惊得哇哇大哭。
  这时黄脸女人屋里的灯亮了起来,接着就听见那女人说:“我说不用偿命的吧,这是栓柱回来了吧……”
  胡彪也不和他的姐姐打声招呼,驾车一阵猛跑。
  没有逃回自己家让我很沮丧,现在胡彪要把我带到哪里还不知道,会不会离家越来越远了呢?听天由命吧!
  想着胡彪回来连他姐姐都没告诉,第二天那可恶的黄脸女人一觉醒来后,见我和孩子连同面包车一道都没有了,她该是个啥模样呢?
  想到这里我又不由得想笑。
  车子在路上左拐右绕疾驶了一夜,天蒙蒙亮时才停了下来。
  胡彪说油不多了,跑不了多远了。
  他下车冲行人打听了一番,回来后就把车开进了附近的一家汽车修理厂,和那里的老板讨价还价了几个回合,以六千元的价钱将车卖掉,然后在路边搭乘一长途车继续赶路。
  到太原,到郑州,到长沙,后来就到了广州市,走走停停的颠簸了近一个月。
  我可算是长见识了,看到好多高楼大厦,好多车好多花花绿绿的人,还吃到了好多各式各样以前闻所未闻的东西。
  我每天都很兴奋,也顾不得离家越来越远了,打心眼里喜欢上了城市的喧嚣。
  到广州后我问胡彪:“还走不走了?”
  胡彪说:“还怎么走?他娘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直接跑到香港去!……算了不跑了,钱已经剩不多了,这里挣钱容易,就在这里落脚算了。”
  胡彪不敢住旅馆,就租了一间简易房。
  广州那时空房子非常多,价钱也相当的便宜,一套两居室住房每月才只需八百块钱。
  工作也很好找,胡彪出去转了转就找到了一份开大货车的工作,每月工资有四千多块,挺好的。
  其实胡彪这个人,给人一打眼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不论啥时候,他都是衣冠整洁蛮有风度的样子,不像好多农村出来的人那样邋邋遢遢,再加之常年在外面混,练就了一套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功夫,所以没用多久,他在单位和领导和同事的关系都处得不错。
  如果就这样下去日子也会很好,可没安稳几天,胡彪的赌瘾又犯了。
  广州有好多赌香港六合彩的庄家,一周开两次彩,押十二生肖。
  胡彪很迷信,听别人说观看XX电视台第X频道播出的动画片《天线宝宝》,就能从中分析出彩底,比如动画片里太阳升起了几次、小猴子出场时走了多少步等等,胡彪看得都很仔细,赶他出车不在家时就让我把那些细节记下来。
  我也喜欢看,我就喜欢看动画片,喜欢那奶声奶气的配音,喜欢那些无忧无虑的天真童话,对那些闹闹吵吵的电视剧,无论情节多么的跌宕,我都不喜欢多看几眼,我认为那太不真实或者距离自己太遥远了,我觉得剧里的那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一点不知道珍惜好好的日子……
  胡彪人精明,好像天生就是为赌博而生的材料,连着押中了好几次。
  六合彩赔率很大,几百块钱有时候转眼就变成了几万元。
  这钱来得太容易了,胡彪还怎么会把那每月几千元的工资放在眼里呢,就把工作辞掉,专心研究六合彩,收集各种登载这大仙那神汉的有关彩底预言的资料,挖空心思琢磨。
  他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一名庄家。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倒霉事,他的梦想没准还真能变为现实呢。
  胡彪有个坏毛病很不好,有了钱就喜烧包好显摆,就忘记自己是农民了,就以为自己也和市面上那些人五人六的大款一样了,也想学他们那样拥香怀玉弄个漂亮妞在身边。
  他看上了场子里收码的一名小姐,就开始和人家黏糊,还玩起了高雅,每天送过去一捧鲜花。后来那尤物还真给他泡到了手,在宾馆开了间房和她睡了一宿。
  可还没等胡彪从温柔梦里醒过来,刚一出宾馆的大门,就被一帮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围住,不由分说将他押进一辆面包车。
  那漂亮的女子是庄家老板养的“马子”,胡彪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被逼着交了好多的钱赔偿损失不说,最后还被庄家手下的打手们,抡起铁棍子暴打一顿,打得他浑身没几块好地方,奄奄一息,被人扔到了荒郊野外,又被人发现送到了医院。
  要是他就那么被打死了该有多好啊!
  先后转了三家医院,倒不是因为医院的水平不高治不好他的伤,而是胡彪交不起医药费,治疗一阵子欠医院一大笔治疗费时就偷偷溜走,三家医院共被他赖掉了六万多元的医药费,最后就回家来养着。
  这其间幸亏了他原来开货车时单位的那些同事,也多是外来打工的,给他很大的帮助,一次次将他从医院里“偷”出来。
  其实我在胡彪住院其间是有机会逃离的,可是我没有。
  现在家对于我来说真是太遥远了,黑龙江在最北边,广州在最南端,我想不出自己怎么样才会折腾到家,更何况还有个孩子。
  那孩子已经出落得十分可人,我让他笑一个他就咯咯的乐,让他装作生气他就撅起小嘴,平时也不怎么闹人。
  胡彪给孩子起名叫胡顺财,我心里不得意这名,想自己的爸爸还叫有财呢,也没顶什么用,但嘴上我不敢反对,自己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屁屁,意思就是说胡彪起的名字是狗屁。
  胡彪回到家养着,原来的那些钱都陪给人家或交医药费了,日子顿时陷入困顿之中。好在有胡彪原来的那些开货车的同事接济,也勉强维持了一段。
  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的,那帮朋友借用我们的一间屋子吸粉,几个人一起吸,完事后他们也会留下点钱。
  胡彪开始时不吸那东西,好朋友白送也不,还说沾染上那东西这辈子就别想做庄家了。
  我也没太往心里去,我才不管胡彪怎么样,只要把屁屁照顾好就好,屁屁给了我好多好多的快乐。从二赖子那儿挣到的五十块钱,加上我捡到的二十,没用多久都花在了屁屁身上。
  胡彪养好伤也不想出去找事做,实在没钱了他就出去偷自行车,每偷一辆就送到一自行车修理部,也能换回十块二十块的。
  那行当刺激也让人紧张,紧张得没多久,他就忘记了自己说过的不能沾粉的话,也跟着吸上了。
  起先我还不知道,直到后来有一天胡彪让我出去买一种特殊牌子的香烟。买回来后,我进了那间胡彪和一帮朋友常聚堆的地方,屋里乌烟瘴气的,几个人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个个东倒西歪。
  胡彪迫不及待夺过我手中的香烟,抽出锡纸,将那层白纸剥离,然后将白莹莹的锡纸折起,小心地将米粒般大的一点白面状的东西放在里面,用打火机的火苗在底部烤灼。
  一会儿工夫那锡纸就变红了,可是还很坚挺,那点“白面”也融化了,冒出一缕白烟。
  胡彪贪婪地用嘴把那烟都吞了下去,连喘气都不舍得,唯恐那烟会从鼻子眼冒出去。
  他躺到了满是口水和烟头的地上,裤带也没有系好,双眼紧闭,脸上的肌肉不住颤抖着……
  看着胡彪那舒服得要死要活的样子,我不由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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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3 12:5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3 13:02 编辑

