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8-11-28 20:44 编辑
一场寒潮,赶走了空气里惯有的霾,也将这座城市从盛夏送入初冬。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天蓝得逼眼,空气干净得象滤过。阳光撒在树梢上,风一吹,班驳的影子,在地上欢快地跑。行人,己从昨日短袖短裙换上应季装。往常这个时点,要么挤在上班公车上,要么在家磨蹭,此刻,坐在教练车上,心是闲的。
临时训练场,在小区后面一块荒地上,砖头石块,插上桩,就成了。场子右边一块菜地,特别醒目。教练在晨风中缩着身子,我在车上,机械重复倒桩。那块菜地,就从左边跑到右边,从前面退到后面。开花的矮玉米上飘着淡紫的穗须,辣椒顶着白花,豆角在架子上张望,不知名的瓜类,青菜,也醒了,在风里伸着懒腰。斜斜的阳光,铺在绿叶子上,风过处,泛出点点白光,碎银子似的晃眼。一对老人,忙着浇水施肥。几平方地,去时在浇,我走,还在浇。那一株株植物,大概读懂了老人的眼神,它们在阳光下笑哩。
第二天晨练,换了地方,在一条没开通的八车道的尽头。再往前,是泥地,连着珠江口。近海滩的机场航道,不时有飞机从头顶掠过。远处,停着几部车,宽大的遮阳伞下,坐着玩航模的人,偶尔有小飞机在他们的摇控下冲上天。路两旁是规划而未动工的荒地,真正意义的荒。齐人的枯草,一片接着一片,密实的枝节显示它们曾经的茂盛。一直望下去,这原始的生命,令人震憾。一岁一枯荣,在浮华的城市边缘,竟容了这卑微的杂草,恣意挥洒生命。季节,便在这片枯草里,与记忆悄然吻合。
初来这座城市,最不习惯的,除了它的高温,便是四季不分。一年百分之六十夏天,其他三季在短促的时间里便撑不开手脚。常绿的阔叶林,是它四季不换装束。这样的常绿,久了,会厌。有点象女人,永远的青春貌美,固然可爱,终缺了韵律,缺了节奏,缺了错落有致的灵气与情趣,缺了顾盼生辉的期盼与生动。街边常开不败的花圃,象是女人的笑,始终表情如一,其实,她应该累,应该休息,应该自自然然的卸装,睡觉。
对比起来,家乡的四季,生动得多。春娇媚,夏火辣,秋潇杀,冬宁静。“吹面不寒杨柳风”,“映日荷花别样红”,“一场秋雨一场凉”,“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样的短诗,只是它提裙顿足的细节。要读她的神韵,得生在其中,它会用清晰的手势,将自己刻进你记忆。这些记忆,鬼魅般潜在体内。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出来,就如此时,这片枯草,勾起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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