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 当年吃山芋
让时光倒退至60年代初,那是个中国历史上最最困难的时期,即所谓的“三年自然灾害”。那时我正在南京电校读书,一日三顿肚子从没有吃饱过。1米7几个子的我,毕业时体重才只有108斤,真正成了皮包骨头。
我还记得上二年级的时候,那是下半年,学校安排我们班级到学校农场去收山芋,这消息不胫而走,无疑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喜讯,意味着我们可以吃饱肚子了。那些兄弟班级的同学得知后羡慕死了!
农场设在南京的西善山,那里都是山坡地,山坡地上长的山芋特别好吃。山芋很甜,而且粉,像吃栗子似的。实习老师对我们说,从今天起一日三餐都有蒸山芋供应,随便吃。但不要吃坏了肚子呵!因为山芋吃了闷气。那时我是班上的生活委员,负责吃的事。同学们一个个像饿狼似的,吃得撑得弯不下腰来。因此,谁都不愿意蹲下来干拣山芋的活,而愿意站着锄山芋。
山芋撑饱了,一天一斤的米饭吃不下了。同学们让我去找农场老师,要求退粮票。老师说,你们吃了那么多的山芋,还想退粮票呀?不行。我们几个班委开会商量看怎么办,最后决定先把定粮吃下肚,然后再用山芋来补充。
对此,老师很有意见,说你们这个班的学生太精了!
山芋吃多了胀肚,很不舒服。时不时一个饱嗝,喷出一股山芋味出来。有人建议,要多吃冬瓜,多喝冬瓜汤,可以起到上下通畅的作用。所以每顿一大盆冬瓜汤成了香饽饽。还有人说,要加强身体锻炼呢!我们不要被山芋撑出病来。于是每天晚饭后,由体育委员带领大家做广播操,蹲下站起,举手弯腰,伸手踢腿,反复做,直做得同学们出了汗,喊吃不消了才停。接下来是散步,反正那时候也没有电视,连台收音机也没有,都是穷学生。
农场条件差,厕所相当简陋。走进厕所,一股山芋怪臭熏死人了。人吃了山芋,排泄物特多。有道是:一斤山芋二斤屎,回头看看还不止。
一周的劳动很快就要结束了,真正是依依不舍呀!我们有位同学很有心机,来到农场后先称过体重,临走后又称了一下,长了七斤,平均一天长了一斤。猪也没有长得这么快呀!
50多年过去了,弹指一瞬间。可是这吃山芋的事却记忆犹新,恍若昨天。
|