第九章 逃离魔掌


  胡彪那一段时间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能搞到“粉”上。一克粉要两百多块钱,钱不够时就吸一百或五十元的,好多人凑在一起吸。
  胡彪吸得人都有些打摆子了,不过有了那东西后,就不再总祸害我,倒让我轻松了些。
  只是生活变得越来越吃力,没有钱,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大人还好些,屁屁饿肚子怎么能行呢!买不起奶粉时,我就用米汤喂屁屁,孩子倒也不怎么挑剔,有吃的就高兴。
  我在胡彪又搞到钱时,就偷偷地攒一些钱留着急用,一块两块地将买东西找回来的零钱藏起来。
  那天傍晚,家里来了一个年岁很大长着鹰勾鼻子的男人,大家都称他为大哥,据说他给胡彪他们一伙人带来了好货,是K-粉。
  那粉可以直接用鼻子吸,比用火燎的那种要高档些,当然价钱也贵。
  一帮人在屋里鼓捣体验完,哼哼唧唧舒服过又吐了一阵子口水后,鹰勾鼻子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出去买些酒菜,说一会儿要在这里吃饭。
  我也没有多想,将屁屁塞给胡彪,拿上菜篮子就去了菜市场。
  我专挑一些便宜的蔬菜买,买完后我数着剩下的十几块钱往回走,心里面高兴不已,这是我一次性攒钱最多的一回呢。
  回到家,屋里只有胡彪一人,其余的都走了,屁屁也不见了。
  我心里顿时有些发毛,急急地问胡彪屁屁在哪里。
  胡彪漫不经心地说:“小崽子我让大哥抱走了。”
  我惊得声音都劈了岔:“他抱走屁屁干什么啊,那是我的屁屁呀,他把屁屁抱到哪儿去了?”
  胡彪点燃一颗烟后说:“他喜欢就让他抱去好了,也没让他白抱走,他有的是钱,小崽子跟着他也亏不着……”
  我什么都明白了,那个给过我痛苦给过我快乐的屁屁,被胡彪卖掉了!
  我疯了一样地戗到胡彪的面前,哭喊着说:“不行不行这可不行,我不卖屁屁不卖不卖……”
  胡彪不耐烦地一巴掌甩到我的脸上,骂咧咧地说:“你他娘的说不卖就不能卖了?不卖他我们都得饿死,你这么年轻以后还可以再生嘛……”
  我捂着脸躺在床上呜呜地哭,饭也不做。
  胡彪自从吸上那东西以后,对吃饭不大感兴趣,吃不多少,不吃也无所谓。所以他也就没逼迫我做饭,在另一屋里独自享用着用屁屁换来的K-粉。
  天渐渐黑了,悲哀紧紧地将我包裹住,令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我后来就睡着了。我甚至还梦到了屁屁那孩子,冲我咯咯直乐,冲我咧着嘴哭着要奶喝……
  最后我被弄醒了,黑暗中有个人正在往下褪我的裤子。我还以为是胡彪又想起来要办那事儿了,就没有反抗,赌气般地将一条枕巾蒙到自己脸上。
  每次胡彪和我办那种事时,我都是这样,既不配合也不拒绝,紧闭双眼咬紧牙关苦捱硬撑。
  可今天这胡彪也不知道怎么了,力气特别的大,没完没了地时间也特别长,搞得我疼痛难忍,到最后就忍不住呻-吟起来。
  ……终于结束了,身上的胡彪像头死猪一样停止了运动。不多时他爬起身来,自言自语般地叨咕了一句:“呵呵,这货可真不错!”
  那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听到那话后我的脑袋“嗡”的一下,那不是胡彪的声音,那声音是傍晚时让自己去买菜的那位长有鹰勾鼻子男人的。
  我急忙拽下脸上的枕巾,瞪大眼睛去看,黑黑的也看不清楚什么,只见一团子模糊的背影正向门口移去。他拉开了门。借着微弱的光亮我看出了那人不是胡彪。
  他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进另一房间去了。
  我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回过神来,回过神后我愤怒无比,这个抱走屁屁的老男人该死的臭男人,就这么稀里糊涂把我祸害了一通,而且还弄得这么狠这么痛,胡彪就不知道吗?那次栓柱看了一下我他都发那么大的脾气,差点没杀了我。
  他肯定是知道的,他就不生气吗?他就在隔壁那间屋子里。他们又商量啥事呢?是不是关于屁屁的?
  我穿好裤子,艰难地下了床,鞋也没穿,蹑手蹑脚地来到另一房间门口。
  那门只开着一点点的缝隙,可见屋内烟雾缭绕,像是有好多的人。
  我探过头去倾听,我听到了那个鹰勾鼻子男人哑哑的声音。
  “这货真是不错呢,呵呵,比伟哥还要霸道。”
  “货好价钱也好啊。”这是胡彪的声音。
  “那小妹仔也不错,很合我的口味啦。”那鹰勾鼻子把话的尾音拖得很长。
  “那你就别再说别的了,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才让你一道。当初我买她时花了三万块呢,现在两万块让给你,够便宜的了。”胡彪这么说道。
  鹰勾鼻子的声音:“有没有搞错啊老兄?两万块?你那细仔才卖了一万块啦,现如今妹仔是不值钱的啦……”
  我听明白了。胡彪正在和那个鹰勾鼻子老男人讨价还价着,是要把我也卖掉。
  我越听心里越凉,木木的在那里傻站着。
  那该死可恨的老男人抱走了屁屁,又回来要把自己买去。
  我要是跟他走还会有好吗?用不了几天准会被他祸害死掉……
  才不干呢!坚决不干!
  不干还能咋样,胡彪肯定会往死了打我,要是把我打得啥都不知道了,然后往麻袋里一塞可咋办?要是把我的嘴堵上手捆上用车拉走咋办?
  不行,得赶紧跑!
  跑吧,早该跑了,即使不能跑回家去也要跑,跑到哪算哪吧,反正不能落在那老头的手中,屁屁已经没了,王小英你还犹豫什么呢?
  我把牙关咬得紧紧的,下定了决心。
  我悄悄地回到屋内,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手绢包,那里有我偷偷攒下的六十几块钱,多是成块成毛的钱。
  胡彪他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越来越高,旁人也在随着附和。
  我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一点都不紧张呢?我开始很有条理地穿鞋、取衣,然后小心地把房门打开,也顾不得将门带上,一下下轻轻地挪动着脚步,不发出一点响动。
  离住处很远了,我开始跑了起来。
  这时候恐惧才一点点回到我的心中。我越想越怕,越怕越觉得身后正有人在追我,越觉得后面有人在追我后,我跑得也就越快。
  广州的夜晚景色美丽。彩树银花,霓虹闪烁。虽然已近午夜时分,但街道上的车流并没见得少。
  我住的地方是秀越区,那里有个名叫“流花”的长途汽车站。
  当我实在跑不动了捂着肚子蹲了半天后,向路人打听车站怎么走时,就有热心肠的人告诉了我车站的方位。
  广州那座城市骑摩托车的人可真是多,有些落魄的我,稀里糊涂地就被一辆摩托车给撞出了好远,趴在了马路上。
  骑车的人急忙停车下来扶我,也很害怕。
  我皮实着呢,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疼痛,当骑车人过来拉我询问我伤到没有时,我惊恐地挣脱了那人的手,什么都没说,转身依旧急急赶路。
  我走了好久才找到那个汽车站。那里早就熄灯关门了,只剩下楼顶的“流花汽车站”几个字还在霓虹灯的陪衬下熠熠生辉。
  十一月下旬的广州早晚都有些冷。我抱着膀,这时我才感觉到饿,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呢。
  路边有排档,但我不敢去吃,怕胡彪他们找来发现我。
  我踅摸到一个暗暗的角落把自己蜷缩进去,这时候我感觉到了疼痛,一剜一剜的疼,才发现右手和右胳膊上有粘糊糊的血迹。
  城里的天空要比乡下吝啬,只有少数几颗星星点缀着,也不明亮。
  我不住地向伤处吹着气,用来减轻疼痛。
  疼痛并没有将我的思绪羁绊住,我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弟弟,想起了可爱的屁屁,还想到了爸爸,还有栓柱、胡彪,我想起了好多的人,脑子里有好多人都争着抢着和她说话。
  妈妈说孩子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外面那么乱,你还是回家来吧。
  弟弟说姐姐我想你了,你不在家我可难过呢。
  屁屁张开双手求我抱抱他。
  爸爸说死丫头你这是要干嘛去?看把你能耐的,竟然敢跑。
  栓柱说小英呀,我小舅脾气可不好呢,上回有个女的逃跑,我小舅把她腿都打折了。
  胡彪说你真是胆肥了呢,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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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4 14:3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4 14:36 编辑

第十章 流落浙江

  我用手蒙着脸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像是要把这一年多来的所有辛酸都倾泻出来。
  哭过后我觉得很是轻松了些,想起现在自己成功逃了出来,真的很有戏剧性呢,我又不由得嘿嘿地乐了起来。
  我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地叨咕着:“操你奶奶的,等着吧,你们都看着吧,老子一个人也能活,能活!”
  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我终于瞧准机会登上了一辆长途大巴车。
  我可不敢到汽车站内去上车,就在车站不远处的角落里等机会。正巧有辆车出了车站后在路边停下装货,我就上去了。
  那是辆长途卧铺车,车子开动有一阵子后,卖票的人才发现我,就问我去哪里有没有票。
  我说没有票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卖票那人有些不高兴,让司机靠边停了车撵我下去。
  我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叔你行行好救救我吧,他们要把我卖掉我下车就没命了,你就带上我吧,去哪都行越远越好,我给你钱,我把钱都给你……”
  说着我掏出了那个手绢包,那包鼓鼓的像是有许多的钱。
  卖票的人接过来打开看了看,又和司机商量了几句,最后司机就把车门关上了,上路行驶。
  卖票的人还不错,只收了我十块钱,那是我包中面额最大的一张钱。
  他得知我的年龄后说:“我的女儿今年也是十四岁哩,到浙江要两百多块,我就收你十块钱吧。”
  后来他还询问了我的一些其它情况,最后他给我出主意,等车停下后,让我去找妇联或公安部门,“这么小在外面混也不是个事,尽早回家才行。”
  车上的铺位都满员了,他给我在车厢的后头找了一旮旯处,我可以勉强坐在那里。
  车行至半路用餐,一份饭要十五块钱,我不舍得花钱,可是我实在是太饿了,就将一个乘客没吃几口的剩饭拿过来吃了。
  半夜十一点多,汽车到达了终点站,是浙江东部的一个地级市。
  那时候我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卖票的过来把我唤醒,盯着我看了半天,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让我跟他走。
  他把我带到汽车站旁边的一家简易旅馆,用十块钱给我登记了一个床铺,让我过去好好睡上一觉。
  最后他对我说:“别乱跑,记得明天天一亮就去找妇联啊,让他们送你回家……”
  我现在不想回家了,谁能保证胡彪不会回家里找我,或爸爸不会将我再卖给别人呢?还是自己在外面的好,多轻松啊,吃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有这么多钱,而且有手有脚的。
  哼!一定能够活下去,起码会比和胡彪在一起活得好。……
  那一晚我睡得非常好,好久没有睡过如此踏实觉了呢。
  醒后我感觉精神好多了,就去街上转。转累了,我又到一个街边的排档吃了一碗面,不贵,才两块钱,比广州那儿要便宜得多。
  吃完后我就问老板用不用人,我开始要找份工作了。老板留下了我,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五百元的薪水。
  我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当即就在排档里又是拾掇桌子又是扫地的干了起来。
  我勤快,我打小就不是个偷懒的人。
  自打留在排档帮工后,我每天都干得热火朝天,啥活都抢着干,喜得排档老板合不拢嘴。仿佛捡到大便宜一般。
  要说便宜,没几天还真让我给捡到了一个。
  那晚我拾掇桌子,发现桌子底下有个黑色手包。显然是食客落下的。
  打开手包,见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钱,还有许多卡插在包壁上。
  我的心狂跳不止,手里像捧着一颗火炭般。四下里看了一下,发现只是自己瞎紧张,并没有谁注意我。
  我赶紧将那手包别在裤腰上,用衣服严实地盖住。趁不忙时,又将那包塞进我的床铺底下藏好。
  没多久,一个男人来寻包了。
  老板接待,说没见有啥包啊。
  那人说:“我一直是包不离手,只有在这儿吃饭时才会放手,肯定是落在这里了。”
  老板问我:“英子你看见了吗?”
  我那时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丢包的人很机智,忙不迭地对我说:“哎呀小姑娘,你要是捡到了一定要还给我,里面的钱我可以都给你,只要把包里的证件还给我就成,我有急用的。”
  听他如此一说,我就没多想,回屋将包拿了出来。那男人见了,一把夺过手包,急忙打开查验。
  我傻傻地等着他给钱。
  那人查过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扭头再看我时,就不是刚才乞求的目光了。
  “我一猜就是你偷的包。”那人说。
  我吃了一惊,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没有偷你包呀。”
  那人说:“你没偷?没偷这包咋藏在你那儿?”
  “是我捡的,是我在桌子底下捡的。”
  “我又没扔,你说捡就捡到了?你再去捡一个给我瞧瞧。”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排档老板赶紧过来打圆场:“哎呀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这位老板,看看没丢啥吧?别跟那小丫头一般见识,刚来的乡下姑娘,不懂事儿呢……”
  老板的话我字字听真,我刚想辩解几句,却被老板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那个丢包的男人借坡下驴:“只要证件都在就好,钱少没少我也没数,算了,我不跟她计较了……”
  那人说着牛哄哄地走了。
  我气得直跺脚,冲着那人喊道:“你……你还没给钱呢,你……操你奶奶的你什么人啊你!”
  老板过来拦住我:“姑奶奶呀,你可别再多事了,人家没讹你就不错了。”
  我很苦恼,也想起了栓柱所说城里人都坏心眼,今天算是见识了。
  排档的隔壁,是一家美容按摩中心。那里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总是笑呵呵的,经常来排档为店里的小姐买盒饭,一来二去的就和我混熟了,我称她老板娘,她唤我为阿英。
  我每天都能见到从按摩店里出出进进的那些个小姐,一个个穿着好衣服,浓妆艳彩,妖娆可人,花起钱来也很冲。
  我不清楚按摩是怎么个按法,也不知道那些小姐每天都具体做什么工作,只是心里很是有些羡慕。
  那天我就问老板娘按摩好不好学?
  老板娘说:“嗨,那有什么可学的,一个小时就能学会。”
  我问:“那我去你那里工作行不行?”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一通我,然后问我多大。
  我说自己十七岁了。我可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只有十四岁,那样的话谁还会雇用一个孩子呢?
  老板娘说:“那你今天晚间就来试试吧,看你能不能干得了这行当。”
  我很高兴,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按摩技术,将来也和那些穿金戴银的小姐一样有出息。
  晚间收了工是九点多。我去夜市花三十块钱,买了身很花俏的衣服换上,洗了脸梳过头之后,来到了那家美容按摩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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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4 14:3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4 14:40 编辑

第十一章 喜当小姐

  推开店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浓浓香水味,很好闻。
  老板娘将我引到一间屋子里,那里面坐着十多位小姐,有抽烟的,有吃零食的,不时地大声说笑。
  我显得很拘谨,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们一个个都很会打扮,不像我,一看就是从农村出来的。
  我开始后悔,在夜市买那套五十块钱的衣服就好了,身上这件三十块钱的,虽然花俏,但褶褶巴巴的,一点不洋气……
  这么坐着就会有钱吗?我想。
  大约过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老板娘在外面喊我。
  我走出房间,老板娘把我介绍给一个中年男人,对那人说:“这是阿英,今天新来的,纯净着呢,老板你看满不满意啊?”
  那男人盯着我看了看,然后说:“那就她吧,我就喜欢村姑,让她给我拷拷背好了(方言,敲敲背的意思)。”
  老板娘对我说:“阿英那你就带这位老板上楼吧,这老板人很好的,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你和他多聊聊。”
  我跟着那男人上了楼,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样。
  我不会按摩,见都没见过,想着上去后该怎么和这人说呢?
  那男人进了一个房间,倒头就躺在了床上。那房间里也就只有那一张大床。我不知所措,站在地上不动。
  那男人抬头看了看我,说:“你上来呀。”
  我小声地说:“我不会按摩。”
  男人笑了:“你上来就会了。”
  我脱鞋上床,坐在了男人身边。
  “按摩有啥难的,不就是按按摸摸嘛。”说完他抓过我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裤裆处,“你就按按这里吧,先让我舒服舒服。”
  我吓得和摸了碳火一样,急忙将手缩了回来,脸也红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说的按摩就是这么个按法。
  那男人“咦”了一声,用怪怪的眼光看我:“你以前没做过吗?”
  我摇了摇头。
  男人说:“那你做不做,我给你一百块钱,五十块的台费我也替你付了。”
  我问:“做什么啊?刚才那样我也不会。”
  男人说:“做-爱呀,来这里还能做什么?”
  我问道:“啥是做-爱呀?”
  男人又笑了,说:“做-爱是啥你都不知道啊,你没和男人睡过觉吗?”
  “睡过。”
  “就是那事啊,你做不做?”
  我明白了,我想拒绝,但是那男人刚刚说的一百块钱太有诱惑力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拥有过一百块钱呢!
  我又问了一次那男人:“那你给多少钱?”
  男人说:“我给你一百,现在这是官价,呵呵,不骗你,到哪都这样的。”
  我说:“那你得先把钱给我。”
  男人笑了起来,“好像我还会赖账似的。”说完他就从屁股兜里扯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我的手中。
  ……
  那男人还算很温柔,不像胡彪更不像那个鹰勾鼻子男人那般,不管不顾祸害人,时间也不长,当他看到我下身处的两道凸起的伤疤时,还愣了半天。
  整个过程我都是死死地攥着那张钞票,心里充满了拥有那钱的兴奋,倒也没怎么觉出如以往做那事时的难捱和痛苦。
  那天晚间,我就睡在了按摩中心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我翻来覆去摆弄着那张红色的一百元钞票,兴奋得睡不着觉。
  我有了一百块钱了,听老板娘说,生意好的时候,一晚上就能挣好几个一百元呢。
  就算是一百元吧,那么一个月会有多少呢?是三千!一年呢?总有三万多吧?三万块钱啊,我的老天,可是不得了!有了那么多钱以后,该能做多少的事情啊!
  不就是办那事嘛,那有什么,眼睛一闭牙一咬,一会儿也就过去了,总比和那该千刀的胡彪在一起好吧?总比在排档里累死累活的好吧?总比流落街头冻死饿死好吧?
  我头一次感觉到眼前的日子里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我的阳光明媚充满着惊喜和希望的小姐生活就此开始了。
  我不丑,特别是我的眼睛很好看,大大的黑黑的,别人说我对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有一股子疑惑的味道,使我的眼睛里多有了一分迷人的色泽。
  首先要解决姓名问题。在得知我的真名实姓后,老板娘就开始琢磨。她说小英这个名字太农村忒土气了,得换个洋气点的名字,干脆就叫樱桃吧,樱桃小嘴一点点,好听。
  那就叫樱桃好了。
  来店没几天,老板娘又领着我去做了发型,还染了色,是淡淡的紫色,原先那很随意乱蓬蓬的头发,立时营养充分变得光洁可人。
  再把多余的眉毛拔去,用眉笔画出细细的浪样,涂上唇膏,换上紧身衣裤,在胸罩中多补垫些碎布,我就完成了初步的脱胎换骨,像个小精灵一样,走在大街上,男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用各式各样的目光看我,心里发着各式各样的感慨。
  那个美容按摩中心,说白了也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是做色情服务的场所。
  在那座城市里,类似的地方非常多,开这样无烟工业场所的人,一般身后都是会有后台撑腰,那老板娘是当地公安局一个头头的姘头,也就是情妇,所以那地方就不会总被查,相对要安全些。
  小姐们都喜欢找这样有靠山的店做,要不被抓起来或是被罚款,搁谁都会受不了。
  那店是上下两层结构,楼下象征性摆着几只洗头剪发的靠椅,还有卫生间厨房什么的,楼上是十五间按摩房,对外说是服务小姐的宿舍,里面都有一张大大的双人床。
  客人进按摩房四十五分钟算一个钟,要交三十块钱,老板娘和小姐平分。要是做开放(指办那事),客人给小姐多少小费自己和小姐协商,需另交台费五十,老板娘独得。
  来这里消费的客人良莠不齐,啥人都有。上到六、七十岁不服老的长者,下到黄嘴丫子还没褪尽的学生少年。
  既有腰缠万贯的老板生意人,也有裤管带泥蓬头垢面猥猥琐琐的乡下或外地打工者,就连满街累死累活奔波的黄包车夫,在收工后偶尔也会来找小姐放松一下。
  各人的兴趣也不同,有喜欢让小姐摸的,也有喜欢动手动脚摸小姐的,有变态的,有耍混的,最常见的是喝醉了酒的,好样的男人还真的很少。
  没过多久,我就和其他小姐的关系处得很僵。
  我勤快,每天睡醒了就帮着老板娘打扫卫生择菜烧饭,手脚不闲着,这是我的秉性,也有我打心眼里感激老板娘并且视店如家的缘故。
  这样就令其余的小姐很看不下眼。
  大家都是吃同一碗饭的,凭什么你要坏了规矩在老板面前卖乖呢?就是流须老板让她勤叫自己的台,但也未免有些太露骨了吧。
  小姐要懒些才对,像我那样勤快的就有些另类了。
  另外,小姐们希望客人越多越好,越大方越好,但她们也极为瞧不起前来消费的男人,表面上笑脸相迎暖话相送,背地里一转身就会骂客人傻X,称客人是猪是狗,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什么都会是反正就不会是人。
  我从不那样,我对待客人十分的真诚,我总善良地觉得,客人来到这里掏出大把的钱,就应该让人家买到舒服。
  我不会多要客人的钱,有好几次客人要和我办那事时,见到了我下身处的两条明晃晃的疤痕,心里就有些不忍,就不做了。
  每当碰到这样的事,我就会把刚收进的一百元退给人家。
  还有就是和客人办事时都要戴安全套,有时候我刚给客人把套子戴好,可那客人的定性太差,还没等进入实质阶段就泻了。
  小姐都碰到过这种情况,称这是白拣的便宜。我不要这便宜,我也会把钱退给人家。
  别的小姐都骂我是傻X,是脑子里进水了。我仍是一脸的疑惑,客人根本就啥都没做嘛,没做怎么好收人家的钱呢?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小姐们把我当成了另类,除了雯雯,大都不太爱搭理我。
  雯雯是我们店里最漂亮的小姐,个头高挑,人长得跟画中人似的,别提有多漂亮了。平时她不接待客人,只跟一个男人好,那男人是一个大老板。
  雯雯对我好,有点啥好吃的总会惦记我,还带我出去吃了一次饭店,还给我买了一件粉红色胸罩……
  雯雯做小姐有两年时间了,我不明白的事儿都问雯雯,雯雯也把一些经验悉数教给我。
  我不像好多小姐那样,凭空编排一些辛酸的故事骗取客人的同情,好像自己做小姐实在是不得已一样。
  我不用编,我本身的遭遇就很够讲述一通的了,但是我才不会说那些事呢,我觉得和胡彪在一起的那一年多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很见不得人,说了或许会被人看不起的。
  我谎说自己的爸爸是一企业老板,家里从没有缺过钱。那么为什么出来做小姐呢?是因为我学习不好,父母要求得又非常严格,有一次考试没考好,怕被爸爸骂,就跑出来了。
  我常常被自己编的这一故事所感动,越说越像,越说枝叶越繁茂,讲到父母平时多么的疼爱我时,我甚至会流下眼泪,不知不觉中,我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客人都喜欢我,喜欢我的温顺态度好,喜欢我的真诚不糊弄客人,当然更多的还是喜欢我的年轻。
  每天来找我的人很多,有时客人宁可在楼下等着正在楼上陪客人的我,也不找其他小姐。
  我的回头客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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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4 14:4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4 14:44 编辑

第十二章 上当受骗

  我始终对自己不会按摩而懊恼,为不会像别的小姐那样,能在客人身上啪啪地敲出很脆的动静来而内疚着急。好在多数男人也并不是奔那个来的,并不怎么太计较我的按摩技术。
  我不会按摩但听客人的话,让我咋样我就咋样,为客人摸可以,客人摸我也行,做开放办那事我一律同意,办那事时给一百元不少,没有一百元给七十块给五十块也让办。
  只要是我陪的客人,没有一个不是心满意足地乐呵呵下楼离开的。
  老板娘欢喜得合不拢嘴,别的小姐却对我横眉冷对,嫉火中烧。
  每天我心里都充满着喜悦,我有钱了。最多时我一晚间就挣了八百多块钱。
  我买时髦衣服,买以前想都没想过见都没见过的化妆品,让自己更加的漂亮。
  我买好吃的,买油炸排骨买烤羊肉串,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还花二千多块钱买了一部智能手机,可买回后除了村长家,我也没处好打电话,村长家也不能打,我暂时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下落,我要一个人好好享受有钱的生活,就整天把手机握在手中,摆弄着玩游戏。
  有钱真好!我觉得自己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最快乐的人了。
  有一天下午,店里来了一位中年男人,腋下夹着个小皮包,嘴上叼着中华烟,派头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位老板。
  那座城市很富有,老板遍地开花。
  他选中了我为他按摩。上楼后那人拍了拍手中的小皮包说:“可得把它看好了,这里面全是钞票。”我就想那一包钱会有多少呢?
  后来那人提出来要和我办那事,我同意了。
  完事后那人很高兴,看了看腕上手表说:“到晚饭时间了,今天开心,小费我多给你一百吧,但你得陪我吃饭,我要请你吃最好的东西,吃过饭我给你两百块钱。”
  我也没有多想就又同意。
  临出门前,那男人对老板娘说他带我出去吃饭,台费他出一百,等我回来时他连小费一起给她。
  他说起话来很牛气的样子,老板娘也答应了。
  我跟着那人,来到了一家很豪华的酒楼,进了一间高雅的包间。那人很会点菜,不用菜谱就叫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喝的酒也好,是一瓶很贵的红酒。
  我那时还没喝过酒,就要了两罐椰奶,边喝边陪着那人说笑。
  那顿饭吃了好长时间,到最后我都感觉肚子都有些涨了,那人还一劲儿热情地为我夹菜。
  后来那人腰间的手机响了,他就摘下手机大声地讲话。没说几句他就不说了,冲我说:“真是他妈妈的,关键时刻手机还没电了,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我的那个手机就挂在脖子上,其实也就是个摆设,还从没用它打出过电话呢。现在它能派上用场了,所以我很高兴地将手机从脖子上摘下来递给那人。
  那男人拨过号后,又是冲手机一通大喊:“喂,喂,你大点声,什么?麻烦你大点声,我听不见,我在饭店吃饭,这里的包厢信号弱,你等一下啊,我出去和你说……”
  边说他边走出了包间,过道中还不断传来他的讲话声。
  我还坐在那里等,等啊等的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那男人回来,他再也没有回来。
  酒菜钱一共是八百多块,要由我来买单。
  这还是小事,我那二千多块钱买来的还没稀罕够也一个电话没往外打的手机,也被那人拿走了。
  这是我在店里第一次被骗,让我难过了好多天。
  没过几天我又被骗了一次。
  那次我和一位客人做过“开放”后,客人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抽出一张来给我。给过后他又问我有没有零钱,他要找开一张百元的下楼交台费。
  我特别喜欢百元的钞票,从第一次挣到一张那样的钱后就特别的喜欢,就将身上的零钱掏了出来,三张五十的和几张十块二十块的又凑够了二百元,换回两张红乎乎的百元大钞。
  可谁知道后来,我被告知那三张钱都是假钞,一分钱不值的。
  我很是不理解,这么好的钱怎么会是假的呢?
  不理解也不行,用那钱就是买不来任何东西。其实也不能全怪我,那包房的灯光昏暗,何况我接触钱的日子并不长。
  免不了的,我又难过了好多天。
  我左思右想都弄不明白,人为什么要互相欺骗呢?
  我接二连三的被骗经历,成了小姐们的谈资,更成了她们取笑我的笑柄。
  店里有三个贵州来的小姐,是亲姐妹,平时对我就恶毒,有些原本和她们关系不错的老顾客都转而来找我了,让她们对我更加怀恨在心,就总骂我,但我听不懂她们说的话。
  那天她们仨又凑到一起用家乡的方言骂人,边骂边笑边看我。
  从她们嘴中吐出的诸如“假钞票”“日他亲妈妈”等只言片语中,我知道她们是在骂自己,越想越窝囊越琢磨越气,就没忍住自己。
  我也叨咕着骂了一句:“操你奶奶的,吃人饭不说人话的东西。”
  这话被那三个姐妹听到了,听到后她们就不干了,过来质问我刚才的话是在骂谁。
  我不怕她们,我怎么会怕她们呢,就说谁骂我那话就是骂谁的……
  ……没戗戗几句就打起来了,我一个人和她们三个人打,我一个人也没怎么吃亏,因为我对疼痛的忍耐力非常的强,我一手一个死死地抓住俩姐妹的头发不放,用力撕扯,对另一个空闲着的女人对我的攻击满不在乎。
  到最后我打赢了,老板娘过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打架的双方拉开,我的手中各攥着一团子从姐妹俩那儿薅下的头发。
  那姐妹俩疼得开始哭,我却笑嘻嘻地抹去鼻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老板娘劝说了几句也就完了,她喜欢小姐们互相勾心斗角,不喜欢她们团结在一起。
  这就是做领导的艺术,没有哪个领导喜欢下属团结得如一个人一样,那还怎么领导呢?
这事还没完。那三个小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过多久她们就用钱或是用身体,买通了当地的几名地痞报复我。
  那天晚间我出去买夜宵回来时,就被那一伙人堵在了外面。
  一人不由分说抬脚就将我手中的食物踢飞了,另两个男人过来架住了我,那姐妹三人扑了过来,有拽头发的,有抽嘴巴的,有使劲用脚踢的,足足将我收拾个够。
  后来那个姐妹中年龄大一些的对我呵斥道:“日你亲妈妈的,服不服?你马上给我滚蛋,最好别让我们再看见你,要不见一次我们打你一次,打到你爬不动为止。……”
  我的鼻子和嘴里流出了好多的血,我给那帮人跪下了。
  我哭着说:“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千万别让我离开这里,要是不解恨你们就再打我好了,就是别让我离开这里,我不想离开,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过这么好的日子呢,你们就让我留下吧……”
  后来我留下了,只不过我又出了几百块钱,付给那几个男人做“辛苦费”。
  雯雯也总受贵州三姐妹的欺负,惺惺相惜,时间久了就跟我成了好朋友。雯雯人长得漂亮,化过妆后好多人都说她长得像梦露。
  雯雯教会我每次办完那事,都要找个一次性的杯子,放进些食盐倒上水,将自己那里冲洗一番,叮嘱我每次跟客人做开放一定要戴套,否则染上病就倒霉了。
  我说:“有些客人就是不喜欢戴那东西啊,还说戴上后自己就变成橡胶人了感觉特不爽。”
  雯雯耸了耸鼻子哼了一声,说:“不管咋的橡胶人还算是个人呢,他们要是不戴套子连人都不是,连畜牲都不如。”
  我想了想问雯雯:“是不是来例假时不能办那事呢?为什么有的客人躲着不做,有的客人专挑那时候做呢?”
  雯雯问:“怎么了谁和你在那时候做过?”
  “有个叫王胖子的,掐着时间来店里,专门找来月经的小姐办事,店里每个小姐啥时候来例假他都知道,见了血就兴奋得嗷嗷地叫唤。”
  雯雯叹了口气,嘴里骂道:“原来是那狗日的啊,樱桃你别理他,就是变态!”
  日子过得很快,我每天依旧心情舒畅。
  快过春节了,我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给家里寄回了一千块钱。寄钱时我还多了一个心眼,汇款人住址一栏里填写上了一个假地址。
  除夕之夜,男人们都躲到家里过年,暂时将小姐们遗忘了。
  我和几个没回家的小姐一起包饺子。我还买了一大挂鞭炮,孩子般地听那噼噼啪啪的响声。
  那一晚,我们几个姐妹买了许多好吃的,还有酒,吃着喝着没一会儿,就有人开始哭起来。
  我不哭,我就是那次发现自己很能喝酒呢,干喝不醉。
  我端着酒杯对姐妹们说:“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呢,我们又都活了一年,该高兴才是。不瞒你们说,过了年我樱桃就十五岁了,操他奶奶的,我十五岁了才知道,人活着真是件不错的事。来,我们干,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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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5 14:0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5 14:14 编辑

第十三章 结识大宝

  我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我觉得生活异常美好,周遭异常美好。我觉得能活着能呼吸,真是一种极大的幸福。我只要这样想着,呼吸就越来越贴近心脏。
  那座城市总是下雨,冬天时也下雨我以前想都没有想到过。
  一到下雨的时候客人就特别的多,老板娘说那是因为人也是动物,动物都喜欢阴雨天交配。
  老板娘话粗理不粗,大家免不了的一阵大笑。
  我们姐妹在一起,每天也讲究个穷开心,不会放过任何可以令我们开心的话题,哪管是一个新鲜的字眼,也要拿来取乐一番。
  那时是中午时分,生意不太多。正当大家你一句我一嘴地把玩着“交配”这一新鲜词汇时,有客人推门进来了。
  是两个年轻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一进门那位又矮又胖的男青年就大声地嚷嚷:“老板呢谁是老板?给我找两个最好的小姐,今天我请我老乡的客……”
  最后那个又瘦又高的大男孩由我陪。
  看得出那人也不经常光顾按摩场所,因为他连上床都不知道,一切还要按我的吩咐去做。
  躺在床上后,他还显得非常的紧张,用一双黑黑的大眼睛怯怯地盯着我看,当我脱鞋上床坐在他身边以后,更令他局促不安起来。
  我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就和他说话,以此打消他的顾虑。
  我说:“小哥你是不常来这地方吧?”
  那男孩子说:“我是第一次。”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呢。”
  “我是安徽人。”
  “这里安徽人很多,说话口音也不重,和我们那里差不多,好懂。”
  男孩问:“小,小姐你是哪里人呢?”
  “我是东北人,就是歌里唱的俺们那疙瘩都是东北人的那里,嘻嘻。”
  “是的,那歌里还说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呢,呵呵。”
  “嗯……我不太会按摩,你希望我怎么为你服务?”
  “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你就陪我说会儿话就行。好久没人跟我说话了,这里的人讲话我听不太懂。”
  “你是做什么的?”
  “我在塑料厂打工,吹瓶工,就是好多矿泉水外包装的那种瓶子,你知道吗?”
  “知道。今天你们不上班?”
  “今天原料供应不上,休半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人是我新认识的老乡,他请我吃饭,吃过饭他非得拉我来,说是要按摩一下。”
  “哦,你可真了不起,这么小就出来自食其力。”
  “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总上网玩游戏怎么会考得上呢。爸爸骂我说他养了个寄生虫。我就一赌气跑了出来,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不依靠他们我一样可以活下去。”
  我说:“你可真有志气。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说:“我叫刘大宝。”
  ……
  我就是这么认识大宝的。
  大宝十八岁,是个一说话就先笑的腼腆大男孩,很帅气。
  那天他和我聊得很开心,讲他在学校时的趣事,讲他在网上玩的一种名为“传奇”的游戏,直说得眉飞色舞。
  我也很开心,毕竟我俩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我早就听别人说过,有电脑这一好玩的东西,手机里的游戏就够有意思的了,看来刘大宝所说的那些会更好玩。
  我也和大宝说起了自己,还是那老一套,说我的父亲是企业老板,对我要求严格而我又不习惯,就跑出来,也是自己养活自己。
  这么一说两个年轻人似乎有了相同的地方,话也就越说越投机。
  我说:“现在的父母都不知道儿女想的是啥。”
  大宝说:“可不是呢,他们就知道让我使劲的学习,打高分考大学给他们争光,我不喜欢课本,你没见那个叫韩寒的人学习不好不也出名了吗?我以后也会出名的,我对游戏特别有研究呢。”
  我说:“我也是学习不怎么好……”接着我还大模大样地说:“现如今这社会是个竞争的社会,只要有本事,把一件事情弄好了一样可以出名的,并不一定非得走考大学的路。”
  这话让大宝十分的兴奋,连着对我说了好几遍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之类的话……
  四十五分钟就这么在说说笑笑中一晃就过去了。
  我有些没聊够,看得出大宝也是余兴未尽。那位大宝的老乡交了六十元钱把帐结了。
  我和另一名小姐送他俩出门。大宝走出好远了,还频频回过头来向我们这里张望。
  以后的几天,我时常地会想起刘大宝,想他那一双黑黑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想他那一说话就露出的白白的牙齿。
  我好想再和大宝面对面畅谈一番,并被这一想法深深地左右着。
  每天中午时我都盼着大宝能再来,还破天荒地拒绝了一个台点。
  那是大宝离开的第四天,中午,客人点我的钟。我那时的心思都在大宝身上,怕他一旦来了之后见不到自己,就推说自己肚子疼,没有上楼。
  老板娘感觉很奇怪,我后来自己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是怎么了呢?我还是头一次如此的牵挂一个人呢。
  惦记一个人真的好烦啊,我决定不再想了,可是又做不到,最后我终于没有忍住,去给刘大宝打电话。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现在知道怎么打电话了。
  我从查询台处查到大宝所在工厂的电话号码,打通后对方问我找谁,我说我找刘大宝,对方让我等一会儿。
  那一会儿的时间真是太长了,我等得心都快蹦了出来。
  当电话那端终于传来大宝的声音时,我又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在大宝的一再追问是谁的声音里,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虽然没和大宝说上话,但我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高兴得合不拢嘴,也更加盼望着能早日再见到他。
  又过了有约一周左右的时间,那天晚间大宝终于来了,领着他的那位胖墩墩的老乡一起来的。
  他那天刚领了工资,回请老乡。
  我的脸上笑出了一朵桃花,拉着大宝的胳膊就奔楼上走。
  我是幸福的,大宝一个月的工资才一千多块钱,他给我买了一个很精致的音乐盒,打开盖就有悠扬的《献给爱丽丝》乐曲飘出来。
  我爱不释手,心里涌动着一股股温馨的暖流。
  现在也有个人惦记着自己呢,这种被人想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我幸福得有些说不出话了,满眼温情地看着大宝,有十多天没见他了,他好像瘦了许多。
  或者这十多天也把大宝憋得够戗,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神采飞扬地和我说东道西。
  他讲自己小时候在农村的生活,说起了自己的童年旧事,特别的提到了他的奶奶,说他奶奶的家就在黄河的一条支流边上,村子的名字叫王家桥,据说最早在那里的一个神仙姓王,于是村里人便都从王姓,村子里有一条河和两口井,所有童年的记忆都与这井与河有关。河本不深,但在下过雨后河水渐涨,旋涡也很急。
  大宝说他儿时的一个伙伴下雨天就淹死在了那条河里。奶奶怕他也会被河神招去,每天和他形影不离。后来有一天奶奶就死了,在一天早晨他起床后就怎么也唤不醒奶奶了。再后来爸爸来把他接回城里,他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爸爸……
  我也想起自己的奶奶,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的酸楚。
  我对大宝说:“大宝啊,我想哭。”
  大宝说:“樱桃你想哭就哭吧。”
  于是我就开始哭,哭着哭着刘大宝也哭了,他本来想坚强些,但却没有忍住。
  最后两个应该说还都是孩子的我们俩,把泪水融到了一起。
  我死死抱紧大宝,不说话也用手捂住大宝的嘴不让他说话,就那么把头埋在大宝怀里,我有些晕眩。
  我要把过去日子里的辛酸都哭出来,我要把这十多天等待大宝的焦灼和委屈都哭出来。
  后来四十五分钟的时间一晃就没有了,我还没有和大宝待够呢,我不让他走,可大宝口袋里的钱又不容他再待下去,就脸红脖子粗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明白了,我从胸罩里摸出一百元钱塞给大宝,说:“你先送你的朋友回去,然后你再来,用这个交台费,我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哭……”
  那一晚我和大宝一直都在一起。
  我和大宝说了自己真实的身世,告诉他我的真实姓名,不过我说得不全,孩子屁屁的事我就没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将大宝的衣服都弄湿了好大一片。
  大宝也不会哄人,急得只会说别哭了快别哭了,以后就好了以后有我呢。
  我的眼睛都哭肿了,问大宝说:“大宝,你会对我好吗?”
  大宝说:“会的我发誓一定会的。”
  “一辈子都对我好?”
  “一辈子再加上下辈子我都会对你好。”
  我很满意他的话,喃喃地说:“你可别骗我你可别骗我呀,从今天开始你可不能骗我啊。”
  大宝说:“我保证不骗你。”
  “大宝你要我吧,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做那事吗?”
  大宝在这以前还没有碰过女人,没经验口袋里也没有多少钱,脸就又红了,说:“还是不要了吧,我没有钱的。”
  我立即把眼睛瞪了起来,“以后我们在一起不许提钱的事,只要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我可以给你钱花呢……”
  我整个陷入了幸福当中。别的小姐一般都有个男朋友,现在我也有了,而且是大宝这样一位看上去非常不错的小伙子呢。
  我将整个身心都交给了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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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5 14:1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5 14:18 编辑

第十四章 暂短的幸福

  在这之前,贵州三姐妹当中最小的那个,也有个男朋友。她叫燕子,或许名字里有“燕”字吧,老板给她取了这样的名字。
  姐仨都不漂亮,矬子里拔大个的话,燕子还算能看几眼,关键是她年轻,而且会捯饬,假睫毛老长呢,扑闪扑闪的,都看不出来她眼睛到底有多大。
  据说当年她最早下海,回家后穿红戴绿,惹得两个姐姐很是眼红,后来也跟了来。
  燕子每天都能坐上台,那两个姐姐就惨一些。在店里,客人看上了谁,是第一瞬间的感觉,可是过了第一瞬间,就再看不出她有什么亮点了。不会有人只选眼睛大的,不会有人只选胸大的,不会有人紧盯着腰和屁股不放的。
  客人都喜欢雯雯姐,那是因为她各方面都优秀,特别是气质,更是没的说。
  我也很吃香,主要是我年轻,长得也好,而且朴实。我对自己的容貌越来越自信,那都是从客人的夸赞中积累下来的。
  客人对面部的一个器官挑剔,可以理解为一种审美,可是对身体的某个部位,形成独一的挑剔与判断,在性行为上多少有点扭曲和变态。
  大部分小姐不会在意这些,只要被选上了就可以,被选上了就有钱赚,其他都是考验智商和体力的事。有钱赚这一天就不算浪费,所有的等待就都变成了沉淀的价值。
  燕子的男朋友总到店里来,每次俩人在一起,都腻得难舍难分,燕子多是在显摆,自觉得那个男人多优秀呢,可在我看来,他比大宝可差远了!
  现在,我也是有男朋友的女孩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大宝毕竟年龄还小,还是个孩子,毛病也不可避免的就很多,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大宝的一切都顺眼,再没有谁比他更顺眼的了。
  大宝翘着二郎腿扭头晃腚地坐在那里时,我觉得他很有风度,大宝吃饭狼吞虎咽,把嘴巴嚼得吧唧吧唧乱响时,我认为那才叫男人,甚至大宝吹的那音律不整的口哨,都会令我着迷。
  谁要是说一丁点关于大宝的坏话,我都会受不了,整天被幸福笼罩着,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
  这就是那所说的爱情吗?我想。
  啊,爱情,爱情呀爱情,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我一刻也不想和大宝分开,就让他辞了那份工作,整天陪着自己,白天夜里都腻在一起。
  大宝一个月累死累活挣的那点钱,我已经不怎么放在眼里了,我确信自己也和其他的小姐一样,能够养活自己的男朋友,并以此为荣耀和幸福。
  雯雯不止一次劝说我:“樱桃你可别傻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凭啥大宝要你养着啊,就凭这一点,你俩在一起不合适呢……”
  我知道雯雯姐是好心,但我听不进去,我只要跟大宝在一起,我太贪恋他的拥抱,十分渴望他的亲吻,非常喜欢他跟我上床……我一刻都不愿离开他了,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分开。
  说白天黑天我俩都在一起有些不准确,因为我还得上班,还得给客人按摩挣钱,不过我的服务水平和态度,都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并且从此拒绝和任何客人做开放的事。
  我可不想像燕子那样,都有男朋友了,还当着自己的男人面和客人打情卖俏,明目张胆地往男朋友头上扣绿帽子。
  我对大宝说:“你要相信我,我上楼去绝对不会让那些王八蛋碰我的,我决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从今往后我只给你一个人用,别人休想再碰我……”
  大宝半信半疑,当着我的面他说:“我相信你我永远都相信你。”
  他也和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喜欢用些“永远”或“一生”等代表长久的词汇,但每当我又去上钟领着客人去楼上后,他都会在楼下如坐针毡,心里有好大的不舒服。
  任何事情习惯了也就好了,在那座城市里,吃小姐饭的男人差不多和蚊子一样多,他们把自己的女人当成了挣钱供他们挥霍的机器,和他们比,大宝还真算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呢。
  后来大宝就不太计较我的工作了,要是哪天我上的钟少了,他还会跟着心急。
  大宝发现如果他总是和我在那儿搂搂抱抱亲热,来的客人见了就绝不会选我的台,于是每当再有客人进门这一关键时刻,他都会知趣地离开我。
  客人不选我上楼按摩,大宝还会很失落,觉得没面子。客人选了我大宝就高兴,因为起码证明了他的女朋友比别的小姐强,他就觉得自己脸上很有了一些光彩。
  我上楼去给客人按摩后。大宝就去网吧玩游戏,继续钻研他的《传奇》游戏技术。
  在游戏里他是英雄,通过游戏里设置的聊天通道,他认识了好多人,被人崇拜着让他时时感觉自己也是个人物。
  他的兜里也从不会缺大把的钞票,我那个存有五千块钱的存折,一直交由大宝保管着。
晚间在店里住太不方便了,我就租了一间房子,和大宝像模像样地过起了小日子。
  大宝人不是很勤快,洗不干净衣服也不会做饭。这没关系,我勤快着呢,我每天都要让大宝穿着打扮得体,一尘不染的在众人面前风光。
  我舍得钱给刘大宝买名牌衣服,看着他穿时髦的服装,我心里就美滋滋的。
  或许女人都这样吧,把为心爱的人付出当作一件幸福和自豪的事。
  我还给大宝买了一部像样的手机,现在如果一个男人连手机都没有,该是件多没面子的事呀。
  在那座城市里,大宝除了那位矮墩墩的老乡外,没啥朋友。我怕他寂寞,时常邀请那个老乡过来一起吃饭。
  他叫刚子,我叫他刚子哥。刚子哥对我和大宝都非常好,每次来都告诫大宝几句,让他不要辜负了我的情意。我喜欢听他这样说。
  每次我们都喝酒。我没有想到自己那么能喝酒,根本就不知道醉酒是啥样,大宝和刚子哥加一起也喝不过我,他俩还总不服气,使出吃奶的力气跟我拼酒,回回都是他俩遭罪。
  自打大宝那天在店里跟我有了鱼水之欢,可算是开了窍尝到了甜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每天都惦记着要办那事儿。
  他身体好人也年轻,我对他百依百顺,他想到的我会做,他想不到的我也会做,让他舒服开心,我心里也舒坦。
  每次大宝满足了,就会称我为宝贝樱桃,或是樱桃老婆。我心里跟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我要做个贤惠的女人。在我的鼓励劝说下,大宝终于肯给他父母打电话了。在电话中,他说自己在工厂打工,自食其力,让家里不用惦念……
  电话那头大宝的妈妈高兴得直哭。放下电话后大宝对我说:“樱桃老婆,谢谢你。等过阵子,我就带你回家去见我父母,我要让他们同意我娶你……”
  我幸福得有些找不到北了。
  我也给村长家又打过几次电话,知道我家还是老样子。
  有一次我和村长的儿子约好时间,让他把我弟弟叫到他家,等我的电话。
  弟弟在电话里没说几句就哭开了。我走后家里生活的重担又压在了弟弟身上,他有些吃不消了。
  挂上电话后我的心里很堵,连着给家里写了几封信,并又寄回了一些钱。
  我在信中告诫我爸王有财:今后别再赌了!还特意说了十个赌徒九个鬼,胡彪他们一伙都是使诈才赢了他那么多的钱。等等。
  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可怎么才好。想起生屁屁时的磨难,我不寒而栗,大宝也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后来老板娘介绍我到一个诊所去做药物流产。吃了两天的小白药片,第三天诊所的大夫给了我一个很大的白药片,说吃过后胎儿就会下来了,会伴有腹痛和流血,让我回家躺着。
  我就回家躺着,可左等右等也感觉不到肚子疼,更别说有血流出了。
  第二天我又去了那家诊所,大夫简单地询问了我几句,就又给了我一个大药片让我服下。
  这下可好,回到家没一会儿,我的肚子就开始疼,揪揪着疼,只肚子疼还没什么,我习惯了疼痛就不会怕疼,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不单单是疼的事了,我流血不止。
  刚开始我跟大宝还以为这下可是流产成功了,还很高兴,对量大量小也没太在乎。后来垫上的纸根本就不顶事了,人眼瞧着就快被流干了,这才觉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急急的送进医院,抢救还算很到位,我又一次的闯过了鬼门关。
  在医院住了有十多天,大宝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我,让我心里感觉我没看错人,大宝他真的是很爱我的。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出院了。我的脸灰灰的,没有多大精神,人也有些弱不禁风。
  我来到店里,想和老板娘说说那家诊所多么的害人,自己刚经历过多么可怕的事情。可一到店门口我就傻住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展现在我眼前。
  就见胡彪正站在店门口,身边是我的爸爸王有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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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5 14:1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3-5 14:23 编辑

第十五章 再次跌入旋涡

  恶魔驾到,而且是如此之突然。我一下子傻住了,站在那里张着嘴,半天没有反应过劲儿来。
  我们先来说说胡彪。
  我从广州的那个家跑出来后,胡彪很是潦倒了一阵子。吸毒的人没什么尊严可谈,有时候毒瘾发作,给人跪下叫别人爹都无所谓。
  就是不要尊严也不行啊,尊严那东西也换不来钱更换不来粉。
  最后胡彪就抢,把那个长有鹰勾鼻子被称做大哥的人打晕在地,抢了他身上带的粉应急。
  过完瘾后,那鹰勾鼻子还没醒。胡彪有些害怕了,翻出那臭男人身上所有财物,溜之大吉。
  他也听许多吸粉的人说过,要想戒掉那东西,除非去一个买不到粉的地方,要不你就是有再大的决心再大的毅力,都是白扯。
  我在广州时就亲眼见过,有一个在戒毒所待了很久自称已经彻底戒了的男人,在眼睁睁看着胡彪他们一帮子人吸粉时,满头的大汗,终于没忍住又吸上了。
  所谓的心瘾难除。于是胡彪打定主意,要找个偏僻的地方避难戒毒。那里没人会认识他,就是想吸也找不到粉。
  最后他把目标又对准了东北。东北相对于南方来说,吸毒的人数相对少些。
  就这样,胡彪又逃回了北方,来到了我原来所在的双福村。
  胡彪能说会道也就特会编瞎话。他找到我爸王有财,逼着他交出五千块钱来,编谎话说我在他家没住几日,就卷着他所有的钱跑了。
  我爸王有财哪有什么钱,拿不出钱胡彪就赖在家里不走。
  他原本就知道我爸他出不起钱,正好想借这地方戒毒避难。
  正月时,村子里赌博的又多了起来。
  东北农村赌博的很多,村民们在正月里都没什么事做,往往会拿出一年的那么一点可怜的收入,放手一博。
  胡彪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赢了不少钱。
  后来赢的钱,又都被我爸王有财死皮赖脸地借去输掉了,欠债还钱,家里还有什么可卖的呢?
  我爸十多岁的儿子不会有人要,老婆还瘸了一条腿和废物无疑,白送人家还会嫌是累赘呢。
  王有财没有办法了。胡彪天天逼他交钱,张嘴就骂抬手就打,我爸心里很怵胡彪。
  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我开始陆续的往家里写信和寄钱。
  对我爸王有财来说,那是一丝曙光,虽然光亮不大但足够耀眼的了。
  他和胡彪商量,负责帮他找回我交给他,所欠的赌债就此一笔勾销。
  胡彪同意了,不同意还能怎样,就是把我爸煮了也熬不出多少油水。
  他恶狠狠地说:“好吧,你把那贱货给我找出来吧,见了她我非一刀宰了她不可!”
  王有财很高兴,心里总算是有块石头落了地。
  至于胡彪要杀了我的话,他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反倒寻思着愿意杀你就杀吧,杀了我你会人财两空,损失就更大了。
  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是他亲生的女儿。
  村里有许多风言风语,好多人都说我妈也就是王有财的老婆,和村长有一腿,虽然我妈怎么挨打都不承认,但我爸相信那是真的,因为村长想睡谁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由此而推断出,我和我的弟弟就很有可能不是他王有财的种。越想越不是。
  按我信封上邮局盖的邮戳上的地址,王有财领着胡彪很容易地就找到了浙江。
  ……
  我站在那儿傻住了。胡彪却和我不一样,他就像是一匹饥饿了许久的狼遇见了血腥,只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我身旁。
  他已经在老板娘那里将我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的,就那么把网张开着等待着我。
  他先是盯着我仔细打量。虽然我刚出院,虽然我只不过离开他才几个月,但眼前的我还是令胡彪有些不敢确认了。
  不用说,我变得时髦了,我变得漂亮了,我变得更像个女人了。唯独没有改变的,是我见到胡彪后眼中的惶恐,那眼神胡彪太熟悉了,那眼神刺激得胡彪周身热血沸腾。
  他一把拽过我的头发,阴笑着说:“哼哼,想不到吧?你是不是没有想到?你再跑啊?再跑一个给我看看?……”说着他抬手就给我一大耳光。
  胡彪的手很有劲,我挨过他无数次的打,按说已经很皮实了,可还是吃不住他的一耳光,人就有些摇摇欲坠向下萎。嘴角处有殷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大宝奔上前,他以为胡彪和我爸是来店里玩过的客人,我得罪了他们而来报复的。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劈岔:“有话好好说干嘛动手打人啊!……”
  我爸挡住了大宝,说:“这是我们家里的事,轮不到你外人插嘴。”
  那时候的我爸王有财,正沉浸在找到我完成任务还清赌债的喜悦当中。
  南方人喜欢看热闹,很快便凑过来一些好兴的人。见有好多的人围拢过来,我爸挤出一脸的笑容,讨好般地对胡彪说:“有话我们进屋说去吧,外面人多不好看。”
  胡彪斜愣了一眼周围的人,就同意了我爸王有财的建议,但手还不放开,拖着我向屋里走。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轰隆隆坍塌了下来。
  小姐们都听我吹嘘过我有一个当老板的爸爸,都有些羡慕我所宣扬的被娇惯被宠爱的童年时代,我的自尊心也因此获得了少许的满足。
  现在这样,我连那点可怜的虚荣都没有了,我又该成为小姐们耻笑的对象了。可是我此时,又是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无能为力。
  我只能小声地求扯着我头发的胡彪:“求求你放开我吧,我跟你走,放开我吧,求求你……”
  雯雯过来把胡彪拉开:“干什么呀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老板娘不让胡彪在前堂对着我吼,怕影响了店里的生意。“你们自己家里的事还是去外面说吧,要不你们就到楼上的房间谈谈,好好地谈谈。”她说。
  我跟着胡彪来到了楼上一个靠边的房间。
  “你说你想怎么死吧。”这是胡彪上楼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我不想死,我刚刚才将日子品出些滋味来,正感觉活着有意思呢。不过胡彪的心狠手辣我是早就领教过了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用眼睛去看我爸王有财,希望他能多少的帮帮自己,哪管劝说几句也好,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闺女啊。
  但是我失望了。我爸的目光躲躲闪闪,他根本不敢阻止胡彪做什么,也没有要帮我说话的意思。平时在家里,他是很威风脾气也很火暴的,可一到了胡彪面前,他立刻就矮了一大截。
  “说呀!你想怎么死?”胡彪又吼了一声。
  我不由得心里头打了个激灵。我低着头小声地说:“我,我不想死……”
  胡彪骂道:“你说不想死就不死了?当初你跑时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跑到这里当婊子,给老子戴绿帽子就没想到会死?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说着他就伸出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又向上一用力,我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我的嘴张得老大,嘴张得很大却呼吸不到空气,手乱舞脚乱蹬着,喉骨都快被胡彪捏碎了……
  王有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他说:“胡彪啊,教训她一下就中了,真要闹出人命来是要尝命的呢。”
  胡彪气咻咻的将我摔到地上。我干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胡彪累得或是气得直喘粗气,王有财在一边替他教训坐在地上的我。
  王有财指着我说:“你说你不好好的过日子,总跑什么啊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他的老婆就得听他的话。再说了,你怎么出来做起了小姐呢?我们老王家的脸这回可是让你给丢尽了……”
  我抬起脸望着王有财,刚才的一通干呕弄得我满眼的都是泪水。
  我说:“爸爸啊,我可是你的闺女呀。在广州,我不跑他就要把我卖给人贩子……”
  还没等我说完,胡彪抬腿照我就是一脚:“操你娘的,你还有理了是不?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你的小命都是我的,我想把你咋样那是我的权利你知道不?”
  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想好了,我爸不是拿我抵债了吗,那么我要赎回我自己。
  我低着头仍不敢看胡彪,说:“我知道我们家花了你五千块钱,我还给你,我还给你五千块总行了吧?”
  胡彪先是一愣,继而他又阴阴地笑了,说:“呵呵,五千块钱?你以为五千块钱就完事了?你最好自己问问你老子,你应该拿出多少钱来才能赎回自己。”
  我扭头问我爸王有财:“你到底拿了他多少钱啊?”
  胡彪盯着王有财说:“你可要好好算清楚喽。”
  王有财想了想怯懦地说:“总共算来,有,有一万块吧。”
  胡彪回过头来冲我说:“听见没,一万块,怎么样?这还没算上利息呢。按理讲,你卖屁股挣的钱都该是我的呢,这就像家里买回只老母鸡,它下的蛋是不是也该归我?我就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了,只要你现在拿出一万块钱,我立马放了你。”
  要是在以前,一万块钱或许会把我吓住的,但现在不会。
  不过现在我也真没有多少钱了。住院这一段时间只出不进,在大宝那里还有不到三千块钱了。
  但我并不是很担心,不管咋说,我现在已经是名当红小姐,是非常懂得客人的心理会讨客人喜欢的小姐,只要我愿意,短时间内凑齐一万块钱还是很容易的事。
  于是我狠了狠心,说:“好吧,一万就一万,但你得给我些时间。”
  胡彪很惊奇也很高兴,真有一万块钱那他可是再划算不过了。
  他问我:“你要多长时间?”
  我咬着下唇想了想后说:“一个月之内。”
  胡彪一拍大腿说:“好!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交不出,我可是要追加罚款的。”
  他眼珠子转了转,接着说:“你也给我想好了,别再想着逃跑,你若是再敢跑的话,我就卖了你弟弟,杀死你妈妈……我就在这里等你交钱,你得管我吃喝管我抽烟,还有嘛,你没拿出钱来之前,你就还是我的老婆,就还得伺候我。”
  说完他就拽过我往床上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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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4-5 09:4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4-5 09:48 编辑

       第十六章 一万块钱
  我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实话讲,我也真是让胡彪给打怕了,见了他,就跟老鼠碰到猫差不多,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我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向我爸王有财求助。
  我爸王有财不会管我死活,这时候的他,感觉自己再待在那儿有些多余,就转身出门。走到门口时他还叨咕了一句:“娘卖X的,没羞没臊,大白天的竟也做这事儿。”
  现在我爸王有财估计是有些后悔卖我了,早知道我能挣大钱,就不该那么便宜地卖给胡彪。
  在楼梯处我爸王有财遇到了气冲冲赶来的刘大宝。
  大宝刚去街上买了一把菜刀别在腰后,返回来想找胡彪理论。
  我爸想拦住他,但大宝腰后别着菜刀胆子也就大些,气势汹汹的一把将我爸扒拉到了一边,径直往楼上去……
  大宝知道我平时接待客人按摩,总喜欢把头的这个单间,就直接过来了。
  到门口时,他听到了我的呻吟声,在他听来,那就是我和他在床上办那事时才会有的声音。
  血一下子涌上了他的脑门,气势汹汹地“砰”的一脚将门踹开,眼前的场景对于大宝来说肯定是不忍目睹:那时的我正被胡彪死死地压在身下,双手被他紧扣着……
  大宝像只被惹怒了的野兽,咆哮着抽刀便向我身上的那一堆白肉砍来,还没等刀落下,一直跟着他的我爸,从后面冲了过来。
  我爸很有些蛮力气的,紧紧地抱住大宝,让年轻气盛的大宝动弹不得。
  胡彪从惊吓中抬起身,就那么赤条条的,见了眼眶都要瞪裂了的大宝,他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床上的我本来就在哭,见到大宝赶了过来,更加羞愧难当,哭得更厉害了。
  胡彪说:“你他娘的是谁呀,竟敢跑到老子面前撒野?”
  大宝说:“我是樱桃的男朋友!”
  胡彪笑了:“呵呵,原来是小情人啊。可你知不知道,我还是她的老公呢!”
  说着胡彪扯过我的头发,一把将我拽到近前:“你告诉他,我是谁,快点给我告诉他!”
  我衣衫不整,只顾哭,说不出话来。
  胡彪指着我腹部下端的两道疤痕对大宝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给她留的记号,是我盖上的印戳,她是我的女人,我们的儿子都两岁了。”
  说着就又在手上加了些力气,逼问我:“你说是不是?”
  我也分不清胡彪问我的是老公的事还是疤痕的事,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胡彪说:“看到了吧?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怎么说?小鸡巴毛孩子,这菜刀也是你能耍的?”
  说着他就把那刀夺到手里,并用刀指着刘大宝的鼻子说:“你还在这里干嘛,啊?想看我们夫妻办事吗?那你就看好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胡彪可真是不要脸啊,就是那么不管不顾,回身当着大宝和我爸王有财的面,又把我压到了身下。
  大宝低着脑袋步伐沉重地走了。
  我爸王有财就在门口等着,听着我一声声哎呀哎呀的哀叫,他的心里也不知都想些个啥。
  当屋里的动静停止后,我爸王有财敲门进来,满脸堆起讨好的笑容,对正穿衣服的胡彪说:“刚才多亏了有我吧?要不是我……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家里的事还多着呢!”
  胡彪眼不睁头不抬地说:“要回你就回去嘛,又没人拽着你。”
  我爸说:“可……你得给我回家的路费啊。”
  胡彪把眼睛一瞪:“你他妈的有病吧,我哪有钱给你做路费!你不会问你女儿要吗?”
  我爸赶紧把目光投向我:“小英啊,你妈妈和弟弟还等着我回去呢,地里的活可是耽误不得的,你看……”
  我擦去脸上的泪水,心头的愤怒火山一样的爆发了,冲我爸王有财嚷道:“你,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你还配做人的父亲吗你?你太不要脸了,干脆你就撒泡尿呛死算了!”
  我爸王有财也急了,脸红脖子粗地说:“嘿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我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还敢这样和你爹说话,我让你们夫妻团圆有什么错?……你要是不给我钱我也不走了,整天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我看也不错呢!”
  “好,好,我给你,拿上钱你赶紧给我滚蛋,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我说完就忍着周身的疼痛,下楼找大宝拿钱。
  大宝说什么都不给,我就暂时从老板娘处借了五百块钱给我爸。
  ……胡彪拉着王有财喝酒去了。我跟着气得想哭的大宝回到住处。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大宝哭丧着脸说。
  “我没有啊大宝,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拉紧大宝的胳膊说。
  大宝说:“你还说没有?那你说说孩子是咋回事?”
  “大宝,我以前是没跟你说,我和那个畜牲是有过一个孩子。后来那孩子被他卖了。大宝啊,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你快得了吧,还说没有骗我,大夫不是说一个月之内不能过性生活吗?一见到他你们就过了。”
  我边哭边说:“是他硬要的啊刘大宝,我有什么办法,我都恨死他了,从来就没有愿意和他做那事。”
  “还说没有呢,你在床上直哼哼是咋回事?还不是你情愿的嘛!”
  “大宝啊,你怎么会这么看我,我只和你是情愿的,他往死了祸害我,我实在是忍不住疼了呀。呜——”
  ……
  哭过了闹过了,还得面对现实。
  我和大宝说:“你就再等我一个月吧,这一个月里你不要到店里来找我,我凑够一万块钱给那畜牲,然后我们就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大宝说:“干嘛给他,买卖人口是犯法行为,樱桃你要知道,你们的关系不算数的。再说你怎么攒那么多的钱啊,又要去做‘开放’?”
  我埋进大宝的怀里没有做声。
  大宝说:“要不我们就逃吧樱桃,我们回安徽去,让别人找不到咱俩不就行了吗?”
  我说:“不行啊,不给他钱,那个畜生还会去祸害我弟弟的。就一个月,你就当一个月后才认识的我好了。大宝你不是总对我说出卖笑脸不出卖真情,出卖肉体不出卖灵魂吗?你放心,我的真情和灵魂永远都属于你一个人……”
  我抬起头,发现刘大宝并没有认真的听我说话。
  他目光游离不定,嘴里喃喃地说:“不行的话,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杀了他!”
  ……
  王有财(从此我再不会称他为爸)揣着我给的钱,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胡彪也是心情舒畅。他笑眯眯地对待店里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
  雯雯姐找到我,询问到底是咋回事,我如实奉告,同时哭得一塌糊涂。雯雯姐一点都没犹豫,拉着我就来找胡彪。
  雯雯姐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沓钱扔给胡彪,说:“一万块对不?我替樱桃还给你了,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胡彪显然有些意外,他拿起那钱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然后说:“王小英欠我一万是不假,但是你不欠我的。”
  雯雯姐听后很意外:“樱桃是我妹妹。不就是一万块钱吗,我替她还你有什么区别吗?”
  “那区别可大了去了。”胡彪说,“你看我像是在乎钱的人吗?我只有拿到她自己挣的钱,才会心安理得。除非——”
  “除非什么?”雯雯姐问。
  “除非你陪我睡上几晚,这样吧,就三个晚上,咋样?我搂着你睡三宿,然后我就拿着钱回老家……”
  “呸!”雯雯姐漂亮的小脸都气白了,一口唾沫吐到胡彪的脸上,“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你?!……”
  胡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将那一沓钱扔给雯雯,笑嘻嘻地说:“你的钱我花不起,行了吧?我还是慢慢享用我老婆小英挣钱给我花吧。”
  雯雯姐在店里从来不出台,也不为客人做特服,这一点是上到老板娘下到小姐都知道的事情。
  雯雯姐也说过,只是为了当初老板娘收留她的这点恩德,留下来权当报答。雯雯姐的漂亮真不是传说,往那儿一站,即使不出台,每天慕名而来的客人也不少。我们都知道她在当地有个情人,是一个大老板,据说还是浙江省政协委员呢……
  给胡彪钱也不好使,他是吃定我了。
  每天大部分时间胡彪都在睡觉。现在他的毒瘾已经基本上算是戒掉了。其实戒毒的最好办法,就是远离吸毒的环境。
  我在按摩店不远处,为胡彪租了一个睡觉的地方。他总在店里睡老板娘不高兴,放出话来说要收他的钟点费。
  一个钟三十块钱,还不如弄个月租几百元的简易住处实惠。
  每天起床后胡彪就去街上逛,逛累了就随便找一家饭馆吃饭。南方的饭菜比较清淡,很适合胡彪那刚离开毒品的身体。
  吃饱喝足以后,胡彪就会来到店里,和小姐们搓麻将,也带点彩头。胡彪赌博很在行,玩十次能赢九次。一边玩一边给小姐们讲些荤段子,逗得她们哈哈大笑。
  最重要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忘,那就是监督我为他挣钱。一月为期,我要给他攒够一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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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4-5 09:4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走着走着就散了 于 2021-4-5 09:53 编辑

     第十七章 我跟你拼了

  赢了钱的胡彪很会做人,主动拿出钱给老板娘去买菜用,表明他可不是在店里白吃白喝的。
  更多的时候,他一次次的和旁人会说起我,说我的家原来是如何如何的困难,如果不是他拉一把一家人都得饿死;说我怎样怎样卷走了他的钱,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卖掉后逃到了浙江……
  一来二去的,除了雯雯姐,店里上到老板娘下到小姐,都很喜欢能说会道的胡彪了,并给予他无限的同情,对我反倒更加看不上眼了。
  我听过她们在私下里埋汰我,说这丫头把咱们大家都骗了,她不是说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吗?人小鬼大,表面看上去柔弱的樱桃,还真看不出有着蛇蝎般的心肠呢……
  我有时候心里也在想,自己莫不是上辈子真欠了胡彪什么,若不然为什么他对别人都会那么好,人模人样的,可对自己却是恶语中伤拳脚相向呢?
  对于胡彪编排我的那些话,还有身边人对我的态度,我表现得很漠然。我没心思去计较那些了,实际上我也左右不了什么。
  现在我的心中只有钱,满脑子都是那一万块钱的影子。
  我开始挖空心思地找钱,不惜一切地挣钱。若是从地上拾到分币或角币那样的别人都不屑一顾的小钱,我都会很高兴,像占了好大的便宜似的。
  我坚信妈妈常告诫我的积少成多那话是万分正确的。一个月内凑足一万块钱,那么分解到每天应该是多少呢?
  我给自己每天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必须要赚够四百块钱,这样去掉胡彪的花费,到时候才会凑够一万。
  一天四百块钱,如果正规按摩的话,要按足三百个钟才行,那么自己整天不吃不喝不睡或许都挣不来。
  我把自己豁出去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除了感觉对大宝有些内疚以外,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比刚做小姐时更会讨客人欢心,更主动更熟练,客人有那要求我做,客人没有那种要求,我就千方百计引诱他产生那种要求。
  客人所要的一切我都一律予以满足,管他恶心不恶心的,什么口交肛交的,什么老汉推车霸王硬上弓的,只要钱,也只有当我把钱小心地收好以后,那么我就会变成了一具供人享乐的毫无怨言的近乎疯狂的机器了。
  客人戴套也行,不戴套也中。不是有好多客人喜欢见红吗,那就来吧,都来吧,越多越好,在来例假的那几天里,我挣的钱比平时还要多,远远超出了我每天的定额。
  客人给我的钱我一般都藏起来,胡彪见到的只是老板娘给的一小部分提成。
  为了摆脱胡彪的跟踪,我也多了份心机,时常的与客人商量好,假称客人请我出去吃饭,这样就可以离开了。我会把新挣到的钱都送回我和大宝的家。
  大宝那时又又找了一份新工作,工钱不多,但累点有事做会觉得充实些。他也不容易,每天挣扎在痛苦的旋涡里不能自拔。我很心疼他,但没有一点办法。
  有哪个真正的男人,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那种地方千人骑万人踏呢?
  大宝也想帮我,可是他想不好自己该怎么做,上哪去弄钱呢?抢银行没胆量,杀了胡彪又不知怎样下手,还不说自己能不能办得到。
  我觉得太对不起大宝了。
  我每次一到家就忙着打扫卫生,把大宝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凉好,即使衣服不是很脏也要洗,我要让刘大宝感觉到我的存在,感觉到我对他的爱。
  总过那样的日子我怎么会得好呢,没多久我就染上了严重的性病。
  我真的没有时间太多顾及自己了,只是买了一些内服和外用的药,我不是不想去医院认真的治疗,可治好了又能怎样呢,只要一万块钱没有凑足,还不是得重新再被染上吗?
  我咬牙忍着痛苦,继续笑脸面对每一位客人。每次我都戴套,客人要是不喜欢戴套我就会跟他说:“我有病了呢,不骗你,还是戴上吧……”
  我有病,胡彪自然也就跑不掉,想起来就恶狠狠地祸害我一通的他,也被感染上了那脏病,也很严重,疼得他走路时两腿都不敢太靠拢。
  怨谁呢?他还能怨谁,所有的怨气自然又撒在我的身上。花了几百块去医院把那病治好后,他开始琢磨着怎样报复我了。
  那天中午,我正在单间里睡觉,胡彪笑嘻嘻地进来了。
  他要和我办那事。我迷迷糊糊地说:“我有病你也不是不知道,去找别人吧。”
  胡彪说:“找别人不得花好多钱嘛,还是玩你省些。你有病怕什么,你不是有套子嘛,给我一只。”
  我不想在这事上和他多纠缠,就从自己的胸罩中取出个安全套扔给他。
  胡彪自己戴好,然后扒光了闭着眼睛死人一样的我,就爬了上去。
  做着做着他说:“这样真没劲,你他娘的像个死人似的,干巴巴的一点都不舒服。”
  我说:“那你就别做了,我都快困死了。”
  胡彪说:“要不你跟雯雯商量一下呗,我上她一次,以后再不烦你,咋样?”
  “哎呀,雯雯姐不出台的,你快死了这条心吧。”
  胡彪很生气,想了想他说:“有办法了,我在上面加点润滑油就好了。”
  说完他爬起身,快速从衣兜里掏出个小瓶,在他那戴着套子的阳具上抹了起来,然后就又扑到我身上。
  我没有想到的是,胡彪抹的不是什么润滑油,缺德的胡彪抹的竟然是一种非常强烈的刺激物,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是啥东西。
  我的痛苦不用我说您或许也能够想象得到。
  胡彪还不放过我,按着我的胳膊继续行事,嘴里骂着:“日你娘的,竟敢让老子有病,老子今天给你消消毒……”
  我痛苦的惊叫反倒让他觉得更加刺激无比。
  终于结束了,胡彪恋恋不舍地从我身上下来,看着疼得在床上直打滚的我,他嘿嘿地笑着。自己真是绝顶聪明啊,一般人谁会想得出这么个好法子呢?这出戏他既是导演也是演员。
  一直到天擦黑时我还下不了床。我躺在床上哭,并不是因为疼痛难忍而哭。
  我的面前摆放着大宝送给我的那个音乐盒,那里有个冰清玉洁的小女孩和着《献给爱丽丝》的乐曲转圈圈跳着芭蕾舞。
  我看一会儿听一会儿在心里念叨一会儿大宝的名字,然后就再哭一通……
  后来胡彪又上楼来,他是向我要钱来的。
  “给我钱。”胡彪毫不脸红地说,“我没有烟抽了。”
  我心里正难过着,看都没看胡彪就说:“我没有钱。”
  胡彪说:“你怎么会没有钱,没有钱你怎么还我那一万块?”
  我说:“反正今天没有,你也看到了,我到现在一个生意都做不了,哪来的钱!”
  “那我不管,我就要钱。”
  “可我现在身上实在是没钱啊。”
  胡彪有些恼羞成怒了,顺手抓过那个音乐盒,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嘴里骂道:“你他娘的又是皮子紧了是不,非得给你松松筋骨才行?……”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音乐盒,在地上一下子变得七零八落,底盖滚出了好远才心有不甘地停了下来。
  我的心在那一刻也像音乐盒般被撕得支离破碎,那音乐盒可是大宝给我的定情之物啊!
  还没等胡彪将话说完,我嗷嗷叫着挺身而起,披头散发,目光如炬,伸出双手疯了一样向胡彪的脸部抓去。
  胡彪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这样,也就没来得及躲避,脸被我结结实实的抓到了,顿时感到火烧火燎的一阵疼。
  我嘴里骂着:“操你奶奶的,你赔我你赔你赔,我今天跟你拚了!……”
  打架我自然不是胡彪的对手,三、五个我也不见得会打得过胡彪。
  我竟然敢破天荒反抗他胡彪,这还了得?更可恨的是我将他的脸给抓破了,这让平时很注重仪表的胡彪以后如何见人呢。
  胡彪被气疯了,他像只疯狗一样把我按倒在地,拳打脚踢,直到后来我不动了也没有了声音,他才住手。
  我躺在肮脏冰冷的地上,昏死过去。
  我的鼻子眼睛耳朵嘴巴等处,都涌出了红红的鲜血,脑袋肿得好大,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也没剩多少好地方。
  胡彪打累了不打了也被我吓了一跳,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在我身上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分钱。没有钱他也不敢再在店里待下去,想着还是先跑远一点再说。于是他就慌慌张张跑出门去。
  我命很硬,不多时就悠悠地醒转过来。
  老板娘也被鼻青脸肿的我吓了一跳,但她可不希望将事情闹大,她那场所是最怕警察光顾的地方,客人看到有警察来就会觉得不安全,就不会再来。
  所以当我说替我报警吧让警察把他抓起来时,老板娘说:“你还是回家养着吧,你这样也没法做生意了,要报警你回家后再报,可不能在这里给我惹麻烦。”
  我被雯雯和大宝送回了家。
  一进家门大宝就哭了,边哭边恶狠狠地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要杀了他!”
  雯雯说:“樱桃你听姐话,还是报警吧,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我一直记得从广州过来时大客车上那位售票员的话:“有事找妇联或警察。”
  妇联不太好找,警察好找,我知道附近就有一家派出所。
  我对大宝说:“你可不要杀人啊,杀人要尝命的,没有你我可怎么活,为那个混蛋赔上命不值得,明天我们就去派出所告他。”
  第二天我就去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